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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難道忍一輩子？」

「小姐……」

許久，媯語輕扯嘴角，冷冷地朝白霓裳看了過去。「還記得你我當初的約定吧？」

白霓裳看著她，知道從現在開始，戲，開幕了。

果然是一群巫婆！她冷眼瞧著，滿心憤恨。若不是她們，若不是她們，她哪裡會落到現在這個處境！

「是。」白霓裳的語氣忽然陰沉起來，「我隱於她門下十二年，為的就是能報滅門之仇。」她一驚，想不到居然她也是這般。「你為什麼不親自動手？」

「你想死？」她感覺那人坐在她身邊。

「皇上助我報了滅門這仇，我便聽命於你。」白霓裳毫無表情。「請皇上吩咐。」

白霓裳笑得有絲悲凄。「你以為上天是公平的么？她這般蛇蝎之人，靈力卻好到獨步天下，我縱然是再修練百年，也難及她。」

「我單獨和她談談。」白紗上前一步，沒有理會青雲衣有些閃爍的眼。

「免了。」媯語明眸一逡，問：「怎麼不見正卿青雲衣？」

那聲音不以為忤地溫柔笑著，「還是這麼不開竅呢？來，見過幾位客人。」

走至後園，媯語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吩咐身邊的侍女，「你們去ｈtｔｐs://wｗw.ｈｅtｕbooｋ•ｃｏｍ.cｏｍ尚功局將上次烏州上貢的烏綉『神女峰』取來。」

「是。」侍女輕巧地退下了。後園中只剩下媯語與白霓裳靜靜地站著。媯語的眼光一直放在遠處，彷彿並不知道有另一個人已等了很久。

客人？又想玩什麼花樣了吧？她冷冷地看過去。

「如果你一輩子都沒準備好，一輩子都沒能掌握住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手段，那麼你就沒這個必要去忍了。」

「這位是我碧落朝的主祭司，也就是『巫策天』正卿巫曳大人，另兩位是她的徒弟，現任『巫策天』少卿，青衫的是青雲衣大人，白紗的是白霓裳大人。」

「殺人？」她皺眉。

交易？她冷笑，原來他們的陣營中也有內奸。

「一個交易。」

「還有，你好好輔助巫弋。」媯語頓了頓，緩緩吐了口氣，「我不想動你，你也好自為之。」說罷，不理怔愣在原地的白霓裳，率先走出了園子。見到取來烏綉並已在園外等了好些時候的侍女，便含笑對眾人道，「這匹烏綉就賜給『巫策天』了。好了，回宮。」

媯語冷冷一笑，回過身，「你以為是殺www.hetubook.com.com人滅口？」

她驀地回頭瞪住說話人，白紗悠悠不為所動。

「哼」倔傲地別開頭，她不會合作的。

「語兒，又在發脾氣了？」

一名巫女立時出列，「回稟皇上，祭司大人今早便出殿告願去了，現下還未回來。」

「這也不可能啊，難道就沒有王公親戚了？」

媯語看了看她，「我要青雲衣的罪證。斂財，私通外藩，還有啟動巫族邪咒，一樣也不能少。」

「你以為你是獨一無二的？」

白霓裳說得淡然，卻深深震入她的心底。沒錯，有了一次，就可以有兩次。她不服軟，難保下一個不會乖乖聽話。

「你不用白費力了，我不會讓你們如意的，大不了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白霓裳一驚，不是此事，那是……

她回味白霓裳的話，沉默了半晌，再抬頭時，神色已是前所未有的冷靜。「成交。」淡淡的語氣卻堅定無比。

「什麼？！」她跳起來。她知道她的命運不簡單，可，可女皇，她是從未想過。等等，她不是個臣子的女兒嗎？

「這裏面緣由複雜，一時也說不清楚。你只要記住，日後，你將是碧落的女皇，至尊至貴，所以一切和_圖_書都應該開始學習了。」

媯語睜開雙目，金色的帷幔撐起暈黃的光華。三年了，時間真的可以改變許多。去了天真、也去了傲氣，而今的她明白，也更懂得如何去忍了。一切還遠沒有準備好，但總有一天的……

「所以，你必須忍，也必須聽話。」

「皇上，該起身上朝了。」蓮兒在帳外輕聲提醒。

「師父，不如我來勸勸。」那襲白紗有些突兀地開口，清冷的語調，聲如其人。

「皇上膝下無女，有意過繼你。」白霓裳替她解惑。

她激凌凌地一記寒顫，咬牙沒有吭聲。

「那語兒就麻煩白少卿了。」

「放我走。」時至今日，她的心早非初來時三言兩語便能打動。每日凌晨、午時、夜半，毒性發作，痛入骨髓的時候，誰又可憐她了？誰又饒過她了？下毒是么？要下便下吧，大不了一死，也不讓你們撈到什麼好處。別過頭，她咬牙只作不見。

「臣在。」一清冷女子在大殿上微微一禮，白衣悠然清艷至極。

「啪」她一手掀翻菜碗，湯汁濺得滿地都是。侍女嚇得臉色發白，直身跪下。

媯語輕揚紅唇，「巫曳招魂時就是你倆護的法吧？」

「玉石俱焚？你太天真了。和-圖-書」清冷的語調透著淡淡的嘲諷。

白霓裳略略皺了皺眉，「青雲衣在那事上出過力，以她的頭腦，應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斷不會說出口的。」

白霓裳盯著她，只覺一股涼意從腳底直入骨髓。沒錯，祭司巫曳私為聞君祥二女聞語招魂寄附時，她們二個的確為其護法，也因此才有了今天的女皇。她……她的恨意那麼深么？

她看著那抹悲凄，一時之間可憐她，也可憐自己。「……我有什麼能力幫你？」她不過個寄魂，生死都不由己。

「夫人，看來小姐心情不好呢。」低沉又含糊的聲音帶著陰森，她對上灰黑如蛇般狹小的眼眸，完整無疑地表達出自己深切的恨意。許是蛇眼也知道，嘴角往下一擺。「夫人，這麼耗著可不行……」

「出去了？哦。」媯語拍了拍額，笑了，「是了，四月初七就是祭陵的日子了……也無妨，我只是來看看。你們還是該忙什麼忙什麼。白霓裳。」

室內暗香浮動，她聽到有人合上了門。

「小姐，求求您吃點吧。都三天了，奴婢……奴婢的性命可全掌在您手上……您可憐可憐奴婢吧，我，我還有一個幼弟……」侍女已泣不成聲。

「我助我殺一個人，hｅｔｕboｏk.ｃｏm•ｃoｍ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嗯。」她坐起身，蓮兒掀開帳簾。又是一天。

這日早朝下來，媯語擺駕『巫策天』。

「這幾位你半個月前也見過。不過現在么，重新認識一下。」

「不，皇上的命懸于巫曳之手，而你，將會是繼位的人，也，就是碧落朝將來的女皇。」

門豁然被推開，她冷哼，不想看見令人厭惡又畏懼的臉。她從不知道，如此絕美的人竟也有著殘忍到極致的血液，溫柔嬌慵令人著迷的聲音聽來卻讓人毛髮直豎，一如現在。

「你隨我走走吧。」媯語步下正殿，白霓裳靜靜隨侍一旁。

她猛然抬頭，仿如醍醐灌頂般震驚。良久，才敢輕輕喘著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天宮大殿上眾巫女迎拜行禮。「參見吾皇。」

她心中一動，開始思索。

「他們要的只是一具活的軀體而已，至於裏面的靈魂是誰？那並不重要。」

她想起來了，她剛醒來的那刻，那個像祭壇的平台上就站著這三人。灰色衣袍的中年女子，身還還站著兩個年輕美艷的徒弟。當時她是震憾的，以為自己夢到了一個神話般的境地。但真相很快來臨，如此慘痛，如此不堪。

其他人顯是也有些詫異，「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