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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丰在衛淵背後，面對那一道氣息瞳孔收縮。

「倒也是恰好遇到你們。」

「不是『你們』。」

一併攔下！

張若素和禹王姒文命都忍不住大口吞了一口口水。

「人間之界，非大荒非濁世。」

「那麼你或許就是我這一雙眼睛最後看到的人。」

心中更是恐懼，淚花停不下來。

更弱些的，就連站穩都做不到。

此刻的勁風雖然強盛，兩大高手交鋒的餘波幾乎將整個塗山氏青丘國都給粉碎了，但是衛淵身周卻仍舊是平靜，彷彿所有的氣息餘波都被控制住，星光和濁世碰撞到了極限，彷彿世界的生滅般的強大氣息不曾停歇。

時間一長，更是要被這戰鬥的餘波直接碾壓成碎片齏粉，轟殺成渣，張三丰剛剛恢復，自然承受不住這力量，正自運功死扛著，卻是感覺兩股力量相斥，磅礴浩瀚，菁純無比。

天帝眼底掠過一絲漣漪，淡淡道：「今日你訂婚。」

忽而一道濁世氣息牽扯著群星之光撕扯向衛淵。

「何意嗎？」

衛淵道：「當世最強的兩個人交手，而且力量屬性幾乎完全相斥，你在這裏，若是能夠坐完這一戰的時間，大有好處。」

那時衛淵想要救也來不及的。

那道人側了側臉，垂眸詢問，眉眼似還能看到幾千年前熟悉的輪廓。

「若這是最後的一戰，本座不需要盟友。」

堂皇濁世，降臨於此！

哪怕是剛剛還在鏖戰。

濁世大尊道：「無論如何，今日是你訂婚，祝賀你。」

隱隱然有一種撕裂清濁，定鼎陰陽之感。

此刻卻是以那道人立足之處為核心。

元始——開天！

濁世大尊難得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若是你死去了，在死前沒能夠得到足夠的祝福，今日你的訂婚未免會顯得突兀地結和*圖*書束，這樣無法配得上你，而若是你們贏了。」

掙扎不出來。

粗糙質感的杯子裏面，鮮血般的酒水晃動。

「兩位似乎忘記了，這裡是誰的道場。」

道人回眸，踏前半步。

衛淵袖袍一掃，道袍袖口變大，彷彿可以兜住天，罩住地，只是一掃，就將那讓張三丰，禹王都感覺到強烈死寂的氣息收入袖袍裏面，再無半點餘波漣漪，袖袍只是安然垂落。

我所立足之處，即是濁世！

「或許你會輸也不一定。」

但是即便如此，散亂出來的強橫勁風仍舊是狂暴無比。

那最強的混戰之中，帝俊的聲音平淡：「天尊何意？」

這樣的酒香，這樣的美酒。

腿軟了。

濁世火灼被衛淵一腳踩踏進入了大地裏面，只露出一個頭。

「你們，聯手……」

「可以，由你的意願吧。」

張三丰心中一凜，點頭應是。

聲音不大，卻安寧。

同為一個層次的強者。

覆壓群星萬象，清濁兩端！

清濁氣息，皆被牽引，分流。

張三丰回答：「是，弟子雖然愚鈍，但是總算不負使命。」

但是他也同樣明白，此刻面對的是大荒不敗的天帝和這個高深莫測的天尊聯手，如此交鋒的話，哪怕是祂對於濁世大尊有足夠崇敬，卻也知道這樣的局面是如何地危險。

「我若說無……」

劍氣升騰。

衛淵回答：「有酒，但是恐怕不在這裏。」

真正的目的其實是三位的鏖戰，是彼此氣機之上的廝殺和碰撞，實力和境界抵達了他們這個層次上的話，彼此的存在已經極為明顯，猶如深夜明燈，一眼望去，即便是隔絕了十方世界，也可以清晰無比地把握住。

原本清濁二氣混雜著兩者的氣勢，各自佔據一半。

而自己竟然氣機遲和*圖*書滯，毫無反抗！

有聲音放聲大笑：「元始，還不來戰！」

自內心而起，浩大磅礴的氣勢就已經洶湧地出現了。

衛淵伸出手，手掌托著青銅質地的酒杯。

剎那之間，心神安寧。

「來而不往非禮也。」

這是濁世大尊曾經最為純粹也最為強大的法則神通，一念之間，可以讓江河起陸，可以創造諸多神兵法寶，可以變化出無數的濁世強者，但是此刻卻只是化作了三個樸素的酒盞。

他們往日從來沒有見到過。

衛淵失笑：「你若是愚鈍的話，那麼整個道門都沒有幾個聰明人了。」

白澤幾乎眼淚都要飈出來。

正都扛不住的時候，忽而一隻手掌按在自己肩膀上。

方才鬆了口氣的水神火神神色也變了。

就連風都停息了下來。

群星萬象，猛地亮起，是所謂星斗搖落，轟擊而下，濁世的世界，群星的概念，在此地展現了強橫到極限的碰撞，每一次的接觸都導致了元氣的洶湧澎湃，讓法則變化扭曲，若非是陸吾和契，以及真實道果的維繫，單純的餘波就足以將整個世界撕裂，化作空洞。

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不曾察覺。

天帝拈著酒杯，垂眸看著酒杯，道：「我這裏倒是還有酒。」

在那積蓄磅礴大勢一步步而來的濁世大尊，以及星辰下壓，蒼穹覆蓋的大荒天帝原本雙方制衡的氣勢之中，便是自然而然化作了三方之勢，更有甚者，那些強者可以看得到，虛空之中氣機牽扯。

衛淵回答：「沒有想到會得到你的祝福。」

三位立足於此世巔峰的存在舉起杯，碰了一下，而後仰脖喝完了如血的酒，揚手扔起了法則構建的酒杯，轉身就走，並不回頭，直到回到先前方位，而這個時候，酒杯落地和圖書，聲音清脆，氣焰瞬間炸裂，猛地升騰而起！

張三丰睜開眼睛，看到前面背對著自己的黑髮道人。

天帝回答：「可惜，你死之後，我會剿滅濁世。」

大尊忽而笑出聲來，他起身，那種被破去的大勢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巍峨，磅礴，抓住了那千萬分乃至於億萬分之一可能性，破去了大勢積累的白澤眼睛一滯，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大尊。

因果掃過世界，而後有四道劍鳴同時升起，黑髮道人袖袍抖動，五指張開，朝虛空往下按去。

「我以戰意溫養出來的酒，被那個白色的傢伙給弄地渾濁了啊。」

「難得的一戰，你要對付的是我和他，但是他同樣也要對付你和我。」

而後微笑道：「……嗯，稍遲了半步。」

此刻尚未交鋒，一切不過只是蓄勢的一部分，自是不遲。

浩瀚磅礴的因果瞬間橫掃過整個人間。

但是強盛無比的生命力卻保證他還活著，聞言面色驟變：「大尊！」

「倒不如說，同時領會你和他的招式，如此的戰鬥，求之不得，衛淵，五千年前那未曾完成的最後一戰約定，今日是時候履行了。」

只有道果之下第一階梯這個層次，才能在這狂風餘波之中站穩。

以其為中心旋轉盤旋，共具清濁，卻又絕不屬於其中任意一類。

不愧是天帝的私藏！

無聲無息，就已經自有一股玄奇道韻鋪展開來。

想要跑，想要馬上跑。

「天尊，也盡情展現你的劍術吧。」

「今日之後，若是我活下來的話，我不會對清世出手，我會給與清世和濁世各自一萬年的時間，所以天帝，沒有必要有顧慮，全力出手吧。」

「貧道，元始。」

「可惜沒有酒。」

旋即有精純之氣流轉落入體內。

氤氳著廝殺的氣息。和*圖*書

「天不可有。」

安靜的氛圍當中，天帝取出珍藏的美酒，而後微微傾倒，酒液澄澈，簡直像是把一片星河用來釀酒一般，無盡的美酒落下，幾乎同時間盛滿了三個酒杯，只是似乎是濁世大尊創造這酒杯的法則緣故，清澈的酒水如浸滿了勇烈者的鮮血，呈現出一種赤紅。

坐在清濁兩股氣息的中間，竟然也可以保持平衡。

三名屹立於道路巔峰的存在彼此對視，氣機沉凝如山。

「你若是還想要在死前喝一杯的話，沒有問題。」

白澤的觀測之中，那種氣焰幾乎是一瞬間就攀升到極極限的層次。

黑髮道人端著酒：「那麼看來你今天要失望了。」

「賓客都已上門。」

聲音清冷平淡，倒是讓衛淵的神色一滯，那種玄妙的氣韻，那種我自踏足清濁，非我就山，山來就我，非我就清濁，是清濁奔我而來的氣機，就像是方才濁世大尊的大勢被那一杯快樂水破去了一般咔嚓一聲碎裂掉了。

近距離遭遇到了如此恐怖氣勢的衝擊。

【蓄勢並非是重點，只要能夠和眼前這二者放手一搏，縱然是猝然臨之，縱然是在最狼狽之時，也可瞬間攀升至極限之巔】

但是，但是……

彷彿會被一招殺死一般。

明明不是針對自己，卻感覺到一種天地暗淡，群星砸落，世界顛倒般的壓迫性。

周圍一時間安靜。

酒盞漂浮在虛空中，大尊掃了一下袖袍。

但是在外面看起來，那就是某位美麗的白髮生命體雙目含淚，淚光盈盈，所謂美人垂淚，看一眼便讓人覺得心疼，尤其想到若是這位濁世大尊反手給自己頭頂來一下。

已然能遮住群星。

「自該如此。」

其中一個飛向衛淵，另一個飛向天帝。

天帝端著血色的酒，看著衛淵和濁世大尊和*圖*書，聲音冷冽：

濁世大尊放聲大笑，抬手握合氣機，猛地朝著下面撕扯。

「我不打算和他聯手對付你。」

衛淵略有尷尬，旋即卻也只是搖頭一笑，眸光下意識看向那邊的珏。

當天尊和天帝抵達的同時。

「也沒有想到，今日的你居然會如此的無害？」

但是此刻的濁世大尊卻完全沒有在意祂，那一雙眸子像是燃燒著沉靜的火焰，看著天帝和衛淵，左手鬆開，被衛淵擊碎的酒杯落下，起身，五指握合，虛空法則構建，虛空構物。

「我自然要對你態度更好一些。」

濁世大尊一怔，旋即放聲大笑：「好！」

而是展現出一種絕對的玄妙。

他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一點一點朝著後面挪動的白澤，讓後者渾身僵硬，而後看向前面的兩個敵人，道：「今日是你的大婚，沒有準備酒嗎？」

白澤幾乎感覺到有一種，被扔到了無垠宇宙的最深處的恐懼虛無感，白澤的頭皮發麻，原本柔順微卷的長發瞬間炸開，那種恐懼感讓祂想要一瞬間跑到天涯海角，跑到距離眼前之人最遙遠的地方。

「你說是早是遲？」

溫和開口，聲音平和，卻彷彿有著一種能夠讓人心靜下來的玄奇感覺，彷彿萬物都在下意識傾聽這一道聲音，彷彿萬物都循著冥冥之中存在的因果而俯首。

衛淵笑了一聲，道：「那麼，我信上說的事情，你都做到了嗎？」

無盡的星光匯聚而來，天帝伸出手，深入到無數星光編織成就的門戶裏面，手掌收回，燦爛星光崩塌碎裂，化作無數流光逸散流動到了整個戰場之上，馥郁醇厚的酒香幾乎瞬間充斥了天地之間。

「從根本目的上來說，不算遲。」

天帝忽而平淡道：「錯了。」

「無事吧？」

禹王下意識抬起頭，看到前面的道人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