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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尊……

那是水窪的倒影，一個臉部滿是淤青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走過雨後的小巷，身上的衣服帶著血跡，但離著他要去的診所還隔了幾條街路。

滿屋神仙、凡人、天狗：……

「妖女盯上班長，是因班長吃了敖瑩做的飯菜，體內多了一股靈力。」

「為什麼？」

李智勇傳聲道：「如果有朝一日，站在班長面前的敵人會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天尊，兩位還會站在班長身旁嗎？」

嘯月張張狗嘴：「我去，這算計這麼黑的嗎，哪個王八蛋搞的啊……」

周拯揉了揉眉心：「有什麼辦法能聯絡到老君嗎？我想知道王善殺我前九世時的情形，具體到，我背後有沒有六十四卦金輪。」

「如果不是敖瑩的出現，班長現在應該還沒覺醒的契機，哪怕多推遲一年，我方後面都要付出加倍的代價。」

嘯月晃了晃腦袋：「啊這！」

沙灘上，穿著一身簡單比基尼的鳳瞳，納悶地看著前來稟告的兩名真仙。

「燕兒，是你嗎燕兒？」

「是！」

墓前，周拯與葉燕靜靜站著，靈識已探查過此地骨灰，沒有什麼痕迹。

他們已是兩鬢白髮，大多已到了遲暮之年，見到周拯時明顯還有些辨認不清，但很快就露出了少許微笑。

這傢伙怎麼這麼熟練！

身旁的敖瑩拿著一枚玉符靜靜讀著，裏面是龍族記載的『天變』資料，以龍族視角解讀三百多年前的那場大災。

起碼在天庭眾仙的心底，大天尊有著極高的威信。

畫面戛然而止。

「金鯉這東西，觀賞價值可比使用價值高多了，那老伯是老漁夫。」

「院長她……」

與周拯的記憶是吻合的。

真沒想到，周拯那傢伙竟然是這種背景。

「這些是？」

「周拯……青華帝君怎麼了？」

「可以這麼說，那個背後出手算計的大能，殺了班長最重要的人、強行封印了班長的鋒芒，改變了班長的性格、造成了葉燕當年拋下班長離開的舉動。」

周拯點點頭，又問：「各位印象中，院長有什麼變化嗎？性格、行為上的變化，能讓各位記憶猶新的那種程度。」

她感覺到了周拯身體內藏著的那股怒氣，這還是自己認識周拯到現在，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和圖書的情緒。

「班長有次喝了點酒，紅著眼告訴我，院長當時拉著他的手，告訴他要去上學、好好讀書……當然，這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說，是唯一有出息的路。

有些事還沒有確切的結論，倒是不用著急對旁人言說。

半個小時后。

……

葉燕卻道：「這不是我喜歡的小拯。」

「哦，是青華帝君這一世成長的福利院工作人員，嘯月之前調查過幾次，應該還有備案。

「他們現在應該都在隆辰市內，倒是不難找，立刻安排足夠的人手，把這些人請到靈物管理局喝茶。

嘯月原本的辦公室還留著，周拯要見的幾人都在這。

【老君的布置，在自己那次瀕死時被激發了。】

鳳瞳坐在木椅上出了會神。

「嗯。」

不遠處的公墓入口。

「一飲一啄皆有因果，大能執棋、黑白交錯。

「我就說，燕兒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女，你看現在出落的……有對象了嗎？我聽他們說你失蹤了好幾年，怎麼回事啊？」

周拯問：「我被收養時是大災變之後嗎？」

有位老伯推了推老花鏡，眼底寫滿了回憶的神色，緩聲道：

李智勇開口道了句，隨後轉身去了一旁空著的牆壁，自懷裡拽出了一隻長軸畫卷，慢慢攤開，露出了其上騎牛老者的『音容笑貌』。

周拯失聲喃喃著：「是我連累了院長。」

小隊成員中，李智勇被周拯特意喊上了，肖笙和月無雙留守別墅喂貓養花。

剛安排了八仙之七的她，本以為隆辰自此穩固，自己能安安心心在海邊獃著，吹吹海風、晒晒日光浴，找個英俊的男人幫自己搓搓防晒油，體會體會天庭天條不允許的快樂。

嘯月豎起耳朵聽了下，開口道：

「不過你被送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十二三月齡。」

天空下起了細細的小雨，葉燕兒的高跟鞋在濕漉漉的地板磚上，奏出了低緩的節奏。

他扶著牆壁，似乎有些支撐不住，身體慢慢向下滑倒，摔倒在了地面上，慢慢閉上雙眼。

「啥？」嘯月不明所以。

「我能問兩位一個問題嗎？」

李智勇口吻輕描淡寫：

「我有一件印象比較深的事；

手機屏幕上多了少許裂痕，下一瞬被攥成了一團廢鐵。

「現在咋www.hetubook.com.com辦，這件事如果是真的，周拯怕是要瘋了，根據我們前期調查的資料顯示，那個院長是他生命中比較重要的角色，相當於他的養母。」

周拯靠窗坐著，對著窗外不斷出神。

然後，這個視角會輕輕飄遠，看著王善在那面對著一個個年輕男人的屍身，或跪伏磕頭，或站在那靜靜發愣，甚至長歌當哭，最後甩出一把真火燒乾凈那軀殼。

周拯平靜地說了句，指節略有些發白。

「什麼？」

鳳瞳輕笑了聲，端起一旁的冰鎮西瓜汁抿了口，並沒有回隆辰候著的打算。

幾道流光從天而降，匯入隆辰市的防護大陣后，隱藏身形，朝主城區中心極遁。

「班長從小就想搞錢，因為他知道要靠錢活下去，膽子大、有莽勁、很早熟，高中甚至就周旋在一群黑惡勢力中撈錢。

「對班長影響最大的就是這位女院長，她一次次告訴班長要做個普通人，平平穩穩地渡過這一生。

李智勇突然傳聲：「為了封印班長。」

敖瑩此前並沒有特別關注這些，但現在看來，周拯好像深陷此間。

「鳳瞳大人，我們也不知，帝君突然就說要回來查一件事，讓我們找到名單上的這些人。」

這間辦公室安靜了下來。

「上大學后的班長，卻變得安分了、老實了，收斂起了自己的鋒芒，彷彿一夜之間成長了許多。

葉燕兒就在周拯前面的位置上，此刻她也在注視著窗外飄過的雲朵，外出時特意換上了那身黑色的膠衣。

冰檸與嘯月作為藍星復天盟指派給周拯的『保安』，此刻自然跟著一同行動。

「啊，一般來說，有孩子被遺棄在福利院門口，如果沒有標註原本的生日姓名，就是以收養當天為生日，我們商量著取個名。

這段記憶，應該是來自於自己背後的這張太極圖，前九世便藏在每一個轉世身的體內，這一世方才顯露。

「情況？以前沒告訴過你嗎？」

「大天尊給我的六十四卦封禁，是在我這一世降生後設下的。」

隨後李智勇拿了個蒲團，擺了個袖珍的香案，抓著三炷香低頭做了個幾個道揖，然後磕頭跪了下去，用力拍了拍雙手。

「從剛才那幾名福利院工作人員wｗｗ.ｈetuｂooｋ.ｃom.ｃｏm的講述來看，讓班長一夜成長的契機，就是老院長的死。

周拯沉默了一陣，手機輕輕震動，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這畫面似乎是某段記憶，但視角很奇怪，是由內而外。

周拯溫和的笑著。

周拯瞳孔有些沒有焦距。

一縷陰陽二氣自少年額頭溢出，在背後慢慢凝聚，最後化作了虛淡的太極圖。

「你背後金輪是大天尊設下的封禁，這並非什麼秘密，我在截天教聽過很多次了。如果這個封禁是為了封印你，那後續大天尊出手控制院長順理成章。」

怎麼突然就來事了。

「班長，」李智勇問，「是出現什麼意外了嗎？」

「嗯，」葉燕兒抱著胳膊道了句，「小拯，這些都已過去了。」

「不是，」嘯月在旁瞪眼道了句，「周哥你在查什麼？難不成你懷疑……」

「我沒問過。」

「但如果老院長當時被大能控制說的這些話，明顯是要給班長增加第二重封禁。」

他話語一頓，再次沉默了下去。

一旁敖瑩已是大概明白了點什麼，只是抿嘴在旁端坐，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周拯。

「嗯，」周拯道，「我被送去凌霄殿看了眼，大概知道了以後的路會有多難走。」

「燕兒姐，陪我去一趟院長的墓吧。」

嘯月問：「什麼封禁？」

周拯應了聲：「嗯……你怎麼知道的？」

「大災變后的第二年，這個城市剛開始擴建，當時有十幾家福利院，大災變后的孤兒太多了。

兩名轉世仙人低頭領命，轉身化作流光朝著隆辰飛射。

「是這樣，」葉燕兒在旁開口，「我記得比較清楚，自從你開始打黑拳，有幾次我看到院長的表情，我都挺害怕的。」

「我就說啊，這小子有股機靈勁，高中就敢去打拳，還能賺到錢，以後肯定是腳脖子上掛鈴鐺，走哪哪響。

冰檸只是輕輕頷首，並未多言。

周拯又等了一陣，沒有新的畫面出現。

周拯身周電弧環繞，背後太極圖直接顯現、不斷旋轉，背後浮現出一位老者的虛影，空氣中的靈氣多了一絲絲燥熱。

「有時候院長會連續一兩天忘記吃飯，經常坐在房間中一動不動，嚇得我們幾次都想叫救護車。」

「我之前是管餐飯的，大家的飯菜都是后廚和-圖-書統一做好統一分發，院長一直都很在意飯菜衛生這塊，通常會定期檢查，但最後幾年，院長腿腳還挺利索的時候，也不去后廚了。」

嘯月微微一怔。

敖瑩是知道的，周拯如果心裏有什麼事拿不定主意，就容易做出一些簡單的動作，比如左手拇指不斷摁壓食指下指節。

「哈哈哈哈……誒，冷場了嗎？」

也就是說……

鳳瞳仔細看了眼，挑了挑眉：

周拯隨口應了句，似有些心事重重。

一個小時后。

九幅畫卷迅速轉動，終了都是一口巨大的漩渦。

王侯將相真有種乎。

幾位仙人送走了這些上了年紀的凡人，稍後的福利待遇、養老保障，自是不用周拯主動開口，他們都會安排妥當。

——只有這膠衣能隨時包裹她全身的皮膚。

小巷口，一個披著斗篷的矮小身影緩步而來，圍著周拯慢慢走了兩圈，周拯此刻只看到了一雙黑底的靴子。

「隆辰那邊準備好了，咱留下的班子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已經把你要找的幾個老師都請過去了。」

「我甚至懷疑，當年捉到敖瑩，將敖瑩轉世成的金鯉送到周拯面前的老伯也有問題。

冰檸與嘯月各自點頭。

周拯心底再次浮現出少許畫面。

他現在只想證明一件事，一件讓他感覺很噁心的事。

周拯配合的擠了個微笑，正色道：「我的印象里，我上高中后，院長像是出現了一些性格和行為上的變化。」

「院長有次問我，也是那兩年的事，你覺得周拯這個孩子，以後能有出息嗎？

說這些時，葉燕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波動。

「院長還有個挺讓人費解的事，最後幾年沒買衣服這個挺正常的，但一件衣服經常穿半個月，我們提醒她才會換，可能是人老了吧。」

果然，哪有什麼普通仙人逆襲。

【武松受死（寅虎神將）：帝君托我打聽的事，地府那邊的兄弟給迴音了，生死簿上查到的那位女士的信息，顯示著陽壽未盡、魂魄缺失。】

這是老君在暗中救自己？

周拯說了句周圍大部分人聽不懂的話語，隨後靠在沙發中，整個人像是失了魂魄。

「在青華帝君抵達前做完這些。」

仙人們從這些老師的敘述中，大概猜到了一些，但此刻沒人敢開口討論。

「心的和圖書封禁，要讓班長泯為眾人。」

靈物管理局大廳那些人影朝這邊張望著，一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冰檸問：「也不會，當時有妖女盯上了周拯。」

電梯門打開，周拯黑著臉快步走出，敖瑩、葉燕兒一左一右立刻跟上，幾名天仙真仙在旁護持。

「大天尊？」葉燕突然問。

此刻周拯就是這般。

「請幾位老師過來，我是想問問，我被放在福利院時的情況。」

幾位老師仔細回憶。

走廊中響起了急促且有些糟亂的腳步聲。

東來的運輸機上。

「有一點吧，」有位老阿姨小聲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院長去世前兩年，變得有點神神叨叨的，可能人到了歲數都會這樣。」

「我有辦法。」

「周拯現在出息了哈，你成這裏的小領導了？」

冰檸微微頷首，注視著周拯背影的雙眸多了些什麼。

嘯月狗臉上滿是糾結，對兩人傳聲問：

冰檸向前，繼續問那幾名福利院老師。

在場仙人不由沉默。

她之前已經隱隱感覺，這個傢伙來頭不小，但也沒想到，竟然能是天庭當年的二把手。

每幅畫面中，都有王善那張帶著痛苦、不甘、決然、失落的面孔，還有那高舉又落下的木鞭。

「嗯，麻煩大家了。」

李智勇又道：「班長之所以讓葉燕跟過去，還有一重因素。」

冰檸、嘯月、李智勇靜靜站著等候。

「具體呢？」周拯追問了句。

啪。

周拯在太極圖中看到了什麼，敖瑩並未多問，她覺得那樣會幹擾周拯的判斷，當周拯需要人傾聽秘密、分擔壓力的時候，她自然會在旁聽著。

「你這名字也是我們幾個抽籤決定用字典的第幾頁第幾個字……咳，經過深思熟慮，富有深刻的寓意。」

李智勇搖搖頭：

「老院長的死，同樣刺|激的葉燕性格變得偏激，根據班長說的，他們兩人就是在院長的墓前分道揚鑣。

「我跟班長閑聊的時候，聽班長說起過以前的很多事。」

冰檸低聲道：「算計他的大能，明顯控制了那個院長的最後幾年，也有可能是暗中做了手腳，讓那個院長死去了。」

老君像的一角輕輕晃動，周拯心底泛起了少許明悟，浮現出了一連九幅畫面。

「在我這還沒過去。」

李智勇微微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