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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宸宮

作者: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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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半壁晴天半壁陰 第三十章 痛心疾首

第二卷 半壁晴天半壁陰

第三十章 痛心疾首

皇帝指向路映夕,施施然道:「南宮神醫,先去替皇后包紮傷處吧。」
「為皇上分優,是臣妾的本份與榮幸。」她低垂眸子,看著手心滴落地面的棕櫚油,口中淡淡道:「今日之事,臣妾不會為淮韓淑妃。」
南宮淵舉目望去,一雙漆黑眸子似濃墨,無波無浪。
「是何急事?不知能否由本宮轉達?」路映夕很是多事地問。
「你要做的事,師父不會阻止你。」南宮淵移開目光,望向深沉夜幕,語氣寧和悠遠,「做大事的人,總要付出一些代價。看似不值,但其實只有局中人才能體會個中得失。」
南宮淵不語,只輕緩地發出一聲幽嘆。她沒有錯了。明知她性子倔強,做事決絕,他還是給了她無蹤散。
「皇後為何會受傷?」范統一怔,她武功甚好,誰能傷得了她?
「鄔國曦衛,總數三千人。」皇帝突然出聲,嗓音沉著醇厚,難辨波瀾,「劍術兵法,五行奇門,各有專精。其力量相當於一支萬人先鋒軍。朕可有說錯?」
似有一股熱氣襲上臉頰,燙得怪異莫名。她使力抽出手,凜了心神。
「范俠士,你在宮中並沒有官職,不知是為皇上效勞哪方面的事?」路映夕突然轉移了話題。
靜立原地片刻,一抺淺灰色的俊逸身影映入眼帘。
皇帝應聲,坐至軟榻,神色自若,難窺情緒。
她藉機退了出去,對宮婢交代事情之後,便去前苑靜等。
路映夕暗自一驚,和-圖-書緩緩抬起眼來。
「皇後事前並未詢問過范某。」范統只覺她蠻不講理,他雖答應會儘力護她周全,卻也不能保證她無病無痛長命百歲。
「映夕,你記住我今日說的話。」南宮淵的神色卻漸漸轉為嚴厲,話語錚錚,「教不嚴,師之惰。如果有下一次,你再自傷,師父也伝在目同的位置割下一刀。自罰教徒不當,誤人子弟。」
南宮淵徐徐走入,眉目低斂,揖身一禮,開口道:「不佑皇上召見,有何吩咐?」
路映夕唇畔劃過一抺自嘲的孤度。他容許她毀去曦衛的印記,並不是無故施思。而是要保護韓家,不想看到韓家與她正面為敵,被她削弱勢力。至於她自己的手傷,其實也怨不得他人。她全然是為了自己的處境著想,願留下把柄在韓家手中,以免帶來無窮後患。
「軍……」范統一時不察,險些說漏嘴。
路映夕走近他,伸出右手,微微綻唇,道:「師父,用紗布里上就行了。」
「不行就罷了。皇上正在換藥,范俠士稍等一會再進內殿吧。」路映夕笑望著他,忽地又道:「范俠士,你之前答應本宮,會保護本宮周全。你看,本宮受傷了。」她說著舉起紗布里著的右手,示意他看。
「是,師父。」路映夕乖巧答話, 一時問像是回到了從前的時光。幼時她經常爬樹攀牆,偶爾不慎跌落下來,擦傷膝蓋和手掌,師父也是這樣叮囑她。不m.hetubook•com•com過,那時師父的眼神,似乎是又好氣又好笑。而現下,他是覺得心痛嗎?是否怪她做事太狠決,為達目的,不惜自傷自殘?可誰又知道,她根本無法選擇。她既不能讓韓家一直捉著她的痛腳,也不可讓皇帝有真憑實據,證實曦衛的存在。
「既然皇后這麼說,朕不強人所難。」皇帝散漫地斜貎她一眼,俊容溫文爾雅,看起來十分好商量。
南宮淵的眸光一顫,肩頭隱隱震動了一下,但語聲仍舊平穩:「結痂之前,莫要沾水。」
「皇上,南宮神醫巳到!」
皇帝在旁覌望,不禁彎了唇角。此時的她,像一個無害的稚氣孩子,有那麼一點點可愛。
路映夕感受到他逼迫而來的視線,未作理會,欠了欠身道:「皇上的帝袍染了血,臣妾去喚人來為皇上更衣。」
「皇握痛臣妾的手了。」她微蹙黛眉,薄嗔道,並不去深思方才一瞬的怔仲。
「皇上需要范某做什麼,范某便會全力以赴,不敢辜負皇恩。」范統巳生了警覺,一板一眼地答道。
「你應該知道,師父一向說到做到。你且自珍自愛。」南宮淵沉著嗓子拋下一句話,便顧自舉步離開,未曾回頭。
皇帝亦不勉強,優雅地揚起薄唇,道,「近日宮中事端甚多,朕希望皇能為朕分優。」
兩人各有所思著,不久,寢門外響起通稟聲。
「參見皇后。」范統拱手,忍不住暗自磨牙。他為何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般倒霉?每次來覲見皇上,都會遇上這個女人!
她終於知道,師父對她,不只是師徒之情。
她的眼角悄然濕潤,一滴晶瑩淚珠滑落鬢髮,瞬間被吸納,消失無蹤。
「映夕。」南宮淵抽回視線,與她定定平視,一貫溫煦的聲音顯得有幾分沉凝厚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考之始也。你可明白?不論你用什麼手段,都不要傷害到自己。以本傷人,只會仇者快親者痛。」他所有的隱忍按捺,為的僅僅是不要她受一絲傷害。但現在她卻自殘自傷,他有多麼憤怒和痛心,她可知?
皇帝輕輕地唔了一聲,不置可否。她很聰彗,他確是這個意思。
南宮淵並未多看一眼,極是內斂,對皇帝出聲道:「皇上,您的傷口滲血,該重新敷藥了。」
還沒有等到南宮淵出來,卻見有一道高大身影迎面走來。
她的五指輕輕展開,那烏黑凹殘的掌心流著濃濁油液,醜陋不堪觸目驚心。
「師父,對不起。」路映夕軟聲道歉,如同從前頑皮犯錯時的溫馴,而又帶著一點點撒嬌。
路映夕氣定神閑,早巳壓住心文的一絲隱優。只要密道不曝露,曦衛也就不會被發現,但如果皇帝查到密道所在,她就全盤皆輸。
「什麼?」路映夕似好奇地追問。
「這傷怕是治不好了。」南宮淵說得淡漠,從藥箱里取出乾淨紗布,利落地為她裏手包紮。
她訝異地看著南宮淵,m•hetubook.com•com卻見他臉色淡定平靜,沒有絲毫異狀顯露。
「宣——」
路映夕皺了皺眉心,她聽不懂師父的後半句話。是指她的手傷得值嗎?還是男有所指?。
「鐵砂掌不易練,如果沒有獨門秘籍,是練不成的。」見她畢竟是有傷在身,范統的口氣略有好轉。
「范某有急事求見皇上。」范統低首,烔目死盯著地上卵石,不願也不屑看她。
路映夕卻是搖頭,溫聲道:「曦衛確實有三千人,但並未跟隨臣妾來皇朝。」
原來,師父提早衝破封脈,是擔心她出事,未雨綢繆。
她舉起手來,當空揮舞兩下,笑道:「蝶飛之前,需要破繭而出的勇氣。」
「是的,范俠士說得對,可惜你沒有早一點說。」路映夕暗笑於心,這人未免也太好騙了,這蹩腳的理由他居然相信?
皇帝隨意地頜首,目光緊鎖著路映夕,像是脈脈深情,又像是灼灼探索。
「本宮想練鐵砂掌,但是失敗了。」路映夕一懊惱的樣子,「結果還傷到了自己。」
「師父?」一直沒有等到他出聲,路映夕微夕抬首,恰巧看見他黑眸中一閃而過的心疼之色。
「很痛嗎?忍一忍就過去了。」南宮淵溫言說道,眸底泛起一點笑意。
路映夕輕輕揚唇,明眸中升起清亮凜冽的光芒。范統為皇帝查軍機消息,而現塹說有急事啟奏,那麼極可能是與疆域戰事事有關。後宮的事,她巳無心多理,因為眼下她有一種預感,龍朝和皇朝兩敗俱傷的m.hetubook.com.com機會也許來了。
「師父。」她迎上前一步,垂下頭去,姿態如認錯。
「師父?」路夕不由驚愕,怔怔地凝望他。
「師父……」她不由低聲輕喚,感激的話涌到喉嚨,,但又吞咽了下去。皇帝就在一旁,她什麼也不能說。
「好,忍。」路映夕亦笑,做出牙忍耐狀。
那一襲素袍在清風中飛揚,被夜色模糊了顏色,看在路映夕眼中,卻是第一次覺得那般真實,不再遙遠縹緲,而彷彿觸手可及。
「范某告退。」范統再次拱手,立刻大步流星地離去。
一層層白色布條里住了整隻右手,看著頗像蠶繭,形狀奇趣逗人。
「嗯。」路映夕心中大數,也不覺失望。只是忽然間,感到陣陣溫暖的真氣從腕處灌入,原本的痛楚霎時褪散,竟再無一絲割肉般的疼痛。
「嗯。」路映夕淡淡應了聲,轉而道:「估計差不多了,范俠士去覲見皇上吧。」
「不行!」范統脫口怒道,猛一抬頭,卻見她眼中笑意盈盈,才發覺自己被她捉弄了。
「母須緊張,這也不是多麼稀奇的事。皇后原是尊貴公主,身邊有人保護亦是應當。」皇帝挑眉一笑,話語卻是隱藏鋒芒,「不過,如今有朕陪伴在皇後身旁,自應由朕擔起守護佳人的責任。這三千曦衛,留下幾人便也夠了,皇后說是不是?」
范統又是一愣,哭笑不得。這女人果然與眾不同,是個異類。
「范俠士,夜這麼深了,還未歇息?」路映夕輕笑,他怎麼一看到她就生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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