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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天子

作者:十二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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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門風暴篇 第112章 生死相隨(二)

唐門風暴篇

第112章 生死相隨(二)

這幾句話之中,為己開脫之意可謂十分明顯。而獻頭之舉,更大有投誠之意。楊昭半信半疑,抬起右掌手心覆地,五指虛張向內一扯。那人頭登時被真氣所牽動,如磁攝鐵般自動跳起投入楊昭手中。楊昭抓住人頭上的頭髮,就著月光仔細端詳。他雖從未見過唐病,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從大興城出發之前,他曾經向唐名越詳細打聽過關於唐門內部「烽火煉天驚魂雪,碧磷覆地奪魄金」六大支脈中的重要人物,都有些什麼獨特本事與特徵。
死人為什麼突然會說話?這是幻覺,還是真實?它說的話究竟又意味了什麼?不,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楊昭已經意識到這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陷阱。「蠢小子」三個字才出口,【乾陽篇】的純陽真氣早全力催發,熾烈陽火令人頭立刻有如滿載烈酒的羊皮水袋那樣由內而外急遽燃燒起來。然而刺眼火光之中,依稀可以見到有幾條模樣醜惡得會讓小孩子做噩夢的怪蟲發出令人牙酸的古怪聲音,激烈扭動著想要從人頭的嘴巴、耳朵、鼻孔、還有眼眶中向外鑽。然而才剛鑽出半寸長的一截身體,純陽真火已無情地將它們連同人頭的骨肉皮膚外帶血液腦漿都統統燒得一乾二淨。可是儘管如此,那把諷刺的聲音卻始終也頑固地縈繞耳畔,淡然地持續到它將自己所有想講的話都全部講完為止。
不管唐詩詩說的所有一切,直接出手殺了她,然後再把唐生也找出來殺掉是最簡單直接也最方便的辦法。可是這樣真的就好嗎?是否留下他和她的兩條命,然後讓碧磷福地這股力量為我所用可以更好?可是到底要怎麼才能證明她們確是真心投誠,而並非別有用心?
她停止了自己和圖書那平坦白膩小腹的奇妙震動,卻沒有作出任何反抗或閃躲的動作。不是因為知道這些都屬於徒勞而陷入絕望,而是因為她深知根本不需要。尖銳破空聲驟然劃過,不是在電光縈繞的殘影移動之後,而是在那之前。那是黑水銀,渾身漆黑,身帶荊棘,點綴著星星銀光的怪異毒蛇。就在死亡的金光即將與唐詩詩相互接觸之前的百分之一個瞬間,它們同時搶先纏上了來犯的敵人,然後……完全沒有意外地被焚成焦炭。
片刻前還生機蓬勃,彷彿可以再紮根于泥土中至少再活上三四百年的年輕槐樹,以眼睛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下去。所有養分都在眨眼間就被那種植物奪走。枯黃樹葉紛紛揚揚地從天灑落,還未能接觸地面,樹榦本身已經在一種可怕的碎裂聲中,自動化作千百塊乾枯得猶如在火爐邊連續烘烤了七十天七十夜般找不到半滴水分的爛木片。
種種念頭紛至疊來,雖然說來話長,可是實際上從頭到尾,也不過就是那麼兩、三秒的時間而已。楊昭眼眸中微微流露苦笑,提起人頭直視著那張瘦削而醜陋的臉,喃喃道:「你可真是給我帶來了一個天大麻煩啊,不知道是不是唐病的唐病。我該怎麼辦?是信任,還是否定一切?」
不包括沒有天神兵在手的楊昭在內。
但這已經足夠。滿滿蘊藏的殺意就似堤壩裏面的洪水,最具威脅性的時刻就在於開閘泄洪那一瞬間。而當鮮活身體在手上化為灰燼之後,不管是否願意,在他身上都不可避免地將會出現一個極短暫的空白期。仍然具有威脅,也仍然足夠致命,甚至他的所有動作與反應都依舊保持著應有的彪悍與敏捷。但毫無疑問,這一切都已經失去了用「最和*圖*書」字作形容的前綴。和身體無關,只關係到玄奧不可猜度的精神領域。
楊昭拋去腦海里不必要的聯想,右手就像捏住待宰殺的雞脖子那樣捏住了唐詩詩的秀美粉頸,將力量控制在一個可以恰好讓這美麗女子無法說話,卻又不會因為呼吸困難而窒息死亡的程度。目光投向了哪個永遠失去一條手臂,正不住微微顫抖的【四大皆凶】之首唐生,輕聲道:「荊軻刺秦,公子獻頭?好老套的計策,虧你們居然還敢用得出來。只可惜,爾等雖有荊軻之勇,卻也有了荊軻之運。而楊某雖非秦皇,卻亦自有天命庇佑。這顆樊於期將軍的人頭,楊某本來就不想要,犧牲卻是白白浪費了。」
唐詩詩語氣轉冷,柳眉間更帶恨意,道「唐門碧磷福地一脈,家師座下四名入室徒弟中排行第三。他叫唐病。」
無須任何思考與猶豫,他立刻在第一時間作出了自己最優化也是唯一的選擇。左手拔出陰令,右手緊握陽令,本屬於神的力量在瞬息間走遍全身並且充滿了每道經脈,毫無排斥地與本身所擁有的真炁相融結合,轉變為更強大的力量——並非量,而是在質。高舉的神兵脫手飛擲,黑白兩道流星在輕微暴音中突破了陡然出現於行進路線前方的朦朧白霧,隨即從空氣之中消失。經過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的半個彈指,它們同時再現身於適才楊昭才從其中走出的茂密樹林之邊緣。「奪~」地狠狠刺入一棵半人抱粗,七八米高的槐樹樹榦。
唐病在【四大皆凶】中排行第三,但據唐名越所說,論真實本事他卻要和大師兄唐生並駕齊驅,尤勝唐老一籌。這人練習的是「病毒」,中毒者猶如身染重症,會依據下毒者的不同需要而顯https://m.hetubook.com.com現出不同病症。除非華佗再世或者扁鵲重生,否則決計診斷不出病人其實並非生病而是中毒,最終也只能束手無策地眼睜睜看著病人在極度痛苦之中死去。委實可怖可畏之極。
楊昭眉頭深鎖,奇道:「這個人頭是誰?」
便給予了敵人一個適合發動攻擊的機會——是「最」的。
但楊昭再沒有去聽。一旦擺在面前的思維迷宮不復存在,他立刻就如破柙猛虎那樣恢復了自己的最佳狀態。或者這樣才是最好的。不需要絞盡腦汁去猜謎,更不需要捧著腦袋費神地分辨每句說話的真假與動機。把一切都交給本能,任由最純粹的戰鬥意志去指揮自己進行最適合眼下這個狀態的行動。縈繞電光的殘影在黑暗中呼嘯而過,幾乎就和思想的速度同樣快。沒有任何目光可以敏捷到能夠捕捉浮現在那雙手掌掌心處的金光究竟是什麼圖案,可是甚至不需要眼睛,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得到那殘影與那金光中所蘊涵的強烈死亡味道。而被氣機死死鎖定,任她如何掙扎都絕對無法逃遁的唐詩詩,感受就倍加明顯。
唐詩詩恨道:「奴家之所以殺他,是因為他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竟為了榮華富貴不惜背叛師門,與唐十三連通勾結,妄圖自居碧磷福地之主。奴家之所以把這個人頭作為禮物送與王爺,卻因為驅趕平民製造活死人,以及透過獨孤霸用【千毒絕神蠱】向宇文大總管和獨孤驃騎下毒,便全是唐病一手策劃,與他人絕無干係。」
「唐病?詩詩姑娘你的三師兄?」楊昭疑惑不解,道:「你為什麼要殺他?又為什麼要把這個人頭當成禮物送給楊某?」
沒有尖銳呼嘯,沒有耀眼強光,沒有異常氣味,連不尋常的震動都沒和*圖*書有。和黑暗本身同樣安靜的死亡感覺突然湧現,事先沒有——其實應該是有的,但顯然不足以明顯到讓人發現——任何徵兆。下一個百分之一秒,楊昭發現有數量數以百計的「某種東西」,正掙扎著要從自己的皮膚底下鑽出來,力量強大得足以將任何一個正常人在瞬間炸成大堆哪怕再出色的拼圖專家也無法將之拼湊還原成人形的肉塊。
這是生命的力量,是萌芽的力量,更是唐門絕毒的力量。世間上能夠抗拒這種力量的人,絕對屈指可數。而其中卻並沒有包括楊昭在內。
只是唐門內部亦非鐵板一塊,六大支脈間親疏關係各有不同。雖無明爭,向來卻也暗鬥不斷。唐名越縱使身為七煞之一,也不能盡知門內其餘人等的底蘊。不過金鑾殿和碧磷福地關係與眾不同,所以所以【四大皆凶】的本領唐名越只約略說個大概,唐生、唐老、唐病三人的相貌特徵倒是說得頗為詳細(只有關於唐詩詩的事卻十分含糊,甚至沒有說她是女兒家。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唐名越相貌不及唐詩詩的關係)。
好可怕的毒!如果它在活人身上發生了作用的話,那麼……
無論任何人也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緊接而來的下一秒間發生。那個人頭!那個被人用最鋒銳的利器從脖子根部完整切落的腦袋,突然睜開緊閉的眼帘,蠕動著它毫無血色的嘴唇,在那張蠟黃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然後,它就用冰冷得像北極冰層的語氣諷刺道:「別擔心,楊家的蠢小子。無論信任抑或否定,對你這個笨蛋來講都毫無意義了。因為從你將我拿在手裡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已經註定,一切都已經註定!」
這段空白期完全無可控制——或者有人可以。會是誰呢?九千m.hetubook.com•com歲?天晶傳人?神魔同體的南宮太平?還是那位已經不需要使用任何形容詞去進行描述,其名字本身就代表了最偉大傳奇的南宮問天?可是無論如何,眼下他的水準距離以上那些名字,還是差得太遠了。所以……
憤怒、恐懼、失望、不信……同時混合了多種激烈感情因素的尖叫聲也在同時響起。淡淡人影鬼魅般脫離樹身飛縱而出,身後更帶出了縷縷凶煞血光。假若有人有餘裕去細心觀察,那麼必定可以發現黑色陰令死死釘住了一隻手掌,而白色陽令卻是釘住人類手臂肩膀以下腋窩以上的部分。嫣紅鮮血沿著樹榦向下泊泊流淌,可是又立刻被瘋狂生長的綠色嫩芽所徹底掩蓋。略顯細窄的葉子總是三片一對,根部帶有橘黃細紋,揉碎了會聞到迷醉清香的植物迅速從槐樹樹榦上大量生長繁殖。「嗶嗶剝剝」的聲音活似一連串歡悅的打擊樂。然而帶來的結果,卻只有毀滅。
因為練習「病毒」的原因,所以據說唐病自己本人,平日里也總是一副氣息奄奄,隨時都可能嗚呼哀哉的鬼模樣。此時楊昭提起人頭仔細端詳,發現這死人皮膚蠟黃,滿面病容,相貌果然和傳聞中毫無二致。不過……這個世界上又沒有照相機或者攝影機,光憑口耳相傳的描述,即使有再多細節符合從言語中得到的印象,也仍然很難確定這個人頭究竟是否當真屬於唐病所有。而且,即使它千真萬確地曾經屬於唐病,這又能說明什麼?太多疑點了,楊昭的思維從來算不上怎麼敏捷,穿越以前在學校里和同學玩腦袋急轉彎的遊戲,他每次都是倒數第一名的。而現在,面對著唐詩詩這份「禮物」與她言語中所表達的善意,楊昭確實有點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處理與判斷才算正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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