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她還是覺得，可能是訂婚的事。

唯有從黃圃江吹來的江風，見證著眾人……也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的群像……

李素芝倒是澹然，笑道：「要是真是這事，那十之七八也是娟子的主意，怪不得張青。」

孫海軍低著頭道：「倒數第一。」

她看著這佔地八畝半，光房屋建築面積就有一千五百多平米的花園洋房，心裏十分滿意。

干粘鵝卵石牆面，機制平瓦陡坡屋面，南側陽台，落地長窗。

對文化的尊重，讓李素芝心裏越發能接受這些親戚了，比很多城裡文化人明事理的多，她笑道：「我也沒管多少，一來孩子們都很爭氣，知道用功。二來張青安排的很穩妥，文化課有文化課的老師，音樂、美術、體育方面也有非常優秀的老師。連教怎麼做人和培養生活技能的老師都是德高望重的優秀老師。」

孫元堂則問道：「兩個小的也跟著一起？」

孫清石問老四老五家的孩子，道：「你們考多少？」

張藍懂得多些，笑道：「姥爺，人家本來就是外國人一樣的管家，都說外國管家是最好的。」

現在看看，讀書就是不一樣。可我們家這些再想讓他們讀出來，太難了。從學前班就開始放著養，放學回家也先得放一圈羊喂完豬狗才能去寫作業。考試考個三五分的，也就罵兩句，沒誰真管。底子太差了，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攆不上。」

但平時心氣極高的李素芝卻跟著哈哈笑了起來，孫家的家風早就取得了她的尊重。

二妗子劉秀娥高興的說道。

劉秀娥笑道：「你快拉倒吧，還尊貴的夫人，我都愣住了，不知道他在叫誰呢。」

眾人就見張青抱著一個包裹嚴實的……「包袱」，從左側下了車。

劉秀娥：「……」整個人都不會了。

李素芝笑了笑，沒再謙虛。

兩家人聽了都非常高興，孫hｅtuｂｏｏｋ.com•ｃom滿堂笑道：「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肯定沒你說的那麼好。我們家的孩子和張家的不一樣，他家甚麼時候都讓孩子好好讀書。以前我們還笑話我妹妹、妹夫，窮的叮噹響，還鬧那麼多幺蛾子。

李素芝笑了笑，道：「沒和我說啊，再說這種事，應該是兩家大人來商量，他們做決定不合適。」

管家欠身道：「夫人，我叫竇恩。」

一群有表的忙報時間：

孫家人：「……」

張國忠笑道：「是啊，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私定終身的……」

張藍就笑道：「亮亮考全班第三，全年級第十二。園園也厲害，全班第五，全年級二十九。不過小文、小武是最厲害的，都是雙百！」

齊天海都覺得這農村老太太可愛，道：「滬上還是很不錯的，黃圃江邊看看，比較有趣。」

大舅孫滿堂看了一圈后，笑道：「這和港島電視劇里的房子差不多。」

有管家、有門衛、有安保、有廚師、有園丁……

孫清石、齊天海居中落座，其他人各自尋位置坐下。

「老天爺！青子在魔都弄了這麼大一個院子，這就是個公園啊！你看看，你看看，這樹葉都還綠著……老天爺，多高的一棵樹欸……兩棵，那邊還有一棵！」

張藍在母親跟前跳起了搖擺舞，這般挑釁，如願的挨了一巴掌退下。

他們雖然是農村人，也沒讀過多少書，但打心眼裡尊重讀書人，尊重教娃道理的明白人。

不過沒等張國忠開口，就見楊麗梅進來，說道：「老闆的車隊到門口了！」

悍馬車進來后就分停兩側，勞斯來斯順著甬道一直開向裏面，曲折行進中，兩家人都為這陣勢驚訝，好大的排場。

趙菊香完全聽不懂這老婆子在說啥，問道：「那麼大個園子，都慌著長和-圖-書草？」

所有人都怔怔的站在那，嘴巴，都張的很大，很大……

張藍是從小被教訓到大的，早就脫敏了，還和孫海蓉幾個嘻嘻哈哈笑。

孫月荷瞪眼：「你胡說八道甚麼呢？兩家對兩個孩子都看好，爹媽算是都點頭了。青子、娟子也是誰也離不開誰，不比你的什麼媒妁之言強一百倍！親家說的也不是這個意思，親家是說訂婚該給大人言語一聲，大人坐一起商量商量。都什麼年代了，你亂扯。」

「五點四十！」

看在張國忠的面上，他們也願意關心兩句。

管家是一位五十多歲滬上男子，學的應該是英式管家，很有范兒，但和邊塞鄉村來的這一家人……格格不入。

齊家老太太是魔都人，骨子裡還是有些大小姐的調調，微笑道：「這座洋房，比我們的年紀都大。黃圃江邊的百年風雲，它都是見證者。可惜小張重建了，不然，能嗅到歷史的氣息。」

當娘不容易，盡量找補著……

連孫清石都笑的不行，道：「這人真有意思，怪不得都說滬人愛裝洋腔。」

李瑩哈哈笑道：「奶，那你還想幹啥？」

孫月荷笑道：「到門口了就進來，咋滴，這一大家子長輩，還去迎到大門口？」

私定終身這種話男方家還沒啥，女方家可就難看了。

一群大人都唬壞了，孫滿堂皺眉道：「這一天就睡四個小時，大人都撐不住。」

孫月荷又不同意了，連連擺手道：「我就沒見過比娟子更大方懂事的孩子！其實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要緊的，這個兒媳婦我們家是認定了！娟子能到我們家，那是我們全家的福氣！」

趙菊香連連搖頭道：「俺可不留，大冬天的也不下點雪，就是濕冷濕冷的，留這幹啥？」

趙菊香都不顧老伴的眼神警告，樂道：「大冬天的去河壩邊吹涼風，凍死個驢x的！」

孫海濤也www.hetubook.com.com低著頭道：「倒數第二。」

孫海燕也高興：「我考倒數第七……不過和她不是一個班的。」

哪怕之前給自己寬過心，可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趙菊香很有想法：「開二畝地種菜，再開二畝地種葵花、二畝地麥子，再弄個棚子養些牛羊，多得！」

楊麗梅尷尬一笑，道：「沒有沒有，就進來說一下。」

不是那種暴發戶照著大內修的宮殿。

張國忠問張亮：「你考多少？」

管家微微頷首，道：「好的，夫人有事請吩咐，也可以找楊麗梅女士。」楊麗梅就是李鐵的老婆，管房子里的事，包括保姆、廚房。竇恩主管花園、車隊、安保以及宴會準備。

好在孫月荷算是見過不少世面的，把管家請出去了。

李素芝搖頭道：「就說是驚喜，讓我們務必過來。」

張武也點頭道：「嗯，我們聽話，好好學習。大爺和大娘比爹媽還親哩！」

「嗯？」

孫月荷道：「娘，你要和爹肯留在這，你想種啥就種啥！」

孫海蓉高興道：「爸，我沒考倒數第一，倒數第八！」

孫月荷笑的不行，擺手道：「那個逗……逗……」

些許民俗粗俚，更接地氣，這才是真實百姓的生活真相。

一群人又大笑，正熱鬧著，李鐵的妻子，洋房的內管家楊麗梅引著齊平、李素芝和齊天海老兩口過來。

張國忠悔過：「失言了失言了，書沒讀透，鬧笑話了。我的意思是說，再怎麼地，也得先請示親家的意見。青子一向尊重你們的意見……」

沒一會兒，就看到門房將兩扇大門緩緩拉開，

兩家人熱情問候之後，孫月荷問李素芝道：「兩個孩子和你說了沒有，今天到底啥事？」

「啦啦啦啦~~」

……

汽車緩緩停下，李鐵帶人迅速從後面跑了過來，打開了車門。

眾人勸住孫清石和趙菊香老兩口的拌嘴和圖書，孫月荷問道：「幾點了，我也沒戴塊表。」

兩輛悍馬當頭，中間是一輛勞斯來斯，後面又跟著兩輛賓士，最後又是兩輛鋼鐵怪獸，足足七輛車的車隊。

李素芝溫聲笑道：「小藍很好的，她自己將表調快了半小時，為了比別人早半小時。今年小藍被評為平京市優秀三好學生，學習成績也很好。」

孫月荷道：「哦哦，逗摁啊，你去忙你的。我們自家人在這邊說話，有不懂的再去麻煩你。」

「六點十分。」

眼睛里的小討好神色，和藏不住的害怕神色，讓張國忠眼睛發紅。

除了四個老人，還有收斂情緒的張國忠外，其他人都說笑著走到了門口，年輕些的在走廊下笑著說話。

下午三點時，滬上老洋房的管家帶著車隊從機場將張國忠、孫月荷並一乾親戚接到老洋房，一大家子和剛從平京來到沒多久的張藍、李瑩、孫海萍並諸多張、孫兩家子弟匯合，至親相見，真是說不盡的熱鬧！

齊平笑道：「港島過去那一套，本來就是從這邊過去的。看起來並不大，只兩層，但相當精緻溫暖。花園裡那兩處附樓修的也好，並不突兀，和主樓一個風格。」

劉珊珊手裡拿著一個大手提籃，裏面裝著一眼就能看懂的……嬰兒玩具，樂不可支。

分明是兒時童話故事里的屋子。

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寂靜了，凝固在了這一刻。

這人剛走遠，一大家子都快笑瘋了。

齊娟抱著另一個同樣包裹嚴實的……「包袱」，從右側下了車。

「五點四十！」

院落環境優美，有兩顆百年參天大樹，樟樹成林，花園中有假山、亭子、苗圃。

坡屋頂、紅平瓦，壁爐煙囪，鵝卵石牆，簡潔而不失典雅。

齊家老太太臉都綠了，一大家子哈哈大笑起來。

李素芝寬慰道：「張亮、張園他們這種學習方法，並不是最優的，過於刻苦www.hetubook.com.com了。你們終究還是在長身體的階段，這麼早就每天熬到凌晨兩點，早上六點起，不是長久的法子。身體熬壞了，考再高分有什麼用呢？我說了兩回估計也沒用，現在你們大伯來了，讓他來說吧。」

孫月荷瞪眼看自家閨女，問道：「你的表壞了？咋就你的表不準？一天天的，過迷湖了吧？」

張亮、張園低著頭不說話，張文今年正掉牙，咧嘴露出豁牙，笑道：「大爺，我們都好好學習，以後也要像大哥那樣，賺好多錢，孝敬你和大娘。」

「五點四十！」

孫滿堂、孫元堂、李芸、劉秀娥等人紛紛開口：「不聽話就往死里打！」

李芸在一旁笑道：「不是說訂婚嗎？」

李素芝笑道：「也別迎到大門口了，站門口看看吧。好長時間不見，還怪想念的。」

孫月荷笑道：「我們也看不懂，就覺得房子挺好。」

管家家政公司請來的金牌管家在一旁微笑說道：「尊貴的夫人，這個季節，梧桐樹是會落盡黃葉的，但香樟樹不會。這兩棵，是百年香樟樹。」

歷經大半個世紀的沉寂后，平靜許久的老洋房終於迎來了屬於它的新生。

齊平、李素芝來的早些，先回了齊家碰了個頭，接了齊天海夫婦過來。

齊天海哈哈大笑起來，孫家一大家子都快無地自容了。

李素芝滿意的不得了，一行人從花園進了客廳，極具現代化的客廳。

孫月荷對李素芝道：「真是太謝謝親家了！青子都跟我說了，讓你費心了。她們哪個不聽話，你就狠狠收拾！」

這個世上任何一個女人，能過上這樣的生活，至少在物質上，都應該是幸福的。

孫元堂道：「考幾分不重要，知道學就行。一個個都還小，真有這個心，哪怕考上三年倒數第一，早晚也能升上去。」

其他人也都唏噓不已，知道孩子在害怕什麼……

張亮猶豫了下，似乎不知該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