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傾國紅妝

作者:水夜子
傾國紅妝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四卷 傾國紅妝,問世間情為何物 第二十三章 南行之意

第四卷 傾國紅妝,問世間情為何物

第二十三章 南行之意

只是怔愣片刻,他已恢復如常,聽她如此一說,他只是淺淺應了一聲,「嗯。」
她與風贏離開后,君卿夜的追兵並沒有如預料般跟來,許是因為他明白她的決心,許是因為他也曾追來過,只是沒能追上而已。因為這一路之上,風贏幾乎沒有帶她走過大路,他說:「要快便走小路,要安全便走大路。」
素手搔頭拔釵,令一頭青絲著地,迎風自舞。
「對我來說,你比那個結果更重要。」他淡淡而答,眸間暖意融融。
見她發獃,穆燁毅然伸出雙手強扭過她的頭,不允許她因發獃而忽略他的存在,「走吧,看姑母去!」
趁穆燁出神之際,半月彎伸手于袖中取出裝著天香豆蔻的錦囊,獻寶似的送到了穆燁手中,諂媚道:「土司大人,這顆天香豆蔻其實在我手中,你便放過我吧。」
風贏的眼中血絲密布,盯著穆燁攔腰抱她的雙臂,雙拳緊握,臂上青筋暴起,眼看著就要怒氣爆發。
「大土司?」
半月彎微笑著,一臉期待的表情,讓他覺得很有滿足感。
風贏爽朗一笑,大聲道:「大土司真是想得太多了,風某確實是為送葯而來。不過,天香豆蔻乃是稀世靈藥,千金難求,難道大土司覺得可以白白要去?」
她搖搖頭,「說什麼傻話,那不是你傷的,你是被血蠱控制,失了心神才會如此。」
「那好,我也不逼將軍,但考慮的時間不要太久,因為皇上已沒有太多時間。」弦綳得太緊會斷,人逼得太急會亂,她相信風贏會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所以她願意給他這個時間,只不過,如此加重一下語氣,他也許能考慮得再快一點。
風贏見狀,周身殺氣騰起。
聞言,半月彎心內狂喜,沒想到比預計的還要快,她的努力終於可以見到結果了。但此時她盯著穆燁的背影,內心卻一陣迷茫,他竟這麼快就相信她了么?她不相信穆燁是如此簡單之人,但是,她不願放棄任何一個接近蠱母的機會。
她固執,風贏更固執,不待她把話說完,便已是冷冽出聲,「沒有可是,否則誰也不要去了。」放她離開,他當然可以,但若是要讓她隻身犯險,他便絕不會坐視不理。是以,對此事,風贏亦有自己的堅持,有他在身邊,便是真的遇上危險,至少能多護她一時。
穆燁緩緩睜眼,見她睡于身側,竟拿手在她臉上輕輕描來劃去,她自知再裝不下去,終於假意迷濛著醒來。
半月彎的眼有些濕,「師父,這樣的寶貝我如何能要?」
不剝光他,她看不清楚,可當她就要幫他脫下最後一件裡衣之時,他卻伸手將她強行推倒在龍床之上,重重壓了過來。
「如果蠱母真的在穆府,讓風贏前去便可,他的身手在你之上,勝算自也會多上幾分,大可不必讓你去冒險。」
「南照的大土司也就是穆府的主人穆燁,當今皇上體內的蠱蟲便是出自穆府。當年為了土司一位,他曾利用蠱術控制了不少南照重臣,才取得最終勝利,成為新任的大土司。此人陰險狠辣,絕對是一個狠角色。」也正因為如此,天機子才會反對半月彎前去苗疆,畢竟此行實在是險難重重。
「一物換一物!」
大手撫上她柔滑的臉龐,嘴角的淤痕讓他心疼不已,「月兒,對不起,我竟然把你傷成這樣。」
早知他會如此,半月彎淡定自若地開口,「若我說皇上身中奇蠱,我不出城,便無人能救,你還會這麼說么?」
定睛看去,半月彎的心不由為之一顫,在心底讚歎著那蠱母的絕妙。身如成蠶,通體透明,只在正中間能看到一線紅絲,它舒適地睡在柔軟的大床上,悠然自得地慢爬輕滾,像個還沒長大的孩童一般。
翌日清晨,半月彎將自己弄得衣衫不整后,便一頭窩進了穆燁的臂彎之中。
「美人兒居然還會害羞?」他調侃般開口,終令她想起昨日種種,想必是昨日的表現太過,他早已把她當成是那種風塵女子,是以,看到她會臉紅,反而更覺驚訝。
「你還真是霸道呢,想什麼也要管。」她怪嗔一笑,他卻更為霸道地摟住了她,「你現在才知道我是這麼霸道的人嗎?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若用美男子來形容此人一點也不為過,他身高近七尺,偏瘦,穿著一襲綉金紋的明黃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馬甲。袍角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著白鹿皮靴,顯然是為了方便騎馬所用。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紫金髮冠之中,從金冠兩邊垂下淡黃色絲質冠帶,在額下系著一個流花結,此種氣質、此種打扮,除了穆燁,不做他選。
穆燁果非一般俗人,他雖然對半月彎的表現十分感興趣,卻仍舊眸色淡淡,並不動容。或許,她需要更賣力一點。心裏這麼想著,她的足下使力,人已旋飛著舞了開去。
「不行,穆燁可不是那麼好應付的,想從他的手中取回蠱母,難於登天!」不容商議的口吻,君卿夜的態度異常堅決。
「父親病逝后,他們便想拉我下台,足足半年始終不讓我上位。我並不想要置人于死地,但也不容他們如此對待,所以我找機會讓帶頭鬧事的幾個人,都吃了我這蠱母產的卵,再然後他們便都來跪著求我了。這時候我才發現,該狠的時候原來不能仁慈!」說這些話的時候,穆燁一直在微笑,彷彿這些事情根本與他無關,但最是無情王侯家,這個中辛酸與苦淚,想必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誰說血蠱不會消失?」
「哦?」穆燁挑眉,雙眸熠熠,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這是風贏第一次看她跳舞,驚艷之感不亞於初見她時的心跳如雷。他痴迷地看著她,似亂了心,亦是醉了魂。
「師父,月兒答應你,月兒m.hetubook.com.com一定好好活著,好為你養老送終。」淚終於奔涌而出,她欠師父的實在太多,這一生恐怕都還不夠。
一侍衛抱拳而問:「大人,這個人怎麼處置?」
他的唇狠狠印上她的臉,她只覺陣陣噁心翻湧而來,好在手上終於有了感覺,另一隻手迅速摸入袖內抽出金針。第一針下,他悶哼了一聲,似要惱怒。第二針下,他眼露迷惑、眼神痴傻。待得第三針扎了下去,他終於倒頭大睡,呼嚕陣陣。
風贏不卑不亢的回答聲中,穆燁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風帥不是說笑吧?天香豆蔻如若在你手上,為何不獻給大周皇帝,卻要送給我一個異國之人?」
「好、好可愛。」一邊驚喜地說著,一邊伸手向前,不由自主地想摸一摸它那透明的身子。
半月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清冷而語:「人血。」
「想要救皇上,只能去苗疆尋求蠱母,若是風將軍不肯送我出城,恐怕再拖下去,皇上命不久矣。」不是故意要嚇他,只是事情真的很嚴重。
微笑著,他朝她伸出手,她很乖巧地將自己的手輕輕交付。暗室里沒有燈,只有一個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照得一室通明,而那暗室竟然布置得如同一個女人的閨房般粉|嫩。
她幾乎想也沒想,便選擇了最快的一條路。於她而言,再沒有什麼比君卿夜身上的蠱毒更危險的了,是以,她選擇以最快的時間潛入苗疆。
半月彎並未出聲,但她的眼神,已清楚地表達出了她絕對不會放棄的決心。
一腳重踹,穆燁踢開房間的大門,門還未關,便用力將半月彎拋于錦床之上。強忍著噁心之感,半月彎仍舊嫵媚地笑著,只待他寬衣之後,露出那救命的穴位。豈料,算計失差,他居然和衣便向她攻來,她媚笑著閃避,主動扯向了他的外衫,「大人,你可真猴急!」
休養了幾日,半月彎的身體已恢復大半。自那**提出要前往苗疆一事後,君卿夜盯得她越發緊了。雖明知君卿夜絕不會認同她只身前往的決定,但她還是想一試,不過聽他說過那些話之後,她的打算已經有所改變。
在這種緊急情況之下,她唯有使出如此計策,雖不知那穆燁會不會上當,她卻絕不能再讓風贏開口,萬一他還沒明白她的用意,只要他一語不對,他們兩人便真的要葬身於此了。
此言一出,半月彎心中大石便已放下一半,只要風贏低了頭,便會大大滿足穆燁的虛榮心,即便饒不了風贏,也暫不會要了他的命。只要有了這樣一個機會,風贏便能看到她給他之物,只要他肯用,她相信他一定能逃出這穆府。
「可是……」風贏說得不無道理,只是一想到風贏的身份,她還是有所顧忌,若是帶上風贏可以成事,她絕不會推辭,可若是帶上他反而壞事,她就不得不考慮了。
「嗯。」
「他何止想要,為了得到這顆天香豆蔻,他曾令南照國血流成河。」
半月彎躲在風贏身後並未出聲,思緒卻百轉千回——如若真的和穆燁打起來了,即便他們能力克群敵殺出穆府,想再回穆府尋找蠱母,怕是再無可能了。思及此,半月彎慧眸微閃,靈機一動,塞了一物到風贏手中后,突然猛地推開了他,大哭道:「不要、不要殺我。風將軍,你騙人,分明說要帶我回去過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可現在,我快要讓你害死了,嗚嗚……」
「別碰它,這小東西碰不得!」
此言一出,穆燁神色大變,他冷酷一笑,「看樣子,風帥並無送葯之心啊!既如此,便休怪我翻臉無情了。來啊!把他們兩個給我拿下。」
聞言,穆燁反過來緊緊捉住她柔軟的小手,淫邪道:「那便由美人兒來為我寬衣了!」
半月彎的心突地一涼,這廝大白天的就想那個,實在……
聽到這四個字,半月彎那懸了許久的一顆心終是真正放下了——只要不殺頭,她的葯便能起作用,葯倒區區一群侍衛絕不在話下。
「你個小妖精,折騰了我一夜,還敢問我睡得好不好?」曖昧的話語一出,她猛然覺醒,差一點就忘了那檔子事了,面上一紅,故作嬌羞,卻也更讓他歡喜不已。
半月彎假裝羞赧,埋首於他胸口,嬌滴滴地應道:「土司大人,人家都聽你的!」
穆燁冷笑道:「風帥,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風贏的唇角微微上揚,「做個交易如何?」
暗驚了一下,難道他已看出她的意圖?愕然回頭,卻見穆燁的神情中只是擔憂。
有個幫手,倒也不是件壞事,雖說風贏身份特殊,但只要喬裝一下,也該不是什麼問題。思及此,半月彎終於點頭頷首,「既然你如此說了,我想不答應也是不能了。那好,就允你同往便是。」
突然間,半月彎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憐憫,這個穆燁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壞,只不過他生存的環境造就了他必然的陰狠。
自地上輕盈起身,她無骨般纏上了穆燁的身體,媚惑如水的眼神秋波流轉。她一直知道自己有多美,雖然現在的她一身男裝,但她那種渾然天成的嬌媚之色,仍讓在場之人驚嘆不已。她只有一次機會,只要他能留下她,她便有機會從他身邊偷走蠱母。至於風贏,她相信待他冷靜下來,他自會發現她塞給他的東西,足以助他逃出生天。
「那大人你為何要扣下人家的好姑母?」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撲閃著蝴蝶般的長睫毛,半月彎故意裝傻地問。
天機子輕拍她的後背,輕輕搖首,語重心長道:「月兒,沒有對不起,你若真的孝順師父,就一定要活著回來,師父不想臨了落個無人送終的下場。」
風贏果然未讓她失望,日暮時分,他已給了她確定的答案,「我可以送你出城,不過,我要https://m.hetubook.com.com和你一起走。」
「因為你是病人嘛!」她淺淺一笑,心裏想的卻是另外的事情。
「不可,這鼠疫一事顯然是有心人為之,將軍若是離開了,皇城誰來保護?」蠱毒是天機子所下之事可以告訴君卿夜,卻不方便告訴風贏,他個性耿直,若是知道真相,不知道還能不能對師父平心而待。是以,關於鼠疫之事的真相,還有時利子威脅的話語,她只會告訴君卿夜,而對風贏,只能是隻字不提。
「如果真的那般難以出口,便不要說了吧,事已至此,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比之方才,他已淡定很多,蝕心血蠱,他其實早已想到,只是,假若天機子犯下的罪行要讓她來承受的話,他寧可不再追究。
事實上,有很多事情都會與想象中差上許多,是以,當一隊官兵由遠而近,從四面八方向他們衝來時,風贏身形急速一轉,瞬間便將她牢牢護在身後,沉眸低語:「跟著我,不要離開我身邊!」
只是天香豆蔻乃是稀世靈藥,若是隨意散播消息出去,恐怕她還未見著穆燁本人,已被江湖人士所包圍。是以,她如今唯一發愁的,只是如何將她手中有天香豆蔻的消息傳入穆府。
「天香豆蔻。」
「月兒,你真傻,只有你這樣的傻女人,才會在這樣的時候還為我說話。」如果說當年的虛情假意像是一場夢,那麼此時的情真愛濃更像是幻境一般,讓他不敢相信。
半月彎眼見情況不妙,立時輕言道:「風帥,你且放心地走吧!月兒會好好的。」
聞言,天機子不再言語,只是微笑著又輕拍起她的背,一如十年前,她第一次撲在他懷中痛哭失聲時那般心疼。
此處一片平地,無一處可令半月彎施展身手,可即便這樣,她也要力爭用她翩若驚鴻的舞姿俘獲穆燁的心。玉臂輕轉,素手微彎,將玉釵橫過半身輕咬于齒,一旋身騰空而起,在半空中旋轉輕舞,身下素服輕繞,如影如魅!
穆燁一直抿著嘴笑著,這讓半月彎多少有些心底發毛,明明一直在笑的臉,卻讓人感覺更加可怕。這樣的人城府極深,又心思縝密,要不是最後關頭風贏明白了她的用意,恐怕還真是騙不過穆燁的。
「風帥不是說來送葯的么?為何又說不肯?難道……」言至此,穆燁眸中已現厲色,顯然是擔心風贏另有所圖。
「好好的」三個字語氣極重,風贏抬眸,頓悟的眼神讓她知道,他終於明白了她的用心。「風贏,看紙條」,她雖口不能直言,但只要輕輕的一個動作,他已瞭然。
雖厭惡此人,但聽他如此一說,半月彎不由得面上又是一紅,最終還是避開了他灼灼的眼神。
心中排斥,卻唯有點頭。見他無意離開,心中又有些擔心,他莫不是欲求不滿,大白天的又動了邪念吧?想到這裏半月彎一陣哆嗦,趕緊找話題將他的思緒引開,「大人,你昨日是不是很生氣?」她試探性地開口,每個字都小心翼翼,畢竟對此人還不算了解,不能直入主題。
「大人,這……」
穆燁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過之後,突然又無限感慨地道:「我終於知道那風贏為何對你如此著迷,我怕是也要讓你迷倒了!」
風贏是個直腸子,行事認真,雖心中早已對半月彎的話信了七八分,嘴上還是強硬道:「不問皇上,我如何知道真相?」
穆燁不語,只是摟緊了她的身子,示意她回望一眼。
夜已深,濃墨一般的天空中星光不見,唯有夏花的濃郁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一張柔軟而無形的網,將整個錦宮都籠進了花香之中。
為了防止她「出逃」,君卿夜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她出宮,雖說他身中奇蠱,但若是動起真格來,她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想要獨自出宮,肯定是行不通了,是以,她最終將眼光又放在了風贏的身上。以他的身手,能否順利護她去苗疆雖不得而知,但偷偷送她出宮的能力還是有的。
見到她手中之物時,穆燁終於大笑起來,「哈哈哈!風贏啊風贏,你居然會敗在自己護著的女人手裡,真是失敗啊!」
他的聲音溫和平靜,卻有一股子涼意直入心底,她明明已為風贏做了喬裝易容,他竟能立刻認出來人,如此膽大心細,穆燁果非凡人。至此,半月彎方才明白,原來並不是他穆府的禁衛太鬆散,而是因為太有把握,才敢讓他們暢通直入,為的就是對他們來個瓮中捉鱉。
半月彎淺淺一笑,卻是搖頭道:「用不著偷偷地去,只要光明正大地等著被他們請進去便可。」
穆燁終於滿意地笑了,笑得張揚狂野。
一咬牙鑽入他的懷中,半月彎撒嬌道:「大人,你取笑人家。」
半月彎的眼驀地潮濕,「夜,我……」
風贏的神情逃不過穆燁的眼,卻更加讓他相信半月彎僅僅是一個背叛風贏的女人。許是真的有些動心,許是為了更加刺|激一下風贏,他終於大笑著摟她入懷,且用放肆而邪氣的眼神挑釁地看著風贏。
豈知,穆燁卻快如閃電般出手,緊緊抓住了她,「不可。」
「何物?」
強忍著心頭不適,半月彎並不猶豫,雙手麻利地開始脫他的衣服。她的動作太快太急,又被他取笑,「原來美人兒比我還猴急!」
「你,月軍醫……」許是未曾想到半月彎會來找他,風贏顯然吃了一驚,愣了半晌竟只是喚了她一聲。
風贏淡淡一笑,輕言道:「那些東西風贏無福消受,只想換一個小東西便可。」
風贏不知天香豆蔻之事,所以才會如此安排。雖說天香豆蔻送給那穆燁讓半月彎覺得惋惜,但既然有最快最省事的方法,她也不願讓風贏陪她冒險。
穆燁此時早已認定半月彎是風贏的女人,她為他求情亦不為過,只不過,風贏剛和-圖-書才出言不遜令他不快,他有些不願放人而已。
「哪裡是取笑你,我是太喜歡你這個樣子了。」穆府權重,穆燁也是閱盡繁花之人,但不知為何,當他看她第一眼,便似乎被勾起了心底最深的渴望,想放手也是不願。
半月彎反常的行為很明顯嚇到了風贏,他愣愣地看了她半晌,只見她努力地對他不停使著眼色。終於,他好像想明白了一點點,剛想要開口說話,卻又被半月彎搶了先,「土司大人,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她撲倒在穆燁腳下,哭得梨花帶雨般楚楚動人,還刻意用力壓下一邊的身子,如此一來,在穆燁的眼中,居高臨下的姿勢,正好能看到她微露的圓潤肩頭與性感鎖骨,終於,她如願地看到了他飽含興味的眼神。
「要走也可以,交出天香豆蔻,風帥便可安然離開。」穆燁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顯是不悅,但語氣尚可。
他將她推至身後,在那軟床之側取過一根細長的銀針,在食指之上輕輕一紮,血珠兒頓時汩汩而出。他用力地擠出更多,直接滴在了那蝕心蠱母口中。令人驚奇的事馬上便發生了,那蝕心蠱母食了血水,便恢復了原來透明可喜的模樣,還舒舒服服地趴在了軟床之上,幾乎瞬間便安靜了下來。細看之下,可以見到它體內那根紅線越發鮮亮了,想必是因為穆燁的血。這一幕,著實看得半月彎心驚肉跳,這蠱母到底為何這般神奇?
用力推開身上的男人,半月彎開始對他施展迷術。為了灌輸他與自己已行雲雨之事的事實,自他倒下后,她便一直在他耳邊輕喃「大人,你好厲害」、「大人,你輕點兒」、「大人,你舒服嗎」等等。說著這些污言穢言,雖然也會覺得不好意思,但只要對此行有利,她便什麼也顧不上了。
是夜,半月彎忍下了臨行前想去看看君卿夜的衝動。是太了解,也不太忍,她不願在離開前再有所變故,是以,雖戀戀不捨,但仍是直接隨風贏出了宮。
南照的穆府與大周的錦宮相比自是要小上許多,豪華程度卻仍是令她咋舌不已。雖說大土司重權在握,但府邸比之南照的皇宮還要繁華的話,也實在是有些過於囂張了。然而如此種種,都不是她目前應該考慮之事,她此行的目的只是要拿到蠱母,是以,無論南照還是穆府,她都會選擇忽視。
「不想。不過,要我看著你死,那倒不如讓我去送死!」她的語氣有些強硬,話語間卻流露了太多的情緒。假若真的必須要有一個人去死,她寧願是她自己。可是這一刻,她卻相信他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才堅決反對她的決定。
聽完這話,風贏倒是面上平平,半月彎的內心卻波濤洶湧,這天香豆蔻竟能換得穆燁如此大手筆,看來他想要救的那個人一定對他很重要。
強迫自己妖嬈地笑著,心中卻思緒百轉。假若拒絕了他,肯定無法再從他身上探聽到蠱母的消息,而且還會引起他的懷疑,是以,唯今之計只能順從。悄悄摸上袖中銀針,也許現在只能靠它們了——人身上有一處穴位,只要施針於此處,便會令人產生幻覺。穆燁不知半月彎擅長此道,定不會有所防備,是以,只要有機會下手,她便能順利過關。
「皇上有旨,疫病未消,誰也不能出城。況且,月軍醫你不幫你師父了么?」風贏自知她不會隨便提出過分的要求,但鼠疫茲事體大,他亦不得不慎重以對。
「月兒,既然是為師種下的因,惡果自不能讓你為我嘗,這顆天香豆蔻就當是為師的一片心意吧。只求救下皇上后,他能看在此行的份上,待你好一點便可。」
聽他這麼直白放任誇著自己,半月彎的心裏突然覺得怪怪的。其實,她的那一舞驚了風贏、迷了穆燁,卻更讓自己迷惑,她甚至記不起來任何關於這舞的記憶,她的過去,有時候連她自己也在懷疑。
在這香風浮動的夜晚,君卿夜悄然而至,將滿園的花香似也帶進了她的房間。
聽到這裏,半月彎不由心神一震,驚問:「為何?」
看他深受打擊,半月彎心中不忍,猶豫著,還是說了出來,「關於你被下蠱之事,我問過師父了。」
半月彎嬌羞抬眸,故做好奇道:「你說嘛!為什麼要抓了人家的姑母?」
笑意凝結在他的唇角,泰山崩于頂亦能面不改色的君卿夜,這一刻竟因這兩個字而面如死灰。
順從地掉轉回視線,再看向蠱母之時,卻駭然發現,剛才還溫順調皮的蝕心蠱母已然通體血紅,且張著比它自身身體還要大幾倍的血口。也就是說,剛才要不是穆燁動作快的話,半月彎已讓蝕心蠱母所傷,沒想到這麼小小的蟲子竟是如此可怕。
雙手抵在他胸前,一為阻他靠近,二來順手丈量著穴位的位置,既然沒辦法看,那便只能用摸了。
她笑,眸間柔情蜜意,只是片刻后,神情又恢復了一貫的嚴謹,正色道:「你身上的蠱在找到蠱母前,只有一種東西可以克制。」
「醒了?」穆燁輕聲問她,聲音異常溫柔。
「師父……對不起……」半月彎感動不已,撲進天機子的懷中,哽咽不能成語。師父待她有如再生父母,如今鼠疫橫行,她本該留在上京幫助師父,可她為了一己之私,竟要撇下師父獨自在此,實是大為不孝。
穆燁哈哈一笑,「管它是白日還是黑夜,我只想和小美人你共赴巫山,行那雲雨之事。」
半月彎的話一經出口,風贏的臉色便已大變,「你說的是真的?」
「堂堂大周第一神將喬裝成如此模樣,敢問風帥,你想要幹嗎?」微眯起邪氣的雙眼,穆燁的口吻並不算客氣,不過,此情此景無論換成是誰,想必也會有所懷疑的,畢竟風贏對於穆燁而言,是異國大將,且目的不明。
「大土司言下之hetubook.com.com意是不再需要天香豆蔻了么?既如此,那風某便不再打擾,離開貴國便是。」言罷,風贏拉起半月彎的手,作勢要離開。
風贏此刻如夢初醒般的眼神,讓半月彎的心亦為之一顫,為何他的眼神那麼熟悉,像是看過無數次一般?
策馬飛馳間,風贏高聲而語:「穆府雖不是皇宮,但守衛森嚴,比之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是以,等我們到了穆府,先找個地方休息,到了晚上再偷偷潛入尋找蠱母。」
心內雖焦急萬分,半月彎的臉上卻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十分溫順地起身為穆燁著衣。穆燁並未再說什麼,只是盯著她的動作滿意地笑著。收拾好一切,他卻不讓半月彎梳發,撫著她墨黑的長發,他感慨道:「我就喜歡看你披著頭髮的樣子,昨日那一舞,墨發飛揚,像個妖精!」
被當場識穿,風贏卻並不慌亂,反而落落大方地承認道:「大土司好眼力,在下確是風贏。」
「因為天香豆蔻有返老還童之效,可令人容顏長駐。為了天香豆蔻,他已尋遍大江南北,你若身帶此物,興許可以同他做個交易,換回蝕心蠱母。」天香豆蔻本是極為罕見的靈藥,甚至比那芙蓉丸還要珍貴,可為了半月彎,天機子甚至眼睛眨也不眨便交了出來。
身若無骨,倚上穆燁肩頭,嚶嚀一聲,半月彎嬌柔道:「土司大人,可否放他一馬?」穆燁聞言,似有不悅,半月彎裝出一副悲傷的表情道:「土司大人,他待我也算有情有義,我不忍心看他客死異鄉。既然天香豆蔻我都幫你從他手中偷來了,你便行行好放了他吧。」
自他懷中掙脫出來,她幽幽而語:「你早就猜到了是嗎?」
她尷尬一笑,提醒道:「大人,該起了。」
「你為何不問我結果如何?」她始終沉不住氣,對於種蠱之事,師父的錯就是她的錯,這讓她覺得無顏以對。
風贏溫溫一笑,反問道:「若是風某不交呢?」
許是發覺她在分神,他突然霸道地開口,「在我面前,除了想我,什麼也不許想。」
穆燁笑笑轉身,居然沒有生氣,還好脾氣地跟她講起了關於蝕心蠱母的來由,「當年我才十歲,母親贈我這隻蠱母,叫我日日以血哺之,她說,總有一天這小東西能助我成大事。起初我是不信的,不過覺得喂喂也無害,於是這一養就是十年。
輕風微過,撩起她腰上束帶,翻飛如蝶舞。她輕轉手勁,用力地扯下束腰絲帶,帶開、衫落,僅著裡衣素裙她便旋了開去。
「我如何信你?」
風贏的武功在她之上,這是事實,不過君卿夜的說法她卻不能認同。如果穆燁真的像他所說那樣可怕,不要說一個風贏,便是十個風贏也只能是有去無回。理由無他,南照穆府之中,不可能沒有人認識大周第一神將,所以真要去穆府的話,風贏算起來是最不合適之人。是以,此次南行,可以說她才是最合適的人選。站在他的立場,他可以說不許她去,可她卻不可能袖手旁觀地看他痛苦,這苗疆的穆燁,此次她是見定了。
一件、兩件、三件……可恨他的衣著多得讓她懊惱。終於將他剝得只剩裡衣了,那穴位正好位於胸前頸下四寸之處。
風贏同樣溫言以對,「既然大土司對天香豆蔻沒有興趣,風某留下便毫無意義。」
「正是,皇上的身體,發病間隔已越來越短,待到皇上迷失本性,便是我也無力回天,是以,我才會這麼急地來找你。風將軍,難道你真的不相信我?」不知為何,她對風贏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他一定會相信她,也一定會幫她。
擺脫了男裝外衣的束縛,長發輕舞的她,那一刻,美得像是月下仙子。帶著輕盈之勢,她翩翩而落,在地上輕旋著身子,臂上緊纏著的衣帶繞過周身,一圈又一圈,舞出了另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穆燁卻一個翻身重新將她壓在身下,暖昧地望著她絕色傾城的臉,喃喃道:「不起了,今日,我就只在這裏陪著我的美人可好?」
「月兒,絕對不行,你想去送死不成?」
天機子重重點頭,「正是。」
「不知風帥看中我穆府中哪一樣小東西?」
原本端坐的風贏,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面色大驚,「什麼?皇上身中奇蠱?什麼意思?」
對於她的決定,風贏並未攔她,對於要救君卿夜的心,或許風贏比任何人都要強烈,這也是為什麼他能成為君卿夜最為信任之人的原因。
「風帥的姑母年紀不小了吧?怎的還會喜歡這樣的布置?而且還藏在大人的卧室之內?」她故意這般說著,只是在懷疑,難道他口中的姑母真的不是她想的蝕心蠱母?
風贏輕輕搖首,淡然道:「月軍醫,你顯然忘記了一件事,皇上也是沙場出身,如此局面,便是沒有我風贏,皇上也一定能守護皇城。」
「可是,你給我這天香豆蔻又是為何?穆燁想要這個東西?」她想不起來天香豆蔻是什麼東西,但既然是穆燁想要的東西,該是極為貴重的靈藥了。
有了風贏的帶路,他們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聞言,穆燁疑惑地擰眉,「姑母?」
「大土司不要誤會,風贏此行只是來送葯的。」風贏也是見多識廣之人,如此處境,說起話來仍是鎮定自若、條理分明。
「送我出城。」不過養了幾日傷,君卿夜居然犯了好幾次暈,且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這嚴峻的事實讓她明白,此事再拖不得。
穆燁粲然一笑,不置可否,只牽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前行著。直至那粉色的軟床前,他伸出大手,指著上面晶亮的一物,微笑道:「這位就是風贏的蝕心姑母了。」
穆燁眯著眼盯了她一陣,忽然起身,神秘兮兮地說:「走,朕現在就帶你去看看風贏家的姑母!」
風贏為難地看著她,好半和*圖*書天才說了一句:「我需要時間考慮。」
穆燁將天香豆蔻收入袖內,攔腰將半月彎抱起,再一次挑釁地看了一眼風贏。
「大人,我、我只是想摸摸它而已。」
「既然大土司不信風某,留下也是自討沒趣,還是走了的好。」風贏似乎是在故意打著太極,一語不和,又是做出一副要走人之勢。
半月彎淺淺笑望,溫言道:「可有好一些?」
找到風贏的時候,他正在東營悶頭苦思,鼠疫之症因天機子的到來已大有改善,卻一直沒有完全控制住。大周的飛鴻騎人數銳減,風贏本是一軍之帥,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倒下,自也是難受的。
「大人,你好壞啊!現在還是白日呢!」
「何物?」
風贏神色一凜,一字一頓,「蝕心蠱母。」
可此時此刻,半月彎卻緊張萬分,穆燁太過陰冷,她看不透他的人,更猜不透他的想法。接下來她只能見機行事,如若他真的動了邪念……粉拳緊握,暗自咬牙,絕不能讓他得手。
「那麼位高權重之人,居然會用如此陰邪之術?實在讓人不敢想象。不過,師父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找的蠱母就是穆燁所養嗎?」半月彎天性聰穎,一經提點,便已想到一切,只是在心底對那位大土司的所作所為不敢苟同。
半月彎心中警鈴大作,不明白他為何與昨日完全不似一個人,「大人,你睡得可好?」
「猜到又如何?血蠱亦不會因此而消失,既是如此,你又何必糾結?放寬心,好好養傷才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她身上的傷痕足以抵消他所有的怒氣,就算這血蠱是天機子所為,能換得她的真心以待,他亦甘之如飴。
「天疆蠱母就在南照穆府的大土司穆燁手中,只要我到了南照國,就一定能帶回蠱母,幫你解除身上的血蠱。」
為了留下她,他隱瞞了一切,可她卻一次又一次讓他感動著。假若時光可以倒流,他甚至想要倒轉至五年前,在她入宮之時,便將她緊緊困在身邊。只是,每次午夜夢回,她眸間的恨意卻又似一根根無形的刺,狠狠戳痛著他。他知道她恨他,恨得那樣深,可是為什麼,他到底還對她做過些什麼?為何他一點也記不清了呢?
「土司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詭異的氣氛令她心頭髮麻,隨便找了句話來說,試圖緩解壓力。
見此情形,半月彎不停地給風贏使眼色,風贏躊躇了一陣,終是冷冷開口道:「是風某自不量力,還請大土司手下留情。」
半月彎點點頭,仍舊一臉認真說著:「是啊!昨日風帥不是說過了,他要換回他的蝕心姑母!」為了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乖巧動人,她在心中默念君卿夜的名字無數次,為的只是讓自己的表現更自然隨意。
聞言,穆燁的雙眼染上層層濃墨,卻仍舊一臉笑意,思索了片刻后,他狀似不經意地問:「如何交易?」
天機子終於不再苦苦相勸,只是自袖袋之中取出一個錦囊,慎重交於半月彎手中,「月兒,既然你心意已決,為師自知勸不動你,唯有助你一臂之力。這顆天香豆蔻你留著,有了這東西,到了南照國你才有機會見到穆府的大土司。」
他見她再度臉紅,竟嘻嘻而問:「臉紅了?」
蹙著眉,越過風贏高大的身體,半月彎冷冷地打量著來人。
「月兒,此話何意?」
「絕無戲言,若是風將軍不相信,大可以去向皇上問個清楚。不過,我也把話說在前頭,皇上是不同意我出城的,若是將軍問了,想必我也是走不成了。」君卿夜是何等精明之人,如若風贏真的去問了,他必定能猜出一切。是以,她之所以會如此一說,賭的便是風贏對自己的信任,還有對君卿夜的忠心。
穆燁一見,笑言阻止道:「風帥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
依在他懷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卻能明顯地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或許他早已猜出她要說的是什麼,只待她親口說出來。
風贏聞言,原本焦黃的臉色瞬間黑成了一片,但半月彎明白,他並不是因為穆燁的話而生氣,而是在擔心她的安危。風贏定然還沒有完全懂得她的用意,所以才會有如此神情,可他能不明白,她卻不能糊塗下去,假若她現在還在猶豫,恐怕他們二人也不會再有生還的轉機。
「將軍若是信我,真相就在眼前,難道將軍以為皇上早先打傷我之事,真的是意外么?還是將軍認為,皇上本就是殘忍暴戾之人?」她受傷之事因影響甚大,早已對外隱瞞,但風贏也是知道內情的。是以,她如此一說,風贏當下駭然,「難道都是因為那個蠱毒?」
卧室最裡面的一面牆上掛著許多名畫,在那幅《山水同樂》的畫作后,居然藏著道暗門。輕輕地推動牆上暗格中的一塊,門便應聲而開,穆燁竟然絲毫沒有避嫌地當著她的面打開了那道門。半月彎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怯生生喚了穆燁一聲「大人」,心裡頭又開始七上八下——他竟一點也不懷疑她么?
穆燁朗聲回道:「關進大牢。」
穆燁聽完,彷彿鬆了一大口氣,豪爽道:「這有何難,珠寶、美人、田地、財產,甚至是爵位,我都能滿足你。」
日上中天,房內的男人睡得死沉,半月彎憤恨地踹他一腳,眸間殺意畢現。若不是還沒探聽到蠱母的消息,若不是看他還有利用價值,如此淫邪之人,她定不能輕饒。
穆燁皺眉,調笑地對她道:「美人兒,以後便不要再對別的男人說話了,也不許沖他們笑。」
穆府之人果然是都知道天香豆蔻的,憑著手裡的靈藥,半月彎與風贏很順利就進入了穆府。風贏曾說過,穆府守衛森嚴,比之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此時此刻,她卻對這話產生了懷疑。
「小美人兒,當然是去我的房間啊!」穆燁彎著薄唇回道。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