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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軒轅澈嗓子暗啞了幾分，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地勾起薄唇。

唐風華的眉頭越皺越緊，想打斷這一幕「天倫之樂」，卻又暗生了一絲不忍。縱然軒轅澈做過的事不可原諒，可柏兒卻是無辜。

「什麼？！」焱烈震了一驚，怪叫道，「你是他兒子？他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大的兒子？和誰生的？」

「馳騁沙場攻城掠地，不在話下！」軒轅澈傲然回道。

「柏兒耳後有一塊血色胎記。」軒轅澈沒有提高音量，語聲卻越發沉厚有力，「銅幣大小，形如彎月，是軒轅家族特有的印記。」

空氣瞬間凝滯，無形升騰起劍拔弩張的意味。

「咦？」唐柏正騎在軒轅澈的肩膀上，扭臉看去，奇道，「紅毛怪？」

軒轅澈訝異地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會打仗？」

焱烈兩道濃黑眉毛揚得更高，頗是八卦地問道：「你老子是哪個？」

紅和-圖-書髮似火張揚，濃眉斜飛入鬢，鷹目隼利如刀，來人正是囂張狂野的鎮國大將軍，焱烈。

這玉琢似的俊秀娃兒，他第一眼見到便覺格外投緣。雖然他的五官輪廓都不太像他，可是偶爾皺眉的表情總令他覺得熟悉如照鏡。

「柏兒今年幾歲？」軒轅澈抬目，神色鎮靜沉篤，不緊不慢地問道，「出生於何時，是否足月？」

「你打仗厲害嗎？」唐柏繼續問。

她的神情堅決冷硬，似是冰石一般無法輕易擊破。軒轅澈揚唇微笑，不再用言語進攻，緩步走到唐柏身前，摸了摸他的頭，放輕聲音道：「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兒子，我都很高興見到你。」

他深海般的墨眸浮動憐愛的溫情，唐柏仰頭看著，懵懵懂懂地張口：「哦……我也很高興……」

唐風華眯眸，眉眼間蒙上一層清寒洌氣，聲若淙淙冰水擊拍溪石：「小ｍ.ｈｅtｕbooｋ•coｍ.ｃoｍ孩之言如何能當真？我的兒子，與你家主上無關，更與金朝皇室無關。」

唐柏小手一指，指向放他下地面的軒轅澈。

唐柏在心中一番天馬行空的想象，然後脫口就問道：「你會打仗嗎？」

就在唐風華難得心軟片刻的時候，一道颯爽粗豪的嗓音從堂外傳來：「哪來的小娃子？借我也玩玩！」

唐風華伸手扶額，幾乎要嘆息出聲來。婦人之仁果然最是要不得，此事被焱烈一摻和恐怕更加沒完沒了。

才剛淡化不久的氣氛，一時間又緊繃起來。

唐風華聽著二人對話，眉心漸蹙。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緣難斷父子連心？

唐柏愣愣看著，不禁「呀」了一聲，驚訝道：「和我一模一樣！」

軒轅澈聞言甚樂，放聲大笑道：「好！好！好一句上陣不離父子兵！」長臂一撈，就勢抱起唐柏，高舉上拋，逗的唐柏ｈｔtｐs://ｍ.ｈｅtuｂｏｏｋ.cｏｍ.com咯咯直笑。

「哇！」唐柏啪啪地拍起小手，晶亮大眼裡滿是儒慕之情，好像看到了傳說中的威武名將，軒轅澈的形象在他眼中一下子高大偉岸許多。

唐柏很是吃驚地睜大眼睛，比剛才看見他的胎記還要吃驚，喃喃道：「你真的是我爹啊……」

「應該是和我娘生的吧。」唐柏非常有禮貌，有問必答，胖乎乎的手指轉向又一指，指向唐風華。

果不其然，焱烈目光一轉，銳刀似的投射過來，咄咄逼人地道：「你當真是唐風華！你可以不認自己的身份，但這小奶娃是我金朝皇子，你豈可私藏？」

側過身軀，鬢髮一撩，他赤露出右耳後的鮮紅胎記。

唐風華眼睫一斂，穩著語氣開口：「柏兒是我與亡夫之子，還請軒公子莫開這種玩笑。」

畢竟年紀尚小，唐柏並不知道自己高興什麼，但心裏真的有種雀躍的感覺。這個看和-圖-書起來高大穩重的男子，是他爹嗎？爹到底是什麼？像娘一樣會教他讀書練功，還是像小花師父一樣會陪他爬樹玩耍？

「先夫是我同門師兄，可惜成親不久后就病逝，只留下柏兒這一滴血脈。」唐風華說謊不打草稿，目光清冷雪亮，毫無氣短心虛之狀。

但唐風華仍不為所動，冷淡說道：「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區區一塊胎記有何稀奇？」

「這些與你何干？」唐風華下巴微昂，清聲如霜泛冷，「我與你本是陌路人，我的兒子自然與你沒有關係，就算你只是想認他做義子，我也不會想要高攀。」

「呸！」焱烈大步走進廳堂，一口沫子唾在地，粗聲粗氣道，「你這沒見識的小奶娃！老子是尊貴的歐域血統，什麼紅毛怪？」

從那一劍刺下開始，她與他就已恩斷義絕。辛苦懷胎十月，是她一人承受；悉心養兒六年，是她灌注心力。他，做過什麼？

唐柏縮了和_圖_書縮脖子，小聲嘀咕道：「我剛找到老子，你才不是我老子。」

兩個大人都不懂小孩子奇怪的思維，各自想偏了。又聽唐柏滿懷期待地道：「下次打仗也帶我去吧？不是有句話說，上陣不離父子兵？」

軒轅澈又低頭望了唐柏一眼，見他眼睛一眨一眨地好奇回望，心頭有股奇異的熱流淌過，仿如嚴冬雪天里飲下一口熱茶，暖入四肢百骸。

軒轅澈的眸底剎時耀躍一簇光輝，胸腔中一股自豪感和滿足感油然而生。不用再懷疑了，他一定是他的兒子！是他戎馬半生后的繼承人！

軒轅澈黑亮的瞳孔微微收縮，喜怒難辨，偏頭瞄了唐柏一眼，不吭聲，並不想在小孩子面前爭執。

混沌未開的意識中，他覺得「爹」應該是不一樣的。小花師父曾經說過古代名將岳飛的故事，岳飛的兒子在父親培養教導下，後來也成為了一名猛將。所以，「爹」應該是有威嚴又會打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