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錯妃誘情

作者:月出雲
錯妃誘情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卷 良緣定 第十九章 群男斗

第三卷 良緣定

第十九章 群男斗

流霜應了一聲,便轉身向迴路走去。濛濛細雨中,一柄細骨竹傘張開在不遠處,傘下,無色淡然凝立在那裡。黑袍被雨打濕了,黑衣黑袍,這極端的顏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好似一縷遊魂。
「流霜!」似乎是有人在輕輕地叫。
「不是陰謀,流霜,你看看她就知道了,現在對她來說,什麼皇妃的位子,都比不上一粒小小的丹藥來的重要。」無色說罷,便打開門,緩步走進了室內。
暮野怎麼來了?想來是方才隨著百里寒一起來的。
百里冰也極是驚詫地奔了過去,道:「皇兄,你沒事吧?你是不是記起來她了?」
可是有一個聲音忽然傳了過來,「皇上,聽聞靜王的王妃是傾城國色,不知可否讓我們這些異邦之人見識見識。若是行了禮,送入了洞房,我們可就什麼也見不著了。」
「你醒了!」無色見到流霜,自然地打著招呼。
百里寒忍受著一波波的疼痛,修眉緊縮,竭力去捕捉腦中的影像。
果然,那屋門忽然就開了,無色一身黑衣緩步走了出來。
雨霧蒙蒙中,三人的身影在雨網中縱躍著。
流霜緊了緊身上的衣衫,隨著無色,緩步走到了屋內。
山崖底,手拿骨針,為他縫衣的女子又是誰?
他似乎是在努力回憶著什麼,卻又記不起來。
流霜聽了,心中不寒而慄,看代眉嫵的狀況,似乎要比當日百里寒父皇的毒癮還要厲害,這可要她如何醫治。當日用在皇上身上的法子,無色也是知道的,卻沒有將代眉嫵挽救回來。她來,能有什麼用!何況,這要戒除毒癮,需要中毒者堅強的意志,可看代眉嫵的情形,似乎不是很樂觀。
流霜和百里冰大喜的日子,前院四個男子正在酣斗,那些本來保護流霜的侍衛也被著難得一遇的決鬥吸引住了,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本以為這是靜王府,誰敢這麼大胆來搶新娘子,卻不想偏偏就出了事情。
流霜瞬間便明白,師兄是想要幫她,可是他們要怎麼幫?除非是百里寒恢復了記憶。但是,這一點在她看來,是不可能的。因為她也是醫者,知道失憶葯的厲害。
悠揚的鼓樂聲開始吹奏,喜慶而動聽。
流霜一看,這哪裡是去勸架的,分明也是加入了戰團。當下跺了跺腳,心想,今日這些人都怎麼了?
何其悲涼!
青兒自從見到暮野,便有些神不守舍,流霜心中明白,青兒還在痴戀著暮野。這一次,看來,要讓她隨了暮野回去才是。
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影子,他竭力要去捕捉,但是,頭忽然疼得好像要裂開。他咬緊了牙關,身子不由地顫抖起來。
流霜徹底愣在那裡了,百里寒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她沒想到,他對她還是有印象的。看來,這棄情毒並不像想象中那麼難解。
宮中的宴會上,是誰玉手執筆,雲袖飛舞,在嫻熟地作畫?
暮野依舊黑衣黑袍,當他看清了新娘是流霜時,濃黑的眉緊緊鎖了起來,但是眸中卻並未有多大的驚異,似乎早就知道新娘是她了。而秋水絕,此時的身份是羽國的使者,他一襲錦服,容顏俊美,神色淡然,只是目光在和流霜接觸時,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
流霜心中苦澀,棄情毒哪裡是那麼容易恢復的,她那一次失憶,可是十多年才恢復啊。
「師兄,你勸勸他們兩個吧。千萬別讓他們動手啊!」流霜扯了扯段輕痕的衣袖道。
百里寒抱著頭,只覺得似乎有千萬支針在密密麻麻地扎著他的頭。
流霜低下頭,一串淚珠子不可抑制地滴下眉睫,她連忙抬手抹了抹。
無色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七年前,她在山中救了百里寒后,就是將他帶到這裏來的。這些年,她極少來此,沒想到無色竟然將她擄到了這裏來。
還不及想清楚,就見無色詭異地一笑,只見他解下背上的斗篷,向流霜罩了過來,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流霜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片黑霧之中。
「你說的對,這不像我!我應該高興的!」流霜黑眸中透出欣喜的光芒。
「都走開!」百里寒冷聲喊道,目光依舊直直望著流霜,她也在凝望著他。她的眸中,有一種看不見的溫柔,如花般悄然綻放。
這三個人,不會都喜歡霜霜吧?若真是那樣,他可就真慘了。他們都是當今的絕世高手,他只應付一個就已經夠吃力了。雖然他們是每人輪流出一招,但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因為不是一個人,他很難猜測那下一招是什麼,從哪裡攻來。
代眉嫵依舊還是花容月貌,但是卻明顯地瘦了,顴骨明顯凸了起來,臉頰深陷,她為她紋繡的那朵桃花,因為臉頰消瘦,也好似失了水分枯萎了的花一樣,再也不是那麼嬌艷明媚了。
流霜聽了,心中極其不忍,緩步走到几案前,坐了下來。無色早就準備好了琴,流霜以手按弦,開始撫琴。還是那曲清心咒,希望佛音能夠化解代眉嫵心中的痛苦。
「是的,我猜想,可能是他中的毒恰好解了寒毒,按理說,不應當啊,他之前是不是還服用過什麼解毒奇葯?」
那些侍衛,縱然也都是高手,但是哪裡看過這樣精彩的決鬥,這可是「百里寒冰,暮野流光,秋水共長天一色。」這句詩里的四位啊,難得聚在一起。
眼看著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就要來臨了。四周柳樹的葉子在風中飛舞著,片片如刀。
他們,竟然都來了!
這絕對是高手和高手之間的對決,那些圍觀的侍衛早看呆了。
沉睡的代眉嫵似乎是聽到了流霜的問話聲,睫毛如同羽扇一般閃動了兩下,便睜開了眼睛。瞧見了流霜,她似乎有些意外,有些不信地眨了眨眼,確定那的確是流霜后,她猛然坐了起來,問道:「白流霜,你怎麼來了,莫不是給我送銷魂丹來了,快拿來!」
青樓中,與他執手相握的女子又是誰?
皎潔的月色下,是誰玉指輕撥,在優雅地撫琴?
無色見狀,伸手從身上掏出一條繩子,將代眉嫵手腳困了起來。代眉嫵痛苦的聲音在屋內嚎叫著,好似受傷的野獸一般。
曾有人說,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不是生與死的離別,而是當你站在那個人面前,他卻不知道你愛他。她和百里寒如今的狀況,可不就應了這句話。
「你這個蠻子,也配娶霜霜?你識字不?會撫琴不?」百里冰怒喝道。
床榻上,滿身是血寒毒發作的女子,是誰?
流霜想起了她還懷著孩子,瞬間,心口好似被人扎了一下,極其難受。雖然她恨代眉嫵,但是,如今她腹中還有一個無辜的孩子,何況,那還是百里寒的孩子。她不能不救她的。
百里冰暗暗叫苦,本來自己和暮野秋水絕戰在一起,就壓力極大了。如今,再加上段輕痕,他豈不是要慘了。好在三個人好似有默契一般,每人輪流出一招,並不是一起進攻他。
「快點去!」代眉嫵嘶聲喊道,毒癮已經開始發作,她渾身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臉上的表情更是痛苦不堪,她開始忍不住用手抓撓自己全身。
但是,好像是這個法子並不怎麼管用,代眉嫵一直沒有安靜下來。嚎叫掙扎片刻,或許是她動作太劇烈,或許是腹中的胎兒早就死了。
流霜邊想邊沿著石子路走著,這是皇上新賜給百里冰的府邸,她對這裏的環境並不熟悉,方才有侍女告訴她皇上在後院的雅居歇著。
他是爺爺的徒兒,想來是與爺爺一起來過此地,帶她來此,也不足為怪。
他一定是愛著她的。
流霜一愣,那聲音那樣熟悉,好像是從夢裡傳來的一樣。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來這裏,他在京城,在昏迷中,就算是醒來了,他這個一國之君,也不可能在深夜到此山野之地。流霜神色黯然地轉身,什麼時候她也產生了幻聽。
「無色,還是給她葯吧,下次再戒除毒癮吧。」已經流產的代眉嫵,怎麼可能再承受的住毒癮。
擺在牆邊的書櫃,西牆上的寒禽弄梅圖,都是那樣熟悉。
「霜!他沒事。可能是方才看到你,受到了刺|激,我想,他的記憶應當快要恢復了,只是……」段輕痕凝眉沉思道,「我覺得很奇怪,他體內的寒毒也沒有了!」
流霜隨了段輕痕和秋水絕也到了後花園觀戰,心中擔憂兩人出事,焦急地說道:「師兄,你去勸勸他們,別讓他們打了,可好?」
她心中驚異猶未平息,就聽得另一道溫雅魅惑的聲音,「是啊,皇上,該讓新娘子露露面。」
無色深黑的眸閃了閃,淡淡說道:「我來,是請你去救一個人!」
流霜還是擔憂,刀劍無眼,若是一不小心受了傷,可不是鬧著玩的。又轉身對秋水絕道:「秋水,你去勸勸他們吧!」
到了旁邊的小廚房,流霜迅速煎了葯,添了水,剛剛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好火,便聽見山谷內有奇異的聲音響起。她起身走出屋,這才發現山谷內樹影婆娑搖曳,似乎有什麼人來了。可是,心卻不可抑制地跳動著,似乎,有所預感一般。
是誰?是誰?那是誰?……
「不!」無色悠悠嘆息道,「或許你的醫術比我更好。」
她睡得很恬靜,但是,似乎陷在什麼好夢之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說實話,熟睡的代眉嫵比醒著的她,要可愛多了。
「無色,怕是不好,我去熬藥。」流霜說罷,便起身出去熬藥。
在這一室絢麗色彩里,在這一室喜慶歡笑里,他的身影忽然變得那樣寂寞那樣孤獨,他的神情忽然變得那樣迷茫那樣疑惑,他的修眉不斷糾結舒展舒展糾結。
她那一雙因消瘦而越發細長的手,向流霜伸來。
昏黃的燭火照亮了狹窄的木屋,也照亮了床榻上的那個人影。流霜蓮步輕移走了過去,看清了代眉嫵那張熟睡的玉臉。
見到暮野和秋水絕不意外,因為流霜方才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讓流霜意外的是,她還看到了師兄段輕痕。方才段輕痕沒有說話,流霜並不知師兄也來了,此時看到,這才恍然,為何他們竟然一塊前來觀禮,想來有可能是師兄說服的吧。
一張清麗嬌羞的臉呈現在他的面前,那張臉漸漸地和眼前流霜的臉重合在一起。
銷—魂—丹?
「這是不可能的,無色,你是在說笑話吧,她怎麼捨得出宮?無色,這是不是你們兩個的又一個陰謀,你還想要陷害我?」
這是喜悅的淚水。她真沒想到,這一次,百里寒因禍得福,解掉了體內的寒毒。如果,能解掉寒毒,就是他永遠忘了她,她也是無怨的。
隔著蒙蒙的煙雨,無色那張美麗到妖媚的臉,神情是那樣蕭索。流霜望著他,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到底是誰病了,無色似乎認識的人是不多,能夠讓他如此沉痛的,會是誰?
「皇上的龍體沒什麼大礙,不過之前中了一種失憶的毒藥,體內還有些餘毒。」段輕痕徐徐說道,「不過已經並無大礙了。」
她竟然流產了。
他們,終究還是緣分不夠啊!
「我身上已經沒有幾顆藥丸了,煉製那藥丸,需要半年的時間,如今,又不是花開的季節。所以,我只能讓她戒除毒癮,可是,可是,我一個人實在是辦不到。流霜,求求你,為她撫琴好嗎?我不會撫琴的。」無色說罷,便起身過去,走到代眉嫵身畔,輕撫著她的黑髮,「你別動,再堅持一會兒,我這就去拿葯。」
「無色,你到底要我救誰?」流霜冷聲說道。
雖然,他並不能記起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但是,感覺是無法抹殺的。雖然他不知為何她不願做他的妃,可是他不相信他曾經休過她。
流霜環視一周,只見那些侍衛奴僕也看得聚精會神,渾然不顧天上正飄著雨。
百里冰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失望,說實話,他心底深處,不是不希望三哥永遠忘掉流霜的。可是,現在有了恢復記憶的可能,他怎麼還能再和流霜成親呢!
代眉嫵嘶嘶喘著氣,頭髮凌亂,黑眸中帶著一絲血紅,凄涼地望著無色。從她口中吐出來的聲音,再也沒有以前的嬌軟糯甜,竟然好似厲鬼的聲音一樣,凄厲刺耳。
靜王府的后宅,建造的別是清幽。滿庭蒼翠,令人賞心悅目。順著小徑走去,繞過假山,見到山後一處別院,正是雅居。
流霜在靜王府看到他,很是驚異,無色這些日子一直和爺爺住在她們白府,倒沒想到他會來百里冰的靜王府。
雨終於下了起來,絲絲縷縷從天而降,好似一張大網,罩住了天和地。湖面上,濺起了一個接一個的小小水泡。
他們都來觀看她和百里冰的婚禮了,只是,不知道他們見到了新娘竟是她,會作何感想。
伴隨著熟悉的場景襲來的,還有疼痛,如同針尖,將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骼、每一寸血肉,都密密麻麻地刺痛。
流霜心中很亂,正在低頭思量,就聽得百里寒微笑著道:「難得各位遠道而來,冰兒,你就答應了大家吧。」
「不要想,不要去想了!」流霜仰著臉,如水一般的黑眸中籠罩了一層輕霧。
他明明是愛她的!
段輕痕點點頭,執起了百里寒的手腕,凝神診脈。
流霜聞言,不禁一愣,說實話,她也曾想過可能是代和_圖_書眉嫵,畢竟令無色如此在意的人,似乎除了她,沒有別人了。不過,代眉嫵現在深宮貴為眉妃,就算是有了病,宮中那麼多御醫,也犯不著無色和她來醫治啊!
寒毒解掉了?!
「快去宮裡傳御醫!」百里寒身邊的總管太監富公公大聲吩咐小太監道。
「小姐,我們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紅藕輕聲說道。
流霜眼看著百里冰和暮野有可能動手了,當下,很是焦急。
百里冰見狀,沉聲道:「皇兄,先不要想了!」
這聲音一響起,流霜心中驚異更甚,這竟是秋水絕的聲音。想來,羽國派來的使者便是秋水絕了。
段輕痕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如果我猜得不錯,雲夢花加上棄情毒,竟然是寒毒的解藥。」
「你是說,朕中的毒已經解掉了?」百里寒神思恍惚地問道。
醒來時是躺在床榻上的,此時已經到了夜晚,窗外的細雨已經停了,有清冷的月光從窗子里照了進來,屋內一股淡淡的清香。
流霜這才忽然記起,說是最近各國有使者前來朝賀玥國新皇登基。看來天漠國來的是暮野了。
代眉嫵會主動出宮,隨無色來到此處?這真是不可思議了,這聽著有一點私奔的意味。代眉嫵辛辛苦苦費盡心機爬上了皇妃的位子,怎麼可能心甘情願放棄。這太不像代眉嫵的行事風格了。
百里冰對於流霜和暮野秋水絕之間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卻知道他們是認識的。他便淡笑著說道:「見一見也無妨,各位王和我娘子還是舊識呢。」說罷,便走到流霜面前,小聲徵求著流霜的意見。
流霜凝立在假山旁邊,細雨飄飄打濕了她的烏髮,艷紅的喜服籠在雨中帶著一抹凄艷。濕潤的風卷著絲絲細雨拂在他臉上,涼意一直沁到了心裏。雨勢漸大,雨珠打在樹葉上,發出嗒嗒的輕響,一聲聲,好似敲在流霜的心上。
「霜,婚事你要三思啊!」段輕痕輕聲道。
那個女子,眉眼盈盈,執他之手,道天長地久,與子偕老。
一眾侍從登時嚇了個半死,慌忙奔了過去,驚叫道:「皇上,您怎麼了?」
這聲音很高,一下子便壓過了喜慶的樂聲,傳到了流霜耳中。
代眉嫵嚎叫的聲音越來越小,服下迷魂丹,她的臉上泛起一絲滿意的笑意。可是,她臉上的血色依舊在流失,流霜注意到她仍舊在流血不止。
「暮野,我看我們不能這樣亂打,東方,你也上來,我們一起會會靜王,如何?」秋水絕忽然朝著段輕痕喊道。
流霜倒吸了一口氣,回首望向無色,無色知道流霜的疑問,輕輕地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就是迷魂丹。」
「無色,你是在開玩笑吧!代眉嫵在深宮,就算是要我救她,你也犯不著將我劫到這深山之中,」流霜不可思議地問道,「難不成你將代眉嫵也擄到了這裏?」流霜指著那間屋子詫異地問道。
這句話捅了百里冰的馬蜂窩,他喜歡大自己一歲的流霜,自然極其討厭別人說自己小。
流霜心中瞬間明白,原來代眉嫵也服用了百里寒的父皇所服食的那種藥丸,才致使身材消瘦,臉色蒼白,精神萎靡的。
「我給他吃過雲夢花。」在醉花樓那幾天,流霜每日里給百里寒喝的梅花茶里,就溶了解毒奇葯雲夢花,當時是為了給百里寒緩解寒毒的。
「你是說寒毒解掉了?」流霜不可置信地問道。
流霜望著雨霧蒙蒙中他們酣戰的身影,暗暗搖了搖頭。好好的一場婚事,怎麼就變成了幾個人打架了,這真是始料不及的。
流霜的笑容讓在場的男子呆了呆,似乎他們很久都沒有看到她這麼開心的笑容了,心底深處卻也有些黯然,因為這笑容終究不是為了他們而發的。不過,如果,她和百里寒在一起,能夠永遠這麼快活,那麼他們也就甘心了。
「什麼愛不愛的,不要再說了,快點給我銷魂丹,我要銷魂。」代眉嫵聲音嘶啞地喊道,消瘦的手指撕扯著身上的棉被,「快點,我快受不了了。」
段輕痕卻微笑著望了一眼流霜,「難得我們齊聚一堂,你說若不鬥上一斗,豈不是對不起老天。」
流霜聞言,心中頓時一驚,這聲音竟然是暮野的。
眼見的他們斗得愈來愈是起勁,卻也是點到為止,意在切磋。流霜略略鬆了口氣,心中惦念著百里寒,便不想在這裏陪著他們瘋。於是,她帶著紅藕和青兒到後院想去探望www.hetubook.com.com百里寒。
「不錯,我是喜歡她。不過,那藥丸卻不是我給她的,是她從我身上偷來的。因為當時我想利用她,所以,發覺藥丸少了后,也沒去向她要回。我當時想著,若是她真的服用了迷魂丹,日後我更可以方便支配她了。只是沒想到後來我會真的愛上她。」無色有些自嘲地揚起了唇角,「我知道她自私,卑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價,但是,或許就是因為如此,因為她太像我,所以我才會愛上她吧!這或許就是我的報應吧!」
不過,他也很久沒遇到高手了。當下,也斗得興起,在雨中翻騰躍挪,一時間,只見蒙蒙雨霧之中,劍光閃爍,刀氣森森。
百里冰和暮野一人用劍,一人使刀,從草地上打到假山上,又從假山上斗到了湖面上。
秋水絕怎麼也想不到,他和流霜的再一次相遇,竟然是在流霜的大婚之日。這無疑讓他想到了自己和她的那場婚事,如果是真的該多好啊!
「代眉嫵!」無色直截了當地說道。
流霜雖然不是特別清楚這些男人們的心思,但是,也隱隱能夠感覺到他們心中的失意。女子失意,尚可以在無人處抹抹眼淚,他們是男子,都道男子兒有淚不輕彈,他們便只好在決鬥中發泄發泄心中的鬱結了。
暮野雖也是文武雙修的,但論起識文斷字、作畫吟詩卻比玥國人要差一些。百里冰的話無疑也是戳到了他的短處,暮野是最討厭別人說他野蠻了。當下,黑眸一眯,眸中迸出犀利寒芒。
流霜不忍去看他努力回想的樣子,眼波流轉,看到了百里寒身旁的暮野。
大殿內布置的華麗喜慶,流霜眯了眯眼,才適應了突然躍入眼底的色彩。眸光穿過顫抖的光影,望到了坐在賓客席正中的百里寒。
「你們先帶皇上下去休息!」百里冰命令道。隨行的侍衛和太監小心翼翼地攙扶了百里寒離去。
這裏,竟然就是爺爺在青姥山蓋的那處木屋。
「是啊,怎麼能嫁給這個小子,他才多大?」暮野極是不屑地瞥了一眼百里冰,這個小子,看上去比流霜還要小。
「你給她的藥丸,無色,你究竟要做什麼,你不是喜歡她嗎?」流霜直視著無色,覺得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秋水絕一雙深黑的眸凝視流霜片刻,忽然拔出腰間的寶劍,「好,我去勸勸!」說罷,騰身而起,也躍到了後院內的假山上。
梅花寒蕊,雙鳥棲息,那竟是她的畫。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流霜走到百里寒面前,伸出手,指尖輕柔地撫過他修長的眉,不斷地輕撫著他的眉,想要舒展他糾結的眉峰。
流霜再次看向百里寒,卻見他以手撫額,眉頭緊縮。
百里冰凝眉大聲道:「先不忙,這裏不是有現成的醫者嗎?」轉首對段輕痕道,「段公子,請您為皇兄診脈!」
流霜並不知,百里寒此時心中的震動。
他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但是,流霜一眼便看出,他那笑容是假的。因為在看到她揭下喜帕那一瞬,他的笑容倏地凍結了。深黑的眸光忽然變得清冽而迷惑,修長的眉慢慢凝起,深深地糾結,看得令人揪心。
此時,暮野和百里冰在假山上斗得正酣,秋水絕一到,手中寶劍直直逼向百里冰。剎那間,三人亂斗在一起。
曾經,她就像一朵嬌艷的花,在他的掌心一瓣一瓣地溫柔綻放,而今,他們相對而立,咫尺之間,他卻不識得她。
雅居門前,戒備森嚴,宮裡的侍衛太監站了一大片,流霜才驀然醒悟,自己的身份恐是不能進去探望他的,他如今可是皇上,心中瞬間黯然。
隔壁的房裡,亮著昏黃的燈光,想來無色便在那裡。
因為身子消瘦,很明顯地看出她的腹部微微隆起。
是她,那夜,他娶的王妃不是代眉嫵,而是她——白流霜。
本來好好的天,不知何時竟是陰沉了下來,一大片雲影催逼而來,映在湖面上,使湖水看上去愈發蒼綠起來。
月兒掛在天邊,灑下淡淡的、牛乳一般的月色。晚間開的花,經過白日春雨的滋潤,開得越發艷麗,散發著清甜的香氣。
流霜沒想到,自己竟然第二次落入到無色手中。她本來以為,無色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和爺爺的關係,不應如此待她。
當他看到她緩緩將喜帕揭起時,望著喜帕下她的容顏,這一剎那間的感覺,真是難以言喻。這一瞬,有一個熟悉的場景在閃現。優美的下著雨的和圖書春夜,他懷著欣喜的心情挑起了紅艷艷的喜帕,然後……
他終於想起來了,可是,後來呢?有無數個熟悉的場景在腦中呼嘯閃過,快如閃電,滑如游魚,他想要抓住什麼,但是,卻又抓不住,抓不牢。
無色凄然地掏出一粒丸藥,塞入代眉嫵口中。
雨下的越來越大了,四個人猶斗得如火如荼。
流霜掀開身上有些發潮的棉被,眼波流轉,藉著蒙蒙月色打量著屋內的擺設,恍惚間,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流霜聞言,清眸驚異地睜大了。他沒想到師兄會這麼說,師兄一向都是息事寧人的。不待師兄話音落下,那邊暮野和百里冰已經動起了手。噼里啪啦,一路從大殿內打到了殿外。殿外正臨著靜王府的後花園,假山湖泊,花園草地,地勢比較寬闊。
流霜忍著心中難言的酸楚,顫聲問道:「她得了什麼病?」
「你來做什麼?」流霜詫異地問道。
段輕痕自那日將流霜送到玥國后,就離開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流霜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樣一種狀況。他坐在秋水絕旁邊,一襲藍衣翩然,眸光清雅如水,在看到流霜時,含笑向流霜點了點頭。
段輕痕淡笑著道:「霜兒,你別急,他們有分寸的,不會出事的!」
秋水絕倒依舊自在地坐在椅子上,手執著茶杯,在悠悠品茶。一雙漂亮的黑眸微眯,眸中神色深邃複雜。
他抬起手,望著自己手臂上那個未寫完的字,平靜的眼底一瞬間好似投入巨石的湖面,蕩漾起迷惑、茫然、驚異、震驚的波瀾……他忽覺得心口一痛,一口鮮血忍不住「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不錯!她就在裏面,此時正在熟睡!不過,不是我將她劫出來的,而是她自己主動出的宮,隨我來到這裏來的。」無色淡淡說道。
段輕痕輕輕拭了拭寶劍,忽然縱身躍起笑道:「這主意真不錯!」
流霜從床榻上小心翼翼撫著腰坐了起來,室內無人,流霜記得櫥櫃里還有衣物,便起身找了一件,披在身上,打開門,走了出去。
本來喜氣洋洋的大殿內,氣氛在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那些小丫鬟更是看呆了,平日里直道靜王頑劣,不想還有這樣的好本領。更讓她們驚異的是,天啊,這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男子啊,功夫真是絕頂的高啊,而且,還都很帥,還是各有其帥。
「白—流—霜」他脫口低聲念著他的名字,似乎這個名字早已刻在了他的靈魂之中。
他依舊記不起來她!
這幾位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段輕痕曾經是太子,秋水絕現今在羽國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兒,而暮野,更不用說了,還是一國之王。他們竟然就這麼不顧身份,說打就開打了。惹得一幫侍衛奴僕看的痴痴獃呆的,也不管那雨都將身上衣衫打濕了。
流霜垂首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也知道若是拒絕,定會引起眾人的不快,尤其是暮野,他的脾氣她可是領教過的。百里寒怕也是不願得罪他的吧。想到此,便輕輕點了點頭,大大方方地將頭上的喜帕緩緩揭了下來。
他一定要記起來。
「救人?」流霜淡淡笑了笑,道:「無色,你是不是開玩笑,論醫術,你並不在我之下!」
「白流霜,你何時變得這般悲悲戚戚了!這可不像你啊!」一直插不上話的暮野忽然說道。
百里冰不懂,明明他只是和暮野話不投機,怎麼段輕痕和秋水絕也針對自己來了。他也是個聰明人,忽然就醒悟了,莫不是因為自己要和流霜成親的事。
百里寒忍受著疼痛,目光凝聚向流霜望來,那眼神彷彿要穿透她的靈魂一般。但是,他的瞳仁漸漸渙散,陷入到昏迷當中。
流霜心中有氣,這個人似乎將劫人倒成了家常便飯,絲毫不以此為錯,臉上一點抱歉的神色都沒有。她本就是醫者,讓她救人,豈有不救之理,犯得著把她劫來嗎。爹娘知道她失蹤,又不知急成什麼樣子了。
「師兄,他沒事吧?」流霜抬眸擔憂地問道。如果,記起她,要那麼痛苦的話,她寧願他不要記起她。
流霜抬眸,玉臉上綻開一抹開心的笑容,那笑容明媚如霞,燦爛如花,睫毛上還帶著幾顆淚珠,恰似那花兒上的露珠。
青兒和紅藕大驚,本來無色一直和流霜的爺爺住在流霜家,以為無色不是什麼壞人,卻不想他竟對小姐不利。她們正要大聲疾呼,鼻尖聞到一股香甜的氣息便同時昏了過去。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