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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財主，騙我小孩的錢，我明天就去尋老崔，讓他把你給忘了！」

林三郎滿臉嚴肅，開口道：「大半年前，我還吃不飽飯呢，哪裡算得上土財主，我現在除了昨天叔母給的那塊金餅，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林昭本來心思都在這些便宜的書本上，看到林二公子這個表情，他有些無語，無奈道：「只是與二郎開個玩笑，我雖然有些錢，但是算不上財主。」

林湛哭喪著臉。

說到這裏，他神神秘秘的說道：「前幾個月，長安城裡突然開了幾家書鋪，書價只有尋常書鋪的三成……」

活字印刷雖然有優勢，但是優勢還沒有大到雕版三分之一價格還有利可圖，如果這些活字印出來的書，賣原書的五成價格，或許還能多少掙一點，但是太子殿下為了強撐林簡的面子，硬生生把價格定在了三成，以至於這幾個書鋪不僅不掙錢，反而是虧的，還要東宮往裡頭貼補。

林昭把這些書的錢給付了，這會兒正翻開其中一本，看印刷的質量，聽到了林湛的這句話之後，他才回過神和圖書來，一拍腦袋，開口道：「是這樣，臨來長安之前，我母親把家裡多年積蓄都給我帶在身上了，二郎你剛才也看了，就那麼一貫錢。」

以太子殿下的實力，想要在東市找幾個顯眼的門面，自然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但是這幾家賣便宜書本的書店，其實……都不賺錢。

一碗油潑麵皮，是五個錢，兩個人吃完之後，林湛起身對著那個老闆打了個招呼，開口道：「老崔，給我記上。」

「那行吧，我去與老崔打個招呼，讓他認認人，以後三哥你到這裏吃，記我的帳就是。」

林家乃是讀書人家，林湛對於這些鋪面很熟，沒過多久就領著林昭買了不少東西提在手上，林湛幫著林昭提了一些，然後開口道：「在太學，有些書是一定要買的，不過尋常的書鋪都太貴了，我領三哥去一個好地方……」

「我剛才就懷疑你騙我，如今看來，你果然騙我了。」

兄弟倆吃了早飯之後，林湛又領著林昭在長安城裡逛了一會兒，然後兩個人便去東市買東西，過兩天他和圖書就要去太學報道，主要是買一些文房四寶之類的東西，以及在國子監里的日常用品。

「這幾家書鋪都不太好找，一般人根本尋不到，我帶三哥去認認路，以後三哥要買書，可以去這幾家買。」

「我爹說三哥你在越州有買賣，是個財主……」

他搖頭晃腦的說道：「雖然這幾家書鋪的書，都多少有些問題，但是字跡還算清晰，勉強能用。」

林湛對於長安城十分熟悉，引著林昭在東市裡轉了好幾個衚衕，最終在一個十分偏僻的地方，尋到了一個很不起眼的書鋪。

金餅是不能直接花的，要去長安城裡的櫃坊兌成銅錢才能用來花銷。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幾家書鋪都很偏僻，畢竟少賣一本就少虧一點。

「方才筆墨紙硯，都是我給的錢……」

林湛口中便宜的書鋪，應該就是長安的活字所印。

林二公子語氣篤定，對著林昭低聲道：「我娘管的緊，爹他一個月的例錢，還不一定有我多呢……」

「我爹更沒有了。」

兩兄弟畢竟認識才一兩天時間和-圖-書，開些小玩笑無傷大雅，但是真要一直讓林湛花錢也不太合適，林昭離開越州的時候，林二娘給他換了幾貫銅錢帶在身上，這一路上這些錢都沒怎麼用到，今天出門逛街，他就帶了一貫錢在身上。

「別聽七叔瞎說。」

他立刻來了興緻，笑眯眯的說道：「正好為兄手頭沒有什麼錢了，二郎快快帶路，我們去這幾個便宜的書鋪看一看。」

林湛有些狐疑的看了林昭一眼，不過轉念一想，油潑麵皮也吃不了多少錢，便大方的擺了擺手。

林昭不懷好意的看了看眼前的這個林家二公子，壓低了聲音：「二郎，你在長安還有沒有其他掛賬的店，今天時間還寬裕，乾脆你都帶我去見識見識，為兄也去認認門。」

說完，林湛兩三步走到攤主面前，伸手指了指林昭，說了幾句什麼，那個被叫做老崔的攤主，認認真真的看了林昭幾眼，然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剛認識才兩天時間，林昭也只是跟自己這個小兄弟開開玩笑，試一試他的脾性，見他如此反應，林三郎哈哈一笑：「和圖書罷了，既然二郎不許，那改天我去問一問七叔，看他在長安有沒有掛賬的地方……」

林湛這才回到了林昭身邊，笑著說道：「好了三哥，我跟老崔說好了，你以後來這裏吃，報我的名號就是。」

林湛停下腳步，瞪大了眼睛看著林昭：「不至於吧三哥，我爹說你是個財主……」

林湛邁步走進了書店，很熟練的挑選了幾本太學里的「教科書」，然後拿去櫃檯付錢，一旁的林昭從袖子里取出一小串銅錢，搖頭道：「二郎還是我來罷，總要你付賬，怪不好意思的。」

林二公子頓時眼睛一亮，扭頭看向林昭。

聽到他這番話，林昭微微愣了愣，然後才想起來林元達曾經跟他說過，太子在長安辦活字，並且貼錢開書鋪的事情……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林昭心中原本偉岸的林元達偉岸形象，驟然崩塌。

林昭這會兒也已經吃完了，他站了起來有些詫異的看著林湛：「不至於吧二郎，吃這個你還要賒賬啊？」

……

看到林湛這個表情，林三郎心中頓時湧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林湛就站在和-圖-書林昭身邊，看著林昭手裡的一貫錢，有些幽幽的說道：「三哥，你方才與我說，除了昨天那塊金餅，你身無分文……」

林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個小攤味道不錯，距離務本坊也不遠，以後我來這裏吃，也掛二郎你的帳。」

「當真？」

不過地方雖然偏僻，但是因為價格的優惠力度實在太大，書鋪里還是有不少客人光顧，這些客人多半是在京城求學的書生，並且是沒有什麼錢的窮書生。

林三郎被他看的渾身發毛，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林湛臉色一黑，幽幽的看向林昭：「三哥莫鬧，我年紀還小，我娘一個月只給我二十貫錢，我自己花銷都不夠呢……」

林湛幽幽的看向林昭。

林湛白了林昭一眼，解釋道：「我身上不怎麼帶散碎的銅錢，結賬太麻煩，又經常來這裏吃，所以跟攤主說好了，月結。」

「罷了，中午我請二郎吃頓飯，二郎你挑位置，無論哪裡，我認了就是！」

被稱為「老崔」的攤販老闆，連忙應了一聲，對著林湛笑著說道：「好嘞二公子，小人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