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綉色可餐

作者:青青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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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漠北疑情 第一百零九章 動亂生

第四卷 漠北疑情

第一百零九章 動亂生

「封御史。」一道沉穩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他忽然想起那一年,雲州落雪,他在綉坊里看著那少女燃了小爐,與霍家姐妹一起燃了火,笑嘻嘻地喚他……
封逸聽見的瞬間,臉上的笑容便微微收了一點,變成了一種不卑不亢的得體笑容,客氣而疏遠。
看透了人心的南國公,我們的底牌都擺在明面上,就看誰能下得過誰。
南國公……果然是真的瘋了么,居然真的勾結倭寇!
他轉過身來,看向來人,恭敬地頷首:「國公爺。」
南國公見封逸就這麼坦然地承認了,倒是有點意外,他的目光停在封逸眼下那一抹帶著郁色的陰影上,挑了挑眉:「封大人倒是坦蕩得很。」
與上京的風雪漸大想比,雲州的天氣也越發地寒冷了,靠近海邊港口,雖然尚且沒有下雪的雲州,此刻卻也已經濕寒逼人。
「定州府那邊的倭寇,出現在了雲州海域的附近,如果我們海道計算沒有錯的話,他們的航向是咱們——雲州。」老金道。
李君武看著南國公的表情,他忽有些不明白南國公是在說他自己,還是在說封逸。
幽幽的碎雪落下,落在他的掌心上。
一道著武將裝束的英偉高大身影款步而來,他看著面前的年輕官員,微微一笑:「不知道封大人在看什麼,這般入神。」
她忍不住心驚。
「是么,原來封御史是在看雪景,本國公還以為你在睹景思人,畢竟能讓咱們以清心寡欲,潔身自好之名聞名朝野的封御史露出那樣溫柔的表情,總該是一名罕見的美人才是,怎麼,心有所屬了?」南國公看著封逸,露出一個有些莫測的笑容。
封逸含笑:「您客氣了。」
「您居然連這個就看出來,還真是……厲害,難怪一抹紅顏可傾天下一直都是古今文人墨客樂此不疲著墨之事。」李君武搖搖頭,嗤道。
他看著封逸,慢慢地翹起唇角,神色有一種奇異的輕慢:「是么,呵呵,本國公並不知道,當年處置和_圖_書一應謀反叛臣,都是陛下下的旨意。」
說罷,他退到一邊,不卑不亢地道:「下官就不打擾您了。」
封逸方才緩緩地轉回了身子,繼續看向落滿的冰冷雪花的院子。
他也只是猜測罷了。
楚瑜忽然心中一涼:「所以,這個意思是,我們會腹背受敵?」
「你沒有發現這聖旨來得那麼快,那麼巧么?」
「這個年輕人,太有野心了,雖然是把好刀,但您就不怕他割傷咱們的手么,別忘了,當年的封家滅門之事……可是您一手主導的,他們究竟有沒有叛國,那封逸說得沒錯,您是最清楚的。」
「一念生,則愛恨起,憂怖生,愛若成執念,嫉恨化作毒液與利刃,又有何奇怪,何況蘇家的姑娘,一向……」南國公淡淡地開口,頓了頓又道:「有這個惑人的能耐。」
楚瑜蹙眉:「可是三爺不在雲州,很多人都知道。」
「那咱們要怎麼辦?」楚瑜忍不住咬著唇角,冷笑一聲:「琴笙在雲州經營了那麼久,難道咱們要將自己的基業都拱手讓出去?」
封逸欠身,對著南國公斯文地一揖:「那下官就有勞國公爺了。」
李君武沉默了一會:「我看到您將當初夫人的水晶珍珠簪子送給她做了賀禮。」
「逸哥兒,看我烤的鹿肉!」
老金也點點頭:「雲州府周邊一帶的兵馬都有三爺的人手在其中,江南的兵馬不是那麼好調動的,卻也不全不能調動,他們現在先用的是雲州府附近能用的兵馬包圍雲州府,若是我沒有猜測錯,很快西南大軍就會直接逼過來,那裡的大將軍原本是南國公的人馬。」
楚瑜看著金大姑姑沉冷的神色,忽然有了點不太好的預感:「什麼?」
他頓了頓,看向南國公,一字一頓地道:「從來就沒有參与過當年的宸王之亂,我想您應該比誰都清楚。」
金大姑姑嘆了一聲:「小魚,我這裏還有一個消息。」
目送著南國公高大的身影和李君和圖書武等人一起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南國公看著他,眯起眼:「若你一直這麼的……識時務,並且聰明,太后是自然不會讓忠臣良將受到冤屈的。」
封逸也不著急,他微微一笑,對著南國公輕道:「人非聖賢,豈能無過,陛下若有過,也是被小人蒙蔽了,我想太后和國公爺一定會幫下官查明真相伸冤的是不是?」
封逸微微一笑:「本就是事實,為何不能坦蕩,就像我從不掩飾,我入朝為官,用盡所有的手段,踩著那麼多人,爬到現在,是為了給我封家平反,我封家……」
一晃,也有幾年了。
南國公點點頭,也背了手,轉身看向庭院里的風景:「本國公記得,大赦之後,你是在雲州度過了你青少年的時期,對罷?」
「老身看,他們不光敢矯詔,還虎符未到,邊令雲州附近的大軍先行了。」金大姑姑抬手點了點雲州府不遠處的州縣。
上京
李君武看著他的背影,卻蹙了下粗眉,就算那個年輕的官員只是被利用的一把刀,卻也絕對不是一把簡單的刀,他們同為文士,他見過那個年輕人的字和文章,總覺得能寫出那樣雋永沉穩卻隱含飛揚之勢筆力,文采非凡的男人,絕非只知獻媚的小人。

可是,現在多說無益。
金大姑姑搖搖頭,淡定地道:「走,馬上就撤,咱們至少還有三天的時間,足夠了。」
金大姑姑點點頭:「沒錯,所以我們必須撤,我們的大本營是雲州不錯,但是我們真正的根基卻在海上!」
「可是……」李俊武有些豁然開朗:「難不成他忽然投靠咱們,除了封家的事,還是因為那個蘇家的小姑娘,想要取代那個孽種,得到她?」
他唇角不自覺地彎起一點淺淡的笑容。
南國公腳步微微頓,看向身後的中年謀士,輕描淡寫地一笑:「封家是我藉著陛下的手滅的門,那又如何,他們護主不利,沒有完成本國公交付的任務,本來就該死。」
那點和-圖-書笑讓他溫文爾雅的清冷麵容多了一種少見的溫柔與……惆悵,俊秀斯文的年輕官員,溫柔的模樣愈發地引得一些路過宮女們紅了臉,走路的姿勢彷彿都顯得多了幾分優雅。
所以他又是做了決定,卻沒有告訴她么?
楚瑜目光冰冷:「他憑什麼,就這麼給我們套上一個冷冰冰的謀反罪名,證據呢!」
「你覺得他需要證據么,現在南太後代替皇帝陛下擬訂了旨意,要急召三爺進宮,如果我沒有猜錯,聖旨最遲明日就到了。」金大姑姑道。
「什麼?」李俊武愣住了,有點怔然地看著南國公。
人世間的面,果然,是見一面少一面。
寒風簌簌,一片片的雪花飄然落下,掛滿了枝頭。
南國公眼角浮現出一絲冷酷又嘲弄的笑紋:「送她發簪,確實是因為她姓蘇,與本國公的夫人有血緣關係,但本國公對蘇老夫人都不曾手軟,又怎麼會對她手軟?」
「您就不怕封逸發現了真相,會向您復讎么?」李君武實在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南國公還是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是,所以才每到臨近過年時,越發地思念家中人,畢竟每逢佳節倍思親。」封逸道。
「沒錯,南國公已經命人調動了雲州府附近的官兵直撲雲州府而來,我們已經接到了消息。」金大姑姑看著楚瑜,微微蹙眉。
南國公看向面前的年輕官員,他修長清雅的眸子里閃爍著冰冷的光,讓他想起某種優雅的野獸踏雪而來,在等待獵食。
楚瑜一頓,有些怔然:「真的就要撤,可是……琴笙沒有幾天就回來了,這樣他怎麼登陸,難道真的要坐實謀逆的罪名嗎!」
只要那個魔頭之子死無葬身之地,他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南國公淡淡地道:「為什麼這麼問,本國公為何要對她手軟。」
而封逸卻彷彿全無所覺,只靜靜地看著手心的雪。
「對,就是因為他不在雲州,所以才有這一道聖旨下來,要的就是三爺不在,『畏罪潛逃』,交不出船隊,和*圖*書就是擁兵自重,試圖謀反!」 老金搖搖頭,三角眼擠在一起,冷笑一聲。
看著封逸那面不改色的樣子,南國公挑眉:「原來您是在睹景思家人么,但是本國公似乎記得當年的封家就剩下你一個人了罷。」
他是武將,骨子裡到底有些瞧不上那些,尤其是只會耍嘴皮子的文官。
封逸直起身子,攏手入袖,微微一笑:「您多想了,下官只是想到家慈罷了。」
他頓了頓,垂下眸子,睫羽毛隱去他眼底的一絲惆悵,淡淡地道:「我曾經在她的手下,做事。」
面前的男人,也許對天下所有的人都冷酷無情,甚至對自己的親外甥下手,也不會手軟,但他唯一可能留情的卻絕對是姓蘇的人。
南國公卻輕蔑地勾了下唇角:「他要是真有那個察覺真相的本事,就不會向太后和本國公獻媚了,就算他知道了一切,要向本國公復讎,也要有那個本事,封家人都死光了,毫無根基,憑藉著先是攀附蘇家的那個姑娘,後來攀附陸錦年,憑藉著裙帶關係,抱著女人的腿走到太後面前,破格提拔,再有才華,也還是在抱女人的大腿之輩,太後會用這麼一把刀,卻絕對不會信任這麼一把刀。」
封逸淡淡地道:「這是今年上京的第一場雪,銀裝素裹,著實讓人看得歡喜。」
南國公點點頭,轉身領著他的人徑自離開。
三天之內,那麼大的產業就能安全撤離,沒有提前的準備,怎麼能做到?
他抬手,再次看向自己的手心,雪水全部都融化了,濕了掌心和袖子。
「總之,您沒忘了所有人,所有事都要為我們的終極目標讓道就夠了。」
李君武頓了頓,看向南國公:「那個蘇家的小姑娘,您會因為她是蘇家人而手軟么?」
他微微眯了下自己的眼眸,眸里一片冰涼和譏誚:「風雪將至,可未到最後一刻,誰知道葬身永凍原上暴風雪之人是誰呢。」
封逸走過長廊,抬頭看向那漫天的風雪,忽然停住了腳步,抬手輕輕地接住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雪花。
「這一次,南國公的行為已經近乎瘋狂,似全不在乎任何後果,一定要拿下雲州。」
「何況,有野心是好事,若是一個男人,不想要女人,也不想要權勢,卻竭力向上爬,那才是最可怕的,無欲則剛啊……不是么,有他這麼個帶路黨,咱們也輕鬆些。」南國公嘲弄地笑了起來。
李君武聞言,想起被騙進宮裡,隨後軟禁起來的蘇家老夫人,卻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封逸一頓,也轉身,在南國公身邊看向庭院里的雪景,輕描淡寫地道:「沒錯,我是在天工綉坊度過了自己的青少年,那綉坊的主人,說來,也許您也認得,正是琴三爺的妻子——玉安縣主,哦,不,現在她是郡主了,也是蘇家的唯一繼承人,蘇老夫人的孫女兒。」
楚瑜看著桌面上的地圖,喃喃自語:「這聖旨,怎麼可能從上京過來的,難道他們竟然敢就近使用矯詔!」
楚瑜看著金大姑姑,半晌,忽然定定地看著她,輕聲道:「琴笙,是不是早就預料到這一點了?」
……
「他不會是那孽種的人,他眼裡看著的是那孽種的小夫人,蘇老夫人的孫女,才是真,君武沒看出來么?」南國公負手,慢悠悠地向前走著。
南國公看著他,隨後微微一笑,抬手略一托他的手:「不必客氣,本國公還要多謝你當初在朝廷上那一番漂亮的辯論,舌戰群臣,為我正名,陸錦年,陸御史果然沒有看錯人,真真是我大元的棟樑之材,前途不可限量。」
跟在他身後的謀士模樣的中年男子,回過頭遠遠地看了眼,那站在那裡彷彿還是在目送他們離開的年輕官員,便冷嗤了一聲:「國公是真的相信那個小子的話,他可是從雲州出來的人,萬一是那孽種的人?」
「年輕人,眼裡的一切都是新鮮的,連愛恨都不會掩飾,真是教人羡慕。」南國公輕笑了一聲,俊朗成熟的面孔看起來像是籠了一種飄渺的霧氣。
何況現在,南國公明顯也並不信任封逸,有警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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