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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妃誘情

作者:月出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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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良緣定 第十七章 醉一晌

第三卷 良緣定

第十七章 醉一晌

窗前擺放著一把綠弦古琴,一架珠光溫潤的珠帘子垂在室內,將諾大的斗室割成了兩個空間。
「霜!」他輕輕喊道,聲音溫雅中透著無邊的柔情,穿過室內暗香浮動的空氣,輕柔地飄到了流霜耳中。
方才他們看到百里寒中了毒,但是已經晚了,只有在窗外見機行事。看到代眉嫵要毒傷紅藕,終於出手,從小貂口下,救了紅藕一命。
那老者一身灰袍,背對著這邊,看不到他的容貌,只看到一頭白髮飄飄。
「沒用的,他中了我的」棄情毒「,除非有解藥,否則沒有救的!」代眉嫵輕輕說道。
雖然不知道百里寒要小刀做什麼,流霜還是從葯囊中拿了出來。
代眉嫵踉蹌著退了兩步,扶住桌沿,穩住身形,冷聲道:「你活得不耐煩了。」說罷,緋紅的袖子一揚,一道小小的白影向紅藕竄了過去。
流霜認出那小小的白貂,正是那日無色在宮中給她看的白貂。
此情此景,他為何要用刀子?抬眸卻看到他的臉正在一點一點地變得蒼白,他的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似乎是藥效發作了的緣故,他似乎格外的虛弱。
棄情毒,只是忘記愛人不是嗎?
這個臭小子,要做什麼?
她備了一杯梅花茶,讓婢女給百里寒送了過去,茶水裡溶了她在山崖下找到的解毒奇葯。雖然不能徹底解去寒毒,但是對寒毒還是有一定的抑制作用的。
這個冬天,與流霜而言,是最難熬的一個冬天。
在浪濤閣一待就是一個冬天,年底的時候,流霜發現自己懷孕了,這件事自然瞞不住身為醫者的無色。但無色依然不肯放她離開,不過,他對流霜很照顧,派了幾個婢女和流霜作伴,日常的飲食也是讓婢女們精心為流霜準備的。
滿室皆是旖旎的氣氛,百里寒擁著流霜,撫摸著她黑亮亮柔軟馨香的發,心中甜蜜而滿足。
如果不是親見,並且住在這裏,流霜真的不知人間還有這樣的居所。
流霜的心狠狠地一顫,幾乎僵住,百里寒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喚過她。她抬眸,看到百里寒的黑眸正定定注視著她。他的黑眸中滿溢著柔情和疼惜,濃得流霜幾乎都不敢直視他了。
那句詩,流霜是自然聽過的。
百里冰這樣想著,心頭忽然升起一股被窺視的感覺。
她的一雙黛眉,忍不住凝在一起。
「代眉嫵,把解藥拿出來!」流霜冷聲道。
她心中傷心,只覺得天下之大,到了哪裡都會難過的,唯有這醉花樓,于喧鬧聲中似乎可以讓她的心無法靜下來,不至於閑著無聊去想那個讓她傷心的人。何況,她方才答應了薛媽媽,要在這裏做幾天彈唱藝妓的,怎能失言?
霜,這個稱呼,是不是代表,他已經不再躲避她了?這個稱呼是不是代表他是愛她的?她很快得到了答案。
說無色這個人行事怪異,一點也不為過,他明明喜歡代眉嫵,卻還要幫著代眉嫵去爭奪百里寒。
天下也罷,流霜也罷。
百里寒已經中了寒毒,再次中毒,無疑是雪上加霜,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去。所以她一定要從代眉嫵手中拿到解藥。
浪濤閣。
百里寒的呼吸也漸漸轉為灼熱起來。那溫熱的氣息噴到流霜臉上,讓流霜的臉頰燙得好像著了火。感覺到她的羞澀。
方才他一直在床上打坐祛毒,雖然無法將毒從體內逼出來。但是,卻也探的那毒沒有多大的毒性,只因為和體內寒毒混在一起,使他方才疼痛難忍,有些力竭。
百里寒抬眸微笑,「不要!霜,我要刻下你的名字!」百里寒顫聲說道,聲音已經很淡很淡,淡得好似輕風。他怕,怕忘記了她,他怎麼能忘記自己的摯愛。
沒想到如此一來,流霜卻聲名更盛。
張佐李佑走上前,將代眉嫵帶了出去。紅藕見狀,也悄悄退了下去,心中祈求,都到了如此境況了,希望小姐和王爺能夠消除誤會。
流霜心有忐忑地從室內走了出去,在毒手藥王身後施禮道:「不知這位老爺爺可是毒手藥王?小女子白流霜,是被令徒擄來暫居此處的!」
流霜心痛如割,冷冷凝視著代眉嫵。這個女人,似乎除了用毒,再也不會別的了。當初,在王府,用毒陷害她。而這一次,她竟然將毒手伸向了百里寒。
去年的年關,她是和爹娘一起過的。誰曾想,只是一年的時間,便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而現今,她卻要在這冷冷清清的山上,和一個自己心裏怨恨的人一起過,何其諷刺。
所以,當流霜回到醉花樓后,她為流霜在後院安排了一處靜謐優雅的閣樓。平日里基本上都不讓流霜上場演奏,就是被恩客們催急了,最多也是讓流霜帶上面紗,在若隱若現的紗幔后撫上一曲。
那杯茶是她親自沏的,杯子每次都用開水燙過,水是今年初雪化的雪水,她親自在爐子上煮好的。沏好后,就由她和紅藕一起端到了雅室內。
「不錯!」百里寒冷聲說道,心卻猛地抽搐了一下。
百里冰走到百里寒面前,微笑著道:「三哥,你怎麼在這裏?」
流霜的臉,刷地變得慘白,倒不是因為代眉嫵罵了她賤人。而是,因為代眉嫵的話里隱隱有毀掉百里寒的意思。難道,棄情毒真的無葯可解?
「別動!」流霜輕輕說道,從身後的葯囊里摸出金針,正要扎在百里寒的身上。
「代眉嫵,你對他用的究竟是什麼毒?」只有知道是什麼毒,才能對症解毒。所以,流霜壓住心裏的火氣,沒有對代眉發怒。
代眉嫵輕嗤一聲,眯起美麗的雙眸,將流霜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好似審視犯人一般。良久,她才憤恨地開口道:「白流霜,就憑你這樣的姿色,也配和我爭?告訴你,我代眉嫵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若是得不到,我寧願毀了他,也不便宜你這個賤人!」
和_圖_書色說這種白貂,嗅覺極靈,會尋人。當時,流霜也很喜歡這可愛的小白貂,卻沒想到這麼可愛的小生物竟然要咬人,估計也是有毒的。無色那樣的人,他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是善類。
無色皺了皺眉,淡淡說道:「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乖乖地待在這浪濤閣就行了!」
這句話,在他胸中盤桓很久很久了,也灼燒太久太久了。而此時,他終於說了出來,因為他知道,若再不說,他就沒有機會了。若是此時,他寒毒發作,即將死亡,他一定不會說。因為他不想他死了,她卻帶著他的愛傷心欲絕。
這一刻,他終於確定,原來,他也是愛著流霜的。
百里寒一向冷澈深邃的黑眸中,此刻,閃耀著孩子般純粹的喜悅。他緊緊擁抱住流霜,好似要她嬌小的身子,揉到他的身體里,融入他的骨血中。
他提刀,用力,劃了一刀,書寫下一撇。神色淡定自然,就好像用毛筆在宣紙上寫字一般。但是,鮮血隨之漫出,那一撇被紅色浸染。疼痛襲來,讓他略略清醒了些。
老人見了流霜,也驚得睜大了眼睛,「霜兒,怎麼是你?」
她的身後,華麗的馬車上下來一個玉樹臨風的紫衣人。
流霜迎著他們的目光,坦然地走著。
百里寒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望著流霜再次走向醉花樓的身影,只覺得心頭漫過無邊的寒意。明明沒有寒毒發作,他還是覺得冷。
窗外的花在風中綻放,流霜心頭也好似開了朵花。兩個人的呼吸似乎已經停滯了,只是忘情地纏綿。
起初流霜並不知道包下她的是百里寒。那日,她梳妝完畢,到了為客人演奏曲子的雅室。
紅藕自然認識百里寒,只是得了流霜的囑咐,每次見到百里寒都是淡淡的,好似從來就不認識他一般。
埋頭痛哭的流霜自然不知道兄弟倆之間的暗濤洶湧。她哭夠了,在百里冰的懷裡悄悄地將臉頰上的淚痕擦乾淨,平復了情緒,緩緩地抬起了頭。
可是,頭腦開始眩暈了。看來那藥性是開始發作了,他的心狠狠抽痛,難道他真的不能抵禦棄情毒的折磨?
「那好,你先給我跪下來!求人是這樣求的嗎?」代眉嫵冷傲地說道。
百里冰忽然勾唇一笑,他的笑容在暗夜裡很美,美得像一朵噙在嘴角的冰雕的花。
推開百里冰,她也沒有回頭去看百里寒,輕移蓮步,向著醉花樓走去。
她沒想到百里寒中了毒,功力還如此了得,登時臉色蒼白,再也不敢罵下去。只是把憤恨的眸光凝注在流霜身上。
代眉嫵一襲緋紅的衣,顯然是盛裝打扮的,大約是為了扮成青樓的妓子,面上還罩著一層淡淡的白紗。她輕輕將白紗扯了下來,露出來一張美艷的玉臉。黛黑的柳眉,一雙清亮亮的黑眸里,透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毒?
望著昏睡的百里寒,流霜的一顆心一直下沉,下沉……
代眉嫵讓百里寒喝了棄情毒,然後又讓無色將她擄到了這裏來。沒有了她白流霜,是不是他們就可以相愛了?
流霜越想覺得心中越冷。
什麼叫解藥還沒有研製出來,難道這又是無色研製出來的新葯?
「沒用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淡漠的話語。
「霜,我記得你葯囊里有一把小刀,讓我用一用!」百里寒柔聲說道。
流霜微微抬頭,本以為毒手藥王生得怎生凶神惡煞,卻不想是一個面目清俊的老人,白髮飄飄,白須冉冉。更令流霜意想不到的是,這個老人,竟然是她的爺爺,也就是她的養父白露的爹爹白亦青。
流霜卻是大驚,在他望著自己的手腕思索的時候,她便知道他要做什麼了。此時見他在自己手腕處劃了一下,流霜只覺得心中一疼,伸手便要將小刀奪下了。
方才紅藕出去請救兵,沒有找到段輕痕,卻碰見了百里冰。
這茶也就經了她和紅藕的手,想不通怎麼會被人下了毒。
原來,冰弟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夜似乎愈加暗了,有一彎殘月掛在天邊,那稀薄的銀光和雪光融在一起,籠著雪地里相擁的兩個人。
他回首,看到了百里寒那輛華麗的馬車,還看到坐在馬車中掀著車簾,向這邊觀望的百里寒以及百里寒黑眸中的灼灼火焰。
流霜坐在浪濤閣的室內,心中難免一陣酸楚。
「是的!」他輕聲道。
百里寒目光凌厲地望著百里冰,問道:「五弟,你真的喜歡流霜?是認真的?」
死亡或許會給她帶來痛苦和傷心。但是,忘記,忘記會給她帶來心靈的折磨。所以,他一定要讓她知道,他愛她,愛到了骨子裡了。
看到流霜同情的目光,無色不禁邪魅地一笑,道:「你不必同情我,你不和我一樣可憐嗎?那個棄情毒,我猜眉嫵下的分量一定足夠大,足以讓百里寒徹底忘記你!」
流霜心中一喜,本來她也診出來了,但是卻有些不相信。如今,聽無色這麼一說,便更加篤定了。無色雖然善施毒,但是,醫術也不在她之下。
他沒有說話,這一刻,流霜是不需要言語安慰的,就讓她痛快地哭吧。他伸手將身上的紫色斗篷摘了下來,將她顫抖的身子緊緊裹住了。
「沒有解藥,因為解藥還沒有研製出來!」代眉嫵冷笑著說道。她的臉上,漾出一抹嬌媚的笑意,那笑容好像是一根針,狠狠地刺到了流霜內心。
他微哼一聲,抓住了流霜纖細的玉手,好似抓住了摯愛的寶貝一般,抓得那樣緊,一絲也不放鬆。眉間的鬱結漸漸消退,他安逸地睡了。
可是,事實似乎難以如願。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遠遠地,一襲藍裳的紅藕從一輛華麗的馬車上下來,起身向流霜奔了過來。
三哥啊三哥,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傷害流霜呢,明明,你也是愛著和圖書流霜的。
難道,這棄情毒也是一種和忘憂草一樣性能的毒藥,是讓人忘記情愛的?無色那怪胎,倒真有可能研製出來這樣的藥草。
流霜固執地說道,話語隱隱顫抖,其實她自己也是不自信的。
「哦?你就這麼自信?」無色回首邪邪一笑,「我也希望他們不會!那樣,她就會死心,重新回到我身邊了!」說罷,轉身離開,一身黑白相間的袍子在山風中獵獵飄蕩。
從這個小小的庭院里出去,是一個更大的院落,三間石屋依著山勢錯落有致。院內種植著蒼松翠柏,倒也普通。但是,越過石屋,到了後院,便是一處很大的後園。裏面沒有栽種任何樹木,而是遍植奇花異草。這裏的藥草一點也不比流霜在崖底見到的那處藥草少,不過那裡的藥草是適合暖濕環境里生長的藥草,而這裏的藥草都是那種適合在寒冷高地生長的藥草,甚至還有流霜從未見過的奇葯雪蓮。
流霜驚異地望著無色,看到他眉宇間的憂愁,心中感慨萬分,代眉嫵何德何能,竟能得無色如此情深,只可惜,她卻不知珍惜。
流霜淡淡地笑了笑,「紅藕,我已經賣身青樓了,自然要回去!」
「你……會忘記我嗎?」流霜忽然抬眸,柔聲問道。
夜很暗,雪很白。
窗外的梅花,開得還是那麼燦爛,香氣沁入室內,馥郁清新。
流霜坐在百里寒面前,垂首將手輕輕搭在百里寒的腕上,感受著百里寒的脈搏在她的指下時緩時急地跳動著,一顆心兒也隨了他的脈搏一松一緊。
不說她不明白百里寒的心,縱然百里寒真的是愛她的,縱然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她好,她也決定不會輕易原諒他了。
紅藕嚇得面無人色,一扭頭,終於看清那不是什麼暗器,而是一個小小的白貂,正張開細小的白牙,向她肩頭上咬下去。
「百里寒為了你中了寒毒,而後,知道自己死期不遠,便對你極其冷淡,希望你恨他忘記他,去追尋另外的幸福,你說他傻不傻?其實,這世間傻的人也不止他一個!」
話卻沒說完,就看百里寒黑眸中寒光一閃,長袖忽然拂出,一道勁風直襲代眉嫵。代眉嫵一個踉蹌,以極其不雅的姿勢摔倒在地。
第二日,他依舊來了,流霜透過珠簾的縫隙,隱隱看到了百里寒銀色的發,墨色的衣。
真的希望他們就這樣永遠相握,永遠不分開。
她小小的瓊鼻,高而挺,很耐看。
「霜,你信不信,棄情毒對我不會起作用,因為我愛你至深,怎會忘記?」他真的不相信,那毒藥會有那麼大的藥效。
浪濤閣平日里除了無色和這幾個婢女外,並沒有其他人。如今說話之人是誰?倒像是他是這裏的主人一般。莫非,莫非是無色的師傅毒手藥王?
他的目光,從流霜頭頂迎向百里寒深黑的眸。
棄情毒,很有可能是失憶的毒藥。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百里寒和百里冰心中同時一痛,她怎麼還去醉花樓?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撫過她柔軟細膩的臉頰。
百里寒的心已經被揉碎了,向前邁了一步,就要下車,想要去撫住她纖弱的雙肩。這一刻,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著,過去擁住她,緊緊摟在懷裡,再也不要管什麼寒毒了。因為她已經這樣傷心了。
流霜撫了十日的琴,百里寒聽了十日的琴,也飲了十日的梅花茶。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跌落在百里冰的衣衫上。
她的雙眸,很美麗,清澈深邃好似一汪秋水,只是此時,眸中卻是喜悅和憂傷交織著。睫毛很長,在他的指下輕輕忽閃,令他的指好似中電一般酥麻,同時,心也狠狠地一顫。
那一日,他將流霜劫了出來,帶到了浪濤閣。流霜冷聲問道:「無色,你為何要這麼做,你不是喜歡代眉嫵嗎?你為何不將她留在你的身邊,卻要放她去找百里寒?」
第十日的午後,天色晴好。
原以為,自己會一直待在百里寒身畔,一直等到他醒來,可是,事實難料,她卻被無色帶到了這裏。而代眉嫵,卻留在了百里寒身邊。她不清楚代眉嫵是以什麼樣的法子說服了張佐李佑,從而可以留下來的。但是,事實已經如此,她已經被無色劫走了,百里寒醒來后,不會見到她,見到的只會是代眉嫵。
可是,他知道,自己還不會死,卻將要忘記她了。
他的的確確是認真的,認真到甚至於不要這個天下。
「我再為你診診脈吧!」流霜微微笑了笑,也淡淡說道。
琴聲叮叮,歌聲渺渺,聽得幾個婢女忍不住想要抹淚。
忘記是和死亡不一樣的。
她開始為他撫琴。一曲又一曲。從《花月夜》到《月上梢》,她將會的曲子全部彈給他。
「不用,我不要任何人贖我!」流霜冷聲說道,繼續向醉花樓而去。
自從那日在醉花樓被無色劫出來后,流霜便一直被他囚在這裏。
爺爺一向很疼她,經常偷偷教給她醫術,那些爹爹不願讓她學的金針刺穴,都是爺爺教的。但是這些年爺爺很少在家,總是行蹤不定,是以流霜很少見到爺爺。如今見到,怎麼不喜?哭得夠了,流霜詫異地說道:「爺爺,你怎麼成了毒手藥王了?」
「霜……」他一直在她耳畔柔聲喚著她的名字,似乎要將她的名字永遠記在心裏。
這一刻,他想,如果能永遠擁著她該多好!什麼道德禮數,統統見鬼去吧,就算她是他的嫂子怎麼了,他就是愛她啊!
百里冰一聽流霜有難,二話沒說,便坐了馬車帶了紅藕向醉花樓趕了過來。
原來,又是三哥傷害了流霜!
可是如今,當他們回到玥國后,卻不想仍舊是這樣一種境況,流霜仍舊為了三哥而受傷害。
百里冰的黑眸中閃過了悟。
流霜任他抓著,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馬車外是一片白https://m•hetubook•com.com茫茫的積雪,腳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響。寒風吹起了她的白裳,刺骨的冷。
醉花樓里的侍衛可能得了薛媽媽的叮嚀,都沒有追出來,但是,那些客人此時卻都站在門口向他們觀望著。
「爺爺!」乍然見到爺爺,流霜心中頓時悲喜交加,撲到爺爺的懷裡,一番痛哭。
百里冰並沒有注意到百里寒的馬車,自然也不知車裡坐著百里寒。
流霜微微苦笑,垂下眼帘,伸指按在了弦上。
「讓我好好看看你!」百里寒伸手,拔下她頭上的玉簪,原本高綰的發便如山水墨畫一般傾瀉而下,垂到腰間,為她增添了嫵媚的風情。
流霜搖搖頭,淡淡地說道:「那又如何,就算是他忘記了我,他也不會愛上代眉嫵的。」
清新、甜美、醉人,這是一開始時流霜對吻的感覺。漸漸地,她感到灼熱、甜蜜、迷醉、瘋狂。
「隨意好了!」簾內低沉暗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霜,我愛你!」百里寒捧起她的臉,極是自然地說道。
百里冰神色凝重,迎著百里寒凌厲的目光,淡淡說道:「三哥,我自小就不如你,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從來不和你爭什麼。就是這天下,我也沒打算和你爭。但是,對於流霜,我做不到了。三哥,原諒我!」
流霜凝眉念叨,忽然心中一震。她知道,有一種藥草叫做忘憂草。人食之便會失去記憶,當然失去的記憶是和藥草的用量有關的。當年段輕痕為了讓她忘記慘烈的身世,便為她用了葯,讓她失去了記憶。
這句話問得無比心酸。
那個白字終究沒有寫完,只留下一撇一豎,紅艷艷的。
流霜心中一驚,再也顧不得裝作不知簾后是百里寒了。
如若真是那樣,也許真的是無葯可解了。因為,失憶的葯是用藥時間久了后,再受到一些刺|激,才會恢復的,根本沒有解藥。而棄情毒,恐怕也是如此的。
「百里寒,你不能殺我。你若是殺了我,信不信,你的毒就永遠別想解了!百里寒,你怎麼會喜歡這個賤……」代眉嫵望著百里寒憤恨地喊道。
就在此時,窗外花影搖曳,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喝道:「哪裡來的女娃娃,竟敢在我的浪濤閣發此悲聲!給我滾出來!」
眾人一退出去,方才還極是熱鬧的室內,頓時靜謐下來。
「代眉嫵?」流霜驚呼道。
那是一句艷詩。
流霜留在了醉花樓。
「我已經說了,棄情毒。它的毒性嘛,你一會就知道了!告訴你,他之所以中毒,都是因為你。因為,我要你痛苦。」代眉嫵故意賣著關子,不肯告訴流霜。她的唇邊噙著一抹笑,很美麗,但是,看在流霜眼裡,卻是那樣刺眼,那樣令她心煩意亂。
流霜的清眸一寒,氣得牙齒咯咯打顫,冷聲道:「百里寒,你救我就是因為我丟了你的臉嗎?」
「代眉嫵,我知道你恨我,只要你放過他,你要我怎麼做,都可以!」流霜清聲說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懇求。
棄情毒,棄情?棄情!
流霜雖然對無色有些怨,但是,對他,卻怎麼也恨不起來。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無色也是一個可憐人。
「哪句詩?」流霜低不可聞地問道,百里寒那淡淡的男人氣息在她耳畔繚繞,令她前所未有地緊張。
冷冷的弦月倒映在百里冰的黑眸中,映亮了他黑眸中的堅定。
這一次,是他大意了。這麼多年,他躲過了皇后多少次的毒殺,他都幾乎記不清楚了。若是這茶不是流霜送過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中毒的。代眉嫵何其可惡,竟然這麼狡猾,竟然將毒下到了流霜給她沏的梅花茶里,讓他放鬆了警惕。
流霜站在雪地中,白色羅裳在風裡翩翩飛舞著,這一抹白色在寒夜裡是那樣纖柔,那樣單薄,飛舞間好似能揉碎人心。
百里寒的脈搏極其怪異,是她從未見過的。不過,也確實沒有性命之憂。到底,棄情毒的作用是什麼?
紅藕看不清這是什麼暗器,縱身躲過,無奈那白影竟然會轉彎,一下子躍上了她的肩頭。
「小姐,你已經賣身了?」紅藕不知流霜和薛媽媽之間的約定,驚異地瞪大眼睛,怔在那裡不知如何反應了。
「霜,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百里寒心疼地在她耳邊柔聲說道。
衣衫飄飛,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透出濃濃的關切之意,是百里冰。
「把這個女人帶下去!」百里寒冷聲說道。此時,他正坐在床上運功祛毒,臉色較之方才要緩和一些。
他的唇忽然吻了下來,帶著溫溫軟軟的觸感,和她的唇黏在一起。室內是靜謐的,似乎能聽到花開的聲音。
她的眉,纖長而婉約,只是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沾染著撫不平的鬱結。
流霜靜靜坐到古琴前,輕聲問道:「請問客人要聽什麼曲子?」清冷雅緻的聲音在靜謐的室內淡淡迴響著。
流霜心中一驚,慌忙停止了吟唱。
所以,他眼睜睜看著百里寒遠赴崚國去尋找流霜,而他只是待在宮裡什麼也沒有做。
竟然是百里寒包了她。
這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毒,很是霸道,而且,和他體內的寒毒融在一起,在百里寒體內翻湧著。
百里寒望著神色凝重的百里冰,沒有說話。百里冰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但是,傻子也能從他的話里明白他的內心。
流霜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以手撫額,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
想愛而不能愛,也是一種痛苦。
窗外的花影輕輕搖蕩,一個人影忽然躍了進來。
他捧起她黑髮掩映的玉臉,痴痴地凝望著,似乎要將這張臉,刻在靈魂深處。
流霜撫到琴弦上的手微微一抖,琴弦隨著手輕輕一顫,發出錚錚的顫音。
他的表白,讓流霜很震動。可是,隨即,她便僵住了。
她倒是沒有想到無色的老窩竟建https://www.hetubook.com.com造得這樣特別,從室內出來,便是一個小小的庭院。庭院里蒼木虯枝,一株老梅綻放著一樹的瓊花,暗香陣陣,疏影寒風。
真的希望就這麼下去,等他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還是她,那樣他或許就不會忘記她了。
百里寒正在俯身瞧著她優美的側臉,聽到流霜的問話,心中頓時一震。
方才來的緊急,沒有聽紅藕說流霜為何要到醉花樓,此時他終於明白,原來她是來找三哥的。這也怪不得流霜會這般傷心了,一定是看到三哥在青樓和別的女人親熱了。
「謝謝你!」她抬眸輕笑道,笑容在雪地里淡若輕煙。
流霜心中極其擔憂,就在此時,一道銳風閃過,那小白貂尖叫一聲,從紅藕肩頭上跌落下來,掙扎了兩下便不動了。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房門一開,張佐和李佑一起走了進來。
他知道流霜比他更傷心。
那一日,無色為流霜診了診脈,微笑著說道:「恭喜你啊,你懷的還是一對!」
薛媽媽是一個精明的人,早已看出百里寒的身份尊貴,又是姓百里的,她自然想到了京里的兩位王爺。王爺看上的女人,她怎麼敢怠慢!
因為他一來,眼裡就只有流霜一個人了。若是平日里,以他的敏感,早發現旁邊的那輛馬車是寧王府的馬車了。
單獨相對的他們兩個,竟然是如此平靜。或許是感情太深,或許是情緒太烈,反倒平靜了下來,但是,這平靜是如此的不正常。
雅室裡布置的精美雅緻,好似女子的閨房,窗外一株寒梅滿墜著粉嘟嘟的花,一室暗香浮動。
流霜緩步走到百里寒面前,問道:「你現在可是覺得好些了?」
這一個冬天,流霜都沒在山上看到無色的師傅,據無色說,他師傅行蹤不定,不定是去哪裡雲遊去了。
流霜神色一凜,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她上前扶住百里寒,伸指搭在百里寒的脈搏上,發現百里寒中了毒。
流霜垂下頭,只覺得臉頰燒得愈加厲害,頭也越垂越低。
他臉上神色平靜,冷風盪起了他的銀髮和長袍,俊美的臉上一雙幽黑的眸仿若深不見底的深潭。
他再次俯身,低首霸住她的呼吸。這一刻,他什麼也不願想,只想擁有她的美好。
流霜感受著他身體激動的顫抖,她的心,也顫個不停。
「用刀做什麼?」流霜不解地問道。
流霜繼續撫琴,清澈的琴聲在室內悠悠流淌。一曲不曾彈完,忽然聽得簾內「哐當」一聲,是茶杯跌在地上的聲音。
那老者一聽流霜報了名諱,背脊忽然一僵,緩緩轉過了身。
他的手指,也一寸一寸滑過她的臉龐,用觸覺感受著她的眉眼鼻唇。
但是,後來,有人將流霜的出演全部包下來,不允許流霜在高台上演奏。
這以後,他自己也活在深深的後悔和歉疚之中,所以,縱然是愛著流霜,他也沒有去尋找流霜。他想,如果,他們真的相愛,他便祝福他們和好吧。
可是,他還沒有走過去,就見不遠處的百里冰疾步走到了流霜面前,一把將流霜摟在了懷裡。
他的眼前那白茫茫的霧氣越來越濃,一片模糊,他強行凝神,凝注著流霜滿是淚痕的臉,漸漸隱在了霧氣里。那是他最後的意識。
百里冰聞言修眉一凝,緩步走了過去,「我去將你贖出來就是了!」
百里寒意識到流霜的僵硬和生疏,黑眸中漾出一抹疼惜。以前,是他對不住她。
「無色!代眉嫵是不是會留在百里寒身邊?」流霜有些艱難地問道。
可是,顯而易見,並沒有過去。因為他從冰弟的神色間,看到了認真。記憶里,他從未見冰弟對什麼人這般認真過,那雙一向頑劣的黑眸中竟透著濃濃的深情和疼惜。
怎麼會中毒,難道是方才那杯梅花茶的問題?
他的臉上,罩上了一層烏色,修長白皙的手也變成了黑色。不過,他依舊硬挺著,坐在床榻上,泛著紫色的唇上,掛著一絲溫柔的微笑。
當初,百里冰以為百里寒不愛流霜,所以便施計想要將流霜從百里寒的手中奪過來。他沒想到代眉嫵竟害得流霜寒毒發作外加小產,差點失了一條命。
視線交匯,毫不退縮。
「綉床斜倚嬌無那,雨雲深戶綉。」他唇邊勾起一抹溫柔而邪魅的笑意,輕聲漫語說道。鳳眸中波光瀲灧,直視著流霜越來越紅的臉頰,紅到好似一朵待君採擷的牡丹。
風冷冷的,在一地的白雪裡,兩人靜靜地凝望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那夜,在和纖纖的洞房之夜,當他看到流霜長發披瀉時,便迷醉了。今夜,他再一次醉在她的絕世風華之中。
這一日,無色派人到山下買了一些過年用的東西,窗子上也貼上了窗花,門前也掛上了燈籠。但是,在這冷冷清清的山上,怎麼也讓人感受不到節日的喜慶。
他似乎在做噩夢,修眉微凝,帶著深深的鬱結。流霜伸手撫上他眉宇間,想要撫平他的鬱結。
淡淡的日光透過窗欞照亮了室內,流霜撫完一曲《輕香》,紅藕端著一杯梅花茶送了進去。當然,紅藕也留在了醉花樓。
三哥,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不要怪我出手奪愛了!
就算他忘了她,也要憑著記號記起她來。
她登時便明白了百里寒的意思,一顆心越發跳得狂烈了。感受到他那火熱的目光,她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她和百里寒有過一次情事,但是,那卻是在她不情願的情況下發生的。所以,她聽了百里寒的話,心中難免緊張。
凝立在醉花樓門口的恩客們看到流霜回來了,自動讓開了一條道,流霜緩步走了進去,紅藕也緊緊跟著進去了。
「代眉嫵,你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要下毒?」
直到有一日,流霜從室內的窗子里望出去,看到那雲霧纏繞的勝景,才真正明白了浪濤閣的來歷。那飄逸翻騰的雲霧,和和_圖_書浪濤是多麼的想象。她站在窗子里伸出手,似乎就能掬到白雲。
這樣一來,神秘、孤傲、高雅的醉花樓頭牌寒蕊姑娘,已經是千金難見一面了。
「小姐,你不能跪她!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到底要怎樣?」紅藕撲了上去,推了代眉嫵一把。
當初,他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為情所苦的表情時,並未怎麼放在心上。因為,在他心裏,始終還當百里冰是小孩子,並不懂得什麼感情。一時的為情所苦過段日子就會過去的。
這個動作讓坐在車裡還來不及下車的百里寒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剎那間,好似有什麼東西從心頭上碾過去了。
百里冰抱著流霜,感覺到她的熱淚帶著灼熱的溫度,侵入了他的衣衫。那一刻,他好似被烙鐵燙到了一般,心疼和憐惜從他的肌膚,一路燃燒到他的心底。
因為他的頭腦忽然開始發暈了,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變淡,從他的腦海里漸漸消失。
流霜坐在室內,撥動琴弦,輕輕唱道:「空山鳥語兮,人與白雲棲,……潭深魚兒戲,風吹山林兮,月照花影兮……多情多悲戚……撫一曲相思曲,難訴相思意……我心如煙雲,當空舞長袖,人在千里,魂夢常相依。……」
百里寒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你不用擔心,這毒不會要我的命!」
她拉起錦被,蓋在百里寒身上,彩綉錦被是那樣艷麗,映得沉睡的百里寒臉色愈加晶瑩剔透,俊美純凈如仙。
流霜疑惑地起身走到窗前,隔著紅欞綠窗,驚異地看到院內那株老梅下,佇立著一個身著灰袍的老者。
「那麼,我不告訴別人我曾經是你的王妃,這樣可以了吧!」流霜一張玉臉氣得通紅,起身從馬車走了下去。這一刻,她心中空落落的,好似丟失了什麼。
百里寒的眸光一震,本以為擁著流霜的百里冰看到了他,會有一絲難堪和尷尬,卻不想他這麼坦然。而且,此時他注視他的目光里,竟有一絲堅定。
紅藕早已掀開珠簾,流霜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榻上的百里寒。
那個包下流霜的人,是百里寒。他無法阻止流霜到醉花樓,只有用這個法子讓流霜不再出場演奏。
起初她不知這個名字從何而來,明明就是一處用堅實的石塊磊成的院落,這山上又沒有海沒有浪的,何以叫浪濤閣,倒不如叫堅石閣更為貼切一點。
百里寒抬頭望向天邊,忽然慘然一笑,聲音里透著一絲悲涼。他又何曾不是如此想的,天下再大,可是流霜只有一個。
百里寒很清楚代眉嫵的為人,她是不會殺他的,因為她對他還沒有死心,因為她自恃美貌,不甘心敗在流霜手上。所以,她絕不會殺他。但是,她會讓流霜痛苦!
他哆嗦著在一瞥下又劃了一豎,想要再划橫折時,卻是再也沒有力氣了。手一軟,小刀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在她的面前,總是一副對她不在乎的樣子,背後,卻又做出如此不符合他言語的舉動。這一次當如何解釋呢,還是怕她丟他的面子?
流霜被百里冰摟在懷裡,肩頭聳動,她在哭泣。她本來想要推開百里冰的,可是傷心泛濫,眸間有淚淌了出來。她不讓別人看到她的眼淚,尤其是百里寒。所以,她選擇躲避,躲避在百里冰的懷裡哭泣。
自從他們結識,她似乎還從不曾為他好好撫琴。既然他不表明身份來聽琴,她也懶得點破。
代眉嫵真是狠心,畢竟她也是愛過百里寒的,竟然對他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百里寒目光如刀掃了一眼代眉嫵,冷聲道:「拉出去,暫時先留著她一條命!」她的手中若沒有解藥,無色的手中也許有,所以,他暫時還不能殺她。
這一刻,他心如琉璃。
忘記,他怎麼可能忘記她?望著流霜凄迷的雙眸,他的一顆心忽然沉了下去。流霜的問話,讓他很快反應起來,棄情毒的意思。
無色黑眸一閃,眼底情緒極其複雜。
如果這聲音的主人是毒手藥王的話,那倒也不奇怪,畢竟這是他的地盤,他回來,是不奇怪的。但是,令流霜感到奇怪的是,這毒手藥王的聲音怎麼聽著如此耳熟?
那是一把小巧鋒利的刀,百里寒接了過來,輕輕吹了口氣,忽然翻轉手腕,在上面刻畫起來。他要刻一個「霜」字,他不能允許他忘記她。
無色眸光一凝,望著流霜傷心的樣子,他心中又何嘗不難過。
日子一日日滑向年關,一直到了舊曆年三十。
「為什麼?」流霜喃喃說道,心中一陣悲戚。
可惜的是,他現在什麼也要不了了。
棄情毒?這名字聽著怎麼有一點怪異。一般的毒藥都是叫什麼斷腸毒,三步倒,要不就是奪命丸,失魂丹。百里寒中的毒卻叫棄情毒?
一個淡粉色的人影走了進來。
「小姐,你做什麼?為何還要去那醉花樓?」紅藕追上去,攔住了流霜。
百里寒臉上的青黑色的中毒癥狀已經消失,恢復了白皙的膚色,只是臉色略有蒼白,此時,又多了一層可疑的紅暈,使他看上去,有一種別樣的風華。他的黑眸,在蒼白的臉上,愈加的黑,黑亮亮閃著淡淡的光芒。
但是「霜」字筆畫太多,他唯恐他刻不完。因為腦中已經開始眩暈,有白茫茫的霧氣慢慢籠罩過來。他定了定神,決定刻一個「白」。
「霜,你也是一個才女了,不知道是否聽說過這句詩?」他在她耳畔輕聲問道。
如果他愛著她,就會忘記她。若是這樣,她倒是寧願他不愛她,那樣,最起碼他不會忘記她。
她的唇,唇形完美,好似一朵綻開的紅梅。
此時已經是夜裡了,醉花樓正是熱鬧之時,這個人穿著一身華貴的衣服,打扮得很鮮亮,似乎是來青樓尋歡的。但是,流霜知道不是,因為他是無色。
「霜,你頭髮放下來,真是好看!」他原本溫雅清亮的聲音變得沙啞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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