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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無忌臉色漲紅，但是只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

姜無忌雙眼猩紅，良久之後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嘶聲道：「我又能怎麼樣？江寧一戰欺我被摘了王號，原本聚攏在我身邊的勢力一日之間就散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幾隻阿貓阿狗，原本打算藉著出征北疆的軍功戴罪立功，可父皇他……」

「初一國宴，你們這群皇子簇擁在父皇近前，我跟那些帝姬們都只能遠遠的坐著，父皇出事的時候亂成一片，我那時連父皇什麼樣子都沒有看到，你現在來問我，我又怎麼知道？」

姜無忌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疲倦：「阿姐你不肯說那就算了。」

書房已經多日不曾打開的窗戶，被姜璇皺著眉頭一一打開，一抹溫和的夕陽照了進來，把形態狼狽的姜無忌照的沒有了容身之地。

「那阿姐你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姜璇果斷搖頭：「明鏡寺自始自終都是父皇的，不管是任何人，哪怕是我也不可能指揮他們和圖書衝擊皇宮，你就不要打明鏡寺的主意了。」

「只要他們爭起來，就是你的機會。」

「除非…」

姜璇也不想對自己的弟弟太過嚴苛，她拍了拍姜無忌的肩膀，輕聲道：「你府上不是養了數百豪奴嗎，用的好了，這些人也是一筆助力，回頭阿姐讓母妃給外公那裡寫封信，讓外公家裡再調幾百家丁給你聽用，這樣一來你手下也有了一千多人，大可以跟幾位皇兄一較長短了。」

「燕都的守備軍，禁軍，巡防軍，城防軍，甚至燕都衙門的衙差，我一個都沒有辦法調用，而這些大營官署之中或多或少都有我們那幾個皇兄的人，他們的主官固然忠心父皇，可父皇一旦崩了，這些人就會開始倒向新主了。」

燕都八皇子府。

姜無忌說這話的時候，把目光放到了姜璇的身上，話里的意思已經不言自明。

「本宮今天為了到你這裏來，不知道用了多少法門，你倒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不和-圖-書說，還敢疑心我！」

此時，姜無忌的內心已經一片亂麻，以至於說出的話都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但是他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想要知道他的父皇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姜無忌臉色灰敗，喃喃道：「阿姐，我不是不想跟他們爭，這幾天我在這書房裡把所有辦法都想了一遍，可無論怎麼想，父皇如果真……大行而去了，我半點機會也沒有。」

姜無忌懊惱的拂了拂衣袖。

「父皇他年紀大了，這儲君之位無論如何也要定下來了，他又是個事功的性子，以父皇的脾氣，說不定第一個帶兵入宮的人，就會被他冊立為我大齊的太子殿下！」

姜璇打開窗戶之後，回頭冷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胞弟，聲音冰冷：「姜無忌，你這幾天就躲在這裏，把頭埋在被子里不敢見人？」

明鏡寺在燕都的人雖然不太多，但是零零散散也有數千人，這些人大多都是江湖中人，沒有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但和*圖*書是各個身手矯捷，每個人又有一些傍身的法門，如果用的好了，也算是一大助力。

姜璇的眸子微微閉上，輕聲道：「可是咱們大齊，畢竟是沒有太子的，如果父皇一直閉宮不出，那些手裡或多或少有兵權的人，說不定就會做出一些蠢事來。」

「你說的禁軍，巡防營，城防軍，皇城禁軍，以及燕都尹衙門的衙差，這些零散兵權雖然被我們那幾個皇兄掌握了一些，但是這些兵權都散落在幾個人的手裡，如果他們想要入宮登基，那麼這個皇位到底是誰來做？」

「到了！」

聽了姜璇的話之後，向來好武的姜無忌不由心神激蕩，但是很快又黯淡下來，搖頭苦笑：「即便如此，小弟也沒有跟幾位皇兄相爭的資本，他們畢竟手裡有兵，我從江寧一戰大敗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調動一兵一卒了…」

說到這裏，太康帝姬憤怒的砸了姜無忌桌子上的一個官窯瓷盞，怒聲道：「不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你以為本宮和圖書閑的，偷偷摸摸到這裏就為了打你一巴掌？」

「可……」

他想要借明鏡寺的兵。

姜璇被氣個半死，幾乎又要一巴掌打在姜無忌的臉上，她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知不知道在這個當口，以我的身份到你家裡來要擔上多大的風險罪責？我要是不願意幫你，我現在還會冒著被除籍的風險到你這裏來？」

但是看姜璇的口氣，她要麼就不知道，要麼就是不肯說。

「這次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阿姐幫你從趙七那裡買的那批……東西…」

「我不肯說？」

姜璇聲音冰冷：「不說別的，只需要帶兵平亂四個字，再推出一個倒霉的軍官做替死鬼，就可以把這件事情輕而易舉的解釋乾淨。」

姜璇神色冰冷。

他是想說，姜璇乃是明鏡寺的執掌人，明鏡寺的消息通達無比，按理說除了天子近侍，也就只有明鏡寺有機會知曉元慶帝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

「一千人又有什麼用…這些人還沒有甲胄兵刃…」

此時，這位曾經意ｈttｐs://ｗｗw•heｔuｂoｏｋ.com.ｃｏm氣風發的八皇子殿下，臉上有了一個極為顯眼的通紅手指印，而且頭髮披散，一點也沒有了身為皇族的華貴姿態。

說到這裏，姜無忌驟然收聲，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胞姐，顫聲道：「阿姐…你…父皇他到底…」

姜璇眯著眼睛看向皇宮方向，輕聲道：「不管別人怎麼想，我都絕不相信父皇他當真重病垂危了，以我對他老人家的了解，此時他多半是躲在某個地方看戲，看他這麼多兒子裡頭，誰最有本事第一個進入皇宮。」

「」

姜無忌臉色發白：「可…擅入皇宮，不是大逆不道的罪過么？」

「從初一父皇出事之後，整個皇宮就全部被禁閉了起來！太醫署的太醫官們，也統統被喚進了宮裡，至今沒有一個出宮！至於我那明鏡寺，也被無處不在的巡防營弄得束手束腳，到現在莫說是宮裡的消息，就是燕都的消息，明鏡寺也不太暢通了！」

姜璇微微一笑。

「這天下都是父皇的，是不是大逆不道，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