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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妖博物館

作者:閻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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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8章 夫子正命

第1168章 夫子正命

「遺患無窮啊。」
當年夫子和老子曾經相見,而最終並沒有走到一起,兩位大德的道路從來不同,孔子說自己見到老子像是見到了龍,而道門和隱修也這樣唱著,鳳兮鳳兮何德之衰,道門自然是逍遙的,是自由的,是境界圓滿的,但是儒家不同。
「是值得欣慰的了。」
衛淵苦笑:「是直覺。」
即便是再如何的勇士,那時候的子路也已經六十余歲,在擊殺了兩名叛將之後,死於翻盤的亂軍圍殺之中,這也是為何當夫子知道,衛淵的易業已修成時如此開心,正是因為知道他不會像是自己的另外一個弟子那樣自陷險境。
元始天尊神色一頓。
「也都是有所進益,尤其是【易】,成長之大,已經看成是脫胎換骨。」
豈可只保全自身?
已經開始有些許的透明。
「淵啊,我再給你出一個題目。」
老邁夫子的手掌撫摸著弟子的文卷,眼眸溫和而從容。
「老子恐怕是頗為豁達地選擇離開那個時代了吧。」
哪怕是夫子知道眼前的弟子實力已經遠遠超過自己,在講述的時候仍舊語氣溫和亦如當年,最後將衛淵做的文章都品評一番,衛淵看著老人逐漸透明化的身軀,神色複雜,夫子卻似是猜測出了衛淵的情緒,撫須笑道:「淵是要問,我何時離去嗎?」
「過去你和子路,簡直是比起那些遇到困難才開始學習的情況還要糟糕,你們兩個啊,是遇到了困難都懶得去學的性格,學習者當中,再沒有比這樣的情況更加糟糕的了啊……困而不學,斯為下矣!」
「一言更改,意境卻是截然不同。」
「我和他們從來不同。」
麒麟就像是那種朋友被老師提問的時候哄鬧起來的學生。
「就當做是歡迎他回來的驚喜了!」
衛淵有些心虛。
夫子朗聲笑道:「劍術,射術,御術,比起當年來說更為強大精湛了。」
而後夫子直接伸出手,一下把住了衛淵的手腕,大笑道:「來來來,讓老師看看你讀書如和_圖_書何,且考核一次。」
「我這就找朋友,一個叫做張若素的朋友幫老師你辦一下身份證明。」
其中書基本是末尾。
衛淵看著那一句【大器晚成】。
既然有才華於此,當然是要賣掉的啊,一身才華,等待的賈者正是天下蒼生。
「除此之外,更有諸多的想法都變化了。」
夫子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書卷,仍舊一如當年那樣喟嘆道:「沒有想到,就連這一卷老子親自口述的道德經,竟然也已經被後人篡改過了啊,當年我們交談之時候,所說的道理,是【執今之道,以御今之有】,現在卻已經變成了【執古之道,以御今之也】。」
「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夫子您想要待多久就呆多久!」
而詩僅是限於熟讀詩經古卷,要是讓他自己做詩,那是萬萬不能的。
「如何,可曾讀書讀出了浩然正氣,讀出了心神通明?!」
老人撫須嘆道:「在第十章。」
在那個春秋的亂世之中,幾乎一生都在行走于天下的老人嗓音溫和道:「我曾經和子路說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後來想想,他或許並非是不知道這一點,只是看到了衛國的百姓生活苦楚,所以選擇了哪怕是危牆之下也要親自去走一次。」
「我問他,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夫子心滿意足地閱讀衛淵寫出來的文章,雙眸明亮。
老者似乎是感慨,但是卻也像是很快就從這樣的失望當中恢復過來,振奮了精神,沒有像是常人那樣拘泥於遺憾之中,懊悔終日,不可自拔,只是撫須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許久不曾見面的弟子,眼眸明亮,這位讀書人的老祖宗聲如洪鐘般大笑道:
「啊不對,他現在好像不大方便,不過總歸會方便的!」
這或許是說人應該遵循命運而活著。
老者朗聲道:
那些尋常的技巧之類自然是不算什麼,衛淵只是看上一眼就可以瞬間掌握hetubook.com.com,但是真的按照夫子對於弟子樂的要求,能夠達到抒發自我的情緒思緒這個程度的,也唯獨叩劍長歌這樣的事情罷了。
儒家弟子求仁得仁,也還有另一句話啊。
衛淵像是往日一樣,站在夫子的身旁,微微躬身,聽著老師的閑談。
還是要賣掉呢?
衛淵的臉色一僵。
衛淵思緒微頓,似乎想到了什麼,眸子微微亮起。
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地解釋,自己的【易】之所以能夠通過夫子的考試,而且還表現得如此突出,連夫子這樣的性格都要被驚訝到,其實靠的不是夫子以為的那樣,對於【易經】學問孜孜不倦的研究和學習。
至於樂。
「只是寥寥幾個字,文字仍舊雅緻,但是氣度卻是差得太多太多了。」
陽光明媚,綠樹成蔭,青石之畔,那位面容蒼老的老者捧著一卷書卷讀書,神色清朗,仍舊是挺直腰背,神色莊重,一絲不苟的模樣,只是其身體終究不再是原本強大的血肉軀殼,乃是神魂,而這神魂也是已經存在於世間足足數千年了。
然後又被老師牽連,點名起立回答問題一樣。
片刻后,當年那些沒事兒就做卷子,做完卷子之後還要跟一幫子青史留名級別師兄弟彼此之間相互討教的記憶直接襲上心頭,把衛淵直接打麻了,老老實實坐在那裡,整個人都有些頭腦發脹。
衛淵心中大喜:「夫子,您還要留下嗎?!」
那邊身穿青衫,帶著儒家衣冠,一副清俊書生模樣的麒麟忍不住竊笑起來。
「哈哈哈哈,到時候我去找他!」
或者說,為眾人所熟知的,其實是被修改過的。
「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牆之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如何做答案呢?」
子路是儒門在易經之學上最為不擅長的弟子之一了。
道人忍不住心中的暢快,大笑起來,而老者只是撫須,看了一眼旁邊的捲軸,他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而那個和*圖*書最不喜歡辯才,性格豪邁,喜歡用行為來講述道理的弟子子路,被老人斥責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卻以自己的死亡回答了老師,當仁不讓于師。
表情刷一下就從竊笑一下變得僵硬住。
老者笑著玩笑道:「怎麼,難道你還要我死嗎?」
這是子貢曾經問過的,有這樣的美玉,也就是才華在,你是要藏起來歸隱,以保留全貌。
而後道:「夫子最失望的修改是哪一句?」
衛淵沉默著點了點頭,然後猶如當年還在夫子門下學習之時那樣,提出疑惑不解的地方,然後由夫子來講述解答,當然,衛淵尚且還有些疑惑的,或許也只是清濁同源之體的浩然正氣觀,以及一直到現在都不是很擅長的詩書樂。
「君子遠庖廚是因為見到就會不忍,連見到庖廚的模樣都會不忍,見到如此的世道和劫難,而為了自己的境界而離去,我同樣是有些不忍心,或許,你也可以當做我這個年紀太大了的老頭子還想要再苟活幾年吧。」
「若是為了蒼生的話,老夫也願意再活人間一世。」
修身齊家治國掃平天下。
夫子訝異:「淵你所說,是靠著直覺?」
「若是能夠儘力尋找著自己的道路,並且在行走在自己內心之道而前行的,哪怕是死在踐行道路的途中,也可以稱之為是【正命】;而若是被人世間的誘惑,睏倦,愛恨情仇,金錢奢靡而困住的,最後一生也只是在這些東西的桎梏中死去,那就不可稱之為是【正命】了。」
但是衛淵卻轉而回答道:
「其實子路最後已經回答我了啊。」
「就像是畫蛇添足一樣,他們若是選擇留在這個時代,就是被桎梏而死了,境界只是會一跌再跌。」
「咳咳,沒有想到,阿淵你也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啊,哈哈。」
「但是老夫的道路卻還是要在這人世間走一遭啊。」
道德經傳世有兩個版本。
不求長生,不求逍遙。
「也想要做一座六藝的考核嗎?」
他將手中的書卷放下,笑著問道m.hetubook.com.com:「淵來此,還有什麼疑惑嗎?」
「他回答我,當仁,不讓于師。」
老人把書卷放下,伸出手幫助那個早已經不再是孩子的弟子整理了下衣襟,眼前恍惚還能夠看到那三千個弟子的模樣,而三千弟子,卻也已經只剩下歷史的名字,他最後溫聲道:「求仁得仁,既然見到了整個時代的變遷,不求長存自然是可以保留有自己的境界,但是我或許終究和老子不同,我並非是那麼瀟洒的人。」
「本該是【愛民治國】,卻被修改成為了【愛國治民】。」
老人回憶著自己看的歷史,嘆息。
夫子收回視線,伸出手掌拍了拍衛淵的肩膀,眼神溫和笑道:「你現在竟然已經走到了對於天機因果,堪稱本能,生而知之的程度,那自然也是最為上乘的境界了,老師怎麼可能會覺得你不是正道的?」
最終他死於衛國的內亂之中。
而原本老子講述傳授,用來描述大道的話語,大方無隅,大器免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卻被修改了一個字,在中間增加了一個大器晚成,從描述大道的意境化作了讓人去一直去追求成功的味道。
衛淵看到那是一卷《道德經》。
後世儒教已不是儒家啊。
「再留在這個滾滾人世間,對他們來說也不過只是桎梏罷了。」
「無妨。」
問題都詢問過了。
他是死亡是起源於他要去衛國擔任官員,而夫子已經提醒過他了『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入,無道則隱。』又告訴他『防禍於先而不致於后傷情,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但是子路終究是和衛淵的性格相似,是靠著自己的意氣行走于亂世的豪傑。
衛淵下意識按照老師當年的說法回答:「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
「但是,許久未曾考校阿淵。」
老人撫須頷首笑道:「儒家弟子本不該信命的。」
夫子臉上的神色略有些許的複雜,衛淵和麒麟的笑意也收斂了,他們跟著夫子太長的時間了,自然是知道,老師是想和_圖_書到了那個追隨夫子時間最長,性格也最為直爽,幾乎是有著豪俠之風的弟子子路了。
「儒門弟子之中,單單說【易】的造詣,你已經能夠稱得上是最強的了。」
「老子,還有那位張角,他們的道路本來就該已踐行完成了,已經功行圓滿了。」
老邁的夫子並不覺得衛淵就是不學無術,或者說在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反倒是更是暢快,大笑起來,道:「阿淵你難道會覺得,老師會因為你不是靠著鑽研易經而提升了易學就覺得你不是正道嗎?哈哈,學而用之,難道我會那樣拘泥於形式正確的所謂【理】嗎?」
老者最後笑著問道:「有美玉於斯,韞櫝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
在擊敗了所有的敵人,得以空閑下來之後,道門的元始天尊,已經頓悟了太上之境界,此刻儒道合流,先天一炁的頂級強者,重新陷入了曾經被六藝支配的記憶裏面。
「哈哈,終於不必再和子路並列了。」
「譬如此,本該是【大器免成】,意即是【自本自根】,指得乃是天下之大道混成,乃是先天所有,而不是後天所成就的,也是不需要外在的力量所成就,結果卻被改成了【大器晚成】,哎,若不成大器,便要以此來麻醉自己,不斷去行做所謂的大道。」
夫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也帶著極為明顯的笑意和欣喜,顯而易見對於衛淵這段時間的成長幅度,很是滿意,甚至於已經是有些驚喜了,就像是看到不成才的後輩和孩子終於有長租的進步。
師徒相見第一面,先來來來,做一張試卷再說。
像是春日最後時節裏面,漂浮在復甦的河流之上的那些薄冰,彷彿在下一個瞬間就會消失,而夫子讀書,仍舊全神貫注,一直到了衛淵靠近過來的時候,才讀完了最後一段,抬起頭來,將手中的書卷放在了桌子上。
夫子瞪他一眼,道:「你不過是比這兩個困而不學的傢伙稍好一步而已,笑什麼?」
「至於其餘的。」
儒門弟子,當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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