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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半個月啊？」穆之一陣失望。

「是是是，可東白你要是能讓我明日就抵達雲州，那我就更高興了！」穆之拿出馬車裡備著的蜜餞，一邊吃一邊道。

「……」你才不禁摔！

司玉失笑，「這話從何說起？」

而此刻，穆之和東白正討伐「人渣」討伐得起勁，身為「人渣」當事人的司玉摸了摸因睡眠不足、青影重重的眼底，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沒聽過。」司玉淡定地截斷了東白的話。

穆之咬了咬牙，正打算開罵，忽聽司玉溫和的聲音驀地響起，「怎麼了？」

「他們都娶不到親了呀！見過了你這般不凡的容貌，這世上哪個女子還願意嫁給那些凡夫俗子呀？」

穆之嘴裏的話不知不覺咽了下去，彷彿有一種近乎虔誠的力量讓她安靜下來，她放下蜜餞，不由自主地朝司玉打量過去。

她都摔成狗吃屎了，能沒事嗎？

穆之聞言，連連擺手，「別，本姑娘求的可不是良緣。」

「……」

也不知為何，腦子裡突然竄出夢裡的場景，穆之的臉突然熱了起來，她竟然把夢中那人想象成了司玉的模樣……

如此一想，穆之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到底是哪根筋抽了？！

他這樣的人，在穆之的認知里，該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可他偏偏又隨意溫和得很。

「可ｈｔｔps://www.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ｍ惜呀，人中龍鳳自有良緣，普通女子也就只能匹配凡夫俗子了。」穆之搖頭嘆息。

「東白，離雲州還有多久呀？」馬車上，穆之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穆之見司玉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忍不住往前湊了湊，這段日子雖然共處一車，但她始終沒好意思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此刻得了機會，自然不能放過，畢竟欣賞美男也算是人間一大樂事。

「不曾。」

幾乎是同時，兩人像被火燒了一樣，以極快的速度分別往兩邊跳開。

見司玉不說話，穆之繼續侃侃而談，「我覺得這妖啊，就是戲文和話本里編出來的，通常落魄的書生總是會遇到痴情的女妖，然後就一路飛黃騰達……開玩笑，要是真有妖，我那麼落魄，怎麼沒出現一個痴情的男妖來搭救我？」

穆之想要罵人的話頓時咽回了喉嚨里，幾乎是立刻，她雙眼一翻，假裝暈了過去。

穆之正和東白罵得暢快，一抬眼，發現司玉已經坐著睡著了。

穆之暗暗腹誹，最初的尷尬過後，她突然發現鼻尖縈繞著一抹好聞的味道，那是司玉的味道，清雅溫潤，光是聞著就可以想象出這個人是怎樣的謙謙君子。

穆之還沒來得及反應，馬車又再次狠狠顛簸了一下，穆之直接被https://www.hetubook.com.com甩了出去。

司玉聽到「辱了清白」時，再次垂了頭，聽到「沉河」時，眸光微微一凜，聽到「大卸八塊」時，就只剩沉默了。

司玉微微垂頭，莫名覺得有些羞愧。

「穆姑娘，你這話每天都要問上好幾回，你不累，我耳朵都累了……」正在馬車外努力鞭策馬兒的東白有些鬱悶地回道。

不過穆之與他的想法卻是完全相反，她恨不得天天做夢，好讓她能找到夢中人的線索，所以她不分白天黑夜地睡覺，絲毫沒給司玉撿漏的時間。

他只知道，他和穆之只要錯開睡覺的時間，就不會夢到彼此，所以這段時日他一直避免自己與穆之同一時間入睡。

最終在司玉的沉默下，穆之默默地收回帕子，然後默默地爬出了車廂，準備緩解下尷尬的氛圍。

「是吧？我也沒聽過。」穆之蹙了蹙眉，「所以我才急著去雲州找線索。」

穆之話一說完，突然頓住，眼神不住地往司玉身上瞄，直瞄得司玉渾身不自在，開口道：「怎麼？」

「有個壞蛋在我……啊呸，在我朋友身上畫了朵千羅花，我得幫她把罪魁禍首找出來！」穆之一提到這事就情緒激動，差點把自己給暴露了。

「聽聞雲州頗為奇特，不受朝廷管轄，但卻甚是繁榮，不管是奇人高人，還是和*圖*書罪人犯人，都愛往那裡去，聽說還有傳說中的降妖師呢！」穆之將自己道聽途說的消息大方地分享給司玉，「不過這世上哪來的妖呀？這降妖師八成是江湖騙子。」

「穆姑娘，你快回去！」東白見狀，連忙大吼一聲。

只聽砰砰兩聲，一個背撞到了車壁，一個頭撞到了車壁，各顯狼狽。

「欸，你們聽說過千羅花嗎？」穆之突然開口問道。

「主子，穆姑娘怎麼這麼不禁摔呢？」東白好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穆姑娘，你沒事吧？」身後傳來東白大呼小叫的聲音。

司玉聽了，不由得微微一笑，問道：「你覺得這世上沒有妖？」

被摔在路旁草堆里的穆之狠狠吐了口嘴裏的雜草，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千羅花？當然……」

這個人當真是人如其名，整個人便如玉一般溫潤平和，他就那樣坐著，通身氣度已非常人能比。

「……」

她沒事裝什麼暈？！

這還是有史以來頭一次，他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束手無策。

「穆姑娘，這可比你自己走三個月快多了！」東白忍不住提醒道。

「對不住……」司玉率先說道。

穆之對上司玉驚愕的眼神，臉上頓時火辣辣的。

「穆之絕色之姿，必能覓得良緣。」這話司玉只是順口一說，但說完之後他卻微微和-圖-書蹙了蹙眉，不知為何，一想到日後穆之得覓良緣，總覺得心裏有些悶。

穆之的身體狠狠地撞進了司玉的懷裡，唇瓣更是狠狠擦上了他的臉頰，司玉猛地驚醒，下意識地伸手推她，掌心卻觸及到兩團異常的柔軟。

司玉無力地閉了閉眼。

不等司玉發問，穆之挺了挺胸，義正詞嚴道：「本姑娘只求暴富。」

「那當然，我活了這麼多年，連妖的影子都沒看見過，要是真有妖，這天下哪有這麼太平？」穆之昂了昂下巴，篤定地說道。

穆之臉上微微發熱，心中卻坦然了，反正她再狼狽的時候也被司玉撞見過了，實在無須惺惺作態，尷尬之情什麼的想必也可以拋諸腦後，更何況以後分別了，也不一定還有再見的機會。

早知如此，她就該老老實待在馬車裡。

「沒事沒事……是我對不住你在先……」穆之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但她還是佯裝鎮定，不僅大方地揮了揮手，還掏出一方帕子，遞給司玉，「來，擦擦臉。」

司玉笑著搖了搖頭，道：「這世上凡夫俗子雖多，但也不乏人中龍鳳。」

「無恥」的穆之很快就幽幽地「醒了過來」，司玉臉上並無緊張之色，看到她醒來，也只是溫和地笑笑，彷彿將她的把戲都給看穿了。

馬車內的司玉輕笑一聲，道：「穆之，我們這次有良馬助行，ｈetｕbｏok.ｃoｍ.cｏm如今已行了半個月，只需再過半個月，便可抵達雲州。」

「我朋友原本能當上神宮的神女，卻被他辱了清白，不僅喪失了神女資格，還被沉河示眾，差點枉死，我若是找到他，定要將他大卸八塊！」穆之狠狠吃了口蜜餞，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樣。

司玉的動作一頓，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可穆之萬萬沒想到，一向駕車駕得四平八穩的東白，這回竟然失手了。

「欸，我說司玉，你該不會是那戲文里的男妖吧？」穆之有些猥瑣地笑了一聲，「如果妖都是你這般長相，那凡人男子可就全完了！」

她坐起身，拿出一把瓜子，若無其事地嗑了起來，一邊嗑一邊問：「司玉，你可曾去過雲州？」

穆之是被司玉抱回馬車的，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的事沒有最尷尬，只有更尷尬。

實在是……有夠無恥……

他的坐姿很端正，即便睡著了仍是姿態優雅。

倒是東白聽了，很是義憤填膺，罵道：「人渣！淫賊！敗類！必須大卸八塊！」

「呃……」東白有些二丈摸不著頭腦了，這千羅花只有他們天族有啊……外族怎麼會知道呢？

只見馬車劇烈顛簸了一下，穆之一個不穩，騰地往前撲了過去。

「你找千羅花……所為何事？」司玉想了想，終是沒有忍住問出口。

東白翻了翻白眼，決心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