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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杳杳繃著笑意朝那幾個女孩揚了揚眉，蕭林疏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正好和幾個女孩的目光撞在一起，對方立馬像是受驚的小鹿低下了頭。

丁若瑩「哦」了一聲算作了解，沒有將陸晚嫦的去向放在心上，倒是感慨了一番多情總被無情惱，又被自己文縐縐的酸腐氣噁心了一把。

「你們直接跳過我和我拒絕那能一樣嗎？」陸晚嫦的態度永遠那麼囂張。

張衍「刺溜」一下從台階上跳下來，一把攬住丁若瑩身後的江旭，把手裡磚頭厚的傳單勻一半塞進他的胳膊肘里：「好小子！夠義氣啊！」

最後陸晚嫦接了個電話就要走，還是彥使楚強拉著又問了一遍要不要一起去，她乾巴巴丟下一句「再說」就走了。

「你笑什麼？」時杳杳問。

張衍當下臉就黑了，將他手裡的傳單又搶過來，兇巴巴道：「趕緊滾吧你！」

陸遠山心裏明白他的舞團在國內雖然首屈一指，但是在國際舞台上實在不算什麼，他想將陸晚嫦推薦給這位芭蕾舞屆的名宿。

她可記得在他們偷偷商量要來找杳杳的時候，陸晚嫦黑著臉責問的樣子——「去找時杳杳怎麼沒人通知我？」

「M. Lu，Un spectacle superbes à……」France毫不掩飾自己的讚歎，表達自己對這場精彩演出的欣賞。

西裝革履的男人自掛了電話已經在鏡子前站了許久，他望著鏡子里自己因為暴怒而有些散落的頭髮，沾水后靠近鏡子小心地捋順，試圖讓油亮的發頂顯得一絲不苟。

「你就這麼掛了？」

古色古香的內室，橫樑和室內擺件都是暗紅色的木頭所造，正中央訓練場地的軟墊上繪的是熟悉https://m.hetubook.com.com的圖騰，牆角立著幾個光滑鋥亮的木樁。

這個理由讓他十分惱怒和挫敗，什麼狗屁啦啦隊，這種不入流的運動哪有什麼出路！

「瞧一瞧看一看啊，研武堂習武強身包治百病，不吃虧不上當，走遍天下都不怕……」張衍喊得氣吞山河，但是吐出來的這些內容，讓時杳杳恨不得將手上的傳單統統塞進他的嘴裏！

「為什麼我們放假了還要練這個啊？！」江旭苦著一張臉說。

「你少廢話！」對面的張衍橫了他一眼，「還不都是你！」

時父的嘴角動了動，沉吟一瞬，垂眼說：「一會兒留下來吃飯吧。」

彥使楚因為上午做家教，所以和陸晚嫦約好了吃過午飯再過來。丁若瑩問陸晚嫦來沒來，存的也是挖苦的心思，她覺得像陸晚嫦這樣的大小姐，大把的時間逛街購物都嫌不夠，怎麼會苦巴巴地來這裏獻愛心。

「我……我想報名！」女孩怯怯地說，眼睛不停地朝蕭林疏瞥去。

「你倆還抬杠！這裏可沒有軟墊，你倆認真點！」小野被夾在兩人中間，沒好氣地提醒。

張衍奇奇怪怪的態度，讓時杳杳摸不著頭腦，轉身卻發現蕭林疏已經不見蹤影。她探著腦袋在四周尋找，看見蕭林疏正往研武館內室走去。

「聽我口號，三、二、一！」

已經過了那麼久，曾經那個抓住他一根指頭才能站穩的小女孩現在一心只想推開他了。

她還沒來得及堵了張衍那張破嘴，就聽到身後傳來丁若瑩驚喜的聲音：「杳杳，杳杳！」

時杳杳偷偷跟過去藏在門后探頭探腦。

她訝異地大睜著眼望著遠遠跟在人群后的蕭林疏，悄聲問丁若瑩：https://m•hｅｔuｂoｏk.cｏｍ.ｃoｍ「你們怎麼來了？」

彥使楚見證了陸晚嫦與電話那頭的人針鋒相對、唇槍舌劍，還有一種即便是和丁若瑩爭得臉紅時都沒有爆發過的憤怒，最後掛斷的時候電話裏面的咆哮聲把他嚇了一跳。

研武館坐落在一家所公立小學旁邊，今天正是這所學校報到的日子，來來往往不少家長領著小孩從武館門口經過，江旭和張衍等四個男生蹲著馬步將周蕙抬起來的動作更是吸引了很多人注目。

「我請假了。」他笑著解釋。

「不去。」陸晚嫦將頭撇向一邊嚴詞拒絕。

……

France是芭蕾舞界首屈一指的編劇，也曾是他亡妻、陸晚嫦媽媽的芭蕾舞啟蒙老師。

蕭林疏不明所以地望著她。

時杳杳一直沒有告訴父親自己參加了啦啦隊，眼看就要被周嫻捅破，快速打斷：「阿爹，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今天特地來幫忙！」

「哪裡哪裡，我就是來看看小師妹，一日不見，恍若隔世！」江旭訕笑著。

丁若瑩和張衍心照不宣地看了彼此一眼，齊齊低下頭，蕭林疏則是微微皺了皺眉。

蕭林疏正在與時父說話。室外太嘈雜，時杳杳就算是豎著耳朵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她只看到蕭林疏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墨綠色的盒子遞給她父親，她父親幾番推拒后臉上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阿爹。」時杳杳應了一聲，嬉笑也在瞬間凝在臉上。

在收回身體錯眼看到自己眼睛時，微微一愣，他發現自己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也爬上了歲月的痕迹，想起剛才陸晚嫦在電話里指責自己一心只有事業，他在這一瞬間有些脫力。

他在心裏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我們來幫你hｅｔｕbｏｏk.ｃｏm.ｃｏm，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周嫻從周蕙身後探出個腦袋笑嘻嘻地說。

「……」周蕙幽幽看了他一眼。

副手帶著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走了進來，恭敬道：「陸團長，表演已經結束，我將France先生帶過來了。」說完，便禮貌地退了出去。

「媽媽，你看你看！」一個小男孩拉了拉媽媽的衣角。

張衍立馬住嘴轉身走開。

「學生下午正好也有事。」

「你幹嗎！」時杳杳一巴掌拍在張衍背上，摸著下巴上上下下打量江旭，笑呵呵地說，「多好的勞動力啊！」

在得知France帶領的舞團今年下半年在中國有巡演時，他費盡周折請他過來可不單單是讓他來看自己舞團表演的。

陸遠山矜持地笑著，笑容里多了些往日不曾出現的無奈。

「杳杳，這些是你同學？」男人的臉上帶著不怒而威的肅然，即便是平靜的問話也帶著嚴厲，探究的目光在蕭林疏身上來回打量。

時杳杳笑道：「你怎麼來了？今天不用帶學生嗎？」

張衍覺得江旭簡直是找虐，他都不好意思罵江旭蠢。

看呆了的小男孩更加激動了：「媽媽！媽媽！那些哥哥姐姐好厲害啊！」

陸晚嫦顯然不怎麼高興，這種不高興延續到掛斷電話之後。

時杳杳刻意放慢腳步，踱步到蕭林疏面前，故意壞笑：「辛苦你啦……」

關門的瞬間，將門外爆發的歡呼和掌聲也隔絕在外。

距離開學還有一周的時候，研武堂門口也跟著拉起了招生的橫幅。還好在緊鑼密鼓的訓練之餘，禹樺青大發慈悲地給啦啦隊放假兩周，時杳杳覺得慶幸，否則她還真的不知道用什麼理由跟父親解釋不能去幫武館招生。

大約是她笑得太有內涵，和-圖-書江旭頭皮一緊。

彥使楚其實撒了謊，他與陸晚嫦會合后她確實接了個電話，還是手機在她的包里響了至少十分鐘后，在他的提醒下她才不情願地接了電話。電話備註的人名姓陸，叫什麼他沒有看清，他猜測是她的爸爸。

年輕媽媽疼愛地摸了摸兒子毛茸茸的腦袋。

「噗噗，這年頭小女生就吃顏值這一套，辛苦你犧牲色相了。」時杳杳咂嘴不懷好意地調侃。

「不用理他。」陸晚嫦神色淡淡地隨意把手機塞回包里。

蕭林疏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太詭異，時杳杳還沒來得及說話，從研武堂里走出來一個身材壯實的魁梧男人。

幾個初中生模樣的小女孩，正好目睹了蕭林疏騰空翻轉幾周穩穩落在地面的姿勢，一臉崇拜地驚呼：「哇！好帥啊！」

彥使楚正在回想陸晚嫦到底出了什麼事，被肩上忽然拍下來的力道嚇了一跳，一回頭，是時杳杳。

果然，沒多久陸晚嫦就說：「我不想去了。回家了，開學見。」

「有人通知你，你會去嗎？」丁若瑩理所當然地回，自從去吃涮羊肉那一次后，陸晚嫦就堅定地拒絕了所有集體活動，美其名曰拒絕低級趣味……

他嘆了口氣，站直身體，從容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方巾，細細擦拭，末了理順衣角，對著鏡子正了正領結，顯得極有教養。

「那你去嗎？」丁若瑩憋著一口氣生生被她氣笑了，耐著性子問。

「哎呀，我們都練了快上百次了，我做夢都在被周蕙凌虐！我怎麼敢摔著她啊！」江旭誇張地猛搖頭，還帶著些委屈。

時間像是冗長織花布匹上細密的針腳，在日復一日的繁重訓練中漸漸加快了腳步。

內室沒有太多東西，一目了然。

她笑www.hetubook.com.com得開懷，蕭林疏忽地想起在走廊上與她相遇那一次，也跟著咧開了嘴。

周嫻愣住，其他人也是一臉驚疑。

「閉嘴，認真一點。」蕭林疏冷冷看了三人一眼，嚇得他們立馬噤聲。

張衍蹭到時杳杳邊上，警惕地瞅著已經快要進入內室的時父，遲疑地說：「杳杳，其實上次，我……」話沒說完，就看見已經跨過門檻的時父忽然轉過頭來，意味不明地瞪了他一眼。

「好的，阿爹。」

在場的人就連張衍也收斂不少，唯獨周嫻這個開朗到有些脫線的人甜甜一笑：「叔叔好，我們是杳杳在啦啦隊的……」

丁若瑩算是明白了，這貨完全就是在這裏找存在感來了，索性直接不理她，繼續和大家商量。

包治百病？說得跟走街串巷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騙子一樣！

小男孩的媽媽一瞧，就看到不遠處武館門口的幾個男生將一個女孩高高拋起，女孩在空中凌空翻轉幾圈，然後穩穩落回幾個男生手臂搭成的圈裡，隨即輕輕地跳到了地上。

但陸晚嫦卻拒絕了，說什麼要參加啦啦隊沒有時間。

他卻敏銳地感覺到由那個電話觸發了她的低落情緒。

「膽子越來越大了……」他頗有些感嘆物是人非的口吻。

「你還特意請假過來的啊？」她驚訝道。

落地后的蕭林疏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冷峻。看清了他面容的幾個女孩驚嘆不已，大著膽子拉著身邊的夥伴跑來招生處。

吃過午飯，彥使楚也過來了。

丁若瑩望了望彥使楚身後，問道：「陸晚嫦呢？」

「她突然接了個電話，好像是她爸爸回國了，已經到機場了，要她去接。」彥使楚有些不自在但仍然好脾氣地解釋。

她轉身，看到一行人一路小跑著到了面前。

城西歌劇院後台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