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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美卻緊緊抱住他不肯鬆手，嬌聲說：「直南，我的腳扭著了，好痛！」

直南緩緩點頭。

他訝然回頭，發現是嘉美。她亭亭立在他身後，穿著一身紅衣，一雙漂亮的栗色靴子，含著笑容，歪著頭看他。

上一次火災的時候，舒歌也是用這隻手，把她的勇氣傳遞給他，他現在，終於全部都想起來了……

直南艱難地開口說：「你來教室打掃，是為了見我嗎？」

這個信念給了他想象不到的力量，他奇迹般地堅持下來，一鼓作氣爬上了二十樓！

他大聲地問：「舒歌，你在裏面嗎？聽得見我的聲音嗎？聽到就用力拍下身邊的物體，我好確定你的具體|位置。」

「你知道嗎？我的手，具有傾聽愛情的能力。」她輕輕微笑著，把右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感受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閉上眼睛，靜靜地說，「直南，我聽到了，你的心的聲音。」

「只要她是原舒歌，你就會用全部身心去愛？」舒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直南搖頭，打斷了她的話：「那次的火災是意外，誰都想不到的，而且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再自責，我會心疼的。」

舒歌，舒歌還在上面！

嘉美的唇邊突然湧現一絲奇異的笑容：「等等，剛剛痛得厲害了，站一會才能緩過來呢。就保持這樣的姿勢一會兒吧。」

偶爾，舒歌見嘉美和他神態過於親昵，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從來沒有為此跟他吵過架。不過直南非常在乎舒歌的感受，因此在不知不覺中，他有意識地跟嘉美疏遠了許多。

「這是對我任性的懲罰。」舒歌輕輕吁了口氣，「其實現在想來是很小的事情，卻讓我們遭受了這麼多的波折。以後，我們不要再猜疑對方了好不好？我們來做個約定，從今以後，做彼此一生唯一的守護者。」

這次的火災，顯然比上次要嚴重得多，門口被封，出逃無門。好在，好在這個小房間里有一扇窗戶，他們一時才不至於被煙霧窒息而死，但是火災蔓延如此嚴重……

然而舒歌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她定定地看著他，不安地說：「直南，那次我說要跟你分手，害得你喝了那麼多酒，結果引發了火災，我心裏一直很內疚，我覺得我不配再得到你的愛……」

椅子已經燒得變形，「噼啪」地響著。

只是目光溫柔地相互望著，雖是一瞥，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一個女孩子汗水淋淋卻又興奮的臉，在熊熊的火光之中顯得模糊而又親切。

就算再怎麼辛苦，一定要救出舒歌！

她本來已經閉上眼睛，放棄了掙扎，這時聽到直南的呼喚，身體內彷彿頓時被注入了無窮的力量，她猛地站了起來，用盡全身力氣叫道：「直南！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直南怔怔的：「我的心……會是什麼聲音？」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渾厚低沉，彷彿大海的胸音。

火勢依然在蔓延，他顧不了這麼多了，支撐著站了起來，用受傷沒那麼嚴重的右手抱住舒歌，輕聲說：「舒歌，我們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我們一定會出去的！相信我！」

直南也努力回應想去握舒歌的手，可是輕輕一動，左邊肩膀就讓他痛得直吸氣。他勉強笑笑：「沒什麼，不要緊。」

一連串的疑問已經無暇去理了，火勢越來越猛，直南心急如風，忽然間大吼一聲，不知道從哪裡湧來的勇氣，拼盡全身力量，直接用身體當盾牌向門撞了過去！

舒歌看著他的眼睛，接和_圖_書下去說：「但我隨後就追了出來，因為你的手機在我包里，你忘記拿了。可是我追上去后卻發現，你和嘉美在一起，你們兩個……緊緊地抱在一起！」

懵懂的保安趕快停掉了電梯。

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拳，天，他真不敢想象……

「轟隆」一聲巨響，他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舒歌一直提心弔膽地看著他，當他穿過火門時，她的心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現在見他退了回來，心裏焦急不已，趕忙上去扶起他。

舒歌，你不能有事！

從舒歌那裡出來后，他滿心喜悅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舒歌沉默不語。

越往那裡跑，火勢越烈。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不行，現在，自己只能爭分奪秒！早到一秒，舒歌就早一秒安全！

舒歌柔聲說：「好。」眼睛里都是對他的信任。

直南彷彿知道她的心意，輕輕地說：「舒歌，你怕嗎？」

「我和嘉美抱在一起？這就是你後來賭氣和我分手的原因嗎？」直南恍然大悟，原來，舒歌是為了這個生氣。

他們忘我地說著，眼睛只看得到對方，幾乎忘記了彼此現在身處的險境。忽然「嘩啦」一聲，有什麼東西從門上面掉了下來，房間內的火立即燃燒得更為強烈了。

直南輕輕地說：「對不起，嘉美，我不想騙你。我更不想對不起舒歌，讓她傷心。」

直南無法，只好繼續扶住她：「那我送你回去吧。」

他站起身來，大步跨著，向上面奔去。

舒歌想再大聲點，她深吸一口氣，拚命呼喊：「直南！我在這裏！」可吸進這一口氣的同時她又吸入了不少濃煙，不由得連連咳嗽。

捧著草莓的她，在雨中仰著頭微笑的嬌憨……

舒歌見直南衝進來后就倒在地上，本來正驚慌失措、彷徨無計，現在聽見他的呼喚，禁不住歡喜，緊緊地握住了直南的手，急急地問：「直南，你怎麼樣？」

他反手拿起椅子，大聲叫道：「舒歌，你離門遠點，我要衝進去了！」他舉起椅子，使出全身力氣向門那兒沖了過去。

而她的手臂，嬌嫩白皙有如美玉的手臂，映著火光，美得驚心動魄。

如此逼近的濃煙，好像，在哪裡見過……

「那去咖啡廳喝咖啡，也是為了遠遠見我，是不是？」

「哐當」又是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了！

她說了這句話，直南便明白了，只是很用力地握著她的手，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

直南這時已經辨明了方位，聽她咳嗽，不由得心疼，大聲說：「你別再說話了，我馬上過來。」隨即往聲音的方向跑去。

想到他們曾經分開的半年，他心裏微微一酸，又低聲說道：「很可惜我失憶了，要不然……舒歌，你應該明白我的心，無論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只要你的心裏還有我這個人的存在，我就不會放開你！無論如何都不會！」

直南心裏一痛，隨即湧上來了無限憐惜，那段日子，她一定很難受……她本來是舒歌啊，原舒歌，公主一樣的女孩，卻為了他，那麼辛苦地做這種事情……

「我每次都是點一杯卡布奇諾咖啡。」

舒歌微笑著，微紅著臉，仰起頭，輕輕地說：「我聽見它在說，方直南愛原舒歌……」她的眼睛里像含滿了露珠，亮晶晶的，一閃一閃。

直南無奈地應允了……

據說，人與人之間是具有心靈感應的，尤其是深深相愛的人。當你感知到你最重要的人有事情發生時，你的心臟，就會止不和*圖*書住地疼痛。

舒歌！難道你真的還在上面？

他腦中忽然又是零碎的畫面一閃。

蜷縮在房間里的舒歌，忽然聽到隱隱約約的聲音，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隨即，那個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逼近，她頓時渾身一顫！

他一愣神，忽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火焰如同巨大的毒舌，熱氣直逼上直南的臉，滾燙炙熱。

她狠狠一咬牙，轉身就走。不料因為走得急了，靴子的高跟被絆了一下，她驚叫一聲，整個人往地上倒去。

他心裏惶惑焦灼，一面給舒歌鼓勁一面也是給自己鼓勁：「舒歌，你不要怕，我馬上就過來救你！」然後他退後了幾步，準備不顧一切地把門撞開。

而現在，舒歌的手，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來不及喘氣，他直奔教室門口，抬頭一看，教室正冒出滾滾濃煙。

他的腿在昏暗中不知道踢到了什麼東西，痛得骨頭好像都裂了，他一皺眉，趕緊又退了回來。

都是因為救他，原本美麗的手才會留下殘疾，而他，對她做了什麼？

「直南，我們成功了，我們出來了！！直南……」

「直南，相信我，我們一定能走出去的。」

直南的心緊縮起來，他已經完全原諒舒歌了，即使她任性賭氣和他分手，讓他們分開了那麼久，但是，他一點都不怪她。因為他現在知道了，原來她那麼愛他，而他也一樣，他對她的愛不會比她對他的愛少一絲一毫。

一件著了火的已經辨不清什麼樣子的傢具，忽然帶著風聲，落將下來！

「方直南愛原舒歌，舒歌，你聽到我心裏的聲音嗎？」直南喃喃說著，同時輕輕吻了一下舒歌被火烤得發燙的臉頰。

這分明，分明是直南的聲音！

但是直南沒有理會。

直南疲倦地說：「舒歌，對不起，我們……恐怕是出不去了……」他黑玉般的頭髮剛剛被火燎得亂糟糟的，腳也燙傷了。

火光之中，一雙黑玉般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她在火光之中堅定的眼神……

黑暗中，有汗珠悄悄墜落的聲音。

嘉美自然察覺到了，但是每次碰面時仍是笑容可掬，沒有半點不滿。

她眼睛明亮，漾滿了喜悅的光芒，明艷動人，讓人想起那天邊漫天的美麗雲彩。

「我聽得到，直南……」

「直南！」忽然，身後響起一個女孩子歡快的聲音。

舒歌微笑了一下，現在任何事情她都不想瞞著直南了，坦白道：「我只當他是好朋友。因為我答應過嘉美一定要遠離你，所以，在碰面之後，我就找了清原來跟我假扮情侶，因為我想讓你從此對我死心……對不起，我很傻是不是？」她說著輕輕地笑起來，笑容璀璨有如寶石花。

直南搖了搖頭：「傻瓜……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他握著那隻傷痕纍纍的手，輕輕放到唇邊，以最輕柔的動作吻了一吻，神情莊重，好像在吻著什麼稀世珍寶似的。他安靜地看著舒歌，溫柔地說，「以後，你可以不用手啊，你可以用你的眼睛、嘴巴還有心來傾聽愛情，傾聽我心裏的聲音……」

舒歌垂下頭，說：「後來在醫院里，我去看你的時候，你還沒醒。我站在你的房門口卻沒有勇氣進去。因為我覺得我的手已經殘廢了，不想拖累你，我希望你心中的原舒歌，還是那個美麗驕傲的女孩……」

他衝進大廈，焦急地對守在下面的一名保安說：「快救火，我看見二十樓著火了！」不等保安答話，他奔到安全出口那裡和*圖*書，使勁推開門，沖了進去。

嘉美眼中積蓄的淚水終於滾落下來，嘴角卻仍然浮現出笑容：「你連一句讓我開心的謊言都不肯說嗎？」

直南忍受著渾身骨節散架似的疼痛，微微撐開眼睛，火光之中，一個女孩子玲瓏剔透的臉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她的眼睛里含滿淚水，淚水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臉上，一陣清涼。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裡取出那個淺藍色的手機：「喂，消防署嗎？請趕快到天橋大廈二十樓來！這裏著火了，請儘快！」一邊打著手機，一邊腳下毫不減速。

直南正漫無目的地滿屋子找，生怕舒歌已經被熏得暈了過去，忽然聽到舒歌的回應，一下子大喜若狂：「舒歌，你在哪裡？」

火勢越來越大，足可以毀滅一切，又可以讓一切在裏面重生。

眼前，竟是如此相似的場景。

現在，這隻手雖然傷痕纍纍，但是在他心裏，仍然是那隻最美的羊脂玉一般柔滑潤澤的手。

直南忍不住握著她的右手，輕輕摩挲著：「以前，你常常說，你的手具有傾聽愛情的能力。你把你這隻手按在我心臟上面，就能聽見我心裏面的聲音。」

直南看到她這樣毫無保留的眼神，心中一暖，隨即退後幾步，向門口衝去。

但是，如果她沒有離開這裏的話……

舒歌，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直南，相信我，我們一定能走出去的。」她微笑著，忽然間伸出右手，輕輕把它按在了直南的胸膛上。

滾滾濃煙瀰漫，自己喘不過氣來，一隻清涼的手握著一塊濕手帕捂到了他的口鼻之上，登時身心舒暢了好多……

裏面隱隱傳來微弱的聲音，直南最後辨認了一遍，沒錯，就是這裏了，舒歌就在這門的後面！

舒歌卻抬頭微微一笑，伸手按在他嘴上：「沒關係，我明白的。看到你那麼痛苦，其實我心裏也很痛……」她嘆了口氣，慢慢地說，「可是，當時我的手已經殘廢了，我再也不能去傾聽愛情的聲音了，因此，我再也沒有勇氣站在你面前，我只想逃，逃得遠遠的，避開你……」

舒歌反倒微微笑了：「我過得很好，直南。是因為我太任性太不懂事，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不懂得珍惜，所以，可能會遭受一些懲罰吧？」

直南見到這個場景，不及多想，一個箭步走上前，扶住嘉美的腰。嘉美卻借勢反身一摟，抱住了他的脖子。直南身體一僵，就想馬上放開她。

聲音溫柔，一如從前。

這一怔神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無暇細想，衝進了教室，大聲叫道：「舒歌，原舒歌，你在不在裏面？」

一隻柔軟的手，捂在他臉上的手，忽然勇敢地高舉了起來。

於是她也忍不住跟著微笑起來，伸出右手輕輕按在直南的胸膛上，眼睛明亮：「我聽到了。」

直南嗆得眼淚直流，仍然不放棄，睜大眼睛到處尋找著，叫道：「舒歌，你聽見我的聲音沒有？」

所有零碎的記憶拼湊起來，旋轉著，升騰著，化成一幅完整的圖畫……

直南循聲追尋著她的眼睛，煙霧繚繞中，彷彿看見她的眼睛美如黑寶石，璀璨生光。

直南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一定要保護好舒歌！他用力把舒歌緊緊地抱在懷裡，用全身的力氣保護著她！

但是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轉眼間便跑到了小房間門口。

而直南，因為用力過猛，也跟著跌倒在地，幾乎暈了過去。

他們都不再說話，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相視而笑。

直南激動地伸手蓋住她的嘴和_圖_書，反駁道：「不！舒歌，你這是在說什麼？我愛的人，不是什麼美麗驕傲的女孩，而是原舒歌，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只要她是原舒歌，我就會用全部身心去愛！」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直南飛也似的狂奔著，他不住地抬頭看那閃著火光的二十樓，左胸忽然一陣一陣疼痛起來。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個夜晚……

他不由得大感頭痛，對於這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女孩子，他一直把她當作妹妹看，卻不知她從小就在心裏暗暗地喜歡他，等到長大時才發現，她的感情已經濃烈得超出他的控制範圍之內。但他喜歡的人是舒歌，他乾脆介紹她們認識，本來擔心嘉美會有很大反應，沒想到她笑吟吟地和舒歌握手，一下子就很親熱了。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恍惚記起某次，也是在暈迷之中，也有人這麼叫他。

兩人同時感到灼骨的滾燙，幾乎窒息。

濃煙，烈火……

舒歌仰著頭看他，在這樣危急的關頭，直南臉上竟然有笑容，他居然還笑得出來！而且，笑得那樣輕鬆、愉快、發自內心。

直南嘴唇顫動，緩緩地呢喃出兩個字：「舒歌……」

他忍不住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吻，輕輕的，在嘴唇上。

椅子被甩在一邊，剛好落到了火焰之中，瞬間便燃燒起來。

二十樓……平常一般人爬到六七樓都會覺得勞累，可是，現在直南已經感覺不到累了。

如果舒歌離開這裏，那麼，他就放心了……

但他來不及多想就被嘉美一把扯住：「這麼晚了，我又扭傷了腳，你不會不管我吧？要送我回家哦。」

「直南，你……」嘉美抬起頭，眼睛里含著淚水，忽閃忽閃的，「可是，我只需要很小很小的位置，只要你有一點點想著我，我就心滿意足了。這難道也很過分嗎？」

舒歌微笑著搖搖頭：「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這句話她說得異常堅定，直南感覺到了她的心意，禁不住又伸手去握住了她的右手。

一瞬，卻已是永恆。

「唯一的守護者？好啊。」直南爽快地答，但又突然想到什麼，「那……那個男孩子，那個李清原……」

跳躍的燭光，忽然，一塊桌布燃起了火焰，一個女孩子驚恐但極力冷靜的眼神……

嘉美絕望了：「為什麼你只有提到『舒歌』，眼睛里才會閃過一絲溫柔的神色？對我就始終這麼疏遠，我恨你……」

嘉美撅著嘴說：「人家想你嘛……可是，你心裏真的就只有一個原舒歌，連容納我的一點點位置都沒有嗎？」

舒歌聽見他說到「失憶」，身體輕輕一抖，忍不住問道：「你還記不記得火災前一天，你送我回家？」

「卻不料第二天，因為這件事情發生了那麼大的風波。」直南嘆息完，又向舒歌確定道，「那個時候，跑遠的那個背影就是你吧？我當時如果追上去解釋清楚就好了。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笑語嫣然的少女，回眸時清靈的笑靨……

「馬上就要到了，直南，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哐當」一聲，連人帶椅都被門大力反彈回來。直南重重地摔倒在地，他懊惱地爬起來，不行，門被鎖得太嚴實了。

舒歌微笑了一下：「我答應過嘉美不再見你，我來教室打掃，只是想感受你的氣息……我想離你近些，再近些……即使是永遠也拉不到你的手，那有什麼關係，只要知道你過得好就行了。」

等到直南放開她之後，發現她仍然在微笑著hetubｏｏk•cｏm•cｏｍ，臉上的神情得意而古怪，禁不住怔了一怔。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依稀看到一個捂著臉跑遠的身影，竟有幾分眼熟。

直南全力攀爬著樓梯，一層，又一層。

可是，為什麼，今天時間地點都拿捏得當，這麼「碰巧」的遇見，讓他有被跟蹤的錯覺？

直南霍然睜開眼睛，他清晰地看清楚了回憶中的那張臉，那個救他的女孩子，不是嘉美，而是……舒——歌！

忽然，腿碰到了什麼東西。他順勢摸了一下，禁不住一陣歡喜。原來，是老師常坐的一把椅子，可是現在，這椅子可以派上大用場了。

「直南，直南……」細小輕微的聲音，跟記憶中的是那麼相似。

他心裏忽然間充滿了柔軟的情感，輕輕問道：「舒歌……」

那是心髒的位置。

直南無奈地搖搖頭：「嘉美，不可能，一個人只有一顆心，這顆心只能完整地交給另外一個人。你的要求也許不過分，但感情的事情是沒有辦法分享的。所以，對於你，我只有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直南嘆了口氣，說：「嘉美，我不是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嗎？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的。在我心裏，只有舒歌一個人，再也容納不下其他女孩子。所以，你以後盡量跟我保持距離吧。」

難道說，舒歌的手，是因為那次大火……

舒歌居然在大火的中心位置！

「真是個傻瓜！」直南恍然大悟，想起以前自己對舒歌的痛恨和懷疑，忍不住輕輕吻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道歉說，「應該是我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舒歌……」

熟悉的穩定的觸感，卻是斑駁的凹凸，他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了昔日她閃亮的笑顏。

舒歌的手，是那個時候因為救自己才受的傷嗎？那她為什麼不跟自己說，情願獨自受這麼多委屈？難道她不知道他最在乎最愛的人就是她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火焰閃爍！

直南低頭思索了一下，果斷地說：「舒歌，等等我，我先沖一下試試看。」

舒歌感覺到他的心意，禁不住流下淚來。

他跑到十五樓時腿腳忽然一軟，坐倒在地。

腳下炙人的熱！

「但是，也不是完全都沒有好處，經歷了這些事情，至少我們對彼此的心意都有著前所未有的了解。我也不會再像以前那麼任性了。」聽完直南簡要地把誤會解釋清楚，舒歌的神色非常寧靜，笑容也流溢著光芒，「認識你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福。」她把頭倚在直南肩上，滿足地閉上眼睛，「就和現在一樣。」

可是門口跳躍的火焰耀眼得讓人睜不開雙目，齊腰高的火焰像毒蛇噝噝地吐著信子。兇猛的火勢把門口牢牢封住了。

他被一隻溫暖的手拖著，向門口踉踉蹌蹌地走去……

「嘉美，你怎麼在這裏？」他驚訝地問。

舒歌看著他的眼神，溫和而堅定，柔和得如同夜風，清澈得如同春天裡從山上瀉下的最明澈的泉水，深邃得有如一口年代久遠的深井，這，才是她所熟識的直南的眼神，她忽然覺得莫名地心安，認真地點頭。

兩人靜靜地，相互望著，心裏都是說不出的甜蜜。

舒歌點點頭，眼裡柔情無限，她一心一意地看著他，連眨一下眼都不捨得。

直南點頭：「是啊，那天比較晚了，我送你到了家裡……」

直南也微笑起來，伸出手，握住那隻按在他胸膛之上的小手，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安靜但堅定地說：「是的，舒歌，我永遠愛你。」

剛剛落下的，燃燒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