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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姑姑見狀，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伺候著的人都退了下去。

她暗自嘆了一聲，抬手從自己頭上扒下那一片橘子皮，慢吞吞地跟上去：「你又發什麼神經，阿九啊，一把年紀了，不合適做傲嬌狀了啊。」

楚瑜此時，滿心亂糟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琴家綉坊問清楚一些事情，便對著陌離輕聲道：「多謝你了，陌離，你以後若有什麼事兒，就到琴家綉坊來尋我就是了，我若能幫你，一定儘力而為。」

看著馬車咕嚕嚕地離開。

陌離看著她，搖搖頭無奈地道：「我是說過這話，可是小魚，你也知道就算是前生也有很多身體健康的人，想要孩子卻沒法子要的，不是么？」

上輩子她就聽過有女子太想要懷孕，以至於身體回應了大腦的需求，而呈現出懷孕的『癥狀』，其實就是癔症。

是的，他們啥都不能幹。

「啊，您好好養著就沒事了。」

陌離看著自己同鄉的表情，輕嘆了一口氣：「小魚，你沒有懷上孩子。」

金大姑姑見狀，立刻跟了上去，低聲不安而焦灼地道：「小魚，你別怪主上……姑姑知道你心裏有氣兒，但是主上知道了這事兒，他心裏也不好受，你知道他一直對這事兒都有些心結，所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與你說……」

她現在一顆心全都提了起來，就怕楚瑜問她，琴三爺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沒有寶寶啊……那麼小心翼翼地呵護了三個月，原來，也不過夢一場嗎？

金大姑姑嘆氣望天：「有些事兒，總要他們小兩口自己才能解決！」

被楚瑜一指，老金臉上表情一個古怪，簡直印證了楚瑜的話，看得楚瑜氣得眼都紅了，她啪地一拳頭砸在一邊的木柱子上，忍無可忍地一字一頓地怒道：「我告訴你們，這事兒，就他媽的不地道，您知道什麼叫不地道么，https://www.hetubook.com.com做人沒有這樣的，艹！」

「因為他有心結，不知道怎麼和我說，所以他乾脆不說，讓我自己參与『鋤奸計劃』不阻止，是為了讓我自己發現原來我根本沒有懷孕，他就自己不用說了，是么？」楚瑜忽然略拔高了聲音。

陌離：「……」

楚瑜冷笑了起來，聲音越發地拔高，抬手指著老金：「如果我沒有猜錯，老金是早知道我幾天就要來葵水了罷，是不是算著今天我就來葵水了，所以他選擇今天跑掉了，是沒臉見我么？！」

她遲疑了一會，在楚瑜冰冷的目光下，還是一咬牙承認了：「我大概是最近幾日知道的。」

「不要著急，總會有的。」陌離微微一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麼藥物，或者他用了什麼藥物，才會這樣，但現在看來確實是有外部因素，我上輩子也不是大夫，只是來到了這裏，閑著也是閑著，就研究了下中醫罷了。」

可是……她又哪裡到出現癔症的地步了！

可是……

馬車啊，咕嚕嚕地轉著。

解鈴還須繫鈴人。

紅袖這一次，遲疑的時間久了點，可是楚瑜卻依然很有耐心。

老金在一邊抓耳撓腮地，實在是忐忑不安，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小夫人……」

老金嚅嚅囁囁地道：「可是……可是女子來葵水，本來就氣性大，不勸會不會……」

說罷，她轉身繼續向自己房間而去。

楚瑜一直靜靜地坐著，沒有多言，直到會到了琴家綉坊。

楚瑜看著那張半隱沒在昏暗裡的清冷精緻的俊美面孔，揉了下眼，確定了那站在那裡的就是本該早乘船出海的人，頓時就氣笑了：「你他娘的，還有臉回來，啊，你可真能耐啊，琴笙？！」

老金一愣似想起什麼來停住了腳步，和_圖_書唐瑟瑟則是滿臉不解。

她卻沒有再問下去。

還有金大姑姑，明明之前那麼擔心她的肚子，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沒有了那種異常的憂心，反而變成了忐忑？

楚瑜沉默了許久，才有些黯然地自嘲道：「是啊，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

「別太難過，你沒有懷上寶寶而已，你們還這麼年輕，總有機會的。」陌離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她。

「別去！」

「金大姑姑他們，還有老金他們呢？」楚瑜點點頭，卻沒有發作，只是忽然幽幽地問。

阿九冷笑一聲：「用得著時師傅，小親親叫得親熱，現在吃干抹凈，利用完畢，又嫌上了是吧，呵呵！」

還有他說話時候，那種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

咯吱窩夾著個燈籠站在一邊，正懶洋洋地靠著大樹剝桔子的銀髮道長抬手就把橘子皮給砸陌離頭上了：「怎麼著，鬥智斗勇不好么，當年不是你自己找上門的，本座會多看你一眼？」

真是，不管解釋多少次，她只要一接觸到自己的家鄉人，這隻老妖就要炸毛似的。

她記得今兒自己喬裝出門時候，金大姑姑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有些頭疼，到底，要怎麼告訴她家的那隻貓兒呢？

好一會，楚瑜忽然出聲：「紅袖，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她左右看看，正打算順勢一腳踢翻門口那琴笙最喜歡的彩瓷美人瓶，卻忽然看見一道熟悉的白影正立在了窗邊，背對著自己。

她記得自己提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擔心自己肚子里的寶寶會不會受到驚嚇。

金大姑姑和紅袖、老金互看了一眼，趕緊跟了進去。

紅袖冷汗就下來了：「嗯……這個。」

楚瑜憤怒地走到到自己房間，抬腳就「砰」地一聲踹開了大門。

楚瑜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恨恨地道：「艹，和圖書老子這是氣得眼花了么！」

說著，她求助似地看向陌離：「你以前是大夫罷，你不是也說了他的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么？」

唐瑟瑟則是板著一張臉，認認真真地在想事兒——到底為什麼她為掌門診脈的時候，也診出了喜脈呢？

「你，再說一次……」楚瑜捏住陌離的手腕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陌離看著他搖搖曳曳的背影倒映在地上，在那朦朧的燈籠燭光下晃動得像九條晃蕩的狐狸尾巴。

「那你能幹什麼？」金大姑姑斜了一眼老金，老金愣住了，隨後摸摸自己的山羊鬍子，也望天。

老金看著楚瑜的大眼，只覺得她那目光下，自己只剩下羞愧：「這……是老朽誤診了，知道了些日子了，只是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是因為……」

說著，她抓了桌邊的青花瓷瓶子就往那白影上砸。

楚瑜遠遠地看見他們的表情，唇角便勾起了一絲譏誚的笑容來。

這本不是一件嚴重的事兒，可他為什麼要瞞著她？

陌離頓了頓，又遞給她一杯熱水：「難道現在這種狀況不比你真的流產要好很多麼？」

金大姑姑和老金就領著人在門口等著，也不知等了多久。

陌離笑了笑：「茫茫人海，能遇上就是緣分，何況我們是老鄉，人生四大喜，其中之一就是他鄉遇故知，不是么？不必客氣。」

房內一片昏暗，沒有掌燈，只窗外有些外頭的燈火落進來。

還有……

楚瑜沒有理會她，只是徑自向院子里走去。

當時，她也就是提了一嘴，他卻乾脆地同意了。

聽著楚瑜飆了髒話，怒氣沖沖地往房間里去，老金和唐瑟瑟一著急，就想要追過去，卻被金大姑姑一手一個拉住了。

楚瑜忽然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她真是懷胎不穩，照著琴笙那樣謹慎的人，會允許她參与這次的『鋤奸計和_圖_書劃』？

不過，金大姑姑已經接到了報告，再看著楚瑜面色冷淡的樣子，便苦笑一聲，上前對著楚瑜躬身道：「小夫人。」

但是，楚瑜卻只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

楚瑜越想，心越涼。

楚瑜飆了髒話完畢，轉身就往房間里去，她現在特別想砸東西，特別是關於琴笙那個白痴的東西！

「您還是叫我小魚罷，我就想問問您大概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知道了不告訴我。」楚瑜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話。

「這個……老金應該是最早知道的。」紅袖嘆氣，她知道楚瑜若是固執起來，真是誰都拿她沒法子。

可琴笙卻只是笑了笑，說會好好保護她的，然後將她抱進懷裡。

她一貫恩仇分明，何況她能感覺到陌離對確實是沒有任何惡意，。

他會不會更難受和失望，他一直都很介意這件事情，否則當初他就不會願意接受隼欽寧的『治療』。

說罷，他一轉身，惱火地夾著燈籠離開。

「沒關係的。」

陌離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不對勁，心中有些揣測，但這是他人家務事，自己又怎麼好插手，便溫聲道：「好了，你也別多想，好好地休息，一會你身邊的人就要來接你了，你這次例假隔的時間比較長，所以會腹痛得厲害，一會我給你開幾服藥，試試罷。」

陌離嘆了一口氣：「為什麼遇上你家血脈男人的女孩兒，日子總是要過得鬥智斗勇呢？」

卻不想，那修挑的白影轉過身來，抬手接住了她扔過來的瓶子，看著她，淡淡地道：「你，回來了。」

「嗯，我是要去問問他，這種事情，都能診斷錯誤，真是……」楚瑜點點頭，揉了下眉心，但是她忽然想起老金最近給自己診治時候的表情，看起來很有些怪異和不對勁。

紅袖在一邊看著，莫名其妙地就忍不額頭上有點冒冷汗。

「和-圖-書無甚大事。」

女人最了解女人的苦楚。

楚瑜呆愣了半天，腦子裡跟炸了似的，紅了眼圈，許久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閉了眼，喑啞地道：「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從未這樣過，雖然我也很願意懷上寶寶，但是還不至於到這種瘋魔地想要地步。」

紅袖瞅著她那樣子，心中不由愈發地不安。

楚瑜沉默了一會，接過熱水喝了一口：「我知道，我就是有些難受。」

陌離到了最後，乾脆地用彼此都能聽懂的那個世界的詞語解說。

那種瞬見空落落的感覺讓楚瑜整顆心彷彿都充滿了失落。

楚瑜靜靜地坐著，靠在軟墊里，一言不發。

那聲音銳利得讓金大姑姑都嚇了一跳，她看向楚瑜，無奈地想要勸解什麼：「小魚，你別激動，這事兒……」

她都這麼難受和失望了，那……琴笙呢？

為了再說得明白一點，她頓了頓，繼續道：「我為你查了脈相，你的脈象很有些奇怪，似有喜脈之兆，但喜脈虛浮，又有血脈不暢之兆，所以看起來你的例假大概至少兩個月到三個月沒來了罷，所以今天是你來例假了，你是不是太想要寶寶了……所以……才會這樣？」

「是因為琴笙不讓你說罷？」楚瑜淡淡地道，唇角浮起一絲冷笑：「除了他，還有誰能命令得了你們。」

「你才一把年紀！你才一把年紀！」話音未落，她就感覺『啪』地一下，這次砸了她一臉的是——帶著老妖口水的桔子。

等到唐瑟瑟扶著楚瑜一起下了車，她想下車提醒金大姑姑一句，卻見楚瑜清凌凌的目光看過來，她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那些話語，與老金剛知道自己懷孕的樣子，謹慎的程度完全不同。

「可是明明，大夫都診斷過了他身體有好轉，我的身體也是合適受孕的體質，為什麼還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呢？」楚瑜實在是不解，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