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貓君的皇冠

作者:沐小弦
貓君的皇冠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八張牌 女祭司之敞開心扉

第八張牌 女祭司之敞開心扉

「喂!你別太過分了!」還沒等朵塔全部吼完,愛莎便使勁兒地咳了起來。
要是嵐朔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妮露,要是嵐朔知道她一直都在欺騙他的話……他還會對她綻放如同今晚這般的笑臉嗎?
「是很巧。」嵐朔凝視著她的眼睛,有點兒懷疑地說下去,「妮露,你用『也』字,說明你也打算在這裏度過暑假吧?」
孤獨的女祭司,悲傷的女祭司,她從不願敞開心扉,她只能獨自細數淚珠。
樹林里的風輕輕地吹著。
朵塔怔了一下,沉默了好久。最終,她負氣般地大聲說道:「好啦,我是特意來找你玩的,聽人說你在這邊度假后,我就跑過來了!怎麼樣?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嵐朔卻側過臉向身旁的管家先生詢問:「比特先生,關於《和平法典分卷》中記載非法偷渡那一條是怎麼說的?」
「有點兒像五年前的那位皇女呢……」侍衛隊長自言自語地嘀咕著,轉而又望向一旁的比特管家,「您認為呢?」
朵塔唉聲嘆氣一番,轉念一想,都怪嵐朔裝成與她從不相識的樣子,還無情地將她視為偷渡客,所以她才會氣憤地騎馬跑掉。
朵塔十分淑女地點點頭。
而朵塔抬起頭的那一瞬,恰好與嵐朔的目光相撞。
她默默地祈禱,祈禱嵐朔永遠都不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永遠不要。
孤獨的女祭司,悲傷的女祭司,她總是形單影隻;流淚的女祭司,低泣的女祭司,她從不向人訴說煩惱。那些過往與憂愁,都像是盛開在冰層上的繁花,朵朵綻放,卻載滿了苦楚。她說她想交到真誠的朋友,她卻不知道,她拒絕了許多向她伸出的手。
四目相對,彼此凝視,嵐朔沒有移開視線,反而是朵塔覺得有點兒奇怪地問道:「你幹嗎這麼看著我啊?」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射下來,灑落在他的臉上,清晰了那雙漂亮的翠綠色雙瞳。
因為他固執地認定,就算他肯敞開心扉,但到了最後,那些人一定會離他而去。

「如果非法偷渡者反抗的話,當事國可以無異議執行罰款條例。」
就在此時,朵塔忽然聽到前方有人問她:「你想回去哪裡?」
嵐朔剛剛確實說了,他喜歡現在的她,也就是說,他更喜歡季朵塔。
「真是倒霉。」朵塔撥開擋在面前的樹枝,緊皺著眉頭抱怨著,「竟然會在這裏迷路……我才來到這裏第一天耶。到現在還滴水未進,世上有比我更慘的皇女嗎?」
在朵塔的身邊,他不hetubook•com•com必擔心暴露自己的病症,也不用擔心她會討厭他。或許,他早就已經對她重新敞開心扉了,打從他與她重逢的那天開始。
因為嵐朔現在很生氣。
「呃……」朵塔吃力地從泥塘里坐起身,抬頭一看,小黑在小路上方擔憂地望著她,耷拉下耳朵的模樣像極了做錯事的小狗。
是不是所有人的成長都要經歷許多的磨難?朵塔不知道,她只是喃喃地說了句:「我想回去……」
「我沒有!」朵塔條件反射地一口否決,可反射弧過後,朵塔支支吾吾地躲閃起來,「我……我不是騙你,總之,大概……反正我的確是來這裏度假的。」
自從他患上那種奇特的病症后,他就封閉了自己。即使妮露在某一天回來,他也深信自己絕對不會再相信她了,那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只是看著嵐朔那精緻的面容,朵塔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絲不安。
就像現在這樣,朵塔獨自一人坐在泥塘中,雙手環住膝蓋,默默地望著皎潔的月亮。
有些時候,嵐朔覺得自己的心一定是液態的,因為會像水一樣溢出來。
朵塔瞪圓了眼睛,完全忘記要保持淑女模樣,而是驚叫起來:「牢獄二十年?你在說什麼啊?我才不是非法偷渡,我是持有合法入境證件的。而且嵐朔,我們可是好朋友,你別這麼冷淡好嗎!」
——要不是薪水高一些,我才不會在季家做僕人呢。
嵐朔轉頭看向她,眼神認真地說:「如果你告訴我實話,我會很開心的。」
朵塔才不會那麼輕易就被抓到,她情急之下脫掉高跟鞋,動作利落地跳上那匹賽馬的馬背,拍了拍賽馬的頭:「小黑,我們先逃再說。」
比特管家老謀深算,他高深莫測地回答道:「的確很像。不過很可惜,那位小姐並非妮露皇女。」
朵塔先是愣了愣,隨後便驚喜地笑了起來。
淡薄的月光灑滿了林間小路,朵塔騎在小黑的背上,正在小路上緩慢顛簸。
嵐朔聞言,望著朵塔那被亮光勾勒出金邊的側臉,不由分說地往前走了幾步,追趕起螢火蟲群最為集中的方位。
——所以說啊,她會把福氣提前用光的。
咳!朵塔的小心臟猛地一抖,嵐朔該不會是發現她是冒牌的妮露了吧?
人在倒霉的時候,連喝涼水都會塞到牙縫。
嵐朔詫異地眨巴了幾下眼睛,隨後竟慢慢地笑了出來:「什麼啊,你早點兒告訴我不就好了,這個答案我當然滿意啦。」
自那之後,她開始拚命兼職,完全不記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小姐脾氣是什麼了,對誰都要擺出親切的笑臉,她要努力工作、養家糊口。
「好吧,就算真是你說的那樣——」嵐朔露出了既溫柔又寬容的笑意,「我也還是會繼續信任你、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妮露,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不管今後會發生什麼,只有這一點不會改變,你要相信我。」
只不過,當時身為千金小姐的朵塔貪玩得很,生來就是那副驕縱的公主樣,很少會為家人著想什麼。
「喜歡嗎?」嵐朔的眼睛被螢火蟲映出明亮的光。
嵐朔側了側眼:「什麼事?」
她也刁難過僕人,還經常給管家找麻煩,又把死青蛙放在媽媽的房間里惡作劇。總之,她每天都因為閑得無聊而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本以為他會說「找你?別臭美了」,可嵐朔卻誠實地點了點頭:「嗯。」
不料這時,夜空中飄來了烏雲,遮擋住了月光。黑暗襲來的瞬間,朵塔不安地低叫了聲,嵐朔要她別怕,因為——下一秒,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出現了。
她不再是千金大小姐了,她已經成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也會感受到貧窮的痛苦,也會覺得生活艱辛勞碌……
「聽見了吧?」嵐朔又轉向朵塔,笑容可掬。
那些發光的小東西成群結隊地飛舞而來,像是千萬顆墜落的小小星辰。
「但是——」
——真是不懂事的孩子。
大家一邊整裝待發,一邊三三兩兩地議論著:
第二:她是如何做到將那匹賽馬馴服的;
「媽媽……二臣、三秋、四四,還有不知在何處的老爸……你們都好嗎?不要太想念我,我一點兒都不辛苦。」朵塔雖然是用輕快的語調來說的,可是心裏卻充滿了哀傷和思念。
「討厭的嵐朔,一點兒都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皇家騎馬俱樂部在今天很是熱鬧,先是嵐朔皇子被一匹桀驁的賽馬摔下馬背,再來是賽馬囂張地跑掉了,還要派遣一支小分隊去把它抓回來。
「我……其實並不打算再相信你的。」嵐朔微微嘆氣,誠實地坦白道,「可是你卻輕而易舉就卸下了我全部的防備,所以有時我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你。妮露,你和從前不太一樣,很多時候,我甚至覺得你和過去是兩個不同的人。」
她深深地長嘆一口氣,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月亮,彷彿回到了曾經拚命打工的那些個夜晚。
朵塔一愣,立刻抬起頭去尋找聲音的主人。
「不……我只是打個比方……」但那的確是她真實的模樣。
「不可能見過啦,又和*圖*書不是特西西王國的居民。而且貴族小姐都長得很相似,用不著大驚小怪。」
值得慶幸的是,它現在被侍衛隊長牽了回來,同時,馬背上還坐著一位美貌的淑女。
「真的嗎?」朵塔的聲音里透露著隱隱的感動,她盯著嵐朔的眼睛問,「即使我變得討厭皇室禮儀,也不喜歡做個淑女;即使……我變得很貪財,很小家子氣,說不定還有許多小秘密瞞著你……這樣也無所謂嗎?」
雖然是個冒牌的,可至少也算是個皇女。
「你也這麼覺得?我也感覺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她。」
朵塔用力地點點頭,笑眯眯地望著嵐朔的雙瞳,心裏有股暖流在涌動:「喜歡,當然喜歡啦,這可是嵐朔你特意抓來給我的。」
「皇女大人!」愛莎焦急地喊著朵塔,心想著身為淑女,怎麼可以像男生那樣去騎馬呢!而且丟下女僕不管,也太過分了!
朵塔呆住了,嵐朔則是將韁繩繫到一旁的樹上,然後踱步走向朵塔,向她伸出手,要將她從泥塘中拉出來。
聽到腳步聲,朵塔趕忙抬起頭看去。嵐朔如獲珍寶地將自己合成空拳的手掌湊到她面前,然後打開一絲縫隙給她看,幾隻閃爍著光亮的螢火蟲飛舞在他的手心裏,閃著暖黃色的熒光。
咦……
他難得這麼坦率,反而害得朵塔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如,順勢說個清楚好了——
黃昏的光漸漸落下,已經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傍晚也在不知不覺中降臨。
「嵐朔,你看,是螢火蟲!」朵塔指著半空中的發光物體興奮地叫道。
她沒聽錯吧?
此時此刻,嵐朔正坐在俱樂部外場的巨大太陽傘下,他動作優雅地把玩著用來代替飛鏢的精緻匕首,那張如美麗女子般精緻的面容上流露出的,是一種不符合年紀的銳利。當然,他現在對那匹被牽回來的賽馬已經沒有絲毫興趣了,反而是朵塔的出現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嵐朔已經牽著馬走到了她面前,靴子踩在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一旁的愛莎為朵塔撐起太陽傘,朵塔便微笑著走向嵐朔:「嘿,嵐朔,真是巧,你也是來這裏度假的嗎?」
由於過於氣憤,朵塔用力地拍了一下小黑的頭。小黑嚇了一跳,猛地豎起耳朵嘶鳴一聲,再一抬後腿,朵塔被它硬生生地摔落在地。
愛莎聽在耳里,抿嘴偷笑。心想著比特管家可說錯了呢。
「當然知道,不用你說我也看得見。」嵐朔翠綠色的雙眼含笑,他說,「記得小時候來這裏,我和夏夜不幸迷路,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就見到了這些螢火hetubook.com.com蟲。所以不用害怕,它們會來照亮黑暗的。」
「那位貴族小姐看上去很面熟呢。」
這五年來,他失去了他最為信賴的妮露,也曾覺得孤單得忘乎所以,甚至不願意再去相信任何人。
也會覺得……寂寞。
第一: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嵐朔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又問比特管家:「如果非法偷渡者否認身份並試圖反抗的話,當事國是不是還可以有另一種選擇?」
「還不是因為你對我撒謊了。」
一想到這裏,朵塔就覺得懼怕不已。
「你怎麼會來這裏?」朵塔試探般地問,「你是來找我的嗎?」
這下害得侍衛隊長緊張起來,忙跑上前大喊著:「嵐朔皇子,只有你一個人去很危險啊!請不要意氣用事!」
因為她是媽媽和弟弟們的唯一希望。
嵐朔像是鬧彆扭地擰起眉心:「哼,我那是故意的。」
「為什麼?」
想必大家對那時的她都很頭疼,僕人們也會在私下裡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抱怨她「又賴床不起了」「沒辦法啊,她是大小姐脾氣嘛,還總欺負小少爺們」「逃課不說,還總是和一群亂七八糟的朋友玩,太太都不管她」「管也管不了,她誰的話都不肯聽,這樣下去遲早要吃苦頭的」……
朵塔靜靜地望著嵐朔,然後,她慢慢地笑出來。那笑容中滿是激動與喜悅,她甚至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正當大家對朵塔刮目相看時,嵐朔已經從俱樂部里牽出了另一匹馬,二話不說地翻身騎上馬背,加緊馬肚朝朵塔跑掉的方向追去。
「但是你今天的表現很奇怪也很冷漠,不僅裝作不認識我,還固執地認定我和愛莎是非法偷渡,好像是故意針對一樣。」
為了家人,她必須要努力,不停地努力,直到可以肩負起所有的責任。
雖然對「小黑」這個俗氣的名字很不滿,但賽馬還是嘶鳴一聲,馬蹄刨了幾下,帶著朵塔朝騎馬俱樂部的外面飛奔而去。

朵塔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嵐朔的聲音將她拉了回來,他繼續說:「我更喜歡現在的你。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永遠都是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現在,這一刻,面對著五年後的她,嵐朔覺得自己早就已經違背了當初的誓言。
於是乎,侍衛隊長一改紳士嘴臉,帶領著小分隊就要將朵塔和愛莎拿下。
「不是你的錯啦。」朵塔欲哭無淚地安慰了它一句,自己的心卻在滴血。因為她根本爬不出泥塘,腳踝扭傷了。
可是嵐朔沒回答她,完全無視她的問話。朵塔氣鼓www.hetubook.com.com鼓地從泥塘中爬起身,腳上的傷痛又令她跌坐回去,她氣得「哇呀呀」地叫起來,嵐朔卻在這時已經趕了回來。
「少廢話。」嵐朔的聲音逐漸飄散在風裡,侍衛隊長只好急匆匆地命令大家快點兒組織起來,去保護嵐朔皇子的安全才行。
一模一樣的月亮,一模一樣的孤單。
如果只是摔在地面還好,可怕的是,朵塔整個人都「骨碌骨碌」地滾下了林間小路,她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滾進了一個髒兮兮的泥塘里。
比特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嵐朔皇子——確定不是本國子民的非法偷渡者,當事國有權判其牢獄二十年。」
「真啰唆。」嵐朔沒什麼耐心地皺起了眉頭,然後打了個響指下令道,「來人,把她們給我抓起來,先丟去後院的小暗房裡。」
朵塔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隨即乾笑起來,猶抱琵琶半遮面地柔聲說道:「我的意思是,嵐朔,我們真的是合法入境哦。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看我們的證件。」
侍衛隊長卻讚歎地說道:「這位貴族小姐真是厲害耶,不僅輕鬆馴服了那匹悍馬,還有這麼精湛的騎馬術,作為貴族小姐來說真是十分少見呢。」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侍衛隊長也覺得朵塔的臉龐似曾相識。看得出,她似乎和嵐朔皇子很熟,儘管嵐朔皇子表現得極其冷淡。
第三:她最好別太得意。
朵塔的黑色雙眸也被映照出點點熒光,她伸出手,試圖去觸碰那些舞動的螢火蟲,開玩笑似的說:「這麼漂亮,真想要一隻。」
朵塔真是哭笑不得,嵐朔的小孩子脾氣真是讓人應接不暇!
在騎馬俱樂部的後方山脈上,有一片鬱鬱蔥蔥的杉樹林。山谷間,流水聲隱約迴響。
「真沒用。」嵐朔只好收回手,轉而坐到她身邊的空地上。
兩個人半天都沒有再說話,直到朵塔忍受不了地先開了口:「那個,嵐朔……」
嵐朔苦笑一下:「真有趣,你為什麼要把自己說得這樣不堪?」
朵塔想起家中還未落敗前,她身為季氏集團的長女,自然是被寄予了重任。
「喀。」朵塔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然後伸出纖纖玉手,有眼力見的侍衛隊長立刻將她扶下馬背。
「嵐朔,你要去哪兒?」
「我……站不起來。」待到回過神后,朵塔無奈地搖搖頭,「我的腳踝扭傷了。」
朵塔擔心自己會被他拋下,於是焦急起來。
果然不負眾望,季氏集團在不久之後最終破產,老爸欠債而逃,僕人們紛紛辭職,朵塔一夜之間失去全部。那個時候,她才恍然間明白曾經的自己有多麼令人討厭。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