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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子，微微低眉：「朕……這幾個月時間里，已經給各節度使都下了秘詔，這些人里，應當有四個人會幫你盯著康東平，讓他短時間內不敢動彈。」

皇帝冷冷一笑：「你會傾盡全力，殊死一搏，是不是？」

皇帝陛下面無表情：「這些年，朕安排康家與東宮相持，給你留下了這麼一樁隱患，是朕對你不住，如今，朕親手替你消抹了這樁隱患。」

皇帝陛下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子：「假若康東平直接造反呢？」

這個下人從袖子里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書信，遞到林昭手裡。

皇帝陛下冷眼看著太子，語氣里沒有什麼表情。

皇帝冷眼看著自己的兒子，面無表情。

「朕要問你幾個問題。」

太子殿下戰戰兢兢，低頭道：「若父皇有詔命，兒臣……自當聽從。」

他跪在皇帝面前，低著頭：「父……父皇。」

「朕，原本是不想選你的。」

不知道他是在因為皇帝的身體傷心，還是因為皇帝的評價傷心。

說著，他和-圖-書看向太子，目光頗為複雜：「可惜你不曾犯錯。」

這個問題，太子殿下私下裡已經不知道想了多少遍，聞言微微低頭，開口道：「回父皇，兒臣當延續父皇之邊策，以齊大將軍之朔方軍制衡范陽，施以懷柔，待時局穩定，再將康氏一舉拔除……」

……

太子殿下再一次跪在地上，哽咽不止。

老皇帝看了看太子，微微嘆了口氣：「你……恐怕不是他的對手，還是留給將來有所作為的皇帝處理罷。」

他見到林昭之後，連忙躬下身子，神態恭謹。

這個下人看起來二十來歲年紀，已經在林昭家裡做了兩個月工了，平日里頗為勤快。

「讓他安安生生的留在范陽做他的節度使。」

他愕然抬頭，看向床榻上看起來已經垂死的老父。

皇帝陛下緩緩吐出一口氣，語氣之中多少有一些蕭索。

「父……父皇。」

「如何拔除？」

話說到這裏，老皇帝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大概的意思是，這位大周的儲君資質平平，甚至是中下之資，心術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的同時性格也不夠果決，如果有的選，皇帝是絕對不會選他的。

太子愣住了。

可是現在，皇帝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培養一個儲君，身為嫡長子的太子，也沒有犯下什麼錯，因此皇帝陛下也只能傳位給太子。

他低聲道：「三十多年前，先帝可沒有給朕三個月把持朝政的時間，更沒有給朕太子的身份。」

說到這裏，老皇帝頓了頓，冷聲道：「李洵，朕現在若是要廢去你的儲位，你當如何？」

林昭檢查了一番，見火漆完整，便把信收進的袖子里，轉頭進了自己的房間，拆開信封之後，取出了其中的信紙。

得，司宮台還真是無孔不入。

他卡殼了許久之後，才低頭繼續說道：「當……當以朝廷之名義，抽調范陽軍將領，層層遞進，三五年時間，當可以架空范陽軍……」

皇帝聲音沙啞。

「父皇，你千萬保重龍體……」

「小林大人，衛公公讓小人給您送個信。」

此時此刻，他全部都明白了，難怪自己ｈｅtuｂｏｏｋ.com.cｏm那個前些日子還生龍活虎的六弟，突然就重病垂死的，原來是父親……

老皇帝聲音沙啞，繼續說道：「等你掌政之後，康東平如果造反了，那麼你便跟他拼一拼，如果他不造反，你……便不要去招惹他。」

「這位皇子殿下，「死」的還真快啊……」

他看向太子，深呼吸了一口氣：「你站起來回話。」

「今夜子時，長興坊門口接人。」

「可惜朕已經沒有時間再挑一個了。」

「何事？」

太子殿下張了張口正要分辯，突然想起了皇帝先前說的話，於是咬了咬牙，低頭叩首沒有說話。

「有沒有念頭，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朕與你分說。」

他很是疲憊的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之後，聲音沙啞：「老六這個隱患，朕已經幫你處理掉了。」

因為一宿沒睡，這會兒林大探花正在房間里補覺，被吵醒之後，即便是好脾氣的林昭，心裏也有些怒氣，他打開房門，看了看這個下人，語氣有些不悅。

「父皇，這是為何？」

聽到這句話，林昭先是微微皺眉，然後上hetubook.com.com下打量了一眼這個下人，「嘖嘖」搖頭。

皇帝看著跪地叩首的太子，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兒臣雖然接觸了一些武將，目的也是為了……行儲君之事，全然沒有任何忤逆之想啊……」

說完這句話，他便扭過頭去，不再看向太子。

太子這番應答，還算中規中矩，沒有什麼漏洞，但是也不見什麼亮點。

太子殿下暗自咬牙：「那兒臣只能兵來將擋了，總不能把長安城，拱手相讓給外姓。」

林昭在心裏暗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看向這個下人：「那個老……衛公公，有什麼事？」

「你讓朕很失望。」

太子殿下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老爹。

「在康東平有所動作之前，你要儘快掌握長安朝政。」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幾個月來他在暗中做的事情，被這位躲在甘露殿里的老人，幾乎看了個七七八八，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用意。

太子殿下聽到這句話，有些愕然的抬頭看著老父，只覺得自尊心備受打擊。

聽到這句話，太子殿下只覺得自己脊背發寒。

太子殿下冷汗涔涔和圖書。

太子殿下從地上爬了起來，垂手站在皇帝身前，神態恭謹。

「父皇您……」

聽到這句話，太子殿下只覺得心驚肉跳，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你是司宮台的人？」

信紙上沒有落款更沒有抬頭，只是寫了幾個很簡單的字。

「這是衛公公的親筆信。」

就在皇宮裡父子倆說悄悄話的時候，皇宮外面的長興坊林家大宅里，一個林家的下人敲響了林昭的房門。

看到這句話，林昭只覺得頭皮發麻，他連忙把這封信放到油燈上點著，看著漸漸變成灰燼的信紙，林昭小聲嘟囔了一句。

老皇帝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他淡淡的看向太子，有氣無力的說道：「朕死之後，你當如何應對康東平？」

「都是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他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父皇……兒臣惶恐。」

這個下人微微點頭，對著林昭笑著說道：「衛公公怕小林大人在長安城裡有什麼危險，所以派小人暗中跟在小林大人身邊。」

說到這裏，他便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自嘲一笑：「當然，你是太子，沒有貿然行險，朕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