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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位鬚髮已白的老道對於衛淵主動避嫌的行為，神色緩和許多。

真厲害！

難道真的不是館主？

章小魚想了想，道：「可能吧。」

「各有針對，極為有效。」

強行施法，導致他現在仍舊頗為疲憊，眉心隱隱還有幾分脹痛，但是也有好處，知道了自己現在的上限是什麼，知道了那些法壇威力雖大，但是卻不應該涉及。

安撫了一眾受到驚嚇的小道士，並且由師長給予足以在記憶留下深刻陰影的驚嚇之後，眾道人離開了弟子局，重新去商議先前所說之事，衛淵見狀主動告辭，重新回到藏書樓當中。

百遍？！

「但是困難也比因為發現配籙不同而落入險境要好得多。」

唯獨在天師府中流傳，微明宗是正一分支，也曾拓印。

若是這年輕人在道門，可能已經授籙了吧。

眾人看去，旋即神色都各有凝滯，面容變化，虎目道人回憶那一柄騰躍而起的古劍，深深吸了口氣，道：「祖天師入蜀之年的道袍，還有祖天師年少時候的佩劍，那位道長前輩他……」

……

他看著這經文上所記載的籙，分有十階，有武甲籙靈官召，青甲籙仙官召，而第一道籙的名字……老道人手指劃過道經，指著那一行文字，動作頓了頓。

那老道士道：「你們等等。」

玄一和趙義臉色微有詫異，不解其意。

眾人愕然。

「可是你可知，古時的授籙要比當代繁瑣許多。」

背負隱秘的大前輩，隱藏身份說假話的時候都面不改色。

衛淵能夠感覺到，那把劍和自己手背上的籙文有某種聯繫。

老人道：「正一龍虎山上有玄壇，有雌雄龍虎劍，而對應的，這一脈手中也有祖天師年少時候的佩劍，也倒能夠解釋，也難怪他能輕易動用之前的法壇，而不必太過於遵循儀軌。」

元命赤籙。

那道人嘆息那句『未曾想到，這個時代還有化蛇……』突兀地在眾人腦海中響起，讓他們心臟跳動加快，讓他們思緒凝滯，各有茫然。

在諸微明宗道人都先陷於失神當中之時，衛淵已經散去了御水幻象，而後邁開大步朝著弟子局方向奔去，以偽造出是聽到聲音，從藏書樓出來直奔弟子局，和眾人錯開的假象。

是張道陵年少時候的畫像。

「青少年？？！」

等到眾道人離去，老道士才嘆息一聲，再拜后將兩幅圖卷收起來，回到藏書樓，看到那來借閱經文的年輕人仍舊還在聚精會神地看，而且看得是很基礎的道藏。

衛hｅｔuｂｏｏk.com.ｃoｍ淵看了看手中道藏，只好道：「都會一點點。」

祂知道他決不會屈服任何敵人，面對任何的難關都能一一打破。

「其中繁雜，也有一些籙是專門應對特殊情況而授，並非是常規的籙，譬如《太上三五正一盟威斬千鬼萬神籙》，位列盟威寶籙之一，道藏曾言明此籙凶性太強，不可常用。」

又一次抖開，畫卷上是一清秀少年，眉宇飛揚，腰間佩劍。

「當時的三天法師外出，若是要對付鬼物，便請一道《太上三五正一盟威百鬼召籙》，若是要代表天師府外出巡查各處地祇，便請《太上三五正一盟威考召籙》。」

現在的他都不應該去用。

那柄張道陵法劍被反手藏於劍匣下層。

老道人嘆道：「是啊，只是不知他此刻佩的是龍虎斬邪籙，還是都天九鳳破穢籙這種專長於斬妖除魔的籙文，不過，封土為壇，他能壘石為壇，道行和輩分定然極高。」

老人指了指畫像上少年的佩劍，不言不語。

雙方都有各自戒律，和民間法派不同。

然後看到衛淵右手手指有力，看到他手上那個黑色無指手套。

「太平道的東西，明日應該就到了。」

在凡人所無法涉及的神代封印之下，鎖鏈微微鳴響。

「天師籙……」

「衛館主不必遺憾，那化蛇其實也沒有顯出真身，只有個影子罷了。」

……

即便是能完成勾連天地人這一步，但是道行不夠，接下來催動法術根本無法完成。

他起身回去了藏書樓中，見到衛淵還在捧著道藏研讀，是從一些基礎法壇和打醮儀典開始，有些訝異，倒也沒有主動搭話，只是上樓再拜后，取出了兩幅捲軸，確認無誤，這才回到眾道人所在的地方。

其餘道人也都各自低聲交談，不知此人身份。

不片刻，玄一等人回來，遠遠地就看到衛淵所在，只當做他聽到動靜后直接趕到了弟子局，而沒能及時趕到事發地點，下意識將他和那施展出高深法壇的道人分開。

這才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激動，彷彿發現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大秘密，現在再看神色溫和誠懇，好像真的很遺憾的博物館館主，林玲兒心中下意識想到了故事里隱藏身份，遊戲人間的道士前輩。

元命，天之大命！

手背上那一道赤色符籙散發灼熱氣息。

有著極為明顯的差別。

一個荒謬念頭同時出現在諸道人腦海中。

眼下看來，那些需要特殊和圖書修行方式，特定法壇，以及神將打醮護法的。

老道人卻反笑罵道：

玄一安慰道：

衛淵回到藏書樓一層的屋子裡，坐在床鋪上，稍微吐出口氣。

「且不提那上清籙二十四階，就只是尋常道人，所受之籙是為太上三五正一盟威寶籙，太，最尊也。太也，極也，通也。三界獨尊，眾聖之極，即所謂道君也。此籙而言老君也，授正一盟威籙於三天法師，以傳於世。」

圓臉小道士小臉煞白。

「按我思來，這應當是祖天師他老人家的另一脈弟子。」

衛淵訝然，起身行禮，道：「多謝前輩。」

而元命不同。

「不聽了。」

「當然，相對應的，法壇會變得更為繁瑣，儀軌禹步更是一步不能出錯，可能錯了一步，你想要施的是除魔法，施展出的就變成驅病咒，這也算對於弟子授籙要求變高。」

老道人搖頭答道：「並非當代太上正一盟威經籙，而是太上三五正一盟威寶籙，此籙共有二十四品階，以應上八景、中八景、下八景，自仙靈百五十將軍籙啟，歷經修持得以授籙。」

這意味著，即將押送此物入京，引邪道現身。

咦咦咦？！

和值守弟子局的道人見禮，幫忙安撫受驚的小道士們。

元命赤籙。

惜哉，古十籙不存，何況于古籙第一？

嘆息。

無支祁正要看著這猴子掀開五行山，打上西天靈山。

提及今日發生的事情，又是后怕又是氣得牙痒痒，那化蛇竟然靠著不知從哪裡學來的照影法術，引誘那些年幼弟子，也不知究竟是誰告知於他這手段的。

「您已連續使用手機六個小時。」

尤其雙方一個是短髮，衛衣，一個是長發道袍。

而現在這個聯繫已經被激發出來。

老道將兩幅畫卷收好，難得解釋道：「你們都是我微明宗的弟子，也算是正一一脈，可知道現在正一道授籙的規矩么？」

小道士有些羡慕。

「好了，既是祖天師傳人，也不必再擔心，都下去吧。」

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林玲兒摩拳擦掌：「真希望快點長大啊。」

這畫風似乎就有點不大對了。

「……原來如此。」

「想什麼呢？」

「不過，更長於降妖除魔吧。」

眾道人原本還不明白老人的意思。

眾道人交談之際，那位始終看守在藏書樓頂樓的老道人卻不發一言。

玄一和趙義神色一凜。

衛淵上前詢問情況，玄一和趙義定了定神，簡略解釋了一下，只說是山門下鎮壓了一隻近千年的蛇精httｐs://ｗwｗ.ｈｅｔｕbｏoｋ.ｃom.com，那蛇精逃脫出來，已經被一位道門前輩出手鎮壓回去，衛淵神色訝然，感慨道：「原來如此。」

老道人笑道：「原來如此。」

全真和正一都著道袍，各自在細節上有所不同。

惟時天罔念聞，厥惟廢元命，降致罰。

「我們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嗎？」

無支祁瞪大雙目：「……」

「而等到修行高深，也會有《太上三五辟邪籙》《太上解六害神符籙》，我們現在只知道這些籙文位列於十余階，卻不可定數，隨師而傳。」

衛淵回答道：

這一次不會有任何不同。

這樣看來，這柄法劍是沒有辦法還回去了。

「還有興趣聽一聽嗎？」

想到剛剛自家弟子跳脫，老道士一邊覺得自家晚輩礙眼，一邊對這年輕人充滿欣賞。

第一道籙，是曾經那少年道人一吐胸中氣魄的開始，他將最樸素的赤籙和最狂妄的元命組合起來，便是正一法文古十籙第一。

虎目道人嘆道：「還不知道，那位突然出現的前輩，是哪一家哪一派的，不過能夠開壇做法，應該也是正一道，只是不知是否是龍虎山嫡傳。」

「我只記得，第十一品，名為元始玉皇譜籙。」

「按照青少年防沉迷模式，手機自動鎖機。」

微明宗眾真傳此刻都圍坐在一起。

「我們這代授籙是依據五十三代天師張洪任所傳的《天壇玉格》，初受《太上三五都功經籙》，升授《太上正一盟威經籙》，加授《上清五雷經籙》，加升《上清三洞五雷經籙》，《上清大洞經籙》，《三清三洞經籙》，不過最後的上清籙是只有天師才能得受。」

老道人感慨低語，將這卷經文收起。

若是真的讓化蛇遁逃出來，不知會造成多大損傷，到時候他微明宗還有什麼臉面面對天下道門？

「那種明明道行足夠，卻因為配籙不妥當而陷入險境的情況也會越來越多，所以五十三代天師便將籙文刪繁去簡，變作簡單的五類，譬如盟威籙，只要是授籙弟子，掌握法壇儀軌，道行足夠，便能施展二十四品階一切法術。」

在古早時候其實只有十類籙文。

赤籙二字，不過是用硃砂所寫的籙文，翻譯便是紅色的籙，形容可謂簡單樸素。

「哈？？！」

只要自己遠離一定範圍，這把劍就會直接追過來。

無支祁翻看手機，看各類不同視頻，直到盯上了西遊記，當看到齊天大聖被壓五行山的時候，心中有極端不喜的感情，卻又有期待，他知道那隻叫做和-圖-書孫悟空的猴子足夠地桀驁狂妄，足夠地強大。

「我道門法壇打醮，祈風禱雨，降妖除魔，通鬼招神，三洞六科，還不知衛館主擅長哪一類？」

衛淵揉了揉眉心，去尋找了幾本道藏，慢慢翻閱，尋找其中更為適合自己現在道行修為的法壇咒決，然後默默將其記在腦海當中，打算等到自身狀態恢復過來之後，再找機會，稍作嘗試。

當看到畫卷上張道陵后，就都面色微變，發現之前曾經出手開壇的道人，身上所穿的道袍樣式，隱隱和畫卷上張道陵的道袍風格相同，老道又嘆息一聲，道：「再看看這一幅畫。」

突然手機畫面一卡。

於是主動講解道：「此咒法壇施展繁雜，你可在平日里開壇做法，將神通封在黃符之中，雖然效力會伴隨時間不斷流逝，但是猝然臨敵，仍舊能發揮出很好的效果。」

他邁步上樓，將畫卷都收起來。

而全真相較於正一則規矩更甚。

「去將戒律抄寫百遍，此事便揭過了。」

元始玉皇？

淮水水系·龜山之底。

衛淵在微明宗眾人回返弟子局之前趕到。

這才是高人的風範啊。

趙義臉色一僵，知道自己好高騖遠了些，咳嗽一聲，鄭重行禮，道：

太平道之物抵達微明宗。

那虎目道人大步趕回來，提著葫蘆，找到了丟掉一個影子的圓臉小道士，從葫蘆里把那個影子拽出來，大體捏成了個人形，點著燈，讓影子重新回到小道士身後。

趙義和玄一聽得入神，反應過來：「您是說，那位道長之所以能隨意施展法咒，是因為他還遵守古代籙文體系，所以對於儀軌的要求沒有那麼嚴格？」

老道人和衛淵閑聊數句，便即離去，稍有些遺憾。

法劍汲取地肺陰火之氣，即便是被收入劍匣，仍舊有灼熱感傳來。

衛淵甚至覺得張道陵是不是在這劍上留下了收劍符籙，畢竟斬妖除魔，開壇做法，在鎖定妖邪之後，敕令長劍飛遁千里取人頭自然正常，可斬殺妖邪之後，這法劍如何回來，自然還需要有另外一個定標點。

他將其中一幅畫卷打開，懸挂牆上。

……

將少年張道陵畫卷收起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一卷道經，看到那道經落下，老道人將這《正一法文十籙召儀》拿起，拍了拍上麵灰塵，看到這經文才想起，其實天師府的符籙不是一開始就那麼多。

老道人搖了搖頭，見衛淵背後劍匣，又道：「聽玄一說，衛館主擅長劍法，還以為是兵家武門的弟子，沒想到對我道門正一儀軌也有所掌握和*圖*書，聽聞館主要來借閱，老道倒是詫異。」

……

他在提起開壇做法的時候，聲音微微頓了一下，回憶起拾石做壇的行為，一時間也是不知是否該將那個動作稱之為開壇做法。

眾人也算是見多識廣，卻都不清楚這一種道袍的式樣屬於哪一家哪一派，可雖說如此，卻又都有些印象，有點眼熟。唯獨那位始終看守藏書樓的老者嘆息一聲，道：「那道袍，我見過，你們也都見過。」

總不至於還要張天師再跑過去把劍收回來吧？

老道人抬眸，雙目于燭光之下極為幽深昏沉，面容平靜緩和，道：

「只可惜不在現場，沒能看到那蛇精。」

趙義老老實實道：

「但是也曾經出現過弟子面對的敵人棘手，而所配之籙又無法應對這情況，又因為代代天師真傳，不斷開闢新的法壇，若是還按照往日的規矩，籙文種類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繁雜。」

屋子裡的氣氛霎時沉凝。

畫卷上是一位中年道士，眉宇清冷，一身道袍，旁邊有弟子捧劍，有弟子看爐，這是祖天師張道陵的畫像，據傳說是他當年開壇煉丹，即將入蜀之時的模樣，雖然已經六十許歲，看上去卻不過是三四十歲的樣子。

玄一好奇道：「盟威籙？」

那小道士這才長呼口氣，只是一抬頭看到師叔祖黑地跟鍋底一樣的臉，又嚇得臉色發白，竟是比影子丟掉之後還要來得害怕，虎目道人盯著低頭髮抖的小道士，最終只是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下不為例。」

「當時的籙分類極多，針對性也強，相對應的，施法就會簡單許多，對於儀軌的要求沒有特別嚴苛。」

否則開壇做法，飛劍誅魔之後。

諸多真傳道人都下意識起身，面容恭敬。

「等我們長大了。」

皆起身行禮退去，趙義離開時候，忍不住問道：「師叔祖，您說還有天師上清籙二十四品，那二十四品都有些什麼？」

旁邊林玲兒和章小魚瞪大眼睛看著衛淵，看到他面不改色，神色溫和遺憾，就像是真的可惜沒能見到化蛇一樣，兩個小道士都茫然了下，下意識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小道士驚喜抬頭。

以正驅邪，以一統萬。

趙義和玄一心中自嘲，只覺得自己因為先前那三千年養魂木而有些杯弓蛇影，疑神疑鬼。

「武門長於戰場廝殺，但是面對很多妖魔，法壇效果可能更大。」

她看向旁邊章小魚，忍不住悄悄道：「這就是大人嗎？」

「那啥，您老早睡，弟子告退，告退。」

老道人嘆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