第四卷 漠北疑情
第九十三章 三爺，你有喜了
「抱歉……」琴笙梭然鬆開了手，但是下一刻又再次握住她的手，修長如玉的手指微微顫抖了起來。
楚瑜抿了抿唇，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剛才忽然覺得有點反胃，大概是秋日漸涼，昨晚有點踢被子，著涼了，有些不太舒服罷了，有水么。」
她看向身邊的男人，卻見他一貫溫潤淡然，讓人摸不透情緒的如玉面容上此刻一片震然的模樣，他呆怔的樣子難得一見。
只是楚瑜才吃了一口，鮮嫩的魚肉才入口，那腥味嗆得她就忍無可忍地直接轉過身子作嘔起來。
說著，她匆匆離開。
琴笙聞言，妙目微眯，還是抬起手來，一邊的土曜立刻上前，替他解開了博如蟬翼的透明手套，他將手擱在了老金的面前的玉擱手上，讓他替自己把脈。
那麼艱難，那麼多的坎坷，這一刻彷彿所有的艱辛與曾經過往的痛苦都在這一刻變得風輕雲淡，彷彿跨越了那麼多艱難都是為了這一刻的圓滿。
「哎……」老金想要說什麼，起身要跟進去，卻被金大姑姑拉住了。
「啊。」楚瑜驚了一下，隨後臉兒更紅了。
楚瑜見狀，含笑抬手將他的玉骨手乾脆地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笙兒，我們有寶寶了，喜歡嗎，你吸收日月精華，今兒可是大成了？」
「怎麼了？」金大姑姑看著他的模樣，便將他拉出了門外。
她很有些不可置信，怎麼會那麼快？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老金。
她可是真要下蛋了呢。
空氣里一片寧靜。
琴笙妙目一冷https://www.hetubook.com.com，筷子一點那邊上擱著的魚盤子，裏面整隻魚就直接飛出去，裏面的魚頭直接塞進了土曜張著的嘴裏，魚頭塞嘴的巨大的力道噎得他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吃屎。
楚瑜看著碗里的魚肉，也不知是否之前聞著那魚腥就想吐有點心理作用的緣故，她確實一直沒有去夾那魚肉吃，但見金大姑姑夾了一筷子過來，便也沒有多想，便笑著謝了金大姑姑，端著碗筷吃了起來。
「哎喲！」土曜哭喪著臉爬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魚汁，又不敢說什麼，只還是不怕死地嘟嘟噥噥。
「哈哈哈哈，三爺……三爺您這是有喜了啊……恭喜。」倒是一邊的土曜踉蹌了一下，靠在柱子上，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竟然是全不怕死的樣子。
楚瑜忍俊不禁，這老頭兒真是要面子。
三爺，您這是喜脈啊……
老金甚至沒有對琴笙行禮，就直接在楚瑜旁邊坐下來，抬手就給她把脈。
琴笙眼中閃過壓抑而深沉的歡喜，卻只看向懷裡有些羞怯的人兒，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心中震撼之後，卻有些奇異的感覺，他想要伸手去摸摸，卻在半空中忽然轉了個方向，徑自將楚瑜抱起了起來，向內室而去。
只是金大姑姑看著她，細長的眼裡閃過一絲異樣，但是思量再三還是沒有馬上把自己的疑問問出來。
三爺，您這是喜脈啊……
倒是琴笙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他微微挑眉hetubook.com.com看著楚瑜：「怎麼了？」
幼年的無助與失望，少年的痛苦與暴烈，青年時的沉寂與傷和痛都在此時圓滿，生命里的缺口被填滿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溫暖。
「等等給他們一點時間。」金大姑姑含笑拉住了老金，卻在老金的神色里看見了一些可以稱之為擔憂的東西。
老金摸著自己下巴上的小鬍子，神色嚴肅地給楚瑜把脈了好一會，神色有些莫測，又看向琴笙：「主上，請讓老朽為您把個平安脈。」
溫熱的水順著喉管下去，楚瑜便覺得肚子里舒服了許多，靠在他懷裡：「嗯，好些了，咱們用膳吧。」
連著一邊的眾人齊齊地對著琴笙和楚瑜恭賀。
「是。」金大姑姑卻心中很是雀躍，她看著楚瑜有些忍不住地笑道：「小魚兒，你是不是……是不是……」
楚瑜強忍笑意，看向老金。
「恭喜三爺、賀喜三爺，恭喜小夫人，賀喜小夫人！」周圍的人都含笑向琴笙和楚瑜祝賀。
只見他好一會彷彿回過神來，妙目里彷彿有什麼難以言喻的情緒在翻騰，似悲又似喜，又似有些茫然，最後他忽然緊緊地抱住懷裡的人兒，聲音有些喑啞，難掩歡喜：「這，可是真的？」
眾人耳邊都回蕩著這句話的迴響聲，。
說著，她取了另外一雙新的銀筷子各給琴笙和楚瑜各自夾了一筷子魚肉。
楚瑜都能感覺他細膩手心傳來的薄汗。
琴笙見狀也沒有多想，便握著她的手，在桌邊坐了下來，丫頭們進來布菜和-圖-書，滿桌都是秋日時令的新鮮菜色，讓人看著食指大動，香氣撲鼻。
楚瑜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羞澀笑來：「沒什麼，等老金來診斷一下。」
金大姑姑陪著他們一起用膳，她看了一眼楚瑜沒有碰的那道魚，便含笑問：「小魚，怎麼不吃魚，這可是紅袖的拿手菜，你一向很喜歡吃的，吃魚對身子有好處，主上也多吃點，新鮮打上海來，還是活的就開始制了。」
老金抬手擱在他的手腕上好一會，神色驚疑不定，好半晌，隨後笑了起來，長舒了一口氣：「恭喜三爺，您這確實是喜脈，您有后了。」
而這頭琴笙抱著楚瑜進了房間，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了床上，隨後看著楚瑜的小腹，一貫拿劍取人性命都不曾猶豫過的玉骨手此刻卻猶豫著，彷彿怕自己的手擱在楚瑜的肚子上，會碰傷了她一般。
琴笙的手僵在她的腹部上，只覺得掌心下柔軟非常，那暖意與柔軟順著自己的手臂一路爬上了左心房，他看著她的小腹，終於忍不住一把捧住她的臉，狠狠地吻住大眼兒笑吟吟看著自己的人兒，舌尖肆無忌憚又溫柔地闖進她唇間，舔過她唇間每一處柔軟嬌嫩的黏膜，表達著自己的狂喜與興奮。
三爺，您這是喜脈啊……
好在一邊的侍女很是有眼見力，立刻取了臉盆過來。
但下一刻，她的手一下子被琴笙抓在手裡，對方力道大得幾乎讓她低呼出聲：「啊！」
那一刻，他聽見自己心底冰封永凍原上有枯木破土重生，綠葉發芽的聲音。
此言一出，房間里一瞬間鴉雀無聲。
「你在胡謅什麼！」他梭然收回自己的手，連幽柔的嗓音都尖利了起來，惱恨地看著老金
楚瑜吐了好一會，胃酸都吐出來了，喝了琴笙遞來的熱水，這才稍微緩了點。
金大姑姑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好啦，你且不要擔心，姑姑這就去喚老金過來。」
她和金大姑姑打啞謎，而他卻彷彿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
楚瑜聞著秋季新稻的香氣，覺得肚子里舒服了不少，便舉筷用膳。
看著她用膳並無異常，琴笙放心下來，他一貫是食不言，寢不語極為自律之人，楚瑜雖然性情活潑跳脫，但是跟著他之後，用膳便也安靜下來。
她像那些花兒飄過黑暗的水與冰，馨香暖了他所有的寒冬。
「恭喜三爺，是真的。」金大姑姑看著琴笙那真情流露的模樣，心中多少複雜情緒都掩了下去，只有她知道自家主上心中的結。
而楚瑜和琴笙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楚瑜的臉色極為古怪，而琴笙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琴笙取了茶杯餵了楚瑜喝了幾口：「可好些了，可是需要大夫看看？」
琴笙目光愈發地陰沉，額上暴出一根青筋，楚瑜見狀，趕緊一隻素白的柔荑按在他的手腕上：「三爺，不要著急。」
前些日子，她遇上陌離的時候，陌離才說琴笙身子大好了m.hetubook.com.com，很快就會懷上的，如今竟然是真的……嗎？
楚瑜忍不住輕笑出聲：「笙兒……」
楚瑜被他吻得氣喘呼呼的，好一會才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方才放開她，額頭抵在她的額間，輕喘息著凝望著她：「小魚兒，我的小魚兒……」
……
約莫半刻鐘之後，老金提著藥箱和金大姑姑、紅袖一起匆匆忙忙地進得門來。
楚瑜紅著粉潤的小臉，也輕笑著看他：「這是歡喜的說不出話來了么，笙兒，你猜猜我肚子這裏頭是一隻小魚，還是一隻小貓兒崽子？」
老金乾笑一聲，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鬍鬚，不敢去看琴笙那陰沉沉的目光，卻還是嘴硬：「老朽也沒有說錯嘛，小夫人腹中有了三爺的孩兒，三爺脈象正常了，自然都是喜脈，是喜脈嘛。」
金大姑姑已經將溫熱的水送到了琴笙手邊。
見楚瑜堅持不說，琴笙心中雖然有些不悅，卻又隱約覺得此事與自己有關，再看她臉上那種羞澀與不安、期待混合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他一貫清冷平靜的心中也泛起不安的漣漪來。
楚瑜看著金大姑姑的樣子，先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但她到底是女孩兒，片刻之後忽然反應過來：「難道……難道是……」
琴笙抬手將難受的人兒抱再腿上坐著，看著她眼角泛紅，鼻尖發紅又臉色蒼白的模樣，一貫溫淡的臉色便瞬間陰沉下去：「去，立刻將老金叫過來，給小夫人診治，今日到底吃壞了什麼。」
「小魚，你這是……怎麼了？」琴笙見狀，眉心一凝，立刻上前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