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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白

作者:漫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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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公主與公公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公主與公公

在那裡,站著一位頭髮見白的中年宦官,正微闔雙眼,閉目養神。
她說完這句話,眼神望向了自己的左側。
在錢乙即將退出內堂之時,聽到了大宦官畢甲特有的溫淳聲音:「從今日起,太醫館歸你管了。」
項櫻笑了笑:「不急,本宮好容易回一次娘家,以後都不一定能再回郢都,總要多住一些日子才好。」
項櫻平時頗為倨傲,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自稱本宮,唯獨在畢甲面前,她從小到大都是自稱「我」的。
李雄低頭道:「王爺一切都好,只是挂念著王妃,請王妃收拾一下,卑職等這就護送王妃回大啟。」
「我這娘家沒了娘啊……」
畢甲聞言眼中也有些發酸,但是他只能默然不答。
「好了,去吧,本宮讓人領你們去。」
她笑得極為苦澀,身為一國長公主,居然需要別國兵臨城下,自己的父皇迫於威脅,才留了自己一條性命。
比如說他說錢乙是醫正,那現任醫正就必須請辭,除非是活夠了。
項櫻神情微動,哼道:「他已經回了啟國,現在不知道多逍遙快活,哪裡會理會我的死活?」
項櫻眼中湧出眼淚來,她右手已經處處帶傷,不能動彈,只能伸出左手,想要接過畢甲手裡的湯匙。
「殿下莫要嘔氣了。」
「是。」
當日她飲下毒酒之後,就睡了過去,一和*圖*書覺醒來就已經在這裏了,並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王妃娘娘在郢都可好?可有人為難娘娘?」
這位大太監就一直蹲在項櫻的床邊,目光溫和。
一直到了夜間的時候,項櫻才悠悠醒轉過來,她看了看自己包紮成木乃伊的右手,又看了看蹲在自己床邊的畢甲,剛想開口說話,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只能澀聲說道:「水……」
罷了,自己雖然已經不在乎項家的利益,但是總不好害了夫君這五個手下的性命。
畢甲笑容溫和,從桌子上的飯盒裡,端出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喂在項櫻嘴邊:「來,長公主,你好幾天不曾進食了,吃一些吧。」
項櫻聲音高了一些:「怎麼,本宮這個王妃說話不管用是么?」
錢乙吐出一口濁氣,回頭衷心說道:「多謝大公公——」
她此時身子虛弱的厲害,想到這裏,不由沮喪到了極點,輕輕咬牙:「父皇他既然如此輕我,當初何必把我生下來!」
畢甲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微微一笑:「那是因為長公主你命好,嫁了一個好郎君。」
「我是他生的,他不想我活,我死了也就是了!」
「不過……」
五個人漸行漸遠之後,項櫻癱坐在椅子上,額頭上滿是汗水,她的右手被木針扎出五個孔洞,幾乎每時每刻和*圖*書都傳來劇痛。
李雄恭聲道:「我等都是江寧軍的將士,如今也在王爺麾下,奉王爺軍令,特來郢都城探望王妃。」
項櫻皺眉思索了片刻,開口道:「夫君他回啟國了?」
畢甲用勺子盛了一勺子小米粥,喂到項櫻嘴邊,勸道:「殿下,你要體諒陛下的苦處,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就不止是殿下你一個人的父親,更是咱們西楚千萬黎民的君父。」
「大駙馬說,只要陛下放你回南啟,他就按兵不動,不再覬覦我大楚東疆。」
說到這裏,這位大宦官語氣有些蕭索:「不過宸妃娘娘便沒有您這般的好命了。」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腦袋,不敢抬頭看項櫻。
「這樣罷,你們五個先去本宮的長公主府住下,等過些日子,本宮住的膩了,就同你們一起回臨安去。」
項櫻把這碗水飲盡之後,感覺舒服了一些,望著畢甲輕聲說道:「這是哪兒,大公公怎麼會在這裏?」
她能夠若無其事的跟李雄等人說話,已經是極為不易了。
畢甲笑容可掬:「當今世上,恐怕沒有人比大駙馬更在意殿下了,眼下大駙馬他陳兵江陵,白日里他還派了幾個信使來,寫信威脅了一番陛下。」
————
按照道理來說,畢甲的官職不過是皇宮總管,是沒有直接任命四品太醫館醫正的和_圖_書權力的,不過畢甲的地位極其特殊,他說出口的話,在郢都從來就只有項雲都一個人可以推翻。
畢甲原本舒緩下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冷聲道:「不過什麼?」
「好像宸妃娘娘啊——」
錢乙此時正忙著給項櫻拔除指尖的木針,被畢甲看了一眼,慌忙解釋道:「大公公莫急,長公主她體內的餘毒已經七七八八了,接下來只要靜養一段時日,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項櫻望著畢甲,眼中流下淚來。
李雄猶豫道:「這……」
「別瞎說話,長公主要長命百歲呢。」
畢甲嘆了口氣:「殿下你手受了傷,讓老奴喂你吧。」
「卑職等,見過王妃娘娘。」
畢甲朝著項櫻深深一躬:「殿下深明大義,老奴代陛下謝過殿下了。」
畢甲極有耐心,輕聲勸道:「就算陛下傷了你的心,可你已經嫁人了,你不為陛下著想,總要替大駙馬想一想才是。」
她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頗為難受。
「畢叔叔,你說這郢都還是我的娘家么?」
說完這句話之後,項櫻翻了翻白眼,再度昏迷了過去。
畢甲慌忙從一旁端來茶壺,給她倒了碗水,喂在項櫻嘴邊。
項櫻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著李雄等人笑了笑:「本宮是郢都的長公主,在自己娘家,還有什麼人能夠為難本宮?」
大太監畢甲和*圖*書嘆了口氣:「有些時候,他也是身不由己。」
她喘了幾口氣之後,轉臉看向了一旁閉目養神的大太監畢甲,自嘲一笑:「大公公,我這麼說,父皇總該滿意了吧?」
錢乙退了出去之後,畢甲就一直蹲守在項櫻床邊,獃獃的看著這位仍舊昏睡的長公主。
項櫻看了看畢甲手裡散發著騰騰熱氣的小米粥,雖然腹中飢餓但是卻沒有立刻去吃,而是柔聲問道:「大公公,我為什麼沒有死?」
第二日清晨,在驛館等候一夜的李雄等人,在幾個小太監的接引下,終於在皇城之中見到了項櫻,幾人二話不說,跪倒在項櫻面前,恭聲說道:「卑職李雄,見過王妃娘娘。」
畢甲點了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在小的時候,她在這蘭馨閣里,還曾經稱呼畢甲為「叔叔」,後來雖然被宸妃娘娘喝止,但是項櫻隱約記得,當時的畢甲笑得很是開心。
錢乙慌忙點頭:「下官告退。」
畢甲輕笑道:「長公主莫怕,這裡是蘭馨閣,宸妃娘娘生前住的地方。」
項櫻苦笑了一聲:「原來我是這樣活下來的。」
「不過這毒酒乃是劇毒之物,雖然已經清除體外,但是畢竟傷到了內腑,以後長公主的身子,可能要比尋常人虛弱一些……」
項櫻右手被白布包裹著動彈不得,整隻右手都縮在了寬大的袍服袖子里,和圖書她低頭看了看這幾個人一眼,輕聲說道:「幾位是?」
昨日他面見項雲都的時候,尚且敢直視那位天元皇帝,眼下居然連看也不敢看項櫻一眼。
「夫君他現在在哪裡?他可好么?」
畢甲含笑點頭:「不止如此,大駙馬還帶了不少兵馬,佔了江陵郡,與涼州的齊軍互為臂膀,而且兩國都對我大楚下了檄文戰書,不日就將出兵伐楚了。」
……
項櫻搖了搖頭,記起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苦笑道:「大公公,我不是死了么?」
畢甲心裏這樣想。
當日,趙顯一個人逃出長公主府,雖然問過了她,她也點頭同意了,但是自家夫君拋下自己一個人在郢都,她嘴上不介意,心裏豈能沒有芥蒂?
「殿下這就冤枉人了。」
項櫻知道,如果這五個人真愣頭愣腦的要把自己接出郢都城,他們五個必然都要死在這裏。
李雄等人慌忙抱拳,凜然道:「卑職等遵命,這就去長公主府……」
項櫻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肯是畢甲餵過來的米粥。
畢甲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錢乙。
畢甲嘆了口氣,語氣誠懇:「自古在這些王侯將相心裏,哪怕是一城一池之地,也比全天下最美艷的女子重要百倍,不管大駙馬他到底會不會踐行諾言,能說出這種話,就已經說明了他對殿下你的真心。」
項櫻心裏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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