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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

作者:周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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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向無言但垂淚 一 妒生情轉

第十九章 一向無言但垂淚

一 妒生情轉

慕西雁沉聲道:「大人,你不可去求陛下放人!這對你不利!」
天已經黑了,我彷彿進入了一條幽暗的街道,又彷彿踏上了一片漫溢情慾的叢林,無數只春情勃發的野獸麋集,它們眨著一雙雙綠瑩瑩的眸子。我穿行其中,很快被抓得體無完膚,頸上、肩膀、胸膛、腰際、腿腳跟著出現一塊塊淤青紅紫,血留在體內,痛散播於空氣。
正坐在案前翻修鼓譜的我愣了愣。「怎麼了?」
我慢慢的解開衣襟,當我脫下外衣后,他卻三下五除二,撕破了我剩下的衣裳。
我怔了怔,而後問:「你有什麼主意?」
西日昌走到我面前,咬牙道:「你背叛了我!」
「這樣也可以?」慕西雁不可思議的道。
我覺著自個荒唐透頂了,就是這樣的情形下,我卻被他牢牢鎖住了視線。平時的他俊雅風流,歡愛的他艷麗奪目,而此時他臉上完全呈現的暴怒和絕狠,帶有山崩地裂般摧枯拉朽的力量,與平靜無關,與溫柔對立。那是一種另類的美的極至,正如同我最擅長的樂音,尖銳、執狂,顛覆所有自然平和。
「說話!」他喝道。
我再次被踢飛,這次更重,我撞到了床沿,後背一陣骨痛。
「你該感激朕,一直對你憐香惜玉。朕只試了幾次,怕你受不住就不在你身上用氣勁了。強扭的瓜不甜,朕對強迫你沒有興趣。」那雙丹鳳彷彿冰封千里,直看得我渾身凍透。
「好的。」慕西雁一口應下。
我匍匐在他身下,任憑他恣情縱歡。前一刻戰場上的血氣還未消散,后一刻戰場上殪敵百千的妖女就被他征服。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痛快淋漓的情慾,也能感受到自個無能為力的潰敗。
我知道他在羞辱我,在報復我,可是他不知道,我本來就有卑微、醜陋的一面。在他面前,我早已沒羞沒恥。千百個白日黑夜,我在他身邊逐漸由少女變為婦人,數不勝數的親密接觸,只擔心過他厭倦,只惟恐他懷抱別的女人。
我閉上雙目,眼淚已經流了下來。這麼些年過來了,難道他對我的好都是欺騙,難道他從未對我動過真情?耳畔猶響著往昔他的柔情蜜語,腦海中還烙印著他熾熱縱情的身姿,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笑了笑,道:「我在想花菊子。」
他嫻熟溫存的親吻了我,跟著在一長串激|情的衝擊后,他將我牢牢箍在懷中。我再次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薄唇間逸出的滾燙的氣息。
「世間一位音武者就夠了……」
我苦笑了一下,靠著床跪坐道:「葉子,或紙片,和圖書笛仙都能吹奏。」葉少游曾經對我提過,他少時愛笛,他父親不喜,折斷了他所有的笛子,但看見他用葉子也能吹,才無奈的允了他習笛。所以葉少游無笛也能吹奏。
我抓緊了床沿,連跪坐都坐不穩。我終於明了為何每次合歡之後,他總是精力充沛,而在過程之中他也很少喘氣。我也明了為何我沒能同答喜一般駐住容顏。
「不要找託詞!老實說,他怎麼跑的?」
「朕生平擁有無數女人,你是最好的。朕為何不說最漂亮的,最具魅力的,而說最好的呢?姝黎,女人朕要多少有多少,朕何苦每日每夜找你睡?原因只有一個,你身體內的氣場對朕有所裨益。」
「女人都是下賤的。」他冷冷道,「你也比她們好不了多少!」
西日昌忽然一把揪起我的衣襟,拉我起身。他盯著我的眼道:「是你做的!我說過饒他一命,你為何還要放跑他?」
我頹然跌坐椅上。慕西雁嘆道:「陛下的腦筋總轉得很快。」
他鬆開手,我跌回地上。
沉默了很久后,我緩緩道:「麻煩你再去一次,告訴葉疊,跑了后,就躲到西疆去。南越不可靠,侯熙元還可靠點。」
「不是這樣的!」我覺著心口被堵住了,我從來沒對葉少遊動過男女之情,笛仙再好,我也不喜歡,我們根本不配。
「說下去!」
「別碰我!」他當即道。我僵了身子,凝望他。他盛怒之下,無論我說什麼都會被誤會。為了掩蓋慕西雁,我說我自個塞葉子到葉少游懷中,這一句話引了火。
他深深吸了口氣,竭力平靜的道:「就是這樣的眼神,誘惑我一次次忘了你是什麼人,我自己是什麼人。既然你什麼都不說,那我來說。」
但我還是低估了西日昌的敏銳,二日後的傍晚,他闖入了我的房間。
我跪在他的身下,取悅他的猙獰。女人的柔軟包容不住男人的心腸,很快他雙手按住我的後腦勺,狠絕的一推到底。那難受的一刻我卻想笑,這才是我們彼此的真實。要,就是狠狠的要,要到底,要個乾乾淨淨,而給,就是全盤付出,不留一絲餘地,任何餘地都是致命的硬傷。
「哦?」
慕西雁一語點醒了我。葉少游的手已經不管用了,但只要能吹笛,施展催眠樂音還是能做到。當日他的無名笛曲,只有隱約的一縷氣勁,微弱到可以忽略。
西日昌一怔,繼而怒問:「你命誰去送的?」
西日昌一腳踢飛了我,「不敢欺瞞!這就是你的不敢欺瞞?」
不暴露真正的和_圖_書實力,不主動出擊,令南越畏懼潯陽的守備力量,這是西日昌計劃的第二步。西日昌一邊說著,一邊不時瞟看我,他的眸光火熱。對這些不感興趣的我,陷入了自個的思緒中。我該如何從西日昌手中救回葉少游?向他開誠布公的要人,不僅可能害死葉少游,連我自個都吃不到好果子。
我蜷縮在他懷中,傷感的想著葉少游。所有擋在西日昌面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如果我沒有猜錯,葉少游還是西日昌最反感的人。從最初我從唐洲回來,西日昌就惦記上他了。說是會饒他一命,卻先將手筋挑斷了。
我從地上爬起,伏地道:「對不起,陛下。葉疊當年在京城對我有恩,后花重又囑託我,護他一命……」
西日昌將我翻來覆去的折騰,我無聲的承受著。他又咬了我,在我肩頭留下一個又一個血坑。他加諸我身的痛,暴露了他的真實感受。他並非無情,而是不願付出情感,更不願被人輕易看到內心。他撕咬著我的身體,試圖要撕開與我的聯繫,咬斷我們之間的情意。我咬緊牙關,要承受他的情感承受他的一切,本來就極其艱難。那些過往的甜蜜都是虛幻的美好假象,那些溫情脈脈都是別人的愛戀,最初我們的開始就夾雜著血腥殘暴,再如何美化醜陋齷齪,始終都是醜陋齷齪。他骯髒我也不幹凈。但是,我真的好痛,痛到連幻想一下,麻木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他不准我碰他,我就沒有任何物件可抱。
我猛然回過神來,驚駭的望著他,那雙薄唇繼續傾吐無情的言語。
「大人,恕我直言。大人連自己都救不了,何況笛仙?在陛下的棋盤中,大人可走的步子被限定在宮闈。」
我支撐起身,扶牆沿桌,到琴盒邊,打開后,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只有永日無言,花重的短笛不見了!
我拈起笛子,花重,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了。
淚水流入唇內是咸苦的,我站在他面前半天沒動,他伸手在我面上拍了二下。「要朕動手?就沒你好果子吃了!」
我心一揪。上官飛鴻送上了碧海潮瀾,西日昌接過後,一手捏斷。碧玉碎落,玉落聲脆。
我能見的日光將一日少於一日,這是我應有的懲罰,我不逃避,只想多看幾日春日燦爛。往後我將活在地下,伴隨我的魔王,直到,死去。
西日昌掃了他一眼,道:「這人現在不能死,但留著也麻煩。挑斷他手筋命人嚴加看管,現在就去辦吧!」
我被他牽的頭皮又痛又麻,不禁往他身上靠去。
「姝黎,你捫心m.hetubook•com.com自問,我是如何待你,即便我要笛仙的性命又如何?區區一個笛仙,就值你背叛我嗎?這些年我把你捧在手心裏,只寵幸你一人,難道還不如笛仙在西秦拉你一把嗎?你心裏明白,太明白了,你這一生都只能與我共度,所以你遺憾不能和笛仙在一起。」西日昌冷笑起來,「你想過死,反正有我給你殺葛仲遜。你不在乎死死活活的,你只在乎笛仙能不能活。」
過了片刻,慕西雁提高一度聲道:「大人,你的手!」
「戰場上我問過葉疊,似乎有人蠱惑了他。」我心下哀嘆,我是保不住葉少游全身而退,而花重早就預料到葉少游之劫。
我痴痴的望著他,一時間忘記了任何言語。
他一把抓起我的頭髮,拉起我的頭,恨恨的道:「你寧肯自殘也不對我說有關天一訣的隻字片語,可你一見到笛仙就什麼都說了。你見到花重分明也看出了他為葉疊而來,你卻藏著捏著什麼都不說。你殺人並不手軟,但一碰到葉疊,你就讓來讓去,連一掌打暈他都捨不得!」
這個夜晚,我們誰都沒有吃晚飯。這個夜晚過後,我在潯陽就再尋不到一件衣裳可穿。我只能待在床上,縮在被子里。西日昌下令,我的房間周圍不準任何人出現,他離開的時候,會在我身上下七重禁止。我身上的咬傷、淤青、掐痕,舊的未好又添新傷。其實即便他不下禁止,不拿走所有衣物,我也不會逃離他。天大地大,早無我立足之地。
西日昌思索道:「能說動葉疊的人必然不凡。不會是靖王,更不可能是陳留王。」
我步入正廳,西日昌看了看我的手,傷的並不重。他開始隻字不提葉少游,只命了蘇世南為我處理手傷,接著就繼續部署潯陽軍隊的第二步任務。果然如我先前所料,此戰只是雙方試探之役,南越乘大杲發兵西秦,攻打杲南卻沒有佔到便宜。恐怕陳留王等人做夢都沒想到,此刻駐守潯陽的正是西日昌自個。
他一彎腰,將我抱起,一邊往裡走一邊道:「但是看到你後來殪敵英姿,我就不惱了。你為我流的血已經太多。」
他誤解了我,但我並不埋怨他。儘管他曾強迫我、引誘我、欺騙我,但最終還是我自個迷戀上他,清醒之極的墮落慾望的深淵。雖然他說的話未必作數,但我的都作數。他是我今生第一個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
「姝黎!」
「朕以後還是只寵你一個,不會拋棄你,但跟以前有些不同了,輪到你滿足朕了!」西日昌一手提起我半邊肩膀,輕飄飄https://m.hetubook•com.com的問:「怎麼不罵朕無恥了?怎麼不狠了?」
我不知該如何說。
「是的,大人。我聽看管他的軍士道,陛下即日將押他去盛京,半路上他會死,死因會是傷重不治。」
我跪地。「請陛下恕罪。」
我奮力起身,慕西雁沉聲道:「大人你不能去見他。」
「尋常女人,哪有你那麼強的?幾個時辰都能堅持下來。修習天一訣的武者,最先練就的是氣場,你的氣場遠比尋常武者的好。何況,朕要到哪裡才能找到第二個與你一般,既擁有美貌又身具當世最佳絕學的女人呢?」
我還躺著無法下床,慕西雁就回來了。他帶來了壞消息。
我沒有應聲。如果我告訴西日昌的話,他也許不會再折磨我,但肯定會將我關到盛京的地宮裡,那以後我就再無可能見到地面上的日光。我每日蜷在床上,看的都是窗外的日光。溫暖光亮的日光,是我這樣罪孽的人最珍貴的嚮往。能活在陽光底下,誰願意囚禁幽暗之中?
「那是怎麼樣的呢?」他坐到床邊,譏笑而問。
我無法掙脫,曾經的掙扎只使我越陷越深,我全身心的接受,卻始終觸摸不到無邊黑暗后的那片曙光。我在顫慄中努力拾起笑容,只要我們一直這樣,我就甘願陪他,直到,死掉。
「笛仙平日無害,這回不知吃錯什麼葯……」
「不敢欺瞞陛下。」
我坐在床頭,壓抑著聲道:「我不去救他,還有誰能救?」花重已死,葉道人遠在南越即便就在潯陽也無力救他。西日昌終究不肯放過他,又矇騙我,竟打算讓葉少游死於非命。
西日昌凝視我良久,而我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眼。後來他慢慢鬆開我,冷冷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怎麼叫笛仙無笛而逃?」
我道:「他們都不明白,我隨便塞個葉片,紙片到他懷中即可。」
我將頭埋入他胸膛,冰硬的盔甲,冰冷的觸感。
「你在半路上接應一下。」我覺得很累,從來沒有這樣的急智,似掏空了我渾身的氣力,「他必須活著,你把你那張面具給他吧,陛下沒見過,蘇堂竹不會說,就沒有人知道。完事後早些回來,不能叫陛下起疑。」
戰事暫休,我回到了洵陽治所,軍士們崇敬的目光只能增添我的煞氣。音武者在戰場中的殺傷力委實恐怖,而更恐怖的是我的夫君,大杲昌帝甚至還沒有動用燮朝武器。
慕西雁嘆道:「大人最好告訴陛下你有了身孕。」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在床下篩糠一般發顫。
「脫|光了!取悅朕!」他此言一出無https://www.hetubook.com.com異刑斧落地。
慕西雁無聲而去,眼下我能信任的只有他。陳風等人都是西日昌的心腹,而經過了木西鑒石一事後,慕西雁就成了我的人,讓他去打探葉少游的狀況最合適不過。我自個不能去見葉少游,更不能向西日昌要求去見,但我一定要確定葉少游的安全。
次日早晨,我遲遲起不了身,身子軟棉無力。昨日消耗了太多的氣勁來彈奏斷魂樂音,回來又被痛吃了一頓,所以西日昌沒有勉強我起床。他走後,我叫出了一直隱身於幽暗的慕西雁。
慕西雁悄然出現過一次,問我是否跟他走。我心知他若一走,盛京宮廷的慕西一族就難保全,而我還能忍受,無非是永被禁錮。倘我一走了之,我不知他會遷怒多少人,更不能設想他如何度日。
「自救!笛仙的音武,足夠自救。」
「怎麼,你承認了?」
我們同時想到一人,苦喈。只有苦喈那樣的人才能說服正本清源的笛仙葉疊。
我喜歡上了一個魔王,他的骨血早已滲透了我的軀體。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時光中,我被一遍遍一次次洗骨換髓,泯滅又新生,摧毀又重造,直到心跳脈搏系在他身上,直到成為他手中的卑微。
「不要多想了,雖我不喜葉疊,但看在你的面上,會饒他一條性命。」西日昌撫了撫我的頭,「看你戰場上一直容讓他,真叫我討厭。」
西日昌沉著臉將短笛丟在我面前。「葉疊在押送途中跑了!」
「葉疊被綁在刑架上,狀況很不好。不止手筋被挑斷,還大量失血,只被草草處置了傷口。」慕西雁遲疑了片刻,顯然見到我變了臉色。
「幫我去看下葉疊。」
上官飛鴻問:「請問陛下,笛仙如何處置?」
等到我回過神來,西日昌正站在我面前,面無表情的望著我,而廳里人都走光了。
在我一句話后,他打消了憂慮。
我低頭一看,不知覺中我握緊了雙拳,導致指上的傷口破裂。看到流出的血,我才覺得痛。
我黯然:「是這樣的嗎?」
葉少游小命暫時保住了,但手筋被挑斷,笛藝就廢了。上官飛鴻的副將離去后,我便如坐針氈,再也聽不下去西日昌說些什麼。
西日昌的指甲掐入我肌膚,「很好。」
「西門不宜再上戰場,此次不過是為克制對方音武者才派西門出戰。」西日昌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跟著有人替我問了。
我被他按在胯中的時候,忽然明白了過來,清華池那些女子怎麼死的。我奮力掙扎,他卻牢牢鉗住我的雙肩。瞬間我胸腔里燒起一團火焰,我抬頭道:「陛下,請放開我,我自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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