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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就算陸晚嫦要殺他，他彥使楚恐怕都是親自遞刀的那個……」板寸頭男生說得隱晦，末了促狹一笑。

板寸頭男生的笑容就那麼尷尬地凝固在臉上，隨後漸漸散去，更衣室里一瞬安靜下來。

江旭把剛才看到的一幕說了一遍，隨後問：「他們倆吵架了？」

「不去。」幾個字顯示發送成功的狀態。

蕭林疏繞過他們，徑自出了更衣室，在拐角處險些撞上一個人。

「到底什麼意思啊，有話直說！」

一瞬間，陸晚嫦煩躁極了，她的胸口這幾天一直堵著一股氣亟待發泄，但是她更不願意被人像猴子一樣圍觀。她匆匆收起手機，推開擋在面前的彥使楚。

江旭進到更衣室的時候還有些莫名。

他這麼想著，轉過牆角的時候眼睛捕捉到一抹虛影，想要躲閃卻已經來不及。

「我問過你們教練，晚上是不用訓練的，你可以利用晚上的時間去勤工儉學。哦，我聽說你每年都利用寒暑假去勤工儉學。」徐相長神色有些複雜，「前段時間，有人托我替一個上小學二年級的小男孩找家教，說只要監督小孩做作業稍微輔導輔導功課就可以，我想來想去覺得你完全可以勝任……和-圖-書」

沒有家庭權勢倚仗唯有更加乖覺，懂事的孩子，從來比較吃虧。

江旭也恍然大悟，咂舌：「真是看不出來啊！」

張衍臉都皺成了苦瓜，即便看到江旭眼眶下與自己如出一轍的濃重黑眼圈也沒有讓他心裏舒坦一些，反而有些難兄難弟的同病相憐感。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這個學生，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彥使楚真的和學生時代的他十分像——

「嘭」的一聲，手機摔出去很遠。

「是的。」

彥使楚正要進更衣室，想起往年假期里家裡的情況，有些心煩意亂。

其實，江旭的情況也沒有比他好多少，周蕙倒是沒有威脅他，但是偏偏臨考前老天像是開玩笑一樣讓他在走廊上碰見了周蕙，周蕙進考場前意味深長的一眼讓他無比確定，如果自己考試有一門不如她意，她就敢在訓練的時候假公濟私地對自己下黑手！

蕭林疏望著他的背影，面色始終平淡。他不知道彥使楚在這裏站了多久，不確定剛才那些男生的嘲笑是不是全然被彥使楚聽到了。

一邊，只有假期去打工掙錢，他的日子才能好過一點。

彥使楚木愣地接過，眼睛里閃爍著一絲感激，不和圖書禁喊了聲：「徐老師……」

得到的不多，反而期待得少，一點點的好就會感激涕零。

「你們……在吵架？」江旭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旁邊。

江旭緊張地拉過張衍問：「你考得怎麼樣？」

時杳杳最近也不知中了什麼邪，每天都複習功課到深夜，就連吃飯時都在背那些亂七八糟的公式，若是真的聽信了丁若瑩的「讒言」拉著他一起，那可真是要命了！

徐相長將很多年前還是班主任的陸校長在大同小異的事件后對自己語重心長說的話轉述給了彥使楚，用以寬慰他。任誰也不會甘心，只是這孩子很懂事，沒有半點異議。

「那是你情商低！你問問其他人除了你哪一個不知道的！隊長你說是不是？」板寸頭男生得意地向蕭林疏拋去話頭。

雖然禹樺青特意在期末考試前停訓讓他們有時間複習功課，但是啦啦隊也沒有因此分散開，唯一的改變就是把在體育館的日常訓練轉移到了圖書館的集體複習。

往年的假期，他都會出去打工，但是今年如果要訓練的話怕是沒有時間……

「我不是故意的。」彥使楚語氣有些慌張。

兩句話同時衝口而出，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和圖書

未說完的話的含義不言而喻，徐相長從桌上案冊里抽出一張寫著地址的名片交給他：「這是那家人的地址和電話……」

板寸頭男生一聽，哈哈大笑，月亮和另外幾個男生也跟著笑了起來。

徐相長望著眼前學生感激的樣子，嘆了口氣。

手機屏幕的亮光讓陸晚嫦反應過來，搶先一步從彥使楚手裡一把搶過：「還給我！」

「什麼意思？」

「我去看過那孩子，名字叫陸麒，他爸爸常年在國外，媽媽也喜歡出門，家裡平時陪著他的就是保姆，所以難免有些調皮，但是很機靈。」徐相長心口有些難以名狀的酸澀，「你知道，我管著一個重點班就已經分身乏術了，我以後可還想要孩子的，不想給別人家的小孩做保姆導致恐婚，你就當替老師分分憂啊！」

往常他們倆即便是文理分科考都照樣浪得飛起，現下面對這次考試卻如臨大敵。

原以為一向冷淡的蕭林疏這次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卻沒想到一偏頭正好看到蕭林疏抬頭望過來的眼神，那裡面滿是譏誚。

陸晚嫦卻沒有理他，解鎖后徑自調出簡訊界面。

懂事、內斂、細膩和慢熱。

「你們笑什麼？」江旭更覺莫名其妙。

好和_圖_書在今天考試的時候，試卷上的題莫名親切了不少，不像以前抓耳撓腮也擠不出一個答案。

「你沒長眼睛？」

時間會過去，聲息會消偃，但是彥使楚需要面對的問題就像是橫亘在河流中央的石塊，巋然不動。

徐相長打心眼裡欣賞這個學生，也想幫助彥使楚，但是很多時候，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另一邊，啦啦隊里的訓練又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真是讓他一籌莫展……

「你怎麼才來？」一個留著板寸的男生關上儲物櫃的時候瞥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打趣道，「怎麼，你什麼時候還學會思考人生了？」

「我聽禹教練說，你們假期里也有訓練？」徐相長在批改作業，辦公桌前有厚厚的一摞作業本，他頭也不抬，鼻樑上的眼鏡隨著他來回批閱的動作不斷滑落。

希望他有當初自己那般的幸運，遇上一群好人……徐相長苦笑著想。

直到期末考試結束，一隊人才終於返回訓練室，此時訓練室還沒有多少人。

彥使楚趕緊把手機撿起來，擦乾淨略有划痕的金屬后蓋，還好屏幕沒有碎。

但是，這也與他無關，這個世界上，泛濫的同情最是廉價，也最令人羞恥。

「就是說，有人癩蛤蟆想和_圖_書吃天鵝肉！」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滿室鬨笑。

板寸頭男生瞪大了眼睛，一臉「你不是吧」的表情看著他。

彥使楚始料不及有人出來，狼狽地沖蕭林疏點了點頭迅速跑開了。

兩個超過一米七八的大男孩就這樣蹲在墊子上，頂著同樣撓得雞窩似的頭髮憂心忡忡。

他爭取過甚至義正詞嚴地駁斥過，但是光榮榜下來之後，看著顧明強的名字，想起校長的沉重臉色，他覺得諷刺極了。

也許是天可憐見，終於在臨考前一周有了轉機。

「有沒有摔壞？」

徐相長等了許久，也不見他有后話，終於放下手中的簽字筆，將眼鏡往上推了推。

看江旭還愣在原地，她面無表情地沉聲道：「閃開。」

就拿三月份的小組科技競賽來說，分明在賽場上絞盡腦汁的是彥使楚，但是第一名的名次出來之後，校方卻勒令他將組長改為顧明強……

「張衍，我告訴你，你這次考試如果有一門沒及格，我就讓杳杳每天監督你，晚上不到十二點不許睡覺！」——一想起丁若瑩臨考前板著一張臉威脅的模樣，張衍就感到一陣膽顫心驚。

陸晚嫦被撞得身形微晃，彥使楚趕緊拉住她，卻阻止不了她的手機從手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