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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哭，太極宮裡的文武群臣，包括宗室，勛貴等等，頓時開始大哭起來，尤其是以政事堂六位宰相為首的文臣們，哭的最是上心。

太子殿下聞言，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他踉踉蹌蹌的走到了天子的遺體面前，看著老父的屍體，伏地痛哭。

秦奉御臉色慘白，扭頭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衛忠，聲音顫抖：「衛……衛公公，陛下……大行了！」

太極宮裡，站了不知道多少人，但是沒有人看到那個不知名的青衣人，也不曾有人聽到琴音，因此更不會有人看到老皇帝隨著青衣人離開。

倒不是說天子如何如何喜歡太子，而是來不及了。

林昭這才展開這份詔書，從頭念起。

太子這話一出，一眾文武大臣再一次伏地痛哭，太極宮裡，又是一片哭聲。

「願父皇聖靈，長佑大周……」

大鍾一連響了十二聲，鐘聲隨即遍傳長安城。

太子殿下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手接過這份遺詔，他先是抬頭，頗為感激的看了林昭一眼，然後對著天子的遺體，再一次跪了下來。

「聖和-圖-書人生前，把遺詔交給了林左史，請林左史與靈前宣讀聖人遺詔。」

林昭洋洋洒洒的念完了後年的一些勉勵新君的內容，然後才走到了跪在地上的太子面前，微微欠身。

他俯首叩頭，涕淚交加。

鐺……

整個宮城，也到處掛白。

他驚恐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顫抖著雙手去觸碰天子的鼻息，但是天子已經再無半點生息。

隨著喪鐘響動，長安各坊，也很自覺的掛上的白幡，幾乎在一個時辰之內，整個長安城裡都掛上了白幡，東市西市也隨之閉市。

衛太監閉上雙目，深呼吸了一口氣。

因為按照規矩，這份遺詔應該是由大太監衛忠，或者是政事堂里的相公們宣讀，無論如何也跟一個起居郎扯不上什麼關係。

林昭曾經想過，這位心思陰沉的皇帝陛下，會不會來個臨終易儲，後來想了一想，發現基本不太可能。

此時，太極宮裡的那些號哭之聲，或許還多少帶了一些利益成分，讓人分不清楚真假，但是長安各街坊里的真正哭聲，確實真的和圖書不能再真的黎庶之聲了。

這位大太監轉過頭去，看向了太極宮裡跪著的一眾文武群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一片哭聲之中，還是大太監衛忠最先反應過來，他低頭擦了擦淚水，回頭看向就在天子床榻不遠處的林昭，緩緩開口。

很快，宮城裡便掛起了白幡。

因為他聲音不大，這句話就只有衛忠等天子近前的人能夠聽到。

長安城裡，一片素白之色。

長安的街坊里，也傳來了陣陣哭聲。

太子已經做了那麼多年的儲君，這幾個月又大肆籠絡朝臣，設置控制了一些長安城裡的武裝，這個時候如果臨時易儲，長安城裡必然大亂，甚至於會在生出一場宮變出來。

「當能克承大統，代天繼周。」

此時，衛忠回想起當年楚王殿下登基嗣位的那天，也是他站在太極宮裡，看向一眾群臣。

林昭這個人也不怯場，當著這麼多朝堂大佬的面，邁步走到了聖人的遺體之前，把一直捧在手裡的木盒打開，從盒子里取出那份玉軸黃卷，捧在手裡。

林昭頓了頓和圖書之後，聲音微微抬高了一些。

樸實的百姓，總是記恩不記仇的。

一時間，太極宮裡哭聲一片，哭泣的聲音，直衝雲霄，似乎是要追上尚未走遠的皇帝陛下，將他喚回人間。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文臣固然有一部分人是在裝哭，但是大多數是真的傷心，畢竟按照這個世界的三觀來說，皇帝就是君父，皇帝死了，跟死了爹沒什麼區別。

他重新睜開眼睛，走到了人群之中的太子殿下面前，聲音微微顫抖：「殿下，陛下……大行了——」

「兒臣……定當不負父皇重望。」

畢竟，老皇帝可以算是名副其實的中興之主，如果不是有這位皇帝，而是再來一個靈皇帝，大周此時在與不在，長安城此時在與不在，都還是未知之數。

大概把自己這些年的功業說了一遍之後，下面才是真正的傳位內容。

在一片白幡之中，一身疲憊的林三郎，邁步走出了太極宮，走在皇城裡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已經幾乎變成白色的宮殿，低頭小聲嘀咕了一句。

只這四個字，太極宮裡所htｔps://ｍ•ｈｅｔｕｂｏoｋ.coｍ•coｍ有人，立刻都跪在了地上，向著林昭叩拜。

左史，就是起居郎的別稱。

「臣等……伏領聖人遺詔。」

不過隨著老皇帝愈行愈遠，就跪坐在皇帝床榻，又一次給皇帝請脈的秦奉御，搭在皇帝脈搏上的手突然猛地一顫，如同觸電一樣。

就連身為國子祭酒的林簡，這會兒也抬頭看向了自己的侄兒，目光有些詫異。

「殿下，領旨罷。」

遺詔開頭的內容大抵相同，無非是說一說自己僥倖繼承神器，多少年來戰戰兢兢，不敢辜負祖宗基業云云。

在大周的某個歷史階段里，起居郎便被改為了左史，起居舍人則是右史，左史記言，右史記事。

「皇太子李洵，自幼仁孝，深肖朕躬……」

因為久在天子身邊唱名，衛太監的聲音自然不會很小，他這一句話，基本上大半個寢殿的人，統統都聽到了。

如今，長安城雖然仍舊沒有恢復到太宗皇帝時期的盛世，但是已經有盛世的六七成模樣，十分難能可貴。

鐺……

他們已經記不太清楚當年靈皇帝給他們帶來的苦難，只能記得和*圖*書這位剛剛殯天的大行皇帝，這些年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因此，這份詔書上的新君，只能是太子殿下，也只可能是太子殿下。

就連林昭，也不得不跪在人堆之中，假意哭上幾聲。

「不算好人，卻也算是個合格的皇帝了。」

念到這裏，這道遺詔的所有內容，其實就已經念完了。

即便是元達公，這會兒也低著頭，暗自垂淚。

十二聲鐘響，代表著聖人殯天了……

此時，皇城之中的大鍾震動。

「著……太子李洵，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衛忠此話一出，整個太極宮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了林昭身上，尤其是太子殿下，更是目光炯炯的看著林昭。

衛忠一直是個臉上從來看不出表情的人，他聽到這番話，也是渾身一顫，不過他好歹是跟著皇帝經歷了數十年風雲的大太監，只是心神動搖了一瞬間，便勉強恢復過來。

林左史聲音低沉：「聖人遺詔。」

新君的人選，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內。

他們聲音低沉，卻頗為齊整。

嗯……確切的說，是向林昭手裡的捲軸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