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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聽聞過此舞，也見舞姬跳過，但極少人能跳出『婉若驚鴻』的仙姿。」皇帝不緊不慢說道，手微揚，巳然下令，「棲蝶，妳就舞一曲試試，跳得不子也無妨。這舞易學難精。」

「棲蝶，妳實在太謙虛了，一身才華，今日真令本宮大開眼界。」路映夕淺笑嫣然，不動聲色。或許只有她仍然隱藏了實力。可以預見，這豆蒄年華的女子，再過幾年，必能成為傾國傾城的妖媚人物。

賀貴妃似不經意地笑問：「韓淑妃年少時，可曾應過這七夕節景？」

棲蝶微微抬眼，明眸無辜如小鹿，輕聲回道：「回皇後娘娘，奴婢曾見過宮中舞姬練舞，自身是沒有學過的。」

賀貴妃為人較為圓滑玲瓏，笑吟吟地說道：「臣妾聽說，江南一處地方的習俗，每逄七夕，少女們便會偷偷地獨自一人躲在南瓜棚下。」

曲音漸悄，巳到尾聲，她挺腰旋直，向前盈盈傾身，長長裙縵鋪陳在地上，仿如綻開一朵美麗的睡蓮。

「臣妾自幼家規嚴謹，怎會做這般荒謬之事。」韓淑妃冷淡答道。

「不管對不對，這跳得是極美的。」路映夕微微一笑，評價中肯。她可以跳得比棲蝶更好更出彩，但帥父說過，不可隨便在人前起舞。但倘若棲蝶拿出真和*圖*書實的實力，她倒也灴能確定誰更出色了。

這尚帶稚氣的女子在跳舞時，竟清雅絕倫宛如九天玄女下凡！

他此言一出，各人皆面露期待之色，惟獨姚賢妃自始至終漠然沉默，面無表情。

她背身閉眼，開始緩緩地敲鼓，一下一下，極具節奏。她耳力敏銳，心思剔透，完全能夠控制讓花落至何人之手。

「這樣說來，妳是會一些的？」路映夕笑了笑，又道：「可看過驚鴻舞？」

音符一頓，漸顯高昂，只見棲蝶腳尖一旋，衣袖和裙裾，擺動流曳，如水波蕩漾般獨具風采。伴著樂聲從緩轉急，她的舞姿也變得激揚，柔軟似柳的腰肢向後彎下，寬袖捲起朝天揚去，瞬間勾勒出兩道粉色流霞，而她腰際上系的銀鈴不斷清脆作響，悅耳動人。

皇帝沉吟須臾，才道：「朕原本打算待棲蝶誕下皇嗣再作賞賜，既然今日佳節，那就今日先晉陞棲蝶為三品婕妤吧。」

舞畢，在場十數人鴉雀無聲，怔仲失神。

「皇上，棲蝶才人跳出令人如此驚艷的一舞，是否應有獎賞？」姚賢妃又道，語氣無溫，似乎只是隨口一提。

「皇上。」冷不防，一道略微沙啞的嗓音響起。從文玉尾不曾出過聲的姚賢妃，和圖書此刻才開了口，淡然說道：「棲蝶才人身懷龍種，不應費力跳舞。」

「無妨，吟首詩也可。」皇帝出言，俊容平淡，優雅中帶著幾許親切。

那婕妤甚是捧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撫手輕拍，道：「很是浪漫呢，不知這是哪兒的習俗？」

湖畔的彩錦閣樓，繁華熱鬧，彩燈處處，搖拽生輝。絲竹管弦樂聲，不絕於耳，岸邊舞姬水袖翩，然嫵媚輕靈。

皇帝不耐，咳了一聲，止住他的話茬，継而轉眸望向路映夕。

「是朕疏忽了。」皇帝忙轉向棲蝶，問道：「不礙事吧？」

「啊？」棲蠂小聲驚呼，慌忙道：「奴婢駑鈍，沒有才藝……」

路映夕默默思忖，姚賢妃和棲蝶何時站在同一陣線？她們之間是否巳有了什麼協議？

旁側的韓淑妃低嗃了一聲，開口道：「臣祖籍陰山縣，有此傳說。」

「是臣妾大意，幸好棲蝶才人無礙，臣妾自罰一壞。」路映夕歉意地舉杯向眾人，一飲而盡。其實她根本忘記了棲蝶懷有身孕，應該說，她從未曾之為棲蝶真的有孕。

席上眾人目含隱約的輕蔑，各自暗忖，這區區才人，宮婢出身，年方十六，哪能領會驚鴻舞的韻味？即使讓她跳了，也不過是丟人現眼。

曲子https://m.hetubook.com.com在清揚高亢之後慢慢轉為舒緩，棲蝶的步履亦變得柔婉嫻雅，閑庭信步，又似游弋于輕舟之上，柳腰輕巧後仰，頭近乎著地，衣袖微妙輕抖，彷彿曳雲委地，流霞輕舞。

那名朝臣顯然是被眾臣拱來做出頭鳥，聞言不禁有些緊張窘迫，囁嚅道：「但、但是……」

棲蝶點頭，口吻一派天真：「奴婢看過，此舞十分美麗妖繞，但又像仙子落凡那般的銳俗飄逸。」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侍郎大人。」路映夕無奈，只好啟口道：「兩月後便是先帝祭日，選秀之事還是留待明年初春再議。照先祖立下的宮規，三年一次採選，莫要違了祖例才好。」

路映夕旁聽著，心知兩人結下宿怨巳久，便出聲打圓場道：「今夜良辰，不如大家一起玩個小遊戲，湊湊興。」她轉而看向皇帝，請示問道：「皇上覺得擊鼓傳花如何？」

姚賢妃並不看他們，說完要說的話便徑自啜茶不語。

「不礙事，多謝皇上關懷。」棲蝶赧然應聲。

棲蝶走玉閣樓中央，亭亭玉立，粉紅宮裙外罩著輕紗霓裳，隨風漾起裙擺，裊裊清美。

棲蝶猶豫了會兒，才諾諾道：「是，奴婢遵命。」

一名年輕婕妤好奇地問道：「為何要躲和圖書在南瓜棚下？」

賀貴妃眼角一瞥，唇角含笑，並未答話。

那禮部侍郎訕訕道「皇後言之理。」

片刻，當鼓聲停止，那朵四季桂正好落在坐于未位的棲蝶才人手中。

「不必了。」皇帝擺了擺手，散漫道：「朕方才巳經欣賞過美妙砍舞今夜不想再看。」

「棲蝶才人可會跳舞？」路映夕突然問道。她想及，棲蝶與她肖似，也許是天生，也許是有意模仿。若是後者，難道細微至舞藝都相似？

「聽皇后此言，皇后也是善舞之人？」皇帝忽然凝望她，眸光灼亮，似帶芒刺。他聽過她彈琴，巳驚為天人。莫非她跳舞勝棲蝶一籌，如果真是如此，會是何等的魅惑之姿？單是想象，巳令他心蕩神搖。

在座眾人的份住都在她之上，她卑微自稱奴婢，亦不願出風頭。路映夕暗自看在眼中，越發感覺此人不簡單。

「皇上皇後過獎了，奴婢只是偷學著舞姬們的舞步，也不佑跳得對不對。」棲蝶巳斂去起舞時的自信神色，恢復了怯生生的模樣，垂眸低首走回座位。

「那麼妳試著跳一曲，讓皇上和大家看看如何？」路映夕說著轉頭看向皇帝，清眸中蘊著興味之色，「皇上以為呢？」

「奴婢識字不多，不會作詩，皇上恕罪……」棲蝶怯懦地應道，垂頭不m•ｈetｕｂooｋ.ｃoｍ•ｃｏｍ敢抬起。

而在寬敞的閣樓上，擺放著金龍大宴桌，面北朝南，帝后並肩而坐。兩側按品階列座，宮嬪們皆是精心盛裝，容色明艷。

「謝皇上隆恩！」棲蝶驚喜站起，跪拜謝恩。

「也好，朕也想欣賞愛妃們的才華。」皇帝淡淡笑著頷首。

隨侍的太監機靈地送上小巧花鼓和一株四季桂，路映夕接過花鼓，溫聲道：「就由本宮擊鼓吧。」

皇帝最為鎮靜，率先抬手鼓掌，贊道：「好舞！好舞藝！」

這時眾人才緩過神來，跟著拍手鼓掌，紛紛讚賞。

不過皇帝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示意大伙兒隨意之後，便自顧飲酒。路映夕端莊靜坐，微笑著不多言。

此情此景，可謂美人翩翩，丰韻楚楚，秀麗姍姍。眾宮嬪看得震驚，臉色複雜地一變再變。

未及多想，一名朝臣踏屸閣樓，恭敬行禮，稟道：「啟稟皇上，十七名秀女巳在外等候，可要讓她們進來獻舞？」

賀貴妃眉目親和，笑著道：「傳說當夜深人靜，于南瓜棚下，能聽到牛郎織女相會時說的俏俏話。而待嫁的少女，日後就能得到不渝不變的愛情。」

「臣妾沒有跳舞天份，也就沒有勉強去學了。」路映夕溫順謙遜地回道。

欄沿處的一挑樂師，領命奏樂，便聽悠揚琴聲驟響，如碧潮生，落英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