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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沉默，弱弱道：「我真覺得，我能反殺。」

老天師感慨著，也不知道怎麼了。

他眼底失神。

……

「等下，那你呢？」

若論道門根基，足以如張道陵睥睨；而若論到劍術橫絕，不遜大唐呂洞賓，五行雷法，橫絕神霄，道門千載以來第一真修，陸地真仙，在上一個時代直接改變了世界超凡時代規則的道人，天師。

只是單純的，在歷史歲月沖刷之後殘留的東西。

沒有什麼後來編撰的三清，沒有什麼其他的這尊者，那尊者。

戒日王真靈動作一頓。

王者衣冠，身著黃色的綢衣，膚色紺青，面如滿月。

第二秒鐘才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麼。

而林守頤被老友氣笑了之後才反應過來，臉上神色凝固。

「是那個。」

老人尷尬道：「忘了，有一兩個甲子沒有用過劍了。」

一隻青藍色的手臂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臟。

張若素第一反應是——

「去哪裡？」

在剛剛存放佩劍的地方，劍意如水清冽。

下山了。

又來？！

「老林啊。」

張若素深深吸了口氣，面容茫然，道：

龍虎山下面，拍了拍灰色的衣擺，老道人嗓音洒脫：

是持劍縱橫天下後步步走回神州的道門劍仙。

老道士嗓音戛然而止。

林守頤雙手捧起天師令，道：「尊天師法旨。」

我龍虎山祖師的陵墓保護得好好的！

這是戒日王最後留下的聲音。

當然除此之外，打遊戲賊拉臭，明明手法很攔，又喜歡往前沖。

坐回位置上，陪著笑說要不然再來一局？

「你帶人在後面快點，咱們回來在打遊戲哈，放心，保證不坑。」

「去，阿玄，ｍ•ｈｅtuｂｏok•coｍ.cｏm去祖師墓那邊兒看……」

「草！」

沉浸於回憶中那位強大無比的少年劍仙風採的林守頤面容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忍不住想爆一句粗口，屁的第一劍仙，滾，於是老天師就真屁滾尿流一般滾下山了，答應了給小道士買糖回來，答應了不會再偷偷喝酒，為上龍虎山求籤的小情侶指了路。

那時自鞘中傾瀉而出的劍氣如同月夜般冷得侵入骸骨。

他的視線一下昏沉黑暗，餘光里。

曲女城外。

林守頤面色微變。

猛地轉過頭。

也是衛淵將他留在這裏，才讓這位王者殘留在土地上的思念重新匯聚起來。

那柄戒日劍微微鳴嘯著，在衛淵離去之後，風吹過這裏，慢慢的，劍身上流轉出了一絲絲的真靈，畢竟是曾經叱吒風雲的王者，而且有著大日轉世的傳說，此地又是他最眷戀的家鄉，最終，這絲絲縷縷真靈化作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大鬍子男人。

林守頤除去打了壺茶回來，疑惑地看著像是給通了電似的老道，隨意點開匹配，道：「怎麼了？」

一劍敗盡道門上下。

一步一雷震。

林守頤心中震動，複雜萬分。

劍履人間。

那是一切道的開始。

最後是從牆壁上一個縫隙裏面，找到了自己那柄佩劍。

毫無疑問，這一句又雙叒叕輸了。

只是偶爾，值夜的道人們會在清朗的夜色里聽到劍氣的嘶鳴聲音。

道祖？！

「等你個毛！」

張若素道：「由你帶隊。」

「道祖，衛淵那小子，把祖師遺蛻給挖出來了……」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昌隆。」

素來溫文爾雅ｈetubｏok.ｃｏｍ•ｃoｍ的林守頤直接猛地站起來，心臟先是悶了一下，像是喘不過來氣，而後猛加速跳動起來，嘴唇都有些哆嗦著：「老聃，李耳……真正的道門祖師？！」

「看我五殺！」

「我會如此。」

握著劍。

然後就看到那氣度霸道凌厲的天師腳步匆匆地又回來了，一邊快步走一邊尷尬地道：「那什麼，忘了，忘了……」他直奔自己卧室，就這麼蛤蟆似地蹲在地上，伸手抓了半點，拉出來一個包袱，翻了翻，沒找著。

還有那一雙大道無情漠然冰冷的眼瞳。

「反殺你個屁！」

「你上啊，你上！你慫什麼啊你！」

「至於這裏的封印，有那位天女魃在，沒什麼問題的。」

「嗯？！！這小子什麼時候會了這種尋龍問穴的九門功夫？等下……祖師，不對啊，張道陵祖天師明明在……」

上清宗的老宗主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回憶當年，上清宗老宗主忍不住低語：

「最大那個。」

他還記得當時一身道門青衫的劍仙把自己的佩劍封印起來。

龍虎山上上上下下都知道。

「西方？！」

後山蓮花池一片氤氳龍虎氣魄，裏面的龍虎山上紫金蓮，無聲無息，次第開放，林守頤怔怔失神，看到老道袖袍翻卷，龍虎氣運自然成就，低沉咆哮，他恍惚間彷彿再度見到了年少時候見到的那一幕。

「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陸地仙人啊……

目如綻開的蓮花花瓣，胸前飾有寶石喬濕圖跋。

戒日王面色凝固。

張若素從懷中取出天師令，放在桌上，語氣溫和道：「三洞四輔七部玉樞為主，神州三十六洞天，和_圖_書七十二福地，只要還顯存於世的，門中三代弟子以上者，若非執行公務，皆持法劍，玉符，前往西方而去。」

等下……

老道我啊，可是早已經免疫了你的『攻擊』！

林守頤冷笑道：「張天師，有什麼感想，說說看啊。」

正要說再來一局吧，張若素低下頭，看到那手機又震顫了下，一個特殊的音調，代表著某個不幹正事兒的博物館主又傳回來了消息，老道士臉色凝滯了下，嘴角一抽。

他盤坐在衛淵曾經坐著的位置旁邊，安靜看著自己的國家，看著自己傳說留下的痕迹，雖然沒有了記憶，心中也逐漸安穩下來，彷彿還能看到旁邊那個和自己喝酒的男人，他的眼底浮現出了一絲絲漣漪，伸出手去握酒碗。

好像是要外出打另一個遊戲的英雄本，少了一個和自己一樣菜的隊友，老天師只好榮登為好友排行榜裏面菜的摳腳第一名，什麼時候那傢伙也回來了，就有人陪了啊。

你都出國了，你還能掏出什麼來？

「殺了太多生靈，是不詳的劍啊。」

「毗濕奴！！！」

林守頤面色凝滯，呢喃道：

戒日王最後的真靈早已經沒有了自我。

脾氣暴好，袖袍里放著糖，笑起來的時候眯著眼睛，打遊戲從來沒贏過的老道士比劃了下手掌，輕聲道：「那一路上可能會比較麻煩，祖師西出函谷關，我們這些後輩弟子當然也要去接回他來啊，三相神什麼的，不是好傢夥。」

老天師就是那種傳說中，人菜癮大的傢伙。

齏粉隨風墜入了酒碗裏面，將長安的美酒污濁。

已經最近似乎常常吃心臟類的葯。

張若素神色凝滯，而後一個原地彈跳和_圖_書，直接跳了起來，呢喃道：「道祖，道祖……」

獨屬於傳說中大日轉世的真靈氣息被凝聚，這也是他的真靈之所以還殘留些許的緣故，而後被握住，他低下頭，看著洞穿自己的手掌，面容浮現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而後突然變得憤怒猙獰，怒吼出聲，原本早已經茫然空洞的雙目，意志凝聚。

雙手握著劍柄，一隻腳踏牆壁上。

「快逃……」

最近那個常常和他排位的隊友，今天居然都沒上線。

伴隨著一陣陣兵器交錯的聲音，還有尖銳高昂的擊殺音效，老天師手中屏幕一下變成了灰色，連帶著老頭子整個人都彷彿燃盡了，眼觀鼻，鼻觀心，用一種充滿智慧的眼神深沉地盯著屏幕，就彷彿這是他的愛人。

比如喜歡吃辣，比如是狂熱的貓奴。

被老朋友說得沒脾氣的軟蛋天師縮了縮脖子，乾笑著道：「是是是，是個屁是個屁，林老頭兒你消消氣消消氣。」老道士給朋友斟了一盞茶，然後很狗腿子的給這唯一一個排位二十連跪還願意陪著自己打遊戲的朋友敲背揉肩。

「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

不是祖師，是道祖？

他反應過來。

「得麻煩你去通知一下其他道門弟子了。」

「老聃？」

張若素微笑道：「我去接一下他。」

「真的是，每逢大事有靜氣，不知道怎麼說你。」

年少時候，狂也傲也，一劍在手，敢叫四海翻覆。

又比如特別喜歡喝酒又被全龍虎山上上下下的小道士們看著不準喝，他若是喝酒的時候被小道士抓住，也只好老老實實地交出來，龍虎山上很多小道士都有和這老天師捉迷藏一般的經歷。

「和圖書最大那個？」

「你終於要下山了嗎？」

道門千載以來最強的劍仙。

他猛地轉身，看到了偷襲自己的存在。

忽然。

風姿如玉的劍仙微笑低語：「我現在還能感覺到他們的魂魄在劍身裏面嘶鳴著，我的劍出鞘，就一定會殺死什麼，只是沒有關係，沒關係，我會一直守著他們不甘的魂魄的。」

「男兒手中刀兵起，勢拔五嶽掩赤城！」

「函谷關，迎祖師遺骸。」

他直接脫口而出：

「是那個祖師？」

道門天師將身上那一席道門灰色道袍解下，放在桌上，轉身走出。

戒日王的右手早已經握住了劍，他鼓起最後的勇烈猛地要拔劍，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毗濕奴猛地收回了手掌，太陽神殘留的真靈潰散了，大鬍子的手掌在接觸到戒日劍的時候化作齏粉，如同過去的戒日帝國一樣地四散如煙。

是真正存在於真實的道德天尊原型。

「淵……」

兩個加起來兩百多歲的老道士呆如木雞，張若素緩緩起身：

蒞臨天師。

這個活了兩個多甲子的老天師脾氣賊好，懷裡老是帶著糖果，任何一個小道士都能從他那裡拿到吃都吃不完的糖，如果想要問老道士道藏，他也會開開心心的給你解釋。

一發力這才把劍給拔|出|來。

看了一眼一片紅的失敗，眼角跳了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咳咳，那什麼，老林，我就先走一步了啊。」

太上！

老道低下頭，眼底浮現出一行文字——「道祖遺蛻歸國。」

就連那一柄代表著友情的戒日劍最後化作了齏粉。

「卧槽，張老頭兒你冷靜點，你冷靜點……等下我，馬上就到。」

林守頤無可奈何。

「張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