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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陸晚嫦也上下打量起時杳杳來，轉眼又想起那天在禮堂時杳杳說的話，臉上一陣青白。

照片上的她們容顏年輕，現在，蕭林疏只能通過禹樺青的樣子大概猜測那個人的變化。

好不容易哄了外婆去睡覺，蕭林疏掏出手機給一直照顧自己起居的李阿姨發了一條信息，囑咐她明天過來時多帶一些補身體的食材。

聽到她這麼回答，女人露出了欣慰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學武幾年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蕭林疏挎著背包站在了家門口。

張衍見江旭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笑呵呵地回身，餘光瞥見一個女人已經穿過球場，走向時杳杳，臉上滿是熱切。

這時，禹樺青一隻手握拳舉過頭頂：「啦啦隊的隊員集合。」

「你為什麼這麼狠心？」他輕聲問道，像以前無數個寂靜如水的夜裡的問話，回答他的也是一如既往的沉寂。

他察覺自己的手、腳，還有大腦都開始不受控制，那扇沒有關緊的房門就像是潘多拉魔盒，在吸引著他，他不由自主地推開了那扇門。

「外婆已經當你媽回不來了，可外婆不能失去你，今後外婆就留在秋瀾，照顧你，陪著你，萬一哪天你媽回來了，外婆一定幫你罵她，問問她為什麼這麼狠心……」外婆說著說著，略帶混m.hetubook.com.com濁的眼眶蓄滿了清亮的淚水，心中一陣發酸。

張衍嚇了一跳，有些悻悻的，卻還是不服氣地臭著一張臉嘟囔：「徐老師，你怎麼突然打人啊？」

「咔嗒」一聲，門緩緩地開了。

丁若瑩極有眼色地將她拉進隊列里。

「那也不像話！」徐相長板著一張臉，還要說什麼，張衍立即灰溜溜地跑開了。

「林疏？」

這時候，他恍覺斜後方有道人影急速地從自己身邊閃過，筆直地衝著時杳杳的方向過去。

時杳杳有些疑惑，但還是老實點點頭：「都會。」

「我來看看你，你爸媽都不在這裏，外婆擔心你啊……」

「你是誰啊？問這麼多想幹嗎？」張衍剛才被這個陌生女人推開已經窩著火，語氣就有些不客氣。

江旭獃獃地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抬手也回了一個。

「你是學體操的嗎？」女人出聲問時杳杳。

時杳杳覺得自己就像是動物園供人參觀的動物一樣被眾人團團圍住。

「先解散吧。」

丁若瑩立馬圍著時杳杳開心道：「太好了，杳杳！」

徐相長這話一出，不止時杳杳幾人，就連站在一邊的陸晚嫦都看向了禹樺青。

「誰打我啊，想死嗎！」

時杳杳幾人都被張衍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

「我和-圖-書×！」江旭風中凌亂，總算明白了這個手勢的意思，張衍分明是在說自己在時杳杳手下撐不過兩分鐘！

張衍也咧著嘴並沒有當回事，回過頭遙遙地衝著那邊仍是目瞪口呆的江旭，伸出兩隻手指比了個「耶」的手勢。

「臭小子，你想幹嗎？」身後傳出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張衍抱著腦袋轉身，看見笑眯眯的徐相長站在面前。

時杳杳則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看著禹教練離開的方向。

「明白！」

「杳杳，你怎麼又和張衍瘋，剛才那樣太危險了！」丁若瑩瞪了張衍一眼。

陸晚嫦隔著幾層人群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時杳杳，也沒有看出來她特殊在哪裡。

「別可是了，你過去。」徐相長有些著急地推了推她。

「那前空翻、後空翻、單手側翻這些動作你都會嗎？」

「外婆，您怎麼來了？」

「好了好了，都聽您的，您怎麼還哭了。不管您想住多久，都安心住下去，都聽您的。」他抬手為外婆拭去頰邊的淚水，溫柔的聲音無限悠遠，「現在很晚了，您該睡覺了。」

時杳杳此刻已經從圍牆那邊翻回球場，張衍扶正跳下來落地後有些腳步不穩的她。

陸晚嫦瞥了林筱一眼，她記得這是啦啦隊的隊員之一，其他人也是滿臉問號地看著她。

是外婆的聲音。

和圖書耳邊是隊員們紛雜的感嘆，他垂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有些無奈地搖頭。

「我姓禹，你們可以叫我禹教練。」禹樺青擰著眉，一一看向每一個女孩，有幾個一接觸到她的視線就急忙低下頭去，「從明天開始，你們的日常訓練將由我接手。明天下午放學之後，在田徑場集合，聽明白了嗎？」

蕭林疏的心陡然下沉。

「我怎麼知道，你去問她啊。」陸晚嫦朝時杳杳的方向努了努嘴，扭頭離開了籃球場。

蕭林疏維持著舉著鑰匙要插|進鎖眼的姿勢站在門口，聽著屋子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眼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用一種丁若瑩每次看到愛吃的點心的時候會露出的眼神緊緊地盯著自己，時杳杳還感覺到籃球場上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看向這邊，頓時有些尷尬地說：「不是，我是學武術的。」

「你說我為什麼打你，這是新來的啦啦隊教練，禹教練。」

蕭林疏看著鐵絲網后的時杳杳，高高瘦瘦的個子舉著籃球，綻放笑容的臉顯得清秀柔和，往日里瑩亮澄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她會回來嗎？像禹樺青一樣？

女孩們迅速地列隊。

禹樺青終於收回了打量時杳杳的目光，拉了拉徐相長：「我就是想過來看看，還沒和校長報到，也沒和他m.ｈetuｂoｏk•cｏm•coｍ們正式見面，他們不認識我很正常。」

蕭林疏心跳紊亂地看著房門被打開，那條門縫像是咆哮著的野獸越張越大的嘴。

他將照片翻轉過來，第一排第三個——禹樺青。

「是是是，是長高了。」外婆吃力地伸直了手臂，摸了摸蕭林疏特地垂低的發頂，「林疏啊，外婆把你留在地毯下的鑰匙拿出來了。」蕭林疏想說什麼，外婆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外婆知道你還想給你媽留個門，但是你一個人住在這裏，萬一哪天因為這把鑰匙出了什麼問題，外婆才是真的會後悔。」

房間里的陳設很簡單，也很乾凈，乾淨得沒有生機。

「你別罵他了。快，你看看她，這可是一個啦啦隊的好苗子啊！」禹樺青看著因為她的話而一臉震驚的時杳杳笑道。

忽地，他的心底又隱隱生出一點希望，就像是荒野里燃起的零星火星，在一點點風的席捲下，陡然旺盛起來。

柜子上陳列著數不清的獎盃證書，蕭林疏對它們視若無睹，徑直走到書桌旁，將書桌上的相框打開，抽出那張照片，將照片放在桌面上。

然後視線不受控地在這個名字上方的「熊紀舒」上徘徊。

今天下午那個教練，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還有她的名字，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

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卻又忍不住和-圖-書這麼盼望著。

想再細看時，籃球架下的人已經移開了視線。

掏鑰匙的時候不小心將鑰匙掉在了地上，驚亮了好幾盞聲控燈。他彎腰撿鑰匙的時候，聽到屋子裡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心中陡然一驚，難道她回來了？

回卧室途中，他看見右側那扇常年緊閉的卧室門，打開了。

「可是……」

話才剛說完，張衍的後腦勺傳來一陣熟悉的疼痛。

見時杳杳還站在原地，徐相長有些著急：「你還愣著幹什麼？」

「沒事，我在這裏挺好的，我最近還長高了，不信您看。」蕭林疏強壓下心底的失落，攙著外婆進了屋。

「沒事，小時候我們經常這麼玩。」時杳杳安撫道。

「為什麼在田徑場集合？」林筱靠近陸晚嫦有些不解地問。

禹樺青跟著徐相長離開籃球場的時候，她敏感地注意到了籃球架下的視線。她抬眼看過去，一個眉目清朗的男生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她。那雙眼睛里有著太多她看不清的情緒，一個失神，腦海中浮現出記憶中的一雙眼睛。

再抬起頭來時，他不知道自己臉上有笑容。

應該是今天外婆在家的時候進去看了吧。蕭林疏轉過身，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掙扎半晌，他的腦海中驀地浮現下午在籃球場的情景。

張衍悶笑著，搖了搖手，比了個「三」后又搖搖頭，收回了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