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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自然事件

作者:超級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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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計劃

CHAPTER 15 計劃

他又賣掉了兩個手辦,賺了不少錢。
「行!」楊女士一口應下。
生活依舊平凡地繼續著,城市的角落裡,似乎每時每刻都有非自然事件發生。
張一楊話沒說完,就看到立在路旁的徐菁,頓時尷尬地僵住了。
「江波,你快上,我們不行了!」有人喊道,想讓江波用最有殺傷力的「精神控制」。
轉身時,徐菁促狹地沖張一楊眨了下眼,張一楊臉一紅,默默跟在兩人身後。
「太帥了!這技術!」顏星文喝彩。
「小兄弟啊,其實你就是不想讓我們用超能力是吧?你可以學江波的做法,跟著他的時候我們可沒濫用過超能力。」李強突然說道。
此後,徐菁帶著水果第一次踏入了養老院的大門。她放起陳老太太喜歡的地方戲曲,給她切水果,跟她聊天,還帶著她在外面曬了好半天太陽。
楊女士撇下兒子,笑盈盈走上去自我介紹道:「你好,你是徐菁吧?我是張一楊的媽媽,張一楊又廢又懶,讓他出門工作費了不少力氣吧?」
此事結束后,所有動用過超能力的人都經歷了不同程度的倒霉——雖然沒有傷到身體。
「你的超能力到底是怎麼回事?醒了就說說吧。」張一楊抱著胳膊開口。
「張一楊,你之前可沒說有勒索這個環節。」顏星文率先質疑。
黃毛男已經看出來了,大叫:「水裡有電!水裡有電!」
江濤「哐啷」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些人已經得知李威的超能力只是飛行,現在再被他兇惡地盯著,也只有少數幾人噤若寒蟬,其他幾個則撐著膽子回瞪了他一眼。
「聽你說什麼?我說你月初了怎麼還沒動靜,也不跟我要錢,原來偷偷交了個女朋友,還被女朋友包養了。我是怎麼教你的?怎麼能花女孩子的錢?你還有沒有點兒出息?」
這些光點飄落到同伴身邊,像是回到家一樣興奮。
「把水潑出去。」江波對江濤道。
座位上只剩江濤和昏迷的江波,徐菁用超能力治療著江波。
「超能力者?」有人大喊,「他們也是超能力者!」其餘人回神,鬥志瞬間喪失一半。
「江濤,去拿個新燈泡。」江波對門外高喊了一聲,但江濤沒有應答,下一秒,一道人影閃過,竟是江濤直接飛了進來。
李威說:「我跟你說,開車一定要膽大心細,心平氣和。從前我可煩堵車了,一碰到堵車我能氣死,我一氣就違章。現在會飛了,反而不氣了……哎呀,不是因為能飛了,那麼多攝像頭我怎麼飛?是會飛而不能飛,心態反而變了,覺得堵是開車肯定會碰到的……」
從養老院回到筒子樓時,徐菁的心情十分好,可還沒進樓門她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李崞個殺千刀的……媽,真不是他說的那樣,哎呀!人家現在不在你來幹嗎啊,求你了,回去行不?回去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小子,你玩我們?不給錢我們憑什麼聽你的。」黃毛男立刻兇狠起來,想玩紅、白臉的把戲。
見此情形,張一楊輕咳一聲,轉頭對陳湛他們道:「今天多虧大家的幫忙才能成功,等下我在群里發紅包。接下來大家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群里溝通。」
另一邊,鄒和平與鄒葉紋並肩朝工地外走著。剛才打鬥時他們一直沒露面。
那些超能者里最有戰鬥力的就是那個黃毛男。
他從包里掏了疊從醫院順來的A4紙,又拿出一支筆,隨後塞進看似最沒反抗意願的一人手裡。
江波環顧四周,看到周圍的模樣,他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那些人面對比自己厲害的人時會做何反應,他十分清楚。如果他的超能力還在,今天的結果會不會不同呢?
徐菁深呼吸幾下,把陳老太太那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徐菁搖頭:「不是,就是想和你說說,給你補充資料,讓你的計劃更周全一些。」
「陳!湛!」江波收了笑容,咬牙切齒道。
他已經決定要組建個公司了,就像那些大公司一樣。骨幹是超能力者,然後再吸收高學歷的普通人。等超能力靠不上時,仍能靠公司運營,財源滾滾。
看到徐菁,江濤愣了愣神,手中的動作不由停了。他半抬著水桶,桶里的水汩汩流到地上。
「爸,回去我教你用智能手機好嗎?」鄒葉紋道。
張一楊打字:「一隻耳同學,你能保持『頻道清潔』嗎?再啰唆我就把你踢出群。好了,現在人都齊了,開始行動吧。」
「只要你們不濫用超能力,這個欠條一輩子都只會鎖在保險箱里。」張一楊又對那幾人道。
塌了頂的簡易工棚里,江波醒來,入眼的是江濤哭后的「兔子眼」,還有徐菁溫柔的神色。
在眾人都看不到的屏幕上,一個叫「我們都是普通人」的群里不斷冒出新消息。最上面那條消息是張一楊落座后發的定位,之後群里就跟炸開了鍋一樣,有人不停地發出疑問。
「其實昨天主m.hetubook.com.com任跟我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想過拒絕。因為我覺得自己還不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徐菁道。
「不過是之前有過點兒誤會,你這樣來鬧,信不信我找你們所長去。」江波道。
「這麼厲害,恭喜恭喜!」這不是一個意外的結果,但依舊讓人高興。
張一楊沉吟片刻,道:「你之前迷暈我的時候,我在你眼睛里看到過某種東西,我還想再見一次。」
「我也有一個好消息,」徐菁在煙霧繚繞里牽著嘴角,笑容里是止不住的欣喜,「主任昨天和我說了,實習期一過,我就可以留在醫院,正式成為一名眼科醫生了。」
而後,張一楊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彷彿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了他,將他帶入看不見的旋渦中,他的意識掉入了茫茫宇宙中。
鄒和平還想說什麼,可是他想起張一楊的話,想起之前和女兒糟糕的關係——那個時候別說女兒來攙他了,兩人就連話都沒法心平氣和地說。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為什麼不讓孩子高興點兒呢?她高興,他作為父親才會開心啊。
「不過江波應該會有一些辦法吧。他很聰明,帶著江濤闖了這麼久,總不會是等閑之輩,況且他還會精神控制。」徐菁把江濤說的話轉述給張一楊聽,強調了一下江波的能耐和不容易。
江濤想背江波出去,但被徐菁制止了。江波看了徐菁兩眼,把江波放到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那你不用超能力的話,她眼睛能好嗎?」張一楊看著她說。
聞言,鄒和平揉了揉女兒的腦袋,就像揉她小時候留著短髮的腦袋一樣。他眼裡泛起些水汽,臉上卻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些光點注意到張一楊,立即躍向他,並親昵地蹭著他。張一楊發現有光點飄落,便伸手去摸,結果沾了一手光點,這才發現那竟是從自己眼睛中流出的。
陳湛無奈地在旁看著,順便記著師弟們的表現,打算等一會兒回去指點他們的不足之處。
江波接過水,比剛才精神了些,神色也舒展了許多。
鄒葉紋一笑,對他眨眨眼:「你要操心廠里就操心吧,累人的活你就不要自己去做了,讓我來幫你干。你不想學著用智能手機,我也替你操作。我只希望我爸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張一楊告誡他們:「不要作假,你們的資料我都查得到,我們還有千里眼、順風耳,可以隨時監控你們。」
幾人聞言皆是一驚,領教過徐菁超能力的人已經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臂。
「他們?了,給我揍!」江波見狀大喊,示意超能力小弟追擊,他自己則跑到角落裡滾出一桶純凈水。
李威對他的手段很是佩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紅包不用了,我要是不小心超速了你幫我改監控吧。」
宇宙,遼闊無際,無邊的黑色籠罩著這顆星球,但它就像游于夜中的旅人,穿著金色的披風,自在而無所畏懼。又一陣吸力傳來,張一楊的意識倏然回到身體里。
「簡單慶祝一下,讓我沾沾你喜氣。等我找到工作后再大吃一頓。」張一楊舉起飲料,兩人一碰,分別吸了一大口。
張一楊已經跟著她走了一路,在徐菁選菜時,便把計劃小聲跟她說了一遍。
從行動一開始,鄒和平便帶著鄒葉紋趴在棚頂的角落,時刻注意著棚內情況,好配合張一楊他們。此刻,鄒葉紋手裡握著手機,餘光瞟見父親的身影,突然伸手攙住了他的手臂。
幾人臉現喜色,紛紛覺得這小孩好糊弄,賊眉鼠眼地交換眼神。
一大攤水流到江波腳下,江波說了一半的話突然止住了。小弟們還等著江波指揮,抬眼望去,卻見他表情獃滯,面色蒼白,身體好似在微微抽搐。
陳老太太非常高興,徐菁這才發覺,陳老太太竟然一直在等著自己來看她。她似乎已經接受了生活中的那些缺憾,只問徐菁的工作和生活。
陳湛笑著擺擺手,帶著師弟們向外走。
江濤在兩人說話時一直保持著沉默,此刻突然道:「哥,我能賺錢,我能養活咱們!你要是想回村裡,我們就回去,如果不想,你就好好休息,我來養活你。」
真的是這樣嗎?徐菁內心有些動搖,她突然想到陳老太太出院時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讓自己有空去養老院看她。她當時在幹什麼?是在發愣還是在哭泣?
「行了,別廢話了,我耐心可不多。你們要是不簽,旁邊的江波就是你們的『榜樣』。」
短暫的恍惚后,張一楊對上大家的目光,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哥,你怎麼了!」江濤回頭看到江波的樣子,立刻扔了桶跑過去。誰知他才邁出一步,剛踩到水裡,腳上便傳來一陣刺痛。
江波心內得意,偷偷瞧了張一楊一眼,卻發現他正打著哈欠在玩手機。
「我收到了假錢!生氣!」這是李威。
鄒和平聽聞后第一反應m•hetubook•com.com是逃避,甚至想以發怒來掩飾,但他最終還是看向了女兒的眼睛。
張一楊但凡下了決心,效率堪稱飛速。第二天,他在午休時喊住了徐菁。
張一楊聽完,道:「那你是又起了惻隱之心,想放過他們嗎?」
「我感覺做志願者也沒什麼意思,而且超能力我們也探索完了,我該去探索些別的了。」
江波的小弟也呆了。這是什麼,空中飛人?不,飛工棚?飛鬼?飛鍾馗?
陳湛他們圍著椅子,氣勢洶洶地站了一圈。張一楊走到中間的空地上,掃視座上幾人,道:「知道我們的厲害了嗎?」
「太慢了。沒有錢,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我在這兒能幹什麼?」江波自言自語似的說著。
「當然了!我和他又不熟,也不是學醫的。」張一楊理所當然地說道。
陳湛微微一笑,說:「對不起,所長說這是年輕人的事,他不參与。是不,張師弟?」
張一楊沒催她也沒看她,只端起盤子放了些她愛吃的菜進鍋。
顏星文欲言又止,看了看徐菁的臉色,終究沒有說話,便連同李威一起,跟上了他們的隊伍。
他們不知道那是徐菁的超能力,還以為是張一楊乾的。黃毛男趕緊收斂表情,一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江濤看到哥哥的動作,立即躍出人群跑過去幫忙。
「這人太能說了,感覺像我們餐廳主管在給員工上早課。」
兩人都笑出了聲。
簡易的工棚里,桌子上方的燈泡發出「吱吱」的聲響。下面坐著的人毫無所覺,還在鼓掌。終於,燈泡在微弱地閃了幾下后,「嘭」地一聲炸了。
「哦?聽起來好像不錯?」
江波哭得撕心裂肺,整個工棚里都是他的哭聲。
江波昨天就想過了,這票只要做成,以後錢都不是問題,但要走向人生巔峰,還要組建團隊繼續發展。
張一楊笑了,眨眨眼道:「萬無一失。等我約一下江波,咱們就開始行動。」
張一楊起身翻找了半天,拿出兩盒點外賣時送的果汁飲料,隨後「砰砰」兩下捅開,遞給徐菁一盒。
「還讓他們開發出超能力的新用途來了,張一楊你太弱了!」隨著這個聲音響起,工棚頂「嘩啦」一聲塌了下來,橫在眾人和江濤之間。接著,工棚頂如車輛漂移般,一甩尾,將水悉數擋住,「噼里啪啦」,水衝擊棚頂的聲音響起。
一顆巨大的行星拖著長長的尾巴緩緩飛行。行星的尾巴里,無數金色光點在嬉戲玩鬧。
哪兒來的千里眼啊,顏星文不滿地看著他。還有,什麼叫順風耳?一點兒都不好聽。
這個時候來搗亂,可真會挑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等裏面哭聲漸漸止歇,兩人才返身進去,倒水給他們喝。
「我們沒得罪過你,也沒做違法的事,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們?」黃毛男和剩下幾人也在叫囂。
張一楊的計劃在江波暗自得意時開始布置。一明一暗,一強一弱,只等著碰撞交手的那一天到來。
江濤趕忙扶起他,大叫:「哥!哥!」
徐菁沒有說話,神色黯然。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呢?給我上啊!」江波一聲吼,喚醒黃毛男等人。
徐菁無意識地抬起頭,從火鍋的霧氣中看到張一楊的臉。
為了這一天,江波也早已做好了準備。他專門在僻靜的地方搭了一個臨時工棚,裏面擺了桌子、椅子,還弄了茶水,搞得跟會議室似的。今天,他把麾下所有超能力者都召集了過來,共商大事。
鄒和平這次沒說話。
「我是不懂你,可我們都有同樣『艱辛』的成長過程,只是具體細節不一樣罷了,就像每個人的超能力也各不相同。我只是想告訴你,因為艱辛,才更應該珍惜生活。」徐菁繼續鼓勵道,「你聰明、有本事,在城市一步步打拚總能過上想要的生活。」
鄒葉紋環著他的手臂,眼睛看著前方,繼續道:「徐菁姐姐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覺得她是在騙我,後來她說超能力有副作用,我才進的群。」
張一楊示意徐菁趕緊吃菜,她的碗已經快滿了。
顏星文他們是與張一楊一起來的,本就在工地附近等著,此刻張一楊發了精準定位,來得簡直飛速。
「為什麼?」李強忍不住問。
江濤剛碰到江波,電流就消失了,江波一個脫力,摔倒在地。
公司初期,這些腦子不夠用的低層超能力者是很有效的勞力,等上了正軌,再把他們一腳踹掉。
張一楊回答:「你們眼下是沒做違法的事,但只要有好處,你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吧。尤其是你們還有神奇的超能力。」
「這是要約束你們一輩子的,難道不要考慮通貨膨脹?」張一楊一臉看白痴的表情。
「我知道。我會努力的。」鄒和平最終道。
太陽不知何時挪到了天空中央,給工棚里投下一縷縷光,光束落在江波他們身上,也照到了張一楊和徐菁。
「徐老闆,我m.hetubook.com.com要向你辭工。」張一楊邊涮菜邊道。
張一楊凝神用起超能力,他眼中的金色光點像是有生命一樣,在空中輕輕跳躍,一蹦一跳地跑入江波變得平凡的眼睛。
他倆邊聊邊吃,自然又默契。護士大姐遠遠看見,露出「姨母般」的笑容,跟幾個同事指了指他們的方向,示意大家看。
「我們都是普通人」的微群里——
他們走出工棚,互相寒暄。聽說李威是司機,陳湛一個正在考駕照的師弟趕忙求取經驗。
宿舍外幾個男孩子走過,笑著互相打趣。他們還這麼年輕,想抓住機會,想抓住人,都為時不晚。他們也許有遺憾,卻不會有絕望。
江波沖他喊:「加速水流進行攻擊!」
江波想到這些,把未來暢想得愈發精彩。他口才極好,每句都說到這些人心裏,超能力者們聽得興緻高昂,紛紛叫好,表示會死心塌地地跟著江老闆。
「喂喂,你笑什麼。」張一楊早就發現徐菁在注視自己,心裏坦然又得意,以為她被說服了,現在徐菁突然一笑,他卻有點兒發毛。
「我入考場后才發現筆丟了。」顏星文這句話後跟了數個哭喪著臉的表情。
鄒和平!炸燈泡也不提醒我一下!張一楊邊吐槽邊抱頭鼠竄。
「今天更帥了啊。來來來,人都到了,快進來。」江波一身西裝革履,在門口迎接張一楊時道。
張一楊接道:「她身邊那麼多人,大概只有你是向著她的。你不能接受自己用非正常手段造成的後果,但即便你不插手,她本來也是沒希望的。你覺得對於她兒子來說,陳老太太眼睛好還是不好有什麼區別嗎?」
「這麼容易,你這麼興師動眾幹什麼?還害我跟餐廳請假,你賠我!」顏星文對張一楊齜著一口小白牙,像只不滿的小貓。
沒見過徐菁用超能力傷人的幾位,也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著她。
「他說的都是真的啊,這麼厲害?還開公司啊!」
所里管得很嚴,限制習武之人在外動手,所以此刻小夥子們擋住陳湛,爭相跟江濤過招試功,卻全不是江濤的對手。只是一個被打退,另一個便躍躍欲試地迎上去,包括和江濤在研究所動過手的那個小個子。
他們只是一群麻煩的、擺脫不掉的尾巴,真正要做的事,張一楊一個人、一台電腦就能完成。
「她真不在,去養老院了……」
「其實你不必這麼在意,我爸媽說陳家的人根本不願意提起陳老太太的事,你早讓她死心了也好。陳老太太年紀大了,也該為自己活活了,她兒子又不差錢,她若是想得開,早可以過得有滋有味了。」
「沒事,倒霉就倒霉吧,總好過像江波那樣攢太久被雷劈。」
鄒和平扭頭看向她,一臉嫌棄:「我學那幹嗎?我現在的手機夠用了。」
張一楊滿臉詫異:「我為什麼要給你們錢?」
張一楊和徐菁對視一眼,默契地離開,走到門外。
「對不起,這件事是我不對。」他終於輕輕說出了這句話。
「存檔,監視你們,拿捏你們。嘿嘿。」張一楊扯了扯嘴角,做了個假笑。
「我小時候你就總擔心廠里停電耽誤生產,現在你都要退休了,就別操這個心了,好好過自己的生活行不?」
張一楊不理,徑自道:「資料都留一下,完了每人簽個二十萬塊錢的欠條給我。」
張一楊放下飲料,說:「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差點兒害你被車撞到的那件事?」
他給弟弟碗里夾了一塊最大的紅燒肉,暢談起有錢之後的種種設想和計劃。
大家看也笑了起來,不約而同感嘆道:「年輕真好」。
「師兄,今天謝謝你們了。」徐菁道。
張一楊在後面撫了撫額,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用眼神表達「收著吧,不收她更吵,反正她不缺錢」。
楊女士順著他的目光一看,一個清麗秀美的姑娘正亭亭地站在路邊望著他們。
陽光照在兩人身上,曬得他們身上暖洋洋的。壓抑許久后爆發出的哭聲格外悲痛,隔了些距離,它變得彷彿很遙遠。
徐菁到的時候,宿舍維持在一個「雖然不夠乾淨但也看得下去」的程度。張一楊已經擺好了鍋和菜品,見她來了,眨了眨眼。
鄒和平略不自在地動了動頭,道:「嗯。」
「沒事,燈泡炸了而已。」江波站在原地未動,還帶著演說家式的自信微笑。
「少廢話,快走!」
「生活費有了?」徐菁邊吃邊問。這天正是新一個月的第二天。
「這隻是用來牽制他們用的,你以為我缺錢啊?我要他們的錢有什麼用?」張一楊嗤之以鼻。
他表情平淡,可眼尾和嘴角都微微上揚,這使他頹靡的臉看起來乾淨又有朝氣。好像雨後放晴時,積在低凹處自顧自地映著藍天的水窪。徐菁突然就笑了起來。
「啊!」突然,趙小偉慘叫一聲,捂著腿撲倒在地。
「把他們打出血,然後放著讓我來!」黃毛男又叫了起來。https://m.hetubook.com.com
「哥,他們人多,我來收拾。」江濤說著就衝進了幾人里,揮拳便打。
徐菁和顏星文從工棚頂上跳下來,徐菁走過去,對江濤道:「沒事的,不用擔心。」
「我還以為你要繼承家業呢,張大少。」徐菁笑盈盈地打趣。
徐菁笑了,說:「沒有,其實他特別聰明,也幫了我很多忙。阿姨,要不我們上樓說吧?」
「要不,你們躲去人群中試試?」徐菁問。
工棚頂上坐著的正是李威、顏星文和徐菁。李威此刻瞪大了眼,擰著眉,再加上臉上的鬍子,凶煞似鍾馗。
張一楊有恃無恐地看著江波,就連徐菁也是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這讓江波生出一股無力。就像小時候,好像不管他說什麼都沒人會聽,也沒人在意。他們看不起他,覺得他沒有任何威脅力,他也什麼都做不了。
兩方的人都一陣沉默。
他在被雷擊中時便失去了超能力,隱瞞也只是為了一直以來的抱負和計劃。這事兒他跟江濤都沒說過。而張一楊在他一直沒有動用超能力的時候就有所察覺。
兩人進門落座,江波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一番,張一楊也沒怎麼去記,只覺得眾人都不足為懼。
江波慷慨激昂地發表著戰前宣言,但並沒跟大家講具體計劃。
這些人也不是善茬,此刻為在老闆前表現,個個凶相畢露。見工棚里沒有武器,他們抄起凳子就撲了上去。
「嘿,他們在街上罵你呢,還罵江波。」顏星文聽了聽,沖張一楊樂道。張一楊沒理他。
徐菁看著江波漸漸黯然的神色,開口道:「江濤跟我說過你們家的事,我也是孤兒,我明白。」
李強又道:「那你準備給我們多少錢?江波開的可是三千。」
介紹完畢,江波輕輕一咳,站起身道:「各位,長久以來的蟄伏就要終止了,現在,終於到了要干大事的時候。今天,我們將一鳴驚人,將改變自己的處境,賺到很多很多錢……」
H市最美的季節已過去,暖風陣陣,空氣里儘是擋不住的熱情。
「我們的超能力和你們的比起來算什麼,哼。」看張一楊沒有過激舉動,慢悠悠地和他們談話,幾人也不裝孫子了,都覺得這小孩也做不出什麼,氣焰又上來一些。
幹完這票后錢是不缺了,就只缺人。
江波覺得張一楊一個學生應該很好忽悠。他成立公司的話,張一楊畢業后就等於直接在他這兒工作了。他再給他開六千的工資,以後張一楊的超能力還不是隨便用?
有人還在掙扎:「可是二十萬也太多了!這、這……」
「小屁孩,你已經沒用了,快退下吧。」張一楊一扭頭,招呼其他人把江波那伙小弟架進棚里。顏星文炸毛,也跑去搬人。
那些超能力者被一個個安放在椅子上,擺成一排。李威擰著眉過去看了一圈。
江波忙向前幾步,指著研究所那些人給他們增強信心,大聲道:「別?!他們不敢動手!李強看看周圍還有沒有可疑的人,剩下的聽我指揮……」
「哦,你說這個啊。」張一楊冷笑幾聲,眯起眼睛看著他們,「你們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我不是要讓你們去做什麼,而是要讓你們沒法做什麼。我和江波那廢物不一樣,我有自己的團隊,並且實力碾壓你們,而且就我個人的能力,你們中可是有人嘗試過的,你覺得我有必要用錢收買你們嗎?」
徐菁也決定每周都去看她,還尋思著再為她買個手機。
「為什麼不行?他們是什麼高智商團隊嗎?還是他們管理高效?或者是有殺傷性強的秘密武器?」
江濤伸出手指,猛地戳開水桶密封口,奮力向陳湛他們潑去。一大股水朝眾人奔去,黃毛男立即發動超能力,水流陡然加速,如子彈一樣打著旋向眾人飛射而去。
他這表情是張一楊囑咐過的,是為了震懾對手。
徐菁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確定這樣可以嗎?」
他一直提防江波使用精神控制,還制訂了誰誰被控制的話該怎麼辦的方案,卻沒料到最難對付的江波竟一直沒出手,直接被鄒和平電翻了。「還是師妹厲害。佛心屠手,我輩醫生的楷模。」陳湛背著手笑道。
轉瞬間,這些人都已寫過了一輪,皆垂頭喪氣。
「對,反正超能力總會回歸宇宙,索性放輕鬆啦。」
「什麼?」不止對面的人,就連陳湛、李威他們也吃了一驚。
張一楊也有些生氣了:「你一聲不響就飛了過來,還聽信李崞的讒言,到底他是你兒子還是我是你兒子。」
徐菁瞪他,轉而苦笑,道:「現在想想,我那時候真是天真得自以為是。」
見主事的已經倒下,幾個已經縮到門邊的小弟一言不發,偷偷移動著腳步。幾人動作出奇地一致,他們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讀出了自己心裏想的意思。下一瞬間,幾人齊齊撒開腳丫子朝門外跑去。
張一楊表情麻木,眼中竟是慘不忍睹的神色。
「所以,就這樣結束了?和*圖*書」李威愣愣地坐在棚頂上,左扭頭右扭頭,一會兒看看還被江濤抱著的江波,一會兒看看外頭倒著的人。
「字那麼小,我根本看不清。那是你們孩子玩的東西,你去和他們玩吧。」
其間,張一楊一直在給她涮菜,夾菜,末了才道:「你可真是個實踐派。」
張一楊已經跑到了門口。
「徐菁姐姐還說你上次胳膊受傷是因為用超能力給廠里供電。」
張一楊滿意地點點頭,道:「行,你們走吧,有事我會找你們的。」說完,他齜了齜牙,那些人像是見鬼一樣蜂擁而出,轉眼間便沒了人影。
江濤一聲痛叫,條件反射地後退幾步,那刺痛立刻變成了電擊后的麻木感。
另一邊,江波在午飯時收到了張一楊「答應一試」的消息后,立即開心地和江濤分享了。
張一楊抓了抓臉,道:「你喜歡就好。」
徐菁站在門口,眼中金芒流溢。
「探索什麼?」徐菁好奇地問。
「他們一直在聊微信,難道你就不參与嗎?」
「哎呀,我已經決定不用那什麼超能力了……」
其餘同夥一上來,陳湛的師弟們紛紛後退。他們中有的人功夫不到家,怕下手沒個輕重,發展成鬥毆級別。
張一楊立刻不說話了。
「師兄功夫又精進了。」幾個中醫研究所里的小夥子讚歎著走了進來。陳湛收了招式,跟在他們身後入內。
其餘超能力者連連後退,只有江濤舉起把椅子去夠自己的哥哥。
徐菁怕碰掉鐲子,只得微微掙動,但這樣的反抗並不能阻止楊女士的動作。徐菁無奈,只得求助似的看向張一楊。
徐菁夾起一朵香菇,蘸了料放入口中。香菇濃郁的味道刺|激著味蕾,唇齒留香。那件一直沉甸甸壓在心上,讓她想要逃避的事,在這種美好氛圍中突然變得不足輕重了。
「你要我去和鄒叔叔說?」徐菁打完飯,邊拿餐盤找位置邊問。
「工作。」張一楊笑道,「有個志願者的履歷,找工作似乎都容易了不少。」
「你不明白!你是城市人,你就生活在這兒!可我們呢?我們爬很久才能爬到這裏。我們的艱辛你永遠不會懂!」江波憤怒道。
周六這一天,暖風徐徐。張一楊戴著墨鏡,吊兒郎地當來到了江波的工地。
「哼,我就知道你捨不得國內的女朋友。走,領我上去看看。」
「不行不行,我還需要小小歷練一下。不然瞎搞之下把家裡公司整垮了,我還怎麼買手辦、打遊戲,當一個廢柴?」
那張臉氣色很差,帶著常年熬夜的蒼白。
江波今天這架勢也是做給張一楊看的。
「可是她的眼睛看不見,就算現在想開了,又怎麼過上有滋有味的生活?」徐菁把弄著手上的飲料。
陳湛領著一眾師弟,道:「那我們先走了,你倆有空來研究所玩,我再領你們去師父家吃飯。」
許久后,江濤終於鬆開了他,與他對視。江波愣愣地看著弟弟紅通通的眼睛。幾秒后,他一把抱住江濤,號啕大哭起來。
「知道了就把你們的身份證號、家庭情況統統報上來吧。」
「張一楊?是你?」江波終於反應了過來。
「真的?」腳步聲停,「送你出國讀研?」
能代替主人眼睛的導盲犬;永遠乾淨整潔的街道;超市裡整齊的貨架……做到這些的是普通人還是超能力者呢?也許每個認真生活的人都有著屬於地球這顆美麗星球的超能力。
徐菁點了點頭。
「這房子太舊了,阿姨給你重新租個好的……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能不戴首飾,這個鐲子襯你氣質,快拿著。」說話間,張一楊媽媽拿下了左手腕上綠瑩瑩的翡翠圓鐲,抓過徐菁的手就往上套。
「我之前參加機器人大賽時,也是你做的手腳對吧?」鄒葉紋突然道。
「媽,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說。」
「那些人好捧場!張一楊你怎麼不說話啊?聽傻了?」
他的反應像是一個信號,緊接著,又一個人摔在地上。幾秒功夫,這些人無一例外地倒地哀號。
江波沒說話,對上張一楊的目光。
江波聞言抬頭看向弟弟,像是沒聽明白似的,可江濤死死抱住了他。江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江濤咬著牙讓他放心。
看著他們的對話,徐菁微笑著鎖上門,準備去張一楊的宿舍。
有一個人簽了,就會有第二個人簽。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飲料很好喝。」徐菁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爸爸,我只是想讓你尊重我。我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人生,我希望你是我的後盾,也希望你能支持我所做的決定。」
天青日朗,路旁鮮花綻放,鳥語花香。新的故事將要開始,新的愛情也會來臨。有人心照不宣,有人相視而笑,各自愉快地在城市中盛放。
「到頭來還是得靠你。」張一楊走到她身邊,發出嘆息。
「憑什麼?我們什麼也沒幹,都是江波的主意!」趙小偉叫道。
黃毛男聞言眼睛一亮,似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趕忙凝聚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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