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最終他們回到了董越峰的工作室，或者說，是董越峰自己的屋子裡，白澤毫不客氣地躺平，而老人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將今日的事情和經歷都記錄下來，而後打開了從雲夢澤發掘出來的東西。

「何時出發？」

「好。」

白澤鼻青臉腫，嘴巴都有點發青，面不改色道：

他道：「在此之前，終究還有些時間。」

這也可以看作那時候的盟約婚禮之重，老人這個時候幾乎忘掉了衛淵的事情，只是期待看到這一幕，武安君率隊，三千甲士，戰車七百，這場面，比得上尋常諸侯國主大婚了。

韓非子因而寫下了買櫝還珠的故事。

衛淵嘴角抽了抽：「是口誤，還是叫陛下，或者老大吧。」

白起躬身行禮。

「武安君，調車七百乘，甲士三千，金銀千金，綢緞十乘。」

「應該能支撐到你大婚那一天，親自率軍前迎。」

「朕是神州的皇帝，也是第一個皇帝。」

「罷了，隨你喜歡。」

始皇帝頷首，不置可否，隨口道：「你之前稱呼朕為什麼？」

那是一枚枚的竹簡。

他搖了搖頭，看向白澤，嘴角抽了抽。

「那個人，完全不相信任何人。」

衛淵還是道：「不過，不管怎麼樣，這裏還是太危險了。」

衛淵視線微微往下撇，道：「臣，只是開了個玩笑。」

衛淵僵硬地低下頭。

旁邊的董越峰老教授被這氣勢壓迫地有點喘不過氣來，高聳幽深的宮殿，以及氣質冷淡漠然的君王，相互呼應，予人自然而強大的壓迫性，老人心裏忍不住叫苦，覺得自己這麼大年紀怎麼就遇到這麼兩個卧hetubook.com.com龍鳳雛。

始皇帝微微頷首，道：「是之前的女子嗎？」

「和我想著的完全不一樣。」

年輕的帝王道：「大秦武安君，你戎馬一生，為我大秦開闢霸業之基，現在外面的時代，神州已經四海一統，現在的時代和當年也已經不同了……你的職責已經完成。」

「故而，放心。」

他的聲音頓了頓，道：「可以休息了。」

他咕噥著道：「那衛淵呢？」

衛淵鬆了口氣，嚇出了一身冷汗。

「是嗎？確實可能是這樣，從話裏面聽，的確是這樣。」

這直接就快進到最後一步了？！

白起抬頭，疑惑看著那位外貌年輕的帝王，沉默了好一會兒，道：

「董老你小心。」

「你不是要追隨始皇帝嗎？」

董越峰眼睛微亮，春秋戰國時候的諸侯或者卿大夫的婚禮，只是在《左傳》裏面有所記載，比如說春秋霸主晉文公重耳親迎懷嬴于河畔，所謂的秦晉之好。

嬴政平淡看著面容僵硬的執戟郎。

趕緊的。

「禮不可廢。」

「要不然他幫我。」

「等到整理好，我會給你看的。」

始皇帝隨意倚靠著御座，一隻手手肘支撐扶手，握拳支撐下巴，神態放鬆而威嚴，似乎並不放在心上，隨意道：

衛淵：「？？！」

衛淵嘴角抽了抽。

眼觀鼻鼻觀心。

「朕允了。」

「所以不會退。」

不是，您不是還睡著么？怎麼醒了？

「不過會開玩笑的祖龍陛下，真的是值得記錄在歷史書裏面啊，不過，大概會被認為是胡言亂語的野史記錄吧，哈哈哈，大家眼底wwｗ.hｅtｕｂｏok.cｏｍ.com的祖龍和始皇，本就應該威嚴到沒有一絲個人的情緒，簡直端莊地像是一個符號。」

始皇帝道：「不必守在這裏，現在外面兩千年後的時代，變化瑰麗，四海一統，百姓黎民，那許多的景色，你先暫且代替朕去看看吧……不是大秦武安君，而是大秦的白起。」

衛淵：「……」

把懷嬴夫人看作珍珠，那些穿戴綵衣的侍女比作了盒子。

雲夢大澤，歸屬於楚地。

「真的，要不要跟我回博物館那裡？」

這熱鬧，不可不看。

戎馬一生的武安君怔住。

老人將這些竹簡拼接起來，好不容易才完成，最後看向這竹簡最前面的部分，上面有兩個蒼勁有力，氣魄雄偉的古字——

君王語氣平淡：

古時候的哥，在唐代前，哥通歌。

「對那陶匠連道謝都沒有，還開了那麼個玩笑嚇唬了他一下。」

一眾沉默，再度嘗試開個小玩笑而慘烈失敗的君王沉思且自我反省。

「他真正的心思誰也不知道。」

「朕也曾見過那女子，你們的關係，還不到這一步。」

「危險？」

始皇帝：「……」

祂語氣茫然：「我以為是殺星的白起，其實是撫養士卒，安集百姓的武安，才是能夠抱住的大腿，那個始皇帝，他完全不可能信任我，他眼裡全部都是警告，我過去抱大腿，搞不好反倒會被他一腳踹死。」

「這是命令。」

不對啊，剛剛只是在心裏想著的，難道說出口了？

卧槽？！

董越峰鬆了口氣，而後深表遺憾。

老人這樣詢問的時候，白澤嘴角抽了抽，道：「不，沒用的www.hetubook.com.com。」

白澤張了張口，卻覺得這恐怕才是真的理由。

白澤道：「因為他心胸開闊？」

「始皇帝對武安君都道謝了。」

他溫和微笑道：「放心，我的意志姑且還算有可取之處。」

董越峰低語了下，沒有說什麼。

他回憶那面容年輕，眼底彷彿寒星的君王，在說出那一番讓人心中動容感慨，讓人感動的『你可以休息了』的時候，眼底仍舊有著讓人看不|穿的冰冷霧氣，姿態仍舊威嚴如同泰山，於是嘆息著道：

他說：「誰知道呢。」

當然那位懷嬴夫人並不好看，反倒是一起去了晉國的七十位類似於侍女的女子姿容角色，晉人愛之，紛紛求娶，反倒是覺得夫人很一般，所謂秦女嫁晉，從文衣之媵，晉人貴媵而賤女。

只是出乎于老人的預料，那位始皇帝居然微微頷首，沒有在這樣的事情上多言語什麼，轉而語氣悠閑道：「不過，證婚，是什麼意思，你要成親了？還是說，在調侃于朕，只是想要將朕當做死物搬走？」

董越峰：「……」

而見狀，董越峰老人似乎察覺到了始皇帝言語中的驅逐之意，主動開口道：「今天能夠見到始皇帝尊容，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啊，衛淵，我還得回去收拾下工作室，之前和你說過，從雲夢澤找到的東西，還沒能整理完成。」

衛淵神色僵硬了下。

政哥在故人耳朵里，大概是——政，唱歌。

衛淵僵硬抬頭，他完全可以確認這事情是會嚇住珏的，而且，家裡面還有一堆的山神水神，況且，這，這是不是太快了點？直接到大婚？他想要說自己只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開個玩笑，但是前方男子已經說了之前的話，玩笑兩個字自然說不出口。

忍了一路，還是忍不住問道：「不過，你的嘴是怎麼回事？」

這一輩子行善積德，沒想到還是給他遇到了這種事情。

麻了，毀滅吧。

檮杌。

楚國國史之檮杌。

他腦子轉動，僵硬回答：「是，是啊。」

「要不我閉嘴。」

當他們離開了始皇帝陵墓的時候，老人才感慨著道：「確實是，始皇帝，好像從不可能相信任何人，我剛才一直在想，白澤，你覺得他為什麼不需要白起守護在帝陵？」

「那麼，武安君，接令。」

「勞煩衛淵你將那一株養魂木帶給我，我或許還能多支撐一段時間。」

老人眼底倒影著這一卷史書，倒映著這兩個字。

「原，原來如此……」

「也許他很少能和人開玩笑？」

衛淵把劍放下，劍柄對著始皇帝，盤坐在地，微笑道：「那我給你說說看這段時間的事情吧，外面也發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這掛件當得也危險。」

老人想了想，道：

「諸國合約，聘禮之盟，聘為輕，禮為貴。」

董越峰：「……」

只是意外的是，始終執著著來找大腿的白澤也退了出來。

老人笑起來：「是啊。」

始皇帝道：

衛淵無法再繼續開口，武安君緩聲道：「我在這裏守著。」

而在這個時候，武安君白起大步而來，躬身行禮，道：

補充道：「卿所說，意欲何為？」

「或許的確是因為心胸開闊。」

「而上卿成婚，當以君爵之位率眾親迎于河畔。」

「朕在這裏，短暫時間內不會離開，或者說，很m•hｅｔｕbｏｏk.coｍ•com快也會重新沉睡吧……」他低語，因為軒轅劍氣而匯聚的魂魄，到現在還沒能夠全部溫養完成，身體也已經衰敗，魂魄的匯聚，是需要時間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說這樣話的，其實是始皇帝拒絕了白起的護衛。」

武安君在背後注視著你.JPG。

「朕只是開個玩笑。」

畢竟那時候千乘之國就有霸主之姿了。

古代的哥可不是現在這個意思，古時候那叫兄。

「武安君溫柔地勸說我以後注意點說話。」

「他的內心根本不相信之前保護了自己的武安君，所以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危交給這位大秦的兵神，縱然口裡說著是那樣寬宏大量的語言，眼底卻仍舊隔了一層霧氣一樣。」

始皇帝語氣從容：「先前朕遇危難，有勞武安君護持。」

「呵……」

始皇帝靠著御座，語氣平淡：「那就不退。」

而後稍微往後靠了靠，語氣轉而平淡：

君王語氣不緊不慢：

「凡公女嫁於他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于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于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則諸卿皆行。」

「搬回博物館，可是將朕，當做了一件死物？」

四凶之檮杌！

「近來人間如何？」

「也或許……」

白起沉默許久后，緩緩躬身行禮：「唯君命，是從。」

「我要成親了……」

「君威如獄，君心如海，皇帝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政哥。

帝陵之中，身穿墨衣袀玄的君王坐在御座上，眼瞳漆黑如寒星。

「王上，車七百乘，甲士三千已然齊備。」

「親迎上卿之妻于渭水河畔。」

老人走出去。

君王沉默了下，道：「朕，只是玩笑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