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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夏天不再純白:90后最疼痛的青春私語

作者:安小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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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戀的情結

第六章 自戀的情結

伊子清的眼神無限延長,回到過去那些塵封在記憶里繼續等待被一點點挖掘出來的事情。
「嗯,還好。」想了想,還是問「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林川打開車門的那一刻,她坐進去,靠著軟軟的毛絨墊子,安靜的閉上眼睛。漸漸的,就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
伊子清回寢室取東西的時候看到了同班的一個同學,叫張容容,兩個人相視而去,沒有禮貌的點頭,沒打招呼。也是習慣了,早已和同學有了如此淡漠的關係。
也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低著頭,「心怡,我… 我喜歡你。」
「我就是覺得,你住校我們見面時間少,照顧不好你。還有,你都2年沒回家了。」還是跟以往一樣,說話不緊不慢的。
伊子清學著她們床上的樣子收拾起來,回頭忽然發現自己沒上鎖的儲存櫃有被人打開過的痕迹,裏面的衣服有點凌亂。她把衣服疊好后裝進粉色的皮箱里,四周看了看就拎著它走到外面去等林。
原來,這是人世間的感情,一個人完全可以牽連很多人。
「嗯,寫些雜誌,青春類的文。」
是伊子清第一個發現的,她倒在浴盆邊,手腕處有一道嚇人的血印,還在滴著血。整個浴室充滿了血腥的味道,探著身,看到連浴盆里的水被染得猩紅,像綻放的一朵朵紅色玫瑰。
林川也來過,給她帶了一條價格昂貴的禪絲棉被。
伊子清不懂,只是看著林川跑出浴室又回來,手裡多了潔白柔軟的一條。林川就這樣手把手的教伊子清怎樣使用這個叫做衛生棉的東西。
這是真是變態的心理,不過依然如她想的一樣。
兩個女生手拿著小小的煙火坐在一個水泥地的殘疾台階上,凌卡卡已經完全被過年的氣氛感染了,扯著嗓子,「新年快樂拉,快快樂樂。」
時間是可以淡化些什麼,顧心怡的父母消氣后,也因為伊子清這個小傢伙的到來,終於接納了伊石。
終於,事實將顧心怡的信念毀滅,她甚至經常在夜裡回想起最初認識伊石的樣子,更會想起的,是曾經讓那麼多人的清貧生活。
記不得從什麼時候她開始噩夢不斷。
「子清啊,你別難過,還有我呢,我凌卡卡照顧你。」凌卡卡做了個大力水手的姿勢,充當大姐大。
外公詫異的看著她,是啊,這孩子至始至終都是沒有哭的。外公忽然感覺,伊子清不是一般的孩子,雖然才這麼小,但是她身上就已經有了秋沒有的東西。是那種冷漠,眼神裏面的東西,藏著的不是純真,是諷刺。
伊子清就這樣跟這個微笑如陽光的男人和這個眼裡帶有厭惡的女子住在了一起。
直到男人走後,楊菲發現了伊子清,她是要在林川回來之前將那個散發出香味而骯髒的身體沖洗乾淨,在看見她的時候臉上還沒褪去剛才興奮的紅暈。伊子清也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她呢,為什麼每次楊菲一見她,就會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樣。她衝過去,像個瘋子,習慣性的一把拉住伊子清的長長的頭髮,就像曾經伊石對顧心怡的那樣。伊子清最初還大聲的哭喊著,聲音凄涼無比。她聲音越大就越激起楊菲的憤怒,楊菲看到白色的浴盆裏面水很滿,就把她死死的按在水裡,越是掙扎,就按的越狠,恨不得她嗆死在裏面。伊子清像溺水的鴨子,只能胡亂擺著手。
小心翼翼的把紙折成四折,然後放到一個寫著**雜誌社收的信封里,用膠水粘好,跑到郵筒前滿意的投了出去。
伊子清無意間看到了蔚辰的手,骨節突出,很好看。
換下了淡黃色的工作服,蔚辰的薄外套裏面還是件白色的T恤,好像這樣的男生就適合白色這一種顏色?
伊子清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顧自的走上樓,「鬼混的人是你吧。」
畢竟這樣的一個男子,誰都不會去討厭。
「你幹什麼。」
這個時候電話鈴音響起,是林川。
在商場門內等他,聽到聲音說,「可以走了。」
差點就以為是找自己了,要了電話號碼,是要保持聯繫的方式啊。
也可能是這樣,一直都在盡自己力量展現給別人一個輕鬆的自己。堅強,語言簡單,溫暖,隨意。
所以她感激林川,相信凌卡卡。
家裡的東西已經快被伊石賣光。無數次,顧心怡親眼看見了伊石和一群帶有蜈蚣文身的人進入一間歌廳。終於一次顧心怡進去找伊石,看到的卻是一張骯髒的床上,伊石低著頭,吸著白色的粉末,簡寧知道的,那是毒品。而伊石的身邊是一個赤|裸的女人,用那種挑釁和輕蔑的眼神看著顧心怡。
伊石神經不清的一把搶過她手中的刀,一刀一刀刺在自己的身上,對於他來說,這樣足可以減輕痛苦,也似一種解脫。濺出來的血,有伊石身上的,還有噴在伊子清臉上的。
她哭了,是害怕,深深的恐懼。她是她爸爸啊,哪怕是名義上的,這麼多年,難道他不是把自己當成女兒來對待么。用力的一把推開林川,「不可以,不可以啊。」
畢竟這個世界,自己都是為著自己活著的,總有那麼一些自戀的情節。
林川會在出差回來的時候給伊子清帶些她喜歡的東西,比如說一個SD娃娃,再比如說一件很漂亮的天藍色睡裙。
林川表情有一些尷尬,臉上有一些羞紅。「子清,這是每個女孩都要經歷的啊,別害怕。」
伊石笑了,彎腰抱起她,幫她理了理頭髮,掐了下她的小臉蛋:「清清,想要麼?」
故事是從那一年開始,盡量用那個年代的話語敘述下去。
伊石很小的時候就沒有父母,住在舅舅家裡,生活貧苦,沒有穩定的工作,用這個時代的一個標新立異的詞來講,就是社會上的閑散青年。
卡卡的情緒也成功的感染了伊子清,她在那一刻真正的覺得,凌卡卡一定是上天帶給她的禮物,完全是一個無憂無慮天真的姑娘嘛。
她能怎樣,她已經像鐵一樣,對任何事物都產生不了感覺變得麻木。而伊石,卻沒有了力氣,癱坐在地板上。
這樣的夜晚令伊子清恐慌。她大口大口的喘氣聲,在深夜裡顯得特別清晰。
「你媽媽怎麼都沒來過學校看你呢。」聲音小了下去。
她的無視令伊石憤怒,吸毒的人,都會失去理智,何況,伊石的毒癮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了。伊石將她整個人捧起來,像布娃娃一樣奮力的一摔。空氣中發出一聲悶響后,伊子清才意識到,剛剛額頭擦到了了床角,能清醒的感覺到,血在順著眉毛劃下去,滑到眼睛上,接著又滑過臉,流到了嘴角。
伊子清聽見那天晚上,楊菲和林川在房間大聲爭吵著,她聽清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的是她。
一個是林川,一個就是卡卡。
「那也是,處於戀愛中的小女人啊。小心點喔,被學校抓到你死定了。」
伊子清搖頭不要。她相信,她始終不是一個矯情的人,沒有那些東西一樣可以安然的度過冬天。如她骨子裡一樣堅強。
那是某一年的冬天,那天是伊子清的生日。伊石和顧心怡帶著小小的她在路上漫步,噢對了,那時候他們還住在最早前的房子里。黃昏來臨泛出形容不出色彩,道路邊一個小攤子上的老人用他微微眯著的眼睛笑著問:「先生,要給孩子買一個唐娃娃么?它代表幸福快樂呢。」伊子清咿咿呀呀的囈語,臉肥嘟嘟的可愛。
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過了今晚,顧心怡這個人就永遠不再存在了,會在哭聲的陪襯下送到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腐爛。也不會想的到,自己今後的路,自己走起來,會該多難。
但是,現在那把刀在伊子清的眼裡,有了新的用場。
顧心怡的家裡很有錢,父母都是政府高官,有著厚祿,有著高檔的別墅,還有豪華的轎車出入。
伊石就是死在這裏的。
「嗯,是啊,等下就回家了。」想了想,還是問了,「你什麼時候下班?」
伊子清的媽媽和爸爸是自由戀愛不顧家人反對走在一起的。她的媽媽叫顧心怡,溫文爾雅的名字。
「我啊,很矛盾的一個人,也好象是寫字的原因吧,語言像退化了。」伊子清無奈的嘆了口氣,「應該是這樣子。」
伊子清低下的頭剎那間又抬起頭,「好啊。」
林川抱住嬌小柔弱的她,「乖,沒人會趕走你,這是你的家啊,別想那麼多,安心睡吧。」
還沒開燈,手機在黑暗中發出幽藍色的燈。是簡訊。
顧心怡死的消息很快被傳開,外公外婆聞聲痛哭著趕來,他們都來不及阻攔什麼,而這樣的結果,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這就是親情吧?
淚水順著眼角劃過臉夾流到嘴邊,舔一下,還是那麼的咸。
就會覺得,
休息的時間,把雜誌拿給凌卡卡看。
伊石終於回來了,臉色發灰,身體瘦弱的似風中一片葉子。
伊子清只是隨便問了下,在準備以為可以走了的時候聽到了這句很清澈的話,心還是小小的震了下,她理了理零碎的劉海,點點頭說,「好啊。」
盡量說的輕描淡寫,不帶有一絲憂傷的情緒。
「為什麼?」楊菲還帶著睡意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精神,較有興緻的問。
伊子清還是死死的不說話,眼神深邃的看著伊石。
沒說話,把被拉了拉,捂在臉上,捲縮的側倒了下去。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旁邊的顧心怡也跟著笑了,拍了拍她的腦袋。當時,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唐娃娃,真的像那個老人說的那樣,真的會預示著幸福和快樂。包括那個老人,現在可能也在這個世上消失了。
「那你,以後要學會照顧自己,還有,長大了,別輕易去愛。」
三樓與二樓中間有玻璃露了一個小洞一直都沒有人來修,現在快要放假,就更找不出什麼理由去請無所事事的裝修工人了。絲絲涼風如清紗般掠過,伊子清手指變的顏色慘白,透過皮膚還可以看到裏面有無數顆粉紅色的點狀物體。可筆尖還是飛快的書寫著,她停不下來,她還是喜歡靜靜的黑暗,怕一下子停了,天就亮了。天生如此纖細的手指,沒來得及彈鋼琴,沒來得及學畫畫,卻忽然發現可以寫作。看著紙上的秀氣字體,她就更加不會浪費上天賜予的財富了。
「我爸爸死了,媽媽,也死了。」
想到了曾經有一個童話,講一個姑娘因為要參加一個舞會而穿上一雙紅舞鞋,她看到了舞鞋的美麗從此迷上了它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她一直跳一直跳,讓人羡慕的跳過了一條一條街。終於她累了,想停了,可是卻發現已經停不了了,最後一個好心的農夫只有用斧頭砍掉了她的雙腳。
突然的一次,她覺得噁心,不是他們,而是自己。踉蹌的跑進浴室把水溫調到了最低的度數,冰冷的水澆在頭髮上,臉上,衣服上,逐漸嘴唇也開始發紫,但是她不覺得冷,像是時間定格,動作始終都變換,就那樣的讓冷水澆著,神情呆若木雞。
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這個不過只有11歲的女孩,竟然那麼像顧心怡,可是卻有顧心怡眼裡看不到的堅毅。楊菲突然感覺,她以後一定會對她造成威脅,所以不能留。不然她也留不下能跟顧心怡沾得上邊的任何東西。
其實,其實,在煙花綻放的那一刻伊子清就想起,這片幾近荒蕪的地方是曾經他和伊石住的地方。
伊石被她奮力的拖到床上,她從床下抱出被給伊石蓋上,被雖然髒了,但保暖的用途還在。「爸爸,你冷吧,媽媽走的時候就很冷,你呢,你不冷了吧?」
伊子清就這樣在伊石的身邊守了2天2夜,這2天2夜,她一直重複著那樣一句話。伊石死的時候眼睛是睜著的,伊子清沒有為他閉上,她不捨得,她只是想要弄清楚這雙眼睛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讓顧心怡捨棄一切和他走到一起,又仍掉最寶貴的東西。整個屋子裡都在漸漸充滿了腐爛的味道,且越來越濃,伊子清真習慣那種味道。
顧心怡死的那天是平安夜,煙花爛漫。也是伊子清的生日。
遺產,一部分的給了伊石,伊石是在顧心怡火化后的第四天回來的,一臉疲憊。一直側著身子在床上,不出聲音的吸著煙,但伊子清還是看到了,那個名叫眼淚的東西在他眼裡打轉。她以為,伊石會留下來,沒想到,第五天,又就此消失。
「啊」的一聲半夜驚醒,面夾緋紅,心跳加速,渾身濕嗒嗒的汗產生了癢感。
那樣類型的青春校園雜誌,她從來都不去看的。相反,凌卡卡絕對有少女情懷,對那類書籍分析的很有條理。
顧心怡的眼睛是伊子清閉上的。她輕輕地問,「媽媽,你冷不冷啊?冷不冷啊?」
大年初一的早晨,林川才回來。因為節日的關係楊菲下了餃子,是提前在超市買的。伊子清記得,很小的時候,顧心怡穿著圍裙在桌子前學包餃子時候的樣子,真的很賢惠。
林川的神情放鬆,「喔,考的怎麼樣?」
大概15分鐘的時間里,他們兩個人一起走過。伊子清去想象當時自己是什麼樣的表情和心情,總之不是平靜的,只是盡量保持平靜。
很時候,安靜下來。伊子清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是一個具備什麼性格的人。
楊菲喜歡在林川不在家和_圖_書的時候挑釁伊子清,她喜歡那種施虐的快|感。
問題有多麼好笑,你怎麼來了?你怎麼來了?顧心怡用手擦去眼淚,她是不哭的,只是笑容千瘡百孔,接著轉身離去。
「意外?那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搓了搓手,越晚天越涼啊。
伊子清注視這一切,她只是會歪著頭想,為什麼事情轉變得這麼快,這麼的突然。在那之外,卻還仍然笑呵呵的拉著顧心怡的手,「媽媽,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也想要別人以為自己排出孤僻的感覺外,還是個正常人。
伊子清被送到了街邊的公安局去錄口供,面對一頁紙的詢問,她從頭到尾都是那樣一句話,「他是吸毒,控制不住死的。」
「喔,有的。」
伊石經常徹夜不歸,伊石和顧心怡的爭吵越來越多,有時候罵著罵著一個冒著煙的煙頭隨手就扔在伊子清小小的身上,子清叫了一聲,望著胳膊上紅紅的印記,這預示著,以前的那些和睦真的都已經化無烏有了。
「時間剛剛好嘛。」很自戀的笑了笑,「你許願沒?」
「是喔,是有點好奇呢。」
「嗯,學過一段時間,很喜歡,你怎麼知道?」
伊石,呵呵,是不是衣食無憂的意思?那好,隨著天意,跟著名字的意思走,顧心怡父母灑下給她們生活的錢,足以一下子可以從清貧變成了富足。
「所以現在養我的,不是我親生父母啦,不過,他們對我還好的。」
女人叫楊菲,跟林川生活了兩年,不能生育。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並不相愛。
直到伊子清9歲那年,一些事情都不再按軌道進行。
可能是異性的關係吧,伊子清這樣對自己說,跟卡卡的感覺完全不同的。
「你學過畫畫么?」
伊子清頭也沒抬,「我有點累了,先上樓休息,晚飯我吃過了。」直接上了樓,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清楚的聽到了楊菲對林大聲的質問,「你還是忘不掉顧心怡是不是。」
伊石沒有錢去買白色的粉末來吸,也沒有多餘的錢再給他的舊歡買任何東西,他在痛苦中撕拽著伊子清的頭髮,伊子清咬著牙不出聲,嘴裏有了血腥的味道,就貪婪的允吸著。
但是林川是真心對她好。她知道,她相信,林川愛的人會唱出他生命中最絢麗的歌。
要不是收房租的大媽來,伊子清可能要躲在這個屋子裡,目睹伊石的屍體變成人骨的過程了。伊石的屍體是鄰居被送去火化的,送走的時候伊石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異樣,只是那雙清澈的眼睛依舊沒人為他閉上。伊子清奇怪的看著那些人在周圍指指點點,又奇怪的看著伊石被似擔架的東西抬走離開。
她想起那年的夏末,她是怎麼來到林川的家,去叫他爸爸。
還有九天就過年了呢。
「放假了吧,我來接你回家吧,你收拾好東西等我。」
「你很想知道么?」放下手裡正亮閃閃的煙花棒,話題變的有點沉重了。
誰說一個人長的好看是罪過?但仔細分析一下,呵,美與丑,同樣一種感覺下,還是會偏袒向左的一邊。
那個時候,在伊子清的眼裡,林川就真的是她的爸爸。
這個女人確實是一個美人,但是伊子清不喜歡,足以可以達到討厭,尤其是她嘴唇的顏色,看的伊子清頭皮發麻,甚至感覺很噁心。她很強烈的覺得眼前這個妖嬈的女人一定做過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她根本就不配和林川在一起,她和林川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
想法極端,卻又那麼深深的矛盾著。比如安全感,明明觸到敏感的邊緣會頃刻脆弱,可有時候又很不屑。比如滿足感,有些事情就算不完美,都很滿足,可有些,又好像汽車開到了下坡。再比如,在熟悉人面前,在陌生人面前,自己時,那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
伊子清清楚的記得她9歲那年,清楚的記得那雙滴血的手。
顧心怡走的時候只說了那麼一句話,「子清,你要學會照顧自己,別輕易的愛上一個人」。
只是這一句話。
寫字的事,是一個月前伊子清在凌卡卡的說詞下無意的投給一個很有名的雜誌的稿子竟然登刊,並且在之後收來了編輯郵來的不菲的稿費和樣刊。
「呃,這樣啊,你看你,高興的快把我忘了吧?」伊子清低下頭,扯了扯嘴角。
「許個願啊。」凌卡卡大聲的叫著,很怕對方聽不見。
桃花似錦般繁華絢爛,漫無邊際地開放。
「子清。」林川試探著叫她。
伊子清縱縱肩,「哪有你那麼快,不過卡卡啊,你那願望太偉大了。」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後來索性聲音越來越大。
「可是楊菲……我還是住寢室里吧,怎麼突然說要接我回去呢。」
凌卡卡從袋子里拿出一個煙花筒,放在地上,手裡打火機按起,火光又被忽然飄來的一陣風給吹滅了。再按,一簇小火光左右飄渺。邊小心翼翼的去點燃,邊大聲喊「子清,準備好啊。」看到有小火花順著引導線慢慢燃進去,女生迅速的跑了老遠。隨即「嘩啦」一聲響,天空的一邊就亮了起來。凌卡卡站在煙花下大聲叫著,「子清快看吶。」煙花淡淡的紫色映在卡卡的臉上,露出2個淺淺的酒窩。
伊子清簡單的收拾下,從這裏通往凌卡卡家的路只有一條,她就慢慢的向前走,這樣可以快點看到卡卡吧。
出了商場果然就有絲絲涼氣,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永遠不比南方一年四季都處於溫熱的狀態。
那天伊子清在半夜醒來,林川正愛撫的親吻著她的額頭,她錯愕的眼神看著他,林川說,「子清,我喜歡你。」
伊石帶著她來到了一個陰暗的平房面前,房子很小,只及以前房子的5分之一不到,房間凌亂不堪,就像一個廢氣的垃圾場,周圍散發噁心的味道。
筆尖在發白的紙上沙沙做響,有時候停頓下思考,嘴咬著筆的另一端,接著再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猛然夾著筆的手又開始舞動,導演著一場支離破碎的戲,片刻過後,一篇精緻唯美的文章浮出水面。
聽著凌卡卡一車的話,就更加確定了。
「噢,卡卡跟我提起過,她很仰慕你啊。」想起卡卡,還是忍不住笑了笑。
她微笑,「好,沒問題,等我們長大了,我們就去。」
伊子清看了看四周,記憶中這個地方曾經來過,是安靜,安靜的心還是疼了。
林川會在清睡覺的時候溫柔的親吻她的額頭,會有欲言又止的神情,會在伊子清淋浴前給她放好洗澡水。
顧心怡撕心裂肺的喊著,聲音在整個房間回蕩。伊石一驚,手一抖,白色的粉末飄落在地。
小小的伊子清,好像從那個時候起就會安靜的接受瞬息萬變,把這一切看在和圖書眼裡。
這樣小的一個孩子,怎麼可能說假話呢,再經過檢驗,伊石的身體里確實含有毒品一類物質,答案自然無懈可擊。
伊子清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林川的眼裡,溫柔似水。
這麼漂亮的一雙手,不學可惜了。
「看你不是很愛講話,女生的這個年齡都應該很能說的?」話題一下子轉回來。
葬禮的那一天,伊子清的頭髮上別了一朵潔白的小花,她用手摘下擺弄著,對身邊的哭泣的外公說,「這花真好看,我可以留著嗎?」
「嗨,你有電話么?」男生打了聲噴嚏后,拋出這樣的問題。
在凌卡卡面前,就是展現著這樣的自己。
男生回過頭,淡定的微笑襯著他秀氣的臉。
「沒關係,你回來就好了,她不會說你什麼。」電話那邊挺靜,伊子清猜想,他已經在車上了吧。這麼久的時間,她幾乎都是叫彼此的姓名,緘默掉了爸爸,媽媽這2個詞已經成了習慣。
突然,她的手垂下來,頭在水裡順著楊菲的力氣沉下去。她一怔,嚇的鬆開手。伊子清一下子從水裡抬起頭來,水花很實的濺到了身上,動一動,會感到粘稠,有點缺氧,咳了幾響后終於從鼻腔里噴出水來。伊子清知道,楊菲的衣服是很名貴的,即使是睡衣也是一樣的。她也知道,就沖楊菲身上的水點,她又免不了挨一頓暴打,可是她笑,一直在笑,笑聲清脆如風鈴。
伊子清的外婆精神受了打擊,被送到了一個不知名的醫院。外公在秋火化的時候心臟病發作,搶救無效,死亡。
伊子清愣了下,還在遲鈍的停留在他講的畫的空間。這麼說,他注意過自己。
「3個月了吧,說起來你都不信,我們在一起好像都沒幾次拉過手。」附和著話,搖了搖頭。
那一天,伊子清走進浴室,忽然間傳來了「啊」的一聲,林川聞聲跑去,看見伊子清驚恐的樣子,面容蒼白,一臉不知所以的看著裙子上的血跡。她說,「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然後抬頭無助的看著林,就像是一隻小雞迷了路找不到家。
「子清,我……」
伊石的第8刀準確無誤的刺進了心臟,瞬間死亡,屋子裡徹底安靜下來。
男人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穿著發黃的連衣裙,臉色清白,文弱中有透露出堅毅。男人說,「子清,我叫林川,以後你就和我們住在一起了。記住,我是爸爸,她是媽媽。」
有些事情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遇見,是緣分,那愛上,是什麼?其實第一眼,看到伊石好看的面容,顧心怡就已經敗了。
凌卡卡感覺鼻子酸酸的,以後一定不要在討厭自己的父母,親情原來是這樣偉大的。
自己的床,春天如冬天一樣。不是羊絨的柔軟,是只墊了一層毯子木板床的生硬。

媽媽,你不會寂寞了吧。
伊子清急忙站起來朝卡卡跑過去,「嗯,來啦來啦。」
伊子清笑笑,他只是說說,沒指望他能去看的。
「嗯,新年快樂啊,在家過的還好吧?」
也是當晚,伊子清闖進林川的房間去找楊菲,淡然的說,「我出去住校。」
伊子清笑著笑著傻掉了,坐在地上想了很久后,抹乾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眼淚,走過去,柔軟的小手在顧心怡的眼睛上輕輕的撫摸。
「嗯,路上小心。」站在原地,看著清瘦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眼睛看不清。
「呵呵,記得了。」
「嗯?」
「往你家的方向。呵呵,反正我也沒事,送你回家吧。」也沒有徵得女生同意,在心裏像知道了對方會默許。
卡卡無比佩服,差點要跳起來,「我說什麼來著,你一定沒問題吧,果不其然啊,你將來要成為大作家,那我們就一起去日本看櫻花,就是不曉得有沒有大玫瑰。哈,飛機票你報銷。我跟你差太多,估計是徹底沒指望了,阿門。」
伊子清沒有說錯,伊石死的時候真的很好看,至少她這樣的覺得。他身上的血還在流,就像陣陣漣漪,看,顧心怡死時候的情景多像。伊子清的手撫摩著他的臉,撫摩著他的頸,手被血染得猩紅。伊子清開始笑,因為屋子的空洞,笑聲竟有迴音來回碰撞。

「號碼告訴我吧。」想了想,又加了句,「也可以方便找卡卡的。」
伊子清看著他說話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竟有了別樣的感覺。如果再早點認識他,不是通過卡卡,可能說話的方式會換了一種吧。
「好。錢你放心,足夠你用。」她很爽快的笑了。
凌卡卡詫異的接過雜誌來驚訝的說,「怎麼,文過了?」
顧心怡是私生女,完全的掌上明珠。那時候的她選擇做歌劇團的領唱,惟美的嗓音,窈窕的身段,高貴的氣質。幾乎完美的一個人,自然有無數的追求者,包括伊子清的父親,伊石,也是其中的一個。那次表白,是傍晚顧心怡在回家的路上。
愛的那麼甜蜜,如膠似漆,在鄰居的眼裡,把最好的詞語比喻家庭,也就是他們這個樣子了。
「嗯,你問啊。」伊子清側了側身子去取手邊的煙花。
把箱子塞到後車廂,伊子清仔細看了看,林川又換了新車。
「哪能啊,我昨天12點都掐好時間了,但給你打電話你還關機。」提了提手上的東西,「差點忘了,今天找你來就是因為這個。」
「嗯,還好,都習慣了。」說話的同時縮了縮手。
林川笑著,像春天的陽光一樣溫暖,她很喜歡他笑,還有她發現,林川真好看。
伊石吸毒,吸毒后又嫖娼,錢花光了,又會向顧心怡要錢,可是顧心怡真的給不起了。
是不是,我們時刻在付出的任何都總要比得到的多?
「你怎麼來了?」
蔚辰覺得子清的話總是要用另一種方式來思考,尷尬。
好奇心的偉大就在於,可以為了自己的身心滿足而挖掘出一些秘密。她忍不住偷偷的看楊菲褪去睡衣后和那些男人肉體的纏綿,帶有興奮的叫喊聲和喘息聲在整個房間回蕩。
「卡卡啊,她就是那樣子的。」一句話,算是敷衍了。
「我們去放煙花吧。」
「子清喔,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凌卡卡的語氣有點遲疑,好像這個問題很難問出口一樣。
伊石沒有追來。顧心怡知道,他們完了,該用什麼來說明,這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一個美麗的女人,瞬間就塵埃了下去。
卡卡的媽媽來接她回家,伊子清默默笑著跟在後面。媽媽對卡卡很好,並不像凌卡卡自己口中的那樣很中年婦女,就算嘮叨,那也是媽媽對女兒的令一種寵愛的方式吧。自己,什麼時候還能有到那樣的感覺呢?
在收容所里還沒幾天,夏天悄然而過了。記憶里她和圖書是最喜歡夏天的。
「那我先來!」凌卡卡竄過來,雙手合十,仰望著剛剛上升的煙花。「我要和伊子清,做一輩子的朋友!」
楊菲氣的狠狠的將手中的抱枕朝她扔過去,伊子清頭也沒回的上樓,門「啪」的一聲關上了,她想,答應林把這個年過完,之後是一定要回學校的。
伊子清點點頭。
只是伊子清在感動之餘會敏感的覺得林川對她的愛似乎超越了父女那種情感,因為在林川的眼裡,是那樣的溫柔,看著她的時候又是那樣的憐愛。
伊子清是年前在新華商場買一些瑣碎的物品時再次看見蔚辰的。他推著一豎排的購物車在電梯上,伊子清就站在他後面,她覺得似乎應該打聲招呼。
其實那也是一件奢侈又美好的事情呢
顧心怡不顧身邊的人說伊石配不上上,顧心怡不顧家裡人要逼著和她斷絕關係,顧心怡不顧伊石家裡貧窮,顧心怡依然放下那個名叫林川,一直深愛他的男人。
被送到收容所里過了幾天不是人過的日子后,伊子清被接走了,接她走的是一對夫妻,男人和女人都不過30幾歲,他們穿著價值不菲的衣服,和顧心怡以前穿的牌子都一樣,伊子清看得出來,他們是有錢人。
見沒聲響,用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蔚辰說他最喜歡的是文森林特•梵高在1888年畫的《夜晚的露天咖啡座》,被淡淡的煤氣燈光芒所籠罩下的露天咖啡館深處,一輛馬車緩緩駛出的風景畫。
就這樣,沒了媽媽,又沒了爸爸的伊子清,成了孤兒。
哪怕伊子清真正喜歡的是桃花。
冬天很冷的,初冬來臨的時候家長們擔心學校的被子薄,就給孩子從家裡帶來厚厚的羊絨毯子墊在下面禦寒。伊子清看著那些忙忙碌碌的身影,以及女生們虛榮的笑,就覺得那絕對是矯情的人的做法。
顧心怡的眼睛睜開著,還是那麼的大,只是臉色慘白,像一朵潔白的玉蘭,似一隻無暇的玉鈴在風中搖晃著。
記憶里,天空那麼藍,顧心伊是如潔白的玉蘭。
「啊?」時間太短暫了吧,願望真的能實現么。
顧心怡憐愛的拉著她,「子清,你聽媽媽的話么。」
「是你。」微露驚訝的神情,「買東西么?」
伊子清翻遍了整個家,終於在一個小角落了找到了幾條顧心怡趁伊石不在家藏的白金項鏈,那可能是伊石吸毒后,家裡唯一可以換成錢的東西了。她把項鏈用手絹包好,放在了壁櫥的小縫隙里,等待著伊石回來。而在那期間,餓了她就用身上僅有的還沒來得及花的不多的零花錢,買些饅頭充饑。渴了,就喝家裡水管里流出的水。
「嗯,三十那天特熱鬧,家裡都包餃子啊,我媽教我,不過我沒學會。」吐了吐舌頭,「嘿嘿。」
「我是蔚辰,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事打給我。」
地方是凌卡卡找的,是一個廢氣的地方,以前的平房都已經拆遷,或有的倒塌。有點偏僻,但是凌卡卡誇張的拍著伊子清自豪的說,「怎麼樣,很安靜吧。」
火化的錢是鄰居湊的,大家也只是圖個吉利,死人可是不好的事情。
那個女人,是在伊石結婚前的女朋友,也是後來林川口中,給伊石生了私生子的女人。
「那,他們怎麼死的呢?」凌卡卡還是好奇中。
鑰匙向右擰了擰,門剛打開就看見楊菲坐在那個大大的沙發上瞟了她一眼,「你以後早點回來,別買個東西還鬼混這麼久。」
所以,她不得不覺得,自己無盡的靈感可以把自己造就成一個實力的寫手。
「我們這是往哪個方向走呢?」
可是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她是間接的兇手,殺死的人,是她的爸爸。
伊子清看著手機屏上的字,等到燈滅了才重新按亮,在號碼儲存后給他回了信息,面帶微笑。
「你電話要開機喔,過年找你玩吶。」卡卡吐了吐舌頭把手高高的揮了揮。
今年過年的時間格外早,街上已經有了過年應有的氣氛,地上擺了好多紅燈籠和傳統的春聯,還有人們春風滿面的笑臉。
可伊子清之所以後來上學后毅然選擇住在學校而離開那個家 ,不是因為楊菲,是因為林川。那天夜晚,林川說,「子清,我喜歡你。」
都說男人一有錢就變壞,顧心怡不信,不相信她會看錯人,這一路走陪她走過來的伊石會真的像他們所說的那樣?
「你也這樣覺得喔,當初認識他,真的真的是個意外,而且我先追的他,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他跟我可不一樣,極其靦腆的男生啊。」
蔚辰看了看她,「冷么?」
「吱吱,親愛的,新年快樂吖!」
「哈,我難過什麼啊,我都習慣了。」被逗的笑了起來,「對了,那個蔚辰,不錯的男生。」
忽然間想寫字了,坐在書桌前,打開抽屜找出紙筆。
「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
她很害怕,她很害怕林川最終會聽了楊菲的話將她趕出去,她雙手抱住肩蹲在樓梯上抽泣。楊菲想怎麼樣就隨她啊,挨打又能怎麼樣呢,如果真的被趕出去,那就連個家都沒了,不是么。哭泣的聲音越發的變大驚動了林川,林川和楊菲從房間走出來。「我以後會聽很話,真的,我會聽話的,你們不要趕我走,行么。」
還真快,沒走出多遠呢,凌卡卡就拎著一個大袋子搖搖晃晃的跑過來了。
嗯,可能是從沒說出類似於愛之類的字眼,也可能總是表示很不喜歡自己,但在最關鍵的時候,自己最親近的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保護自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伊子清跑下床奪門而出,林川追上去拉住她,伊子清哭著說,「不行,真的不行。」瑟瑟發抖的聲音在屋子裡回蕩。林川鬆開手,「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那麼說。」
我要和伊子清做一輩子的朋友。這句話話音剛落,天空徹底的恢復了原有的安靜。
正式離開那裡的那天,她什麼衣服也沒拿,而是搬了一箱子的書,還有一個唐娃娃。那是伊石曾經買給她的。也是伊子清最喜歡的。
——伊子清
凌卡卡的嘴驚訝的張大,伊子清看清她的口型,「對不起。」
楊菲果然就像伊子清預料的一樣,撇開剛才的微微一愣,繼續實施暴力,她把那當成最好的發泄方式,直到楊菲打累了,她發現,伊子清她仍然在笑。
她又想起了她的童年,梳著高高的馬尾,穿著和夢裡一樣的純白色公主裙,在其他小朋友眼中驕傲的走過。
顧心怡和伊石,就這麼和圖書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林川不在家,楊菲那幾年都沒變的本性扔沒改變,只是現在她長大了,楊菲也就不敢了。一個人的年齡總是最有說服力的。
有時候夜裡的感覺來的太濃烈了,一股恰似訴說的慾望氛圍籠罩著她。她趁著寢室里都安眠入睡的時候拿著紙和筆走到拐角的走廊的樓梯上,藉著微亮燈光穿著白色睡裙的伏在地上手不停的抖動著,濃密發亮的頭髮滑落下來,間或有夜間睡意正濃的女生會蹭著眼睛從寢室出來去走廊盡頭的衛生間,無意看到在拐角處一個清瘦寂寥的影子都會忍不住嚇一跳,一邊拍拍心一邊小聲的埋怨著加快步伐。伊子清不語,思維似乎停留在另外一個國界。
第一次見到伊石的時候,顧心怡的心裏就像蜘蛛肚裏抽出的粘膩的絲,一圈圈地在心上纏繞著,叫她心慌。眼前的這個男人,消瘦的臉上,一雙眼睛很有神采,像一塊深藍絲絨。
卡卡,當我們可以仰望天空,
記憶里,伊子清揚起稚嫩的臉,喊了句,「爸爸。」那是到現在為止,唯一的一次。
楊菲看到伊子清拖著行李進門的那一刻不屑的笑,「你還是回來了。」
而伊石一步走錯的,是深淵。錯了,就回不了頭了。
伊子清像受驚嚇的小貓明顯的向後一躲開肩膀上的手,又忽然覺得自己失態連忙解釋說,「我,考試有點緊張,在想試題。」
錢多了,認識的人就廣了,一步走錯,會帶來的結果,誰也想不到。
他的身體實在是太單薄了。有健康的體魄時,已經很清瘦,現在,誇張一點點說,跟紙一樣,一捅就破。
寢室的人都走光了,她們的床上被收拾的很乾凈,像畢業了,一去不復返了一樣。
伊石把這個已經沒有什麼值錢物品的房子賣掉了,伊子清臨走時候偷偷的去壁櫥那拿出那幾條項鏈,想了想,被她藏在了緊貼在她身上的小背心裏。
晚上,凌卡卡的電話打過來說一會兒來找她。
伊石還是死了,他真的再沒有錢去買那些白色的粉末,連借錢都,沒人肯。他在床角痛苦的掙扎,翻來覆去,像有一千隻螞蟻在他身上撕咬。伊子清看著他,忽然跑到廚房。那個所謂的廚房,最多只能容下兩個人,重要的是一粒米都沒有。打開骯髒的櫥櫃,走到了伊石面前,她手裡拿的是一把雪亮鋒利的刀,那是她前幾天在集市上買的,當時她只是想,伊石不在家,就當作是自我防衛,她還記得當時賣她這把刀的大媽如何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她。
「這樣啊。」稍微頓了一下,「那你等我下,我們一起走吧。」
是,生活雖然貧苦,但是在愛情的庇護下,很幸福。不負眾望的,終於,顧心怡和伊石有了他們愛的結晶,伊子清。
伊石說,「這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伊子清麻木的點頭,她看著伊石,看著伊石因吸食毒品而沒有血色的臉,但是仍然秀氣的臉,忽然覺得他死的時候一定會很好看,一定會很好看。
「嗯,當然,我最聽話了。」
「那麼厲害,有機會我要去看。」
他們說的話,她會願意去聽。
煙花綻放,又敗落。又綻放。
這個世界上,會有2個人,會關心伊子清,不會因為她怪異的性格而排斥她的。
搬離了原來的大公寓,辭去歌團領唱的工作專心的在家做飯,洗衣,顧心怡從一個家財萬貫的小姐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家庭主婦。伊石也很專心,拼進全力在外面找工作,努力掙錢,從一個無理想的青年變成了一個體貼有事業的丈夫。
那天半夜伊石回來,顧心怡喊著朝他撲去,伊石撕拉著她的長發,有零星的頭髮在空中飄落在地。顧心怡絕望的哭著,那哭聲在黑夜裡異常的凄涼。最終伊石轉身摔門而去。
伊子清不知道林川的工作,只知道他很忙,經常出去出差,而且一去就會是好幾天。他不在的那幾天,伊子清眼睜睜的看著盈把各種各樣的男人領回家,她可以看出這些男人都有一個很相同的特點,就是慾望。有慾望的人是可以從眼神里看出來的。
而伊石呢,遲遲沒有出現。
她沒作聲,微微蹲下身子來,手輕輕劃過地上被廢氣的木磚。
「喔?你寫雜誌么?」顯得驚訝,不曾想到過。
蔚辰環顧四周,「你家還真大啊,那,我走拉,再見。」
旁邊的女人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一直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伊子清。她覺得這個也女人很好看,有著捲曲的長發,一看就知道是燙的,眼睛大而有神,畫了很濃的紫色眼影,嘴唇塗上了玫瑰紅的唇彩,朱唇豐盈,性感,身上散發出一種淡淡的煙草味道。她是哪個男人也逃不過的毒。
她害怕做同樣的夢,用驚恐的眼睛瞪著黑漆漆的夜空。
後來,她不知道林川是怎麼跟楊菲說的,說了什麼,只是楊菲再也沒提起過諸如此類的話題。
伊子清13歲,在這一天長大了,而見證她長大的,不是她的媽媽,是這個叫林川的男子。
「車禍。」伊子清回答的很毅然,「我們當時在一個車上,司機追尾了,他們用身體保護了我,所以僥倖我活了。」
同時,顧心怡和伊石更小心的寵愛著這個又給他們帶來富裕生活的小天使。
磅礴大雨,電閃雷鳴。一輛橫馳的貨車在轉彎處優雅的從伊子清的身上壓過,她如一道美麗的風景線滑落在血水和雨水渾濁的液體里,身上粘著的是被泡的發漲的白色棉布連衣裙。沒有人看她。可是,身邊卻忽然圍起上萬隻螞蟻,它們爬到身上,一點一點侵蝕著她的身體。想求救,話硬聲聲的卡在喉嚨里,發不出聲來。越發沉重的呼吸使她快喘不出來氣,那些螞蟻穿過她的身體,在雨水中發現,瞳孔在慢慢散大,直到眼角直直的看著半邊天這個畫面定格……
伊子清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那個童話中的女孩,希望別停下來,就帶著美好的東西,哪怕累了到一直死去,給人永遠留下最美的一面,信奉溫暖。那個農夫不管是誰,永遠都別出現。
伊子清指指房子,「我家到了呢。」
下床的一個女生起身去衛生間,睜起朦朧的睡眼看到坐在上鋪的她,嚇得渾身一抖睡意全無。
「嗯好,131********。」
林川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沐浴在黃昏的暖黃色光線里,被大片大片的暖色包圍著。黃昏來臨的時候總會讓人們回想起美麗又哀傷的回憶。抱著這樣的情緒她一直面目發怔的看著林川,這麼多年了,他都扮演著父親的角色。猛然間她覺得林川是那麼清秀那麼好看,就像是伊石的影子。
顧心怡,自殺了。
「嗨,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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