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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男生尷尬的話語散發著不可思議和不著痕迹的不滿，「你該不是想說沒見過我吧？」

林向南心思敏感，很快就反應過來。

林向南怔了怔便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身穿D中制服的男生，雙手插|進褲兜里，很隨意地站在那。林向南看著他嘴裏嚼著口香糖，偏棕色的頭髮下，左耳有一枚黑色的耳釘閃得深邃亮晶晶，感覺有那麼一點點眼熟。

林向南聽到身後不遠處有這麼輕佻，但帶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微微停頓，又低下頭翻手中那本《飛鳥集》。

「我怎麼會不知道啦。」因為長相好，所以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會讓人覺得厭煩，「在這個時候買中英譯文不是跟演講有關那才怪，不過你的格調倒是很高，居然選泰戈爾的詩集。」

本來以為那句「我有個朋友家也是這個方向哎」是為了跟她多走一段的把戲，以為是大眾用濫了的隨口編製的謊言，卻不想是真的。

「你這個人，真的怪。」抓了抓頭，「沒見過你這樣的女生，看著有點內向吧，嘴巴還挺厲害。」

之所以會引起一小部分的議論，是源於人無窮無盡的好奇心。

「呃……」被意想不到的回答噎住。

她只是晚一步去儲備室，不明就裡。

「喂！」追上去，下意識地用手輕輕拉了下女生的胳膊，等對方扭過頭，眼神可以用「莫名其妙」來形容時，男生才匆忙放了手。

「你家是往這邊走的m.hetubook.com.com？我有個朋友家也是這個方向哎。」又合時機地找到了新話題。

所謂的朋友，這麼湊巧的，是景昔。

忽然，在二樓陽台上的金毛犬木木跑到圍欄前興奮地搖起尾巴，嗷嗷叫著，緊接著，林向南就看到景昔穿著格子襯衫的上半身。

當聽到景昔喊這個一路跟她來的男生名字，第一時間就是心一沉，糟糕了。

——在她感覺路程漫長的車廂里，穿著乾淨帥氣的男生不小心絆倒在某個旅客的腿上，直直朝她的方向摔過來，最後打在了旁邊那個邋遢的中年男人身上。模糊的印象里，他有些冷漠的臉，一直埋在噼里啪啦響的手機上面。

——「這樣啊。謝謝老師了。」

女生卻當這句話是故意尋找話題瞎編的，停站在一個點，悶悶地說，「我到了。」

更多的，潮濕，陰暗，被吞噬的完全無法將愛生根發芽。

不論你在哪裡，只要你身邊有女生這樣的團體在，就一定會陷入這樣不自知的困境。

這是一個相互漠不關心的世界。

「在這個書區里的只有你一個人好吧。」樣子裡帶有玩世不恭的成分，隨即較有興緻地穿過她，修長的手指在泰戈爾那一排書下敲了敲，發現是中英版的，嘴角不禁扯出笑，「難道是臨時抱佛腳為了參加那個演講做準備？」

就是白駒過隙的瞬間，林向南腦袋裡嗡的閃過一個畫面。

僅此那一次相和-圖-書見而已，火車停在陌生站點三次后，他便拖著簡單的拎包調轉方向去了別的車廂。

因為不了解，就會有一種侵入境內的恐慌。想要知道你的家境，你的學習狀況，你吸引人的特長，你的性格是平易近人還是冷若冰霜。

依舊沒有理他。

她站在屬於泰戈爾的一排文集前，從左至右，《暮歌》、《晨歌》、《心中的嚮往》、《金帆船》、《最後活著，還是死了？》。看到書皮上的顏色是懷舊的黃色，正中間是傾斜下去的三個字「飛鳥集」時，林向南帶著釋然的笑伸手拉過它的上角，把它從周身的書中抽出來。

淡淡的舊黃色詩集和雜誌上五花八門的標題實在是不搭，眼前那個收銀員這次倒是很麻利地結了帳，更是翻了給白眼給她，意思是說，「推辭什麼啊，假惺惺的。」

「你怎麼知道？」林向南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嘴唇，本來這般不討喜的話從男生的口中說出來，反倒多了些特別的味道。

「你和他認識就等著一起付錢啊，還省事。」所謂的收銀員也就20歲左右的年紀，靠在椅子上有點不情願，並沒有抬手拿掃描器的意思。

倒是引來了林向南的疑問：「誒，你這個人……又不知道我在哪裡住怎麼會知道我有沒有走錯？」

其實沒有人會關心她為什麼沒有校服可以穿，為什麼從南方轉到這所學校，還在高二這樣敏感的時間段。

——「是什麼和-圖-書時候呢？我還沒看見她。」

問題是，現在屬於什麼狀況？

林向南嘆了口氣，男生已經速度地跑去找漫畫了，她手晃了晃，對目光花痴的收銀員說：「我要這本。」

——「就下午的時候吧，她說會轉交給你的。」

所謂的「有事想處理下」就是——

「我問的不是這個。」她盯著他越看越是感覺在哪裡見過的臉，「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林向南同學？」尾字故意拉長了音，問號的聲調上揚。

一直以來是被關注，被眾多女生喜歡的男生，第一次在兩個人如此近距離的座位下，不被對方認出，實在有點魅力打折。

「陳宇哲你站在那裡幹嗎呢？」景昔本以為他像往常一樣來找他，說些最近的八卦，順便討論下足球什麼的，而叫喊聲過後，才瞄到他旁邊站著的是林向南，表情一瞬間不自然的僵掉。

「哪有，我是來買漫畫的。」說著才恍然大悟，「你等我下啊，我光顧著和你說話還沒買。」

除非，你普通到一無是處。

「我是你同學哎。」見她沒有答話，男生無奈地說，「D中二年級9班，你后桌的后桌。」

——「你的校服？已經被你班長取走了啊，她沒有事先給你打過招呼嗎？」

「林向南，我真的很奇怪，為什麼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樣。」男生的表情認真起來，「尤其是對人或者事物不冷不熱的態度。」

林向南搭了兩站的公交車hetubook.com.com，在偌大的書城裡，終於找到「詩集散文」這樣掛在棕色書架上的白底藍色的標籤。

「我不要。」林向南在他話音還沒有落下時就順勢頭也沒抬地拒絕了。

這就是莫小菲，做這樣的舉動絕非好心。

名叫陳宇哲的男生朝景昔擺了擺手，過後還是轉過身，疑惑地再次問了句：「你看，你是不是剛轉來這裏不熟悉走錯路了？這是我朋友家啊。」

如若你有哪點超越了誰或是得到本該屬於對方的誇獎，女孩子骨子裡的嫉妒心會像氣體一樣無窮散大。表面上的友好依然在，內心裡卻恨不得你快一點消失，越遠越好，嚴重一些的會上升到，你怎麼不去死呢？

「你是不是走錯了？」男生認真地皺起眉頭。

下午的時候啊……

「是啊，最新一期沒出，我就買了足球雜誌。」

完整的語句還沒有說完，林向南就聽到喘息聲。男生輕跑過來，手中拿著本雜誌：「一起結了吧。」

馬路上的行人在橘黃色的燈光下冷清的一晃而過，相呼應的，來來往往的車子在紅燈過後，「嗖」地又開始向前行駛。

「這個，不是漫畫吧？」

「是叫我嗎？」站在對立面，她皺了皺眉，還是再次確認了下。

有關來北城之前的一切，最好永遠都不再有人知曉。

「我和他——」

眼看著她拉直了臉拿著書要走的樣子，男生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連忙打圓場：「誒，不是生氣了吧？」

明和*圖*書知道自己沒有校服會在所有學生中顯得特別，加上轉學生的身份，想要自己更加特別一點。

「你的興趣還真是夠哲學啊。」

抬起左手，上面的時針停留在「7」的位置，而分針，緊挨著它，馬上要併為一條斜直線，距離景昔發簡訊給她已經過了一小時了。男生還跟在她身後，路燈下，林向南每走一步都會踩到男生被拉長的影子。

「跟蹤我？」

「不用的，我自己付就可以了。」說著準備從零錢包里找錢，被男生及時制止：「我從沒有讓女生拿錢的習慣，就我來吧。」

「難道碰到長相好看點的男生就要頭腦發熱的犯花痴嗎？」雖然眼前的男生，不能用含蓄的「好看點」形容。他是屬於偶像劇里耍酷級別的男主，或者，比單純的耍酷更多了點內涵？

「哈？有這麼光明正大的跟蹤？」男生走上前，保持與她平行的位置，個子高了她大半個頭，「我送你回家吧。」

夜晚的氣溫還是那麼涼，她不禁縮了縮肩膀。

「是這樣，那，謝謝你。」她朝著他的方向揚了揚手中的書。

「我不太注意班級里的同學。」平靜的回答下，心裏是騰空而起的難以相信的驚訝，這就是命運嗎？林向南並沒有提起那天在火車上的初次相遇，亦還沒有達到一定的好奇想要和他攀談那次旅程他是去了哪裡。

「你到底是來這裏幹嗎？」林向南把書放在收銀台，「就只是打個招呼通知我這個人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