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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

作者:月出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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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五 烙在心上的淚珠兒

番外

五 烙在心上的淚珠兒

大約數了數千滴,他隱隱約約感覺到洞內亮起了光。
他知道昨夜是她為了暖他的身子,所以才脫了衣衫任由他抱著的。
那一瞬,他想,就這般死了,他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七叔,素素……」寂靜之中,顏夙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他皺緊了眉頭,他們終於找了過來。其實,他倒寧願就這樣被顏夙發現,那樣,她就只能嫁給他了。
那一瞬間,讓他有一種錯覺:這樣的笑容,是對情郎的笑容。
他一直以為,在這個世上,他只是一縷孤魂,沒有誰會為了他哭泣。
他從未想到,為了救他,她竟會做到如此地步。
他們分成了兩個隊,他和顏夙各統領一隊。那一日,白素萱似乎在和顏夙鬧彆扭,自願分到了他那一隊中。一開始並不順利,他們獵到的獵物並不多,為了贏過顏夙那一隊,他和白素萱漸漸走進了山裡。為了追一隻野雞,他們和整個隊伍走散了。明明記得出了密林便是回去的路,卻沒想到眼前卻是一處斷崖。這時,兩人都意識到他們迷了路。
他似乎猜對了。
顏聿看到過各色各樣的笑,卻從未看到過這樣發自內心的、情意綿綿的笑,透著溫暖和安然。
果然睡著的她是最可愛的,現在又變得凶神惡煞了www.hetubook.com.com。片刻后,她已經將衣衫穿戴整齊。
「顏玉衡,你若是能熬過這一夜,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她的聲音在他耳畔低低地、啞啞地響起。
「沒有做嗎?你在我的心上,烙下了你的淚珠兒。」他眯眼笑道。
他以為這樣的萍水相逢,他們不會有第二次見面了,卻未曾想到,當夜他們都被抓到了山上,他目睹了她彈奏琴曲。後來,在戲院內,他又聽到她和昭平在說他的事情。說實話,聽到她維護他,他心中是感動的。那時,他已經知曉她是白素萱,白皇后的侄女,顏夙的意中人。他很欣賞她,可卻曉得,這一世,他也只能這樣遠遠看著她了。假若沒有發生那件意外的事,他和她也的確是這樣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到一具溫軟的身體依偎到了他的懷裡,鼻尖全是淡淡的馨香,他好似溺水的人一般,緊緊地抱住了她,一夜安睡。
她給他的感覺是很美,但是吸引他的,卻並非她的美麗,而是她的表情。
好在這處斷崖並不深,他們跌下去后,下面恰好有一個山洞,她攙著他走了進去。在跌落過程中,他有意識地護著她,所以她未受絲毫的傷,可是,他卻遍體鱗傷。更嚴https://m.hetubook.com.com重的是,他的箭傷開始發青。他知道不好,原來那箭上卻是塗有毒藥的。
那女子從他身側掠過時,忽然回首朝著他得意地一笑。她眼角眉梢都是柔柔的情,唇角上揚,那笑容是如此炫目、如此歡悅,讓他有一種有光從她臉上流淌下來的錯覺。
他看到女子在看清了他以後,臉上笑容瞬間凝固,她有些尷尬地朝著他吼了一聲,「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調戲男人嗎?」說著便打馬而去。
如今,他終於回來了。在一行人的簇擁下,他策馬走在京郊的官道上,一陣馬蹄的輕響吸引了他,一匹馬出現在視野內。
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山洞中更是暗黑一片,四周靜悄悄的,他只能聽到洞內不知何處在滴著水滴,單調卻輕靈。
翌日,他醒了過來,燒已經退了,整個人覺得清爽了不少。他睜開眼睛,看到了懷中的女子。她上身只穿一件肚兜,下身穿著里褲,被他摟在懷裡,似乎昨夜累極了,她此刻還沒有醒。
他起初感覺到時以為是下雨了,很快曉得不是,雨水是冰冷的,這水珠卻是燙燙的,淌到他唇角,還有些咸。
他卻朝著她一笑道:「昨夜,我們已經肌膚相親,你還要嫁給顏夙嗎?」
滴落在他www•hetubook•com.com臉上,烙在了他的心裏。
他不知何時開始發起燒來,傷口痛到麻木,全身冷得難受。為了防止自己真的昏過去,他開始數那些水滴,一滴,兩滴,三滴……
她在洞里的地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茅草,讓他躺在那裡,拉開了他的衣衫,開始處理他的傷口。當時,他已經有些昏昏沉沉了,卻還是很清楚地感覺到她的唇貼在他的傷口上,去吸他傷口處的毒血。他不知自己中了什麼毒,極力地推她,不想讓她吸。倘若註定要死,他不能拉上她一起。可是,她的性子很執拗,她冷冷盯著他,眯眼道:「顏玉衡,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想阻止我?」
夕陽在天邊灑下瀲灧的金光,馬上的人影籠在輝光之中,看不清面貌,看不清身形,只能聽到聲音。馬上的騎士在唱戲,歡快的調子,清靈的聲音,聽得出來,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當那個人越來越近時,他看清了她,一襲白衫,是男子的裝束。可就她那瘦瘦弱弱的身形,他一眼便看出她是個女子。
在這樣無人的山野里,他中了毒箭,無疑就是等死。
是篝火的光。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她坐在他身邊,她身上的衣衫都被劃破了,不過,她手中卻拿著幾株草藥。
他很快明白那是hetubook.com.com淚珠兒。
「你不要胡說八道,昨夜我什麼都沒做。」她臉色發白,慢慢說道。
原來,她出去是為了尋找草藥和木柴。他藉著火光望著她,她臉色很白,目光卻沉靜而堅定,她低聲對他說道:「顏玉衡,一定要挺住,你會沒事的。」
那一年,他們在九蔓山舉行了一次秋獵,麗京城中的貴族子弟參加的不少,顏聿也參加了,讓他驚訝的是,白素萱也來了。她穿了一襲白色騎馬裝,白色繡花的披風在秋風裡飄蕩,隱隱有光在流動。她是和昭平一道來的,兩人的騎術都還不錯,一直跟在他們後面。
懷中的她動了動,睫毛忽閃了幾下,醒了過來。她一把推開他,冷聲道:「轉過身,不要看過來,不然我挖了你的眼珠。」
在那個深秋的傍晚,顏聿抵達麗京城。
他果然阻止不了她,她強行將毒血吸了出來。後來,他感覺到她出去了,等了很久,她都沒有回來。他心想,這一次,她或許是扔下他走了,畢竟,她對他似乎極是厭惡。
她的淚珠兒。
她將草藥嚼碎敷在他的傷口上,將傷口重新包紮了起來。她摸了摸他的額頭,察覺到他在發燒,她用篝火燒了熱水,將帕子濕透再擰乾,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身上的傷口,不斷地擦拭著他的身體。
這是和_圖_書他自小長大的京城,可此刻看起來竟有一種陌生之感。他八歲離開京城,無時不在想著如何回京,並非要蹚京城的渾水,而是要洗清自己當年的冤屈。
他昏睡了一會兒,最後是被滴落在臉上的水珠滴醒的。
他自小到大,還未曾被人這麼衣不解帶地照顧過,更沒有誰為他掉過眼淚。而這個高傲清冷的女子,竟然都做到了。
時令已經是深秋,天色一暗,冷風便吹了起來。斷崖上更冷,顏聿便解下自己的披風,正要為她披上,就在這時,他聽到一陣暗器破風之聲,他心中一驚,暗器轉瞬已經到了面前,他抱著她躲過了第一箭,後面卻有更密集的箭朝著他們射了過來。他拉著她連番躲避,倘若是他自己,要躲過自然不在話下,可為了護著她,他被射中了。不過,在受傷那一瞬,他手中接住那一箭正中胸口,不過好在傷得不深,並沒有性命之憂。幾名刺客看到他受傷,從暗處走了出來,他眯眼冷笑著,將手中接到的箭一一射了出去,解決了刺客。
他死了,也沒有人會為了他哭。可是,她為了他在哭!
白素萱,我恐怕真的愛上你了。
斷崖上的山石不知何時開始斷裂,在最後一瞬,他們跌下了斷崖。
後半夜他開始冷得發抖。
她的睡容嫻靜而溫柔,美好得讓他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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