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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華倚窗觀戰，唇角噙著悠閑的微笑，完全沒有出聲制止的意思。

唐風華抿唇淡笑，與他的目光半空相交，擊撞出複雜的火花。

軒轅澈未再爭執，忽而抬頭，向二樓客房看上來。

唐風華靜靜佇立，不為所動。

唐柏摸摸他的大腿，哎呀驚呼：「小花師父，內袍也被你撕碎啦！春光外泄啦！」

箭直墜，神准地落在他腳下靴前一寸。

房間的窗正對客棧後院，她啜著水，眺目觀望。

「嗯。」軒轅澈伸出一手，道，「借弓一用？」

「我娘！」唐柏驕傲地仰起臉，語氣十分自豪，「這是穿雲箭，我娘說，等我練好了，能遠射敵人城頭！」

水井邊，兩個男子長身玉立，怒容相對，一個小男娃繞著他們轉，很是焦急。

銀光劃過空氣，似星輝迸濺，飛箭挾著凜冽之氣碰撞屋檐，「玎璫」聲響，反彈折回，依舊颼颼迅猛！

「咻」聲頓起，離弦之www.hetubook.com.com箭迅捷無比，破風穿梭！

「風姑娘。」他突然揚高聲音，朗朗道，「天底下懂得穿雲箭的人雖多，真正諳得精髓的卻寥寥無幾。如果你身子無礙，下來比箭如何？」

他手一揚，用內勁擋住已飛射到面前的銀箭。

黃昏斜暉下，銀弓光芒閃耀，映出持弓小男孩臉上賊兮兮的表情。

「無歡的葯，份量越來越重了。」她端著杯清水，靠在窗柩，輕聲一嘆。這老毛病難以根治，遲早要出大事。

「我娘還講過一個故事。」唐柏把玩著手上的精巧弓箭，搖頭晃腦道，「列子學射，中矣。請于關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對曰：『弗知也。』關尹子曰：『未可。』退而習之。三年，又以報關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

兩個男人腳踏葉片，騰空僵住，一時間尷ｈｅtuｂｏoｋ.ｃoｍ•cｏm尬地面面相覷。

「姓軒轅的，我說不准你探望，你是耳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

軒轅澈讚許地點頭，深邃墨眸閃過一絲精光。穿雲箭，他最擅長，當年他與風華斗箭術，百戰不殆。

軒轅澈剎時騰身而起，衣袂飛揚，腳尖飛速踢在葉片上，薄葉凌空轉向，反襲向花無歡！

大概是她的笑容激怒了花無歡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只見他寬袖一甩，飛出一片薄薄綠葉，如刀片般射向軒轅澈！

「哐」——

「別打了嘛！」成功攪亂戰局的小人兒嘻嘻一笑，頗得意地道，「你們的武功還不如我，乾脆跟我打好了！」

軒轅澈心神驟凜，不敢再輕忽，運起內力，剛猛真氣瞬間形成一層保護罩，震得青葉片片跌落。

也在觀戰的還有一人，那小人兒鬼鬼祟祟地往後退，直退到後門貼住門板，才從懷裡掏出一把銀色弓箭，悄悄搭弦，瞄準正全神和-圖-書貫注交戰的兩人。

「哇！好厲害！」唐柏看得目瞪口呆，用力鼓起掌來，「你是怎麼做到的？箭怎麼會轉彎？教我教我！」

「風蘊！進房，關窗！」花無歡同時抬頭，惱怒地喝道。

「好，以後教你。」軒轅澈揉揉他的發頂，笑道，「這隻是雕蟲小技，你娘一定也會。」

軒轅澈微微揚唇，接道：「非獨射也，為國與身皆如之。」

花無歡的俊臉青紅黑紫變幻如花燈，惱恨到極致，最終仰天發出悲憤的咆哮，一甩手快步離開後院。

唐柏奸計得逞，捂著小嘴嘿嘿賊笑。

還沒打完？唐風華好笑地彎唇。

花無歡撕碎衣擺的布料，一縱和圖書躍到唐柏身邊，拎起他的后領，怒道：「你這不孝徒弟，瞎攪和什麼？」

唐風華的視線掃過他，唇畔不禁浮起一抹笑意。無歡的情況更慘，右眼一圈烏青，清晰地印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看起來分外滑稽。

兩個男人一番惡鬥，昏睡中的唐風華自然不知道戰況有多激烈，她醒來時客房內空無一人，連兒子都不知所蹤。

「不勞你費心，珍稀奇葯我多的是！」

說話間，他的眼角餘光似有若無地瞥向客房。

不得不說唐柏的眼力非常之好，他逮准兩人近身搏鬥的時刻，一箭穿過兩人的袍擺，硬是把他們串在一起。

唐柏卻格外雀躍，衝著她招手，大叫道：「娘！娘！軒兄很厲害，你們比比吧！」

「咦？你也聽過這個故事？」唐柏歪著腦袋，好奇問他，「你也學過射箭？」

「好傢夥！」花無歡大喝一聲，袖擺震動，青綠葉片連綿不絕地飛射，仿如捲起狂風沙石將軒轅澈籠和_圖_書罩在內。

從前在軍中，他的箭術無人能及，百步穿楊輕而易舉。她心性好強，苦練半年後要與他比試。他笑說：「比試可以，輸的人要懲罰。」

一箭出，纏鬥止。

「喏！」唐柏大方地把弓箭放到他手裡。

唐風華眯眼望著，見他嘴角破裂，依稀有血絲凝結，便知他們二人此前已經交過手。

唐風華容色素凈，如入定般不移不動，隱在窗柩后的雙手卻緩緩攥成了拳頭。只有她和他知道，「比箭」背後另有含義。

「風小弟。」軒轅澈拔下箭，遞還給他，淡淡笑道，「你的箭術不錯，誰教的？」

窗檯外縷縷夕陽灑進來，淡淡的金黃色鋪滿一地。她伸個懶腰起床，白衣微亂，烏髮散落肩頭，瑩白臉頰泛著淺淺緋紅，恰如海棠新過雨，染就胭脂色。

軒轅澈握弓旋身，面向唐風華的房間，搭箭扣弦，猛力開弓一放！

「事情因我而起，我來送葯也是應當。」

賭注，是一個主動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