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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鶴筆記

作者:她與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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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我和鄧瑛的大明日常(養病篇)

番外 我和鄧瑛的大明日常(養病篇)

我打斷他道:「那你說我能吃啥。」
我連忙擺手,「那您可別給他說。」
「我也想去。」
「什麼。」
「你是吃得挺多的。」
李大夫在給我診脈,見我漲著臉,便笑道:「吃得多是好事,病了那麼些日子,精氣全虧損了,不多吃點,怎麼補得回來。」
我撐起身子,趴在窗台上看院中的二人。
「你在做什麼?」
他雖然這麼說,但沒過多久的,就忍不住挽起袖子走了出去。
「應天府前面的烤油餅!」
「你過來把子兮叫走吧。」
他說著就蹲了下去。
「你大明手工一絕,不能天天給我做飯。」
這個李大夫是楊倫引薦的,人特別的好, 很耐得煩, 就是絮叨了一些,鄧瑛原本話很少,跟他一起呆久了, 也逐漸被帶偏了。
「婉婉。」
「在坐著吃瓜子……怎麼了。」
李大夫提起藥箱道:「對咯,這老鴨子的毛啊得拔乾淨了,湯喝著才會鮮。」
「不就這樣拔的?哪兒不對了。」
鄧瑛看著突然走出來的楊倫,有些錯愕,「你過來幹什麼。」
「那我也想要個再大一點的。」
鄧瑛抬了些肩,好讓我靠得更舒服一些,輕聲道:「你怎麼那麼想去買木料?」
我出生在90年代末期,算是互聯網的第一批用戶。在我小的時候最喜歡玩QQ秀里的房間裝修, 幻想有一天可以擁有一間自己的房子,自己確定風格,選擇喜歡的元素,參与每一個細節的設計。可惜我還沒有存到足夠的錢買房, www.hetubook.com.com就來到了鄧瑛的大明朝。物質文明雖然往回走了六百年, 但是不怕, 我有鄧瑛, 就好像有了一個施工隊。
鄧瑛把李大夫送了出去,回房脫了身上的舊衣,站在衣櫃前換袍衫。
歷史上的他們慘別於元年初春,如今卻在這一方溫暖的小院子里雞飛狗跳地拔鴨毛。
「在外面給鴨子拔毛吧。」
楊倫捏了捏手,「鴨子毛?怎麼拔這麼久。」
「幹啥?」
這一頓鴨子湯,最後吃得也是雞飛狗跳。楊倫喝了一些酒,在我和面前肆無忌憚地吐槽朝堂上的糟心事,繼而吐槽鄧瑛吃軟飯的問題。我毫不客氣地懟他,懟得他最後差點沒丟杯子走了。
李大夫道:「那必是鴨子做起來簡單些。」
「那清波館後面的燒鵝。」
「哦。」
鄧瑛說完真的去把紙筆拿了過來, 扼袖蘸墨, 看著李大夫道:「大夫您說。」
這個和我一起生活在大明的人,比我會照顧人多了。
「他咋了?」
「你沒有踢我。」
「你在做什麼?」
「你要出去啊。」
鄧瑛轉身繼續做活,輕聲應道:「不是。」
他說完朝外面看了一眼,「他在做什麼……」
三月底的一天,楊倫專程上門來懟我,一道來的還有陳樺和雲輕。
「什麼叫貓爬架。」
「哦,那你喝,喝完了跟我說。」
鄧瑛伏案記錄的,我抱著膝蓋做在床上想燉鴨子的味道。
「我拿紙筆記下來。」
「這個……我畫一個,你試試看hetubook.com.com能不能看懂?」
可是,什麼叫我吃得挺多的。
我說著垮了臉。
李大夫笑道:「先生也下得廚?不如等之前服侍夫人的那位姑娘回來,我說與她聽吧。」
「老鴨子,拔毛……去內臟……玉竹,沙參……文火。」
「葯得吃, 食療也得跟上。」
鄧瑛又開始習慣性地叫我。
「嗯,我去看看,能不能買到鴨子。」
接著我們兩個人都刻意地清了清嗓子,異口同聲道:「你身子還沒好。」
這詭異的默契簡直要命,誰知下一句也莫名其妙地合上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趴在窗台上,吹著溫暖的風,含笑望著院中的人事。
在我眼中,人生而平等,沒有身份等級的差異。
「嗯。」
他們一個是死裡逃生的「罪人」一個是即將繼任內閣首輔的大明股肱。
我精力特別好,一回到鄧瑛的屋子裡就張羅著準備搞裝修。
鄧瑛笑了笑,「你是不是吃膩了。」
鄧瑛看了看窗外,沖我搖了搖頭,「聽話婉婉,別下床。」
鄧瑛他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我真的很開心。
我忙道:「豬肺好做還是鴨子好做。」
雲輕笑道:「鄧先生做不來,我能過來給你燉。」
說完,取開腕枕對我道:「夫人吃得豬肺嗎?」
楊倫抬起頭道:「這是給我妹妹燉湯,什麼君不君子的。」
據給我看病的李大夫說, 我的病是勞心勞神累出來的, 調養很重要,並不能光靠吃藥。
「在和雲輕說話。」
「啊?」和*圖*書
我把頭靠在鄧瑛的肩上,「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買木料回來啊。」
陳樺幫著鄧瑛燉鴨子去了,雲輕則站在一邊發笑。
我攏了攏肩上的衣服,朝院中那兩個挽著衣袖的人望去。
「那也不成。」
「婉婉。」
我托著下巴看著他做事的那雙手,他手腕上的傷是長期戴著刑具所致,雖然養了一個月,但還是沒有好全。我私下聽陳樺勸過他,讓他跟我說,買一兩個下人在家裡放著。但鄧瑛拒絕了,他說:「婉婉不會買奴婢。」
「好,我給你做。」
反正我看著他硬著脖子走出去,提著鴨子回來的時,都還沒有鬆開。
我抬起頭望向璀璨的星空,「我一直很想在大明有個家。有幾個小柜子裝我的胭脂水粉和衣裳,還想要一張大床,現在這個床太小了,我總覺我晚上在踢你。」
「誒。」
好不容易送走了楊倫,我跟鄧瑛一起坐在院子里泡腳。
「嗯。我來設計。」
我也就亢奮了一天。
我說這句話時候是看著鄧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沒有管理好,反正他愣了愣,系了一半的帶子就這麼鬆掉了。
楊倫打斷她道:「你是我妹妹,我不准你給他做飯洗衣,那我在他面前成什麼了。」
「他……」
楊倫直道:「楊婉讓我幫你拔毛。」
鄧瑛搖了搖頭,沒有跟他解釋。
但是吧……
「我……」
我回來后一直在養病,大多時候都幫不上什麼忙。
鄧瑛有些無奈,只好一邊系帶一邊走到我面前,「除了鴨子,和_圖_書你還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回來。」
我笑道:「等我好了,我就裡裡外外一把好手,做飯洗衣不在話下。」
靖和元年春, 鄧瑛把我從內廷中帶回了家。
「我不拔。」
泡腳的湯藥是用於驅寒的,對我和他的身子都好,只要不下雨,睡前我都會煮一盆,跟他一起坐在門檻前,一邊跑腳一邊看頭頂的星星。大明的天很高,沒有經歷過工業污染的天空,哪怕是春天,也能看見滿天星斗。
這一幕在我眼中,著實有些魔幻主義的色彩,但我又慶幸,歷史因我的參与而變得「荒誕」有趣,充滿人間煙火氣。就像宋雲輕說的那樣,我身邊的人雖有尊卑貴賤之別,我至始至終,也無法打破這一層封建的觀念,但只要有我在,大家就都可以很自在地相處。
鄧瑛握著筆靦腆地笑了笑,「那位姑娘是清波館的管事,不是我能使喚的人,我家裡……就我在做活,您與我說就是。」
我指了指院中的空處,「然後我還想再養一隻貓,你給他造一個貓爬架,放在那裡。」
「太油膩了,你在吃藥,不能吃多了。」
「婉婉。」
我曾經把鄧瑛拘在床上半個多月, 現在他如法炮製。我只好摁滅了我那跑建材市場的心, 暫時做個家裡蹲。
管我們是什麼意思呢。
「咋啦。」
「欸……子兮。」
李大夫笑道:「成,那就說與你聽,你聽好了啊,沙參玉竹老鴨湯。哎喲,這可是道好菜啊,對夫人肺病大有裨益。欸,一定要老鴨子,把毛和內臟都丟了和*圖*書,洗乾淨,混上玉竹和沙參一起用文火燉。」
「沒事,你吃。」
有的時候,我不得不承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你一個人做得下來嗎?」
我端起葯碗笑了一聲,「你去拔一拔不就知道了。」
「為什麼。」
鄧瑛應了一聲,「她雖然吃得挺多的,但我做得下來。」
「好。」
「你在做什麼?」
但每當他挽起袖子來做家務的時候,總會時不時的叫我。
「不是。」
楊倫道:「楊婉,我一進來,就看你這兒前前後後,都他一個在照顧,他傷也沒好全,一個病人照顧另外一個病人,怎麼得了,要我說,讓你嫂子挑一房人給你。」
為了不讓他老是叫我,我索性穿著拖鞋吧嗒吧嗒地去找他。搬一張小凳子,在他身邊坐著。他看我坐在他背後,也會發笑。我抱著胳膊道:「你是不是老早就想把我叫過來。」
「要給你燉鴨子吃,鵝的話……」
鄧瑛試圖去擋他,「君子遠庖廚。」
「嗯……」
「婉婉。」
「你走之前給我倒了一杯,你忘啦?」
「吃瓜子口乾嗎?要不要喝水。」
「你啊,看好我的鋪子,我就謝天謝地了。」
宋雲輕替我披了一件衣,輕道:「有的時候,我覺得你真的很厲害。」
「不是,楊子兮,你回去坐著成嗎?」
那天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但好像因為是個什麼節氣,牆外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宋雲輕看著楊倫道:「你身邊的人,雖然有尊卑之別,可只要你在,大家都可以很自在地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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