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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疊放腹部。

妖鬼聽出這句話的意思，是得三日之後，大婚已過，再開肉宴。

「小的不敢！」

青年拈起酒盞，仰脖飲酒，鬼王百年心血被一飲而盡。

今日提前婚宴。

於是鬼王便駕起一陣黑風，回到了自己修建的那鬼府，那模樣依稀還有往日居所的樣子，卻又要比生前的居所更奢華，他邁步往前，揮袖讓府邸當中的眾多妖鬼都散去離開，遠遠看著主屋亮起了燈光，天女帶著蓋頭的剪影落在窗上。

趁著天女低頭飲酒的關頭，拿起金桿挑起紅蓋頭。

「你沒有欺瞞我？！」

這老婦人模樣的妖鬼並不意外，又敲門呼喊了幾次，見門內天女仍不回應，便有兩名極為高大健碩，青面獠牙的鬼物上前，佩戴克制清氣之物，打算強行將那位天女請出門來。

天女似乎遲疑了下，還是伸出白皙手掌，拈起一杯，低頭飲酒。

話音尚未落下，掌中青鋒錚錚鳴嘯，已經當頭劈落！

彼時木已成舟。

眾多妖鬼齊齊分散開，卻也呈現包圍模樣。

「我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要這樣做了，放心，這是凡間的酒，是我們當年，城中酒和-圖-書肆里賣得最好的那種，是我花費百年時間慢慢摸索，慢慢重現的，只得這兩盞，來，試試看。」

身穿紅色嫁衣的天女已經站在門前，甚至於已經主動蓋上了蓋頭。

轉頭對叩首的妖鬼道：「且去，將那些生人先壓下去，這一次本王大宴，三日內不准你們碰那些生人血肉。」

乃至於自己不惜以邪術將她的羽衣封印埋入地下。

「今日宴席，還請道長盡興。」

鬼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彷彿大醉。

鬼王咽了口唾沫。

「你們幾個沒眼色的，還不快快讓開！」

聲音微頓，復又似想起來什麼，呢喃道：

他洒然大笑。

……

「春宵一刻值千金，道友自便即是。」

那是他年少時的一往情深，是他長大后的魔根深種，是他的神佛，亦是他的妖魔，但是現在都結束了，他心中沒有了那焦灼的妒火，只剩下溫平如水的情意，紅蓋頭落下，鬼王醉眼朦朧看去，然後臉上的神色卻一下僵硬凝滯。

轎子微微往下傾，有妖鬼拉開了轎門的帘子，等到天女沉默不言地坐上了轎子，這才把帘子放下來，然後https://www.hetubook.com.com十八隻妖鬼齊齊發力，把這轎子抬起，陰慘慘的嗩吶聲音再度響起來，老婦模樣的妖鬼臉上掛著難得得意的笑容，尖著嗓子喊道：

可還沒動手，只聽著吱呀一聲，那樓閣木門竟然主動開了。

月下觀花，燈下觀美人。

紅色嫁衣如同泡沫一般破碎。

「夫人，吉時要到了，還請上轎。」

「夫人竟已經準備好了，還請上轎，上轎。」

沿路早有諸多妖鬼們湊在了道路兩邊兒，在轎子路過的時候，就不斷地鞠躬彎腰，口裡說著些恭賀的漂亮話，眼睛則是往紅轎子上瞅著，盼著能不能見到那天女真容，最後自是遺憾收場。

他亦有此感。

……

鬼王不在意地搖頭道：「無妨。」

「吾當還禮也！」

足足兩日，從市裡緊急抽調了一整個工程隊，浩浩蕩蕩奔赴了這渡口，然後三班倒地瘋狂開工，硬生生將這一處的洛江改道，只差最後鑿開一層，就能夠讓洛水轉向，讓那反弓煞徹徹底底地蕩然無存！

只是一言不發。

這一剎那，彷彿時間都變慢了。

這一幕倒是出乎預料之外，而那和*圖*書老婦妖鬼詫異之後，也只是當做這倔強了足足一百余年的天女終於算是想開了，倒是省了一番麻煩，弓著腰肢賠笑道：

「她若是願意跟了我，那些生人，暫且放他們一命又如何？」

轟！！！

張浩握著圖紙，重重一揮手：

鬼王坐在了天女身前，輕聲道：「終於……你終於是我的了。」

鬼王端酒敬諸妖鬼一盞，旋即讓諸鬼自便，今日美酒美食，須得盡興才好，讓這群魔亂舞一幕更為熱烈，方才回身對那道人道：「今日我能夠如願以償，全有賴於道長之恩，應允之事，絕不敢忘。」

男子霎時站起，眼底有無邊驚愕狂喜：

那是個眉眼英挺，嘴角含笑的青年。

「什麼？！天女她願意下來了？！」

「用挖的太慢了，把挖掘機撤下來！」

張浩盯著黑眼圈，眼裡面滿是血絲。

大型挖掘機引擎的轟鳴聲始終不曾停下來。

而後得來了綾羅綢緞，美食醇酒，她的不屑一顧。

只飲一杯酒，鬼王就覺得自己要醉了。

「夫人上轎！」

過往一切，歷歷在目，卻又彷彿一場幻夢。

鬼王左右來回踱步，面容欣喜幾乎按捺不住，旁邊https://www.hetubook.com.com穿黑色道袍的男人詫異，道：「奇也，怪也，那位天女這百年間都堅守防備，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主動放棄？按照推算，她的法力還需幾個時辰才會耗盡。」

伸出手解開了衣領處的結扣，一步一步邁步往前。

群鬼訝異看去。

少年之時初遇，驚為天人。

「好酒！」

妖鬼跪地叩首，將那天女最終出門，已經身穿嫁衣，坐上紅轎被抬下山來的事情都一一說了，最後說那天女現在已經在鬼王為了大婚而修建的鬼域府邸當中。

推開門，見到紅燭旁邊，天女身穿紅色嫁衣，蓋著蓋頭，安靜坐著。

黑衣道人點頭，漫不在意地道：

「下山，回府！」

他倒了兩盞，遞過去一盞。

自無不可。

不知多少次夢中所思，夢中所想，今日即將成真，狂喜地讓他甚至覺得這是不是也是一個夢，每靠近一步，過往的記憶就更清晰一分。

天女下山的消息很快就傳遞到了鬼王耳中。

「恐怕有變，或許天女是打算最後對你出手。」

門內自是沒有反應。

……

「她原本就心善。」

當，當，當——

一眾妖鬼簇擁著暗紅大轎，浩浩蕩蕩地往和*圖*書山下鬼府而去。

這件事情很多鬼物都瞅見了，真的不能再真。

清脆穩定的敲門聲落下，穿著暗紅色衣物的鬼物抬著紅轎，寂然無聲地站在閣樓門口，一低矮弓腰的老虔婆嗓音滲慘道：

「是了，她應當是想要救那些生人。」

「終於……」

人間有詩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天女不再抵抗，讓鬼王欣喜不盡，當即吩咐了群妖眾鬼，大開宴席，只是未能將那些生人壓上來，來一頓鮮活味美的人膾，讓那些妖鬼有些遺憾，但是又有知情的惡鬼將鬼王打算傳出去，知是三日後再開一宴，於是眾鬼便心中大喜。

飲酒食肉，歡呼祝禱之音不絕於耳，一片熱烈。

「上炸藥！」

竟已有了酒酣耳熱之感。

妖鬼叩首道是，往後退了出去。

「她沒有羽衣，就沒有道行，清氣用來護身尚可，傷不得我，便是能傷了我，若是能夠讓她稍微出一口氣，能夠知曉我的一片真心，那我也是心甘情願的，更何況，按照推算，她剩下的修為，甚至攻不破我的防禦。」

他端起桌子上的酒，倒了兩杯，含笑道：

鬼王深深吸了口氣，雖是妖鬼，卻有生前心緒激蕩之感，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