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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裏有一個可怕的想法冒出來：如果不去管她的死活，會怎樣？

在軍區大院里上完廁所，莫莫又吵著要去外面玩。何若緋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小女孩子自己跑出了大院。她也只好跟出去，可是半天都沒有找到莫莫跑去了哪裡。

她恍惚的點點頭，「我保證。」

難道說，這才是她真正的本性嗎？可是卻有淚水流淌下來，她抬手擦乾眼角，終於無聲嗚咽。

見到門外的何若緋，她條件反射地一愣，首先藏在門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張小臉盯著她看。最後，才鼓足勇氣般地走出來，十指略顯躊躇地抓著熊貓睡衣的下擺。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上天是公平的。

如果她沒有停頓下腳步，如果她沒有胡思亂想而是去救莫莫，那麼，結局一定會有所不同。

「……沒有……」

柯隱怒氣沖沖的坐到她身邊，硬是把她的身形扳過來：「是不是她對你不好？就說你讓你過來我家住，你和她待在一個屋檐下面能不憋氣嘛！」

這才多長時間啊，兩天都不到，那女人就敢欺負她了？

「你說什麼傻話呢。」柯隱有些不安的失笑出聲，「說的好像我們兩個今後都要見不到了似的，不能這麼嚇人，你知道我其實很脆弱的。」

柯隱在某些方面的敏感是與生俱來的。當他被何若緋找出來的時候，他就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要說和-圖-書何若緋那種悶悶的性格，很少會主動聯絡他。可這一次，她卻打電話到他家，於是柯隱便二話不說的跑出家門，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軍區大院的長石凳上的何若緋。

她轉身時卻被他一把拽住手，回頭之後聽到他說：「一定發生了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她回頭看一眼窗外，蒙蒙亮的天色，還有丁點凌晨星光。

「你媽媽沒有告訴你？」

馬路前的車輛行駛的很快，也不知莫莫是怎麼跑過去的，只看到她停留在車輛穿梭的馬路中央不知所措。

叫她姐姐。

然而就在車輛稀少的時候，何若緋本可以跑過去將莫莫拉走的。但是，就是那樣的一瞬將，她停下了腳步。

三歲多一點的小孩哪裡能聽得懂她想問什麼，，她困惑地皺著眉，只是又問了一遍：「姐姐，你能不能帶我去廁所？我想尿尿。」

她坐在那裡，看上去有些疲憊。眼角也有紅腫的跡象，柯隱猜她絕對哭過。

走出路家大門，何若緋停留在了自家門口。房間里沒有燈光，大概都還在睡。她就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整個空蕩蕩的軍區大院里只有她一個人。直到何家房門被從裏面輕輕地推開，三歲半的小女孩邁著小步子走了出來。

她咬咬牙，還是決定藏在心底，用力的搖著頭推開他的手：「真的沒什麼……我就是心情不好，腦子裡www.hetubook.com.com面亂亂的，我就是想見見你……」

但是，更令她感到恐懼的是，她竟然覺得自己並沒做錯。

小女孩孤孤單單的站在那裡顯然是有些急了，幾次轉身想跑回來，卻被突如其來的車子連連嚇得退了回去，終於嚎嚎大哭起來，哭喊著：「媽媽！我要找媽媽！媽媽！」

儘管很莫名其妙，可何若緋瞬間就對這個稱呼產生了滿滿的嫌惡。沒來由的感到氣憤，好半天才將這種怒火壓制下去。她克制自己冷靜下來，吐出一口氣，努力平復語氣，她不准許自己將情緒波及到莫莫的身上：「你想上廁所嗎？屋子裡面就有的，不需要跑出來。外面很冷，小心感冒。」

「喂，你怎麼了？」柯隱擔心起來，急忙去扯開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何若緋，你今天很不對勁，出什麼事了？」

廁所。何若緋想了一下，最終還是站起身來，朝莫莫伸出手，「好，我帶你去找廁所。」

莫莫搖搖頭。

「莫莫！」她喊著小女孩的名字，一轉頭，卻在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的馬路前看到了莫莫的身影。

正當何若緋不知該怎樣應對這種局面時，沒想到是莫莫先開口了。她走上前來一步，邁著還不太穩當的步子，發音也是笨拙的，她說：「姐、姐姐……我，我想上廁所。」

反正，岑靜不也是從來都沒在乎過一個叫做「何若hｔtｐs://ｗｗw.hｅtubｏｏk.coｍ.cｏｍ緋」的女兒的死活嗎？所以就算莫莫出了什麼事也與她無關，是岑靜不對，是岑靜拋棄了家庭，或許那就是岑靜應得的報應。

「什麼也別說了，你收拾收拾東西到我家來！」

一夜無眠，何若緋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合眼。可她起得又早，也絲毫不覺得身上有任何倦意，翻身下床的時候看到路漠還在睡，頭髮凌亂地藏在被窩裡，呼吸聲有節奏地起伏。

聽見她這麼說，柯隱才稍微放心下來。他鬆開她，看著她離開，心裏面卻還是毛毛躁躁的。莫名其妙的感到慌亂，對她，以及他和她的將來。

「騙鬼呢你！肯定有事，你別想瞞著我！」

「那你保證，以後有事一定不能瞞我。」他堅定的一字一頓，「必須全部都告訴我，你不準一個人胡思亂想。聽見沒？」

她不敢看他，「什麼都沒有……」

他有點被當頭一棒的感覺，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眯著眼睛追問：「啥啥啥？你跑去路漠那裡住了？我說你搞沒搞清楚狀況啊，到底誰是在和你談戀愛呢，你和他什麼關係你就跑他家住啊！」

慢跑路過於此的夫婦大聲尖叫，他們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小孩子心生恐懼。而計程車司機也立刻跑下車來，手足無措地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在路人的提醒下撥打了救護車的電話號碼。

「媽媽！媽媽！」

就在何若緋晃神的空擋和_圖_書，馬路中央突然響起了一輛出粗車的緊急剎車聲。莫莫的哭聲也隨之戛然終止。

「柯隱……」

何若緋低下頭：「……我現在住在路漠家。」

「可是媽媽睡得沉，我叫不醒她，所以不知道屋子裡面有廁所。。」莫莫說，「不過沒關係，我都是一個人上廁所的。」

因為她片刻的私心，所以造成了可怕的後果。

是不是岑靜不適合作為母親呢？無論是她也好，或者是莫莫，都沒有充分的從她那裡享受到應有的母愛。何若緋在這一刻竟然同情起面前的小女孩，她蹲下身來，望著小女孩的雙眼，靜靜的問道：「莫莫，你知道你爸爸去了哪裡嗎？」

「沒事了，我真的沒事了。」何若緋語無倫次的說著，連笑容也生硬蒼白，她從石登上站起身，對他說：「我先回家。這麼早就把你叫出來，你還沒吃飯呢吧？等下不要遲到了，今天有全校的模擬數學考。」

「我說，我現在在路漠那裡。」她又重複了一遍。

哭聲越來越大，面對那樣撕心裂肺的哭聲，何若緋卻手足無措。她應該離開跑過去將莫莫帶回來的，可是車輛將她攔在馬路這一邊，她無法過得去。

當時的何若緋，在看到計程車撞到莫莫的那一瞬間，就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她心裏說不出究竟是懊悔還是驚恐，她只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一個陰險的錯誤。

「……我今天不是想和你吵架的。」和*圖*書何若緋有點頭疼的皺起眉。

「……她竟然連你也騙。」何若緋只能苦笑。

「我也不想和你吵架！可你——」話到嘴邊又被他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這個時候不能說太多刺|激她，她一定夠亂的了，所以柯隱難得的善解人意的忍下怒火，半晌之後重新說道：「算了，反正你怎麼高興就怎麼來吧，路漠也不能對你怎麼樣，他不是小人，他很君子。」說來說去還是在自我說服。因為他在意的是她為什麼不來找他反而是去找路漠。只是現在這種時候，他問太多隻會造成她的負擔，還是等事情告一段落再問個明白吧。

這麼早，才凌晨五點，她怎麼會跑出來？何若緋皺起眉，雖然知道不該遷怒無辜的小孩子，可她還是做不到將莫莫和岑靜分開來看。

莫莫又搖了搖頭，只是說：「爸爸去了天堂，媽媽以前這麼說過。」

只是這邊的何若緋卻依舊心神不安，她回想起莫莫在血泊中的畫面，只覺得既恐懼又心涼。她閉緊眼睛，眼圈又泛紅起來。終於無法忍耐的捂住臉，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柯隱沒聽清，「你說什麼？」

這裏不是人行道，紅綠燈指示也不會出現讀秒指示，居住在這裏的人從來不會選在在這條馬路上經過。然而莫莫不懂，她初來乍到，又年幼得很，她只知道她的媽媽。

何若緋猛然驚醒過來。

「我要找我媽媽！」

……看來莫莫也沒得到太過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