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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魅天下

作者:月出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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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輕雲出岫 第一章 天大誤會

第一卷 輕雲出岫

第一章 天大誤會

「是呀,他為何不和我相認?」葉從容喃喃說道,驀然想通了一般,回身指著兮兮道,「他定是怕你,怕你泄露他的身份!他不敢以真實身份來救我,怕被南朝不容!」
可是兮兮卻在他的眸光里看到一絲不合時宜的溫柔。
這一連串的動作只是在瞬息之間。
葉從容的嗓音輕靈飄渺,帶著難以抑制的驚喜和一絲難以置信。
萬里追蹤的情意?這完顏烈風竟然誤以為自己是葉從容的情郎不成?
雲兮兮裹了裹身上的青棉袍,正了正頭上雪帽,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明麗清眸。鞭子輕甩,馬兒四蹄翻飛,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淺淺的足印。
這輕顫源於面具后那雙銳利而冷厲的眸光,如刀子般刺向兮兮。兮兮毫不懷疑,若是目光能殺人,自己此刻只怕已命歸黃泉了。
葉從容也明白完顏烈風已把兮兮當作了她的心上人,臉色更是慘白了幾分。
據說她是南朝武威將軍葉啟風的千金葉從容,自小便容色出眾,才華橫溢。南朝先帝因其閨名中有一個容字,便封其為采容公主,喻其才容出眾!
風起。
她救了公主,卻一不小心得罪了兩個煞星。一個是那個灰袍人,葉從容的情郎。一個便是這個完顏烈風。看樣子,這兩個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這位公子,何不到本王府上作客?」完顏烈風微笑著邀請兮兮。但那聲音如同塞北的一縷寒風,在無邊曠野上分外清洌冷峻。
就在他擊落後背心那支箭時,雲兮兮抓住這千鈞一髮的良機,袖中白綾激射而出,捲住了灰衣人身前采容公主的腰肢。白綾回收,采容公主便如一隻翩飛的紅蝶,在凜冽寒風裡,劃出一道艷麗的紅色弧線,飛向兮兮。
雪停了,日光穿透雲層,灑在白茫茫的雪原上,處處晶瑩光耀。
黑衣人似乎沒有料到兮兮的聲音這般動聽,銳利的眸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
兮兮暗叫不妙,忽然記起自己是男裝打扮,方才又抱著葉從容,這完顏烈風不會誤會自己了吧?
兮兮心中一喜,玉手一指李浩和那些將士,「你若是不信,這些人都可以作證。」
視野里驀然出現一列緩緩移動的小黑點,走近后,雲兮兮發現那是一列長途跋涉的車隊,為首幾輛裝飾華貴的馬車。朔風吹起馬車的棉簾,隱約露出裏面的旖旎紅妝。
他怎會相信南朝人的話,何況還說是胡人襲擊的,他更不信了。
兮兮知道,胡人以左為尊,左賢王是單于的繼承人,也是單于的大皇子,相當於南朝的皇太子。左賢王完顏烈風在草原上的威名如雷貫耳,想不知道都難,只是兮兮沒想到他竟如此俊逸m.hetubook.com.com
據說葉從容深得南朝皇帝喜愛,皇帝有意將她納入後宮封其為後,但事與願違,南朝兵敗於北朝,不得不割讓兩座城池,期望以和親來換得一時安寧。采容公主不得不離鄉背井,遠赴邊疆,想來,她也是不願的吧!
看來是自己尾隨在車隊後面引起了他們的戒備,這些護衛將她當作歹人了。雲兮兮冷聲道:「這位軍爺,在下只是和貴隊同路而已!何來窺探一說?」
她轉首對完顏烈風盈盈一笑,「葉從容見過王爺,從容根本不認識這位公子,何來萬里追蹤的情誼,王爺一定是誤會了!」
自己壞了這個人的好事,他只怕是恨自己的罷。
掀飛了采容公主頭上的紅蓋頭,紅蓋頭翩然落下,在寒風裡,旋轉著,飛舞著。
他給人的感覺不是猙獰可怕,而是陰森冷酷。
兮兮微微一笑道:「不知左賢王還有何事?」
雲兮兮射出了三支箭,那三支箭快若流星,直指那人的後背心和左右雙臂。
兮兮終於看清了這才色雙絕的南朝公主的一絕,色絕,果然是傾城容色。
就在每個人被這沉悶的氣氛壓抑得極其難受時,黑衣人卻出乎意料地展唇一笑,那笑容在茫茫雪野上竟如朝陽一般,和煦得讓人心暖,眩目得讓人心驚。
在皚皚白雪映襯下,身披墨氅的他,耀眼得令人不敢逼視。
完顏烈風驀然撥轉馬頭,抱著葉從容絕塵而去,寒風裡飄來他冰冷的聲音:「把這個賊子帶到王府。」
兮兮心中一涼,完顏烈風沒有看到灰袍人劫持送親隊伍,也沒有看到自己仗義出手,只看到自己騎在馬上,抱著葉從容。
「李將軍,屬下見這人緊跟在我們車隊後面!怕他對我們不利。」
兮兮驀然醒悟,那灰袍人眸中不合時宜的溫柔和這黑衣人璀璨的笑容,卻原來都是對著葉從容才會出現的。
采容公主葉從容被人從車裡拽了出來,她一身紅妝,頭上還矇著一個鴛鴦戲水的紅蓋頭,依照漢人習俗,成親之前是不能摘去紅蓋頭的。
雲兮兮黛眉微凝,方才看到那些人並未下殺手,她本不想插手此事,但和親的公主在北朝被劫,若是傳到南朝,那事情就鬧大了。
根據這幾日的道聽途說,雲兮兮猜測,這必是從南朝前來和親的隊伍,那輛裝飾華貴的馬車上,坐的定是南朝的采容公主。
肌膚白膩,眉目如畫,紅唇一點,雙頰上有一抹紅暈,許是被凍的,但卻恰恰為她增添了幾分嬌媚。她的眉眼間滿是楚楚動人的風韻,這樣的女子是讓人情不自禁要憐惜的。尤其此刻,她那動人的清眸中滿和_圖_書是驚恐和幽怨。
因為她看出這位劫走采容公主的人,便是那些強盜的頭目,而他的功夫,從方才劫走采容公主的身法看,決不是泛泛之輩。
灰衣人身形微頓,回落到馬上。
隨行兵將拔劍在手,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來的大約有四十騎,馬上之人皆是胡人裝扮,只是臉上戴著青銅面具,看上去猙獰可怕。為首一人用漢話說道:「把采容公主留下,其他人回南朝去吧。」
兮兮抱拳說道:「謝過左賢王美意,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恕難從命,這就告辭了!」
李浩揚聲說道:「對,這位兄弟我們的確不認識。方才有一些胡人襲擊我們,虧得這位兄弟相救,還請左賢王莫要錯怪采容公主。」
原來他已察覺到前方來人了,看來自己的功夫還是和灰衣人差了一截。
兮兮冷聲說道:「我根本不認識公主,方才見有人劫持公主,所以才出手相救的,並無他意,還望您不要誤會,錯怪了采容公主!」正說著,身後傳來馬蹄的嗒嗒聲,原來是李浩帶著送親的將士趕到了。
這絕非一般強盜,倒像是訓練有素的精兵,他們志不在錢財,好似是專門來劫持公主的。
灰衣人聽見風聲,頭也沒回,左手一抬,襲向他後背心的箭便被擊落在地。兮兮定睛一看,原來,灰衣人左手袖中有一把小巧玲瓏的匕首。他右手抱著葉從容,左手竟也如此靈活,倒是令人驚訝。襲向他左側的那隻箭,在他側身間避過,但右側的箭他沒躲過。
兮兮左手抱著葉從容,兩人只用一隻手對了一招。但這一招就夠了,兩人都明白,一時半刻是分不出勝負的。
左賢王完顏烈風?
他渾身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引人無限恐怖的想像。
李浩暗暗心驚,他們才剛過肅州,此刻置身之地,正是北朝地界,不知這來的是何人?雖說知曉這陰山腳下,時有強盜出沒,但這和親的公主,強盜也敢來搶嗎?
因為她射術精準,一出手便有傷亡,而這一次她一出手便是三支箭。
「你確定他是你的瑜哥哥?他戴著面具,你也能看出他是誰嗎?若真是你的瑜哥哥,方才他為何不和你相認?」兮兮冷然問道。
不過幾十騎,就有如此猛烈的氣勢,來者何人?
采容公主跌落在兮兮馬上的同時,兮兮的馬越過了灰衣人的馬。
只是他含笑的雙眸並未看向兮兮,而是看向她懷裡的采容公主葉從容,仿若兮兮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兮兮的聲音不如葉從容的聲音清亮,有一絲低沉,有一點沙啞,但低沉沙啞地恰到好處,自有一種別樣魅力。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一個年輕魁梧的將hetubook.com.com軍馳馬奔了過來。
雲兮兮跟在車隊後面悠然前行,車隊最後一名護衛驀然撥轉馬頭,向雲兮兮奔了過來,走到近前,大聲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窺探?」
左賢王完顏烈風!
「荒唐!這茫茫大漠,青天大道,又不是你家甬道,怎能這般無理!」李將軍斥道,說完一抱拳,「在下李浩,多有得罪,還請兄弟海涵!」
完顏烈風微風和煦般笑道:「怎麼,這就走了么?」
她一襲紅裳在漫天雪花里翻飛,如一朵嬌艷雍容的海棠,盛開在蒼茫雪原上。
雲兮兮更很少射箭。
「你不留下來,參加本王和采容公主的大婚嗎?本王還要好好款待你,也不枉你對公主這萬里追蹤的情意,你說是也不是?」完顏烈風仍是微笑著說道,眸中卻有冷光閃過。
他整個人如同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溫柔?
那種情形的確很容易讓人誤會自己劫持了葉從容。
「救我!救救我呀!」雲兮兮聽見葉從容無奈凄涼的叫聲在風裡飄蕩。
「你們是何人?想要搶劫公主!休想!」李浩厲聲說道。
那是一名極其俊逸的男子,劍眉修目,隆鼻薄唇,眉角眼梢有幾分猖狂不羈之色,周身上下有几絲令人窒息的霸氣。他披著一件墨色鑲金的大氅,看上去貴雅華麗。頭上未帶雪帽,墨色長發在風裡飄揚,身上發上竟無一片雪花。
「他一定是瑜哥哥,他是來救我的。都怪你,你為什麼傷了瑜哥哥?都怪你多管閑事,所以瑜哥哥才棄我而去!」葉從容雙眸含淚,凄涼地喊道。
李浩循著雲兮兮的視線望向前方,只見遠處的地平線上,幾十匹馬兒正向這裏逼近。
如今可怎麼辦?憑自己的功夫,溜之大吉不在話下。可葉從容呢?因為自己出手,害她不能和情郎私奔,如今卻要背著和情郎私奔的罪名留在完顏烈風那裡。自己是否應該留下來,尋機幫助她?
兮兮知道自己恐怕百口莫辯了。
兮兮不及思索,那幾十騎已近在眼前。
是這樣的嗎?兮兮一愣,就在此時,耳畔忽響起隆隆的雷聲,初時低不可聞,片刻便如雷貫耳,從前方的地平線上,席捲而來。
「準備迎戰!保護公主!」李浩沉聲說道。
雲兮兮不敢大意。
原野上的風有些寒,葉從容身子嬌弱,凍得紅唇有些發白。
肅州城樓上,隱約傳來嗚咽的羌笛聲,想來是鎮守邊關的南朝兵士,在思念故鄉吧。
北地的雪,總是不期而至,雪片如蝶般從空中飄灑而下,紛紛揚揚,迷濛了人的視線。
難道,方才那名男子是葉從容的情郎?葉從容不願和親,他是來救葉從容的?
完顏烈風笑道:和*圖*書「公主多慮了。本王只是請他參加我們的大婚罷了。」他雖是笑著說的,但是兮兮還是可以感到他語氣中的寒意。
雲兮兮輕嘆一聲,怪不得南朝和北朝的戰事,南朝一敗再敗,從這送親的隊伍便可看出,南朝兵將真是養尊處優慣了。但讓雲兮兮疑惑的是,這些人並未下殺手,那些兵只是受了傷,並未喪命。金銀布帛,這些強盜連看也不看。
兮兮正在沉吟,眼前驀然寒光一閃,一條烏黑的泛著金光的鞭子向她卷了過來。兮兮心中一驚,方要出手抵擋,那鞭子卻虛晃一招,卷向她懷裡的葉從容。
葉從容嬌喊一聲,身子便軟軟飛向完顏烈風,紅色嫁衣在風中招展成美麗的風景。
「你們是什麼人?」兮兮問道,看那黑衣人華貴的衣衫,想來是北朝貴族吧。
兮兮垂首,看到葉從容低垂的絕色側臉,再望向黑衣人的燦爛笑顏。心中暗道:婆婆說得沒錯,男人果然都是好色的,見了美人就發|情。
轉瞬間,葉從容便坐在了完顏烈風的黑馬上,倚在了完顏烈風的懷中,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南朝公主便換了三個人的懷抱。
意圖劫走前來和親的公主,不會再加上破壞兩國安寧吧?
兮兮微吃一驚,左手抱緊葉從容,右手發力,長袖鼓風,帶著澎湃的氣勢迎上灰衣人。灰衣人眸中厲色乍現,伸掌拍向兮兮長袖,兮兮驀然泄力,長袖捲起。
「大胆,這是我們北朝的左賢王!你是何人,為何劫了公主?」黑衣人身畔的一個青年男子用漢話厲聲說道。
就在兮兮以為自己看錯了時,驀然聽見身前的葉從容顫抖著說道:「你……你是,你是瑜哥哥?」
「瑜哥哥!是你嗎?」葉從容神色恍惚地喊道。
李浩被幾個敵人圍著,根本就脫不開身,急得大呼:「公主!公主!」
「胡人?你為何不幹脆說是我們襲擊的呢?」完顏烈風說道,聲音陰冷的如同原野上的朔風。
兮兮輕嘆一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果然是亘古不變的至理名言。她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竟惹了這麼大的罪名。
兮兮冷冷一笑,並未反抗,因為她本不想反抗。
在擦身而過那一刻,兮兮回首望了一眼灰衣人。
雲兮兮也很懷念,但那裡並不是她的故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國人。
那人卻驀然撥轉馬頭,戀戀不捨地望了一眼葉從容,忽然打馬狂奔,沿著迴路疾馳而去。
一道灰影無聲無息,如輕煙般閃過,身法快得不及人反應。他抱住葉從容,馳馬而去。
兮兮這才明白,那灰衣人倉惶離去的原因。
三支箭帶著肅殺的風聲,在冬日暖陽下,閃著逼人的寒芒,襲向馬上的灰衣和圖書人。
他的右臂中箭了,但這已經不錯了,他能躲過兩箭,著實讓雲兮兮很佩服,他的功夫果然深不可測。
北地的風,總是很凜冽,如刀子般割向人的肌膚,帶著鬼哭狼嚎的嘯聲。
蒼茫大地,無邊雪野,透著無限蒼涼和寂寥在面前延伸。
那人冷哼一聲,「不知好歹!」說罷,右手一揮,雙方便廝殺在一起。
兩個人的目光一撞,兮兮的心竟微微一顫。
南朝!江南!
雲兮兮記的自己在那裡長大,記的那裡的畫橋流水、煙雨蒙蒙,記的紫陌紅塵、飛燕流鶯,記的波渺渺、柳依依。
兮兮望著為首的那名年輕男子,一瞬間覺得雙目有些刺痛,不知是因為白雪的晶瑩,還是陽光的刺目,抑或是那名男子的耀眼。
他們的劍法凌厲,不一會便將送親的兵士殺得落花流水。華貴的馬車瞬間四分五裂,采容公主陪嫁的金銀布帛散了一地,璀璨的光華在皚皚白雪中閃耀。
可是他既然是葉從容的情郎,為何還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為何令手下之人穿著胡人的服飾?他既然要救葉從容,為何又倉惶逃去?若是他拖住自己,他的手下趕來,自己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他為何要走呢?難道是受了傷,所以不敢戀戰?
他一勒韁繩,深邃的眸光便宛若冰針一般向兮兮刺探而來,似乎想看透她的人,她的心。
兮兮眯起眼,終於看清,有幾十騎向這裏賓士而來,那隆隆的雷聲原來是馬蹄聲,那馬蹄翻滾,整個大地似乎都在震動。
葉從容和親不就是要嫁給他的嗎?看來這完顏烈風是來迎接葉從容的。
灰衣人身子微顫,似是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眸中有波光閃過,他不發一言,身形驀然騰起,向兮兮襲來,來勢洶湧。
雲兮兮很少出手。
「什麼瑜哥哥?你認識他?」兮兮低下頭,看到葉從容慘淡的面容,疑惑不解地問道。
他的臉上,同樣戴著一副青銅面具,遮住了他半張臉龐,兮兮看不到他的面貌,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卻可以看到他微扯的嘴角,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
「你們串通好了,演這麼一場戲,將采容公主帶走,還把襲擊的帽子扣在我們胡人的頭上,讓我們無法找南朝算賬,是也不是?」完顏烈風犀利的眸光鎖住兮兮,讓她無所遁形。
他身後的兵士皆著黑衣,此刻每個人都靜默著。氣氛僵滯著,好似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
思及此,雲兮兮從囊中拿出小巧玲瓏的弓箭,搭箭、拉弓、瞄準、射出。
雲兮兮的明眸越過李浩望向蒼茫雪野,冷然說道:「只怕,真正的歹人到了!」
氣氛有些凝滯,葉從容面色慘白的軟了下去,竟是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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