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照片 變化
他輕輕地走過去敲了敲木製的門，聲音低沉溫和：「佑汐，你的電話。」
「不客氣。」宮星燁暗暗打量旁邊沉靜的紫佑汐一眼，唇角有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照顧佑汐是我應該做的，也是很樂意做的事情，而且，我一直覺得能夠和她認識是件很幸運的事情哦！」
——森·瑟基
她突然失去猜測的勇氣……
「為什麼呢？千辰，你為什麼還要一直戴著這個？」紫佑汐把手伸了過去，捉住了那隻手，「我們現在的關係，根本不再需要這條鏈子啦。」
「在想什麼？」千辰從後視鏡里注視著她的表情，試探地詢問，「會不會覺得我有些過分？其實我……」
……
「千辰少爺，這瓶子里的花該換換了吧？為什麼每次都是這種紫色的花啊？」
兩旁的景物以驚人平穩的勻速在向後退，車速又快又穩。千辰開車的時候紫佑汐經常可以舒適地在車上睡一覺，任何見過他開車的人，都會非常佩服地讚歎他在這方面過人的天賦。事實上，千辰在很早以前就獲得過優秀少年賽車手等很多項榮譽。
她緩緩地轉頭，琥珀色的眸子對著千辰望過來。也許是燈光從薔薇色頭髮上折射下來的原因，千辰發現她的臉色竟有一絲輕微的緋紅。
在早晨萬縷金色光芒中，一個少年逆著光向他們跑來。他有一雙麋鹿般溫暖的眼睛，讓人輕易聯想到冬日雪地上最明亮的陽光，忍不住想靠近。
靜止的。
「因為——」千辰看著她，眼神認真專註，「這是你親自給我戴上去的，對於我來說，它並不是玩笑，而是有很特別的意義。」
「在我面前，任何時候都不必有任何顧忌。」千辰從她手裡拿過照片，寶石藍的眼睛望著她的眼神里滿是寵溺，「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遵從。」
事實上，作為紫氏家族中擁有極高催眠能力的人，她的確可以那麼做，這樣問題解決起來也直接和輕易多了。可是同時她也明白，催眠能力使用的次數越多，受到靈力反噬的幾率就越大。更重要的是，她並不想將她的這種能力過多地暴露出來，以免引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
「一定要知道原因？」
沉思中的紫佑汐，湛藍的天幕下，海浪在遠處翻滾，似乎沉浸在某段記憶里的少女，臉上的表情十分令人神往。
餐桌上，淺藍的襯衣鬆鬆挽起，修長的手腕處，一條形狀有些奇怪的銀色手鏈閃耀著光芒，因為佩戴者高貴的氣質而顯露出幾分華美。
車子緩緩停靠在四葉學園門口。
他抬頭望了紫佑汐的房間一眼，拿起電話的一剎那，目光觸到屏幕上閃動的那兩個字，修長的身體略微怔了怔，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嗯。」
「佑汐，不要坐這裏，坐到我後面的位置去。」
他全心全意地想要保護她，只要能夠守護在她身邊就覺得很幸福。
房間里飄散著淡淡的花香，混合著烤麵包的奶油香味，無比誘人。
在光影下的氣質非常朦朧柔和。
她恍惚地想起，那種花的花語似乎是：等待的愛。
「不會的！」有些太過迅速的回應，口吻卻不容置疑。
「當然！不能說服我的話我就不會照做！」
可是，她又不明白到底錯在哪裡。
「呵呵，和對你一樣啊！他既是我的朋友，潛意識裡也許還是一個親人。當然，他最明確的職責是我的保鏢！」
「佑汐，你剛才不是說找我有事嗎？」他故做鎮靜地微笑，企圖讓溫柔的聲音掩蓋住狹小的空間里某種氣息的蔓延，然而微顫的唇角依然不小心泄露了他此刻真實的心緒。
「為什麼？」紫佑汐詫https://ｍ.hｅtubｏok•cｏｍ.ｃoｍ異地凝視他，「那時候說要鎖住你的話只是玩笑啦，我相信你，即使沒有鏈子，你也不會丟下我跑掉的哦。」
「隨便啦。不過，為什麼要叫這個？」
因為已經快要期末考試了，校園門口少了往日的熱鬧，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爭取著最後的時間複習功課。
……
想通了一切，他頓時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車子重新啟動，然後緩緩地滑入車陣中，消失在車水馬龍的城市中央……
永遠留在你的身邊，
唯美的。
酒杯輕微的撞擊聲。
門很快打開——
「咦？小姐說過嗎？我怎麼不知道？」
紫佑汐覺察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
兩年前，千辰的數幅攝影作品獲得了世界少年攝影大賽的好幾個獎項，被悉尼大學一位攝影學教授無意中看到后，決定破格招收他，邀請他到澳洲留學。而那個時候的紫佑汐發現自己對他越來越明顯地依賴，於是極力勸說他前去。潛意識裡，她有點害怕這種過分的依賴。最後，她甚至不惜以極端的手段軟硬兼施，千辰才終於離開。
就在這短暫的安靜中，一個驚喜的聲音插了進來——
「讓我幫你取下來吧！」她仔細地審視著他手腕上那一圈被鏈子禁錮著的皮膚，心下隱約有奇異的觸動，「會痛嗎？」
「就陪你走一會，還有時間。」千辰說完，和她並肩往校園裡走去。
「正是這樣才不好辦啊。不是兄妹，卻遠比親兄妹更親密；不是男朋友，卻比真正的男朋友更在乎你，更了解你，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你。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某天他對你表白，你會接受嗎？」
……
他強迫自己轉移目光。
突——突、突。
「嗯！我一定會的！」
紫佑汐看著對面的身影有一瞬間的恍惚，只要有他在，那個瓶子里就會永遠盛開著紫色的薰衣草。
「佑汐喜歡這種花啊。」
他臉上滿是綁帶，坐在輪椅里微微地仰視著自己，笑容卻那麼快樂幸福。她記得就是那一次，他為了保護她，身上中了很多刀，幾乎丟掉了性命，不得不躺到了手術台上進行搶救……
絕對不能讓佑汐察覺到自己有任何異樣！不能給她造成任何困擾，至少這一點是毋容置疑的！
那是唯一一張有千辰出現的照片。
在精緻的紅木歐式餐桌上放下早餐，千辰微笑著在她對面坐下，手不小心碰到了鋼勺，叮、叮——
從外表來說，兩個少年都堪稱極品，無論是五官還是身材，都非常完美。不同的只是各自的氣質：一個就像童話里描繪出來的王子，有著最理想的個性和最理想的笑容，從內而外都散發著暖暖的晴天般的氣息，像四月最輕柔的那縷春風；而另外一個的美是帶著隱藏的侵略性的，表面看起來溫和隨意，可是寶石藍的深邃瞳孔中顯示出來的那種華貴耀眼卻讓人驚嘆。他雖然近距離地站在面前，卻依然會給人一種遙遠得如同在一個夢中的朦朧感。
紫佑汐在身後叫他，千辰回頭，不知道怎麼手一滑，那些緊握在手掌里的照片立即有不少跌落在潔凈的地板上。他連忙彎腰去撿，卻發現另一隻手也同時伸了過去。
呼吸突然一窒。
四葉學園校園筆直的夾道上，有兩個並肩走在一起的身影。
「他旁邊的女生是大一的紫佑汐啦，他是她的男朋友嗎？哇，好像混血兒呢，眼睛那麼深邃，目光那麼迷人，身材那麼噴血！不行啦，我……我要暈了啦！！」
周末的晚上，吃過晚飯，紫佑汐正在房間里做功課，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話的聲音。
千辰隨後說出了真實原https://ｗwｗ•heｔｕboｏk.cｏm.coｍ因——他在最近的一項調查中得知副駕駛座位是車禍意外死亡率最高的位置。雖然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不會出差錯，但是只要關係到佑汐，他就會重新衡量危險的可能性。所以，他堅持讓她坐到他身後的位置上。
「呵呵。」紫佑汐微微晃神。
當千辰的手不小心掃到她背部肌膚的瞬間，紫佑汐的腦海里轟地響了一下。
「呵呵，好久不見，很想念你哦！」少年帶著關懷的笑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接著又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在澳洲的旅行愉快嗎？」
紫佑汐悄悄抬頭瞄了千辰一眼，他非常安靜地在一旁繼續整理其他的照片，側影極其俊美。
「謝謝，佑汐有跟你提起過我嗎？」千辰的聲音里頓時有了幾分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愉悅，「感謝你對她的照顧。」
如果他可以少在乎她一點，或許他就能輕易做到。
然而下一秒，她愣住了。
「佑汐，我買了一個漂亮的花瓶，你以後每天都可以聞見花香了哦。」
「我要搬出去住！」
水晶吊燈在頭頂發出晶瑩的光芒。
這是千辰第一次看到她在除自己以外的異性面前露出這樣的笑容。
不過是佑汐的一個普通朋友而已，自己竟然會壓抑不住地從心底排斥他？佑汐當然有交朋友的權利，那也是自己一直以來都積極鼓勵她的，可是親眼看到她和別人親密交談的神態，他竟然覺得有一種寶貴神聖的領域被侵犯的感覺……
安靜的紫佑汐，背景有很多種，春天、夏天、秋天，冬天。這或許是她最自然最習慣的表情，沉靜中帶著一份清冷，恍若曇花選擇安靜地在午夜初綻，只是為自己而盛放，寂靜而驕傲。
「幹嗎突然說這個？」紫佑汐的聲音淡淡的，隱約帶著一絲不耐煩，「如果你不願意幫忙，我以後直接催眠他們好了。」
一陣夜晚的涼風輕輕吹過，那一小塊裸|露的肌膚湧現了一些小小的疙瘩。
嘭——
「千辰……」紫佑汐從相片里收回視線，遲疑地望著面前的身影。
「你的意思是？」
「你想好了嗎？那千辰也一起去嗎？」
紫佑汐伸手從他手裡接過手機，低頭看了一眼號碼，淡定的面容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謝謝。」然後，她迅速轉身走向安靜的陽台。
車子猛地一個急剎車，千辰懊惱地將弧線優美的下巴重重地磕到方向盤上！無論怎樣，一定要儘快想辦法改變這種狀況。
「還好。呵呵。」紫佑汐淡然地微笑，「你呢？店裡最近有沒有新的收藏？」
「咦？那個男的是誰？帥到爆哦！」
「對不起，前幾天答應和你周末一起去郊外的約定或許要取消了……」紫佑汐迎接著他的視線，聲音隱約有些愧疚，「星燁剛才打電話來告訴我，明天由宮氏集團與紫氏企業聯合主辦的『盛世光華珠寶模特大賽』要召開記者發布會，我卻幾乎忘記了，紫氏企業也是這次的主辦方之一。如果我不去的話，姑姑又會去媽媽面前嘮叨了，所以……」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
跆拳道、擊劍、賽車、攝影，
「我看得出，他一定非常非常地喜歡你，喜歡的程度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千辰輕輕伸手捉住了她的肩膀，聲音里滿是關切和溫柔：「佑汐，你冷嗎？」
越來越深沉的夜霧。
如颶風般——
隨著一陣類似陽光曬過後的草木清香淡淡地飄過來，紫佑汐和千辰同時轉過頭去，看到了那個光影中的少年。
她收回目光接著看下去。
越來越寂靜的月光。
突然間，說話的少年察覺到有道極具穿透力的目光正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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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立即被她看穿，千辰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停滯。
種滿法國梧桐樹的公路上，千辰把車子的擋換到最大，像要發泄什麼似的把車飆到快要飛起來。
「因為一聽就知道是你和我住的地方啊。呵呵。」
極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一起去？」紫佑汐一愣，隨即如釋重負，唇角有了笑意，「當然可以。星燁正想請你幫忙負責現場攝影呢，只是擔心你不會答應。」
是血液奔流的聲音。
「哼！怎麼可能是男女朋友啊，你看他們連手都沒有牽在一起，他應該是她的哥哥才對！從國中起就一直形影不離地跟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唉，如果我也有個這樣電影明星般的哥哥就好了！」
一張張保存完好的照片，有數千張之多，而畫面上的女孩明顯都是同一個人。
「好吧！隨便你啦。你已經拒絕很多次了，我也算是仁至義盡啦。」紫佑汐決定放棄，將煎得金黃的蛋餅咬了一口，感覺到胃立即貪婪地微微縮起來。呵呵，原來就連它也會留戀某種熟悉的味道。
「好啦，你不用下來了，我自己走進去。」紫佑汐正要推車門，它卻已經「自動」打開，千辰的手停在門把上，眼底的笑容溫和寵溺一如既往，「可是，我想陪你一起走走。」
當她的目光接觸到那些照片，整個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全部吸引過去，連要說的話都暫時忘記了。
彷彿是在看一場精美的電影。
「是嗎？那麼千辰你要答應阿姨，永遠像最忠誠的騎士守護著公主那樣保護她哦。」
原本不起眼的公寓因為這個名字而似乎有了某種特別的含義，有了家的感覺。
「媽媽，我不想再回到紫家別墅，太吵了，我沒有辦法安心學習。」
千辰一直是很自信的人，從來沒有他覺得解決不了的事情，那麼，他剛才的黯然是因為……
守護著你，
幾縷微風輕輕地掠過校園上空，數片樹葉在他們身後悄無聲息地落下，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消失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我也是認真地回答啊。」
「你好！」千辰立即伸出修長的手，臉上的笑容比任何時候更加燦爛耀眼，散發著讓人完全無法忽視的光芒。
一天後，四葉。
「佑汐……」酒香四溢中，千辰突然變魔法似的拿出了兩杯香檳，將一杯遞到她的面前，微笑著向她舉杯，「來，為慶祝我的歸來乾杯！」
紫佑汐輕輕揉揉額頭，微笑：「不疼。不過，有件事跟你說……」
千辰在客廳里安靜地整理著舊照片。
「千辰……」紫佑汐的身影微一凝滯，隨即抬起頭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子澄澈透明，「你不用擔心，即使這兩年來我已經學會照顧自己，也仍然需要你……」
閃著光震動的手機就在千辰面前的桌子上。
空氣中有某種不知名的氣息在蔓延，畫面在這一秒靜止定格。
……
時間似乎變得有些緩慢起來。
當他們的身影一出現，寂靜的校園裡立即像被注入某種化學催化劑，空氣急劇膨脹發熱起來，林蔭道兩邊迅速簇擁了三三兩兩的人群：
她只是排斥淪陷到一段感情里，愛情是世界上最可怕和最具摧毀力的武器，而她只想安靜地遠離所有悲傷，擺脫掉那個糾纏著她的夢魘。
兩個人的前額在空中發生輕微的碰撞。
「這個房子沒有名字，我想給它取個名字……佑汐，叫汐辰居怎樣？」
發現她在看他，他立即溫柔明亮地笑了。那一刻，窗外的陽光彷彿都被他吸進了體內，瞬息光芒萬丈。
嘭——
在他們的對視結束后，紫佑汐的聲音適時地加了進來：「介紹一下ｍ•ｈeｔubｏoｋ•ｃoｍ•coｍ，他是我的好朋友宮星燁。」
微笑著的紫佑汐，背景是明亮的向日葵花朵，映襯著少女的笑容越發明艷動人。
「哦……明天嗎？我知道了。我會考慮……」
這種程度的保護看起來似乎有些可怕，但最後紫佑汐還是接受了這個安排。因為她心裏也很清楚，在處理這類型的事情上，千辰就會固執得可怕。
「喂，我是在認真地問你。」
「為什麼？」
如果不是後來他轉而喜歡上攝影的話，紫佑汐完全相信他現在一定是個世界著名的頂級賽車手了。
「佑汐，你對他到底……」
一個個鏡頭剪接起來，生動華麗。
似乎有不妙的前兆。千辰的心突然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呵呵。」千辰笑笑，隨即抬起手腕看看表，轉過臉低聲對佑汐說，「我先走了，晚上再來接你。」
「千辰……」紫佑汐敏銳地捕捉到宮星燁剛才故意曖昧的話讓氣氛悄悄地發生了一點變化，她微微怔了一怔，看著千辰離開時僵硬的背影若有所思……
千辰伸手去撫住紫佑汐的額頭，眼神關切焦灼：「對不起，疼嗎？」
……
他的胸口突然一緊。
「當然啦，阿姨，你看我手上的鏈子。佑汐說只要這條鏈子不取下來，那麼她到哪裡我就要到哪裡。」
「……」
紫佑汐看著他走近，琥珀色的眸子里湧現出喜悅的神色：「星燁，原來是你。」
「你誤會了！」紫佑汐聰明地想到他想說什麼，她打斷他的話，目光澄澈地回望他，道路兩旁的樹木枝葉翠綠，陽光細碎地從間隙里在她身上灑下暗影，然而她的聲音卻從容淡定，「我和千辰之間的感情，不能用那種簡單的男女之間的感情標準來衡量。」
「好的。那麼，我到時就要好好地表現啦。」
厚厚的照片拿在手裡非常沉，可是桌子上堆了更多。紫佑汐按千辰整理好的順序翻過去。很多照片讓她想起了許多曾經被忽略掉的事情，開心的、難忘的。薄薄的照片記載著那些豐盛的回憶，生動地記錄著關於她的所有過往。
……
宮星燁驚訝她的語氣竟然那麼篤定，短暫的愣怔之後，他認真地凝視著她：「你是相信他不會對你表白，還是相信你自己的意志，即使是他的表白也絕對不會動搖你呢？」
四目交接，兩個人久久地互相凝視著。
夏季的陽光越發地燦爛起來，漸漸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是啊。你越來越過分了哦。」紫佑汐的眼神有些嘲弄，「大部分時候挺紳士，有時候又會固執得讓我很無語！比如剛才——」她一面抗議一面在腦海里回憶起幾分鐘前發生在兩人之間的爭執……
「千辰？」
吃完早餐，千辰決定先送紫佑汐到學校，然後再忙自己的事情。
「好吧，真是拿你毫無辦法……」
一陣風颳得窗帘嘩啦嘩啦地向房間里飛舞，角落裡空置很久的花瓶已經重新插上了紫色的薰衣草，正嬌艷地吐露著芬芳，那些逝去的時光似乎又倒流回來了。
時間過得真快，七百多個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所以，想一直戴下去。永遠都不想取下來。
該死的！這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
「沒有，我的要求很高的，而且你走了以後，似乎把店鋪的運氣也帶走了哦。」
紫佑汐從沙發中抬頭，看到千辰迎面走來。逆光中，金色的光芒將他俊挺的身形勾勒得完美無瑕，因為一大早的忙碌而微微有些汗濕的額角反射著碎金子般的光芒，比窗外的陽光更耀眼。
才是我終身唯一矢志不移的夢想。
夢想也會隨之變化。
是一種約定和證明。
「呵呵。」
宮星燁敏感地察覺到了那個叫hetubook.com.com千辰的少年臨走時望著自己的幽藍眼底那不易察覺的敵意。他腦海里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聰明如佑汐，難道竟看不出那少年對她的心意嗎？
位於湖畔的一棟庭院式小公寓里，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早晨夢幻旖旎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紗灑落到客廳潔白的地板上。
千辰整理好所有照片，將它們用紫色緞帶綁好，一疊疊裝進不同編號的精美信封里。
紫佑汐迅速抬頭，目光定定地望過去。
夢想是可以改變的，
「佑汐，好久不見哦！」
那些對我來說都只是浮光掠影，
「不過也難怪啦，你整天跟在小姐身邊，小姐不說的你也可以看出來嘛。」
當你想珍惜的對象變了，
「你好！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就是千辰對嗎？」宮星燁也溫柔地伸出手和他相握，「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出色。」
「呵呵。」聽著周圍那些議論，千辰微笑，寶石藍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紫佑汐，「他們都錯了，我既不是你的哥哥，也不是你的男朋友——而是一個保鏢。」溫柔的眼神里突然隱約湧現出一抹不易琢磨的複雜神色，「只是不知道……保鏢會不會有被解僱的那一天呢？」
早上在校園裡和星燁的對話那麼清晰，有那麼一瞬間，紫佑汐覺得自己是極其殘忍的。
「嗯……」他察覺她的肩膀突然輕顫了一下。
怎麼了？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煩躁不安的情緒？
「你上午不是還要去參加一個攝影界的會議嗎？」紫佑汐提醒他。
斷斷續續的對話偶爾有幾句飄散到客廳里。
「以後我會注意的，盡量不勉強你做不喜歡的事，好嗎？」千辰的語氣是那麼懇切，容不得人不相信，可是紫佑汐更加深信另外一點，他的保證在某一個特定範圍內無效。
他抬起頭，發現紫佑汐怔怔地望著窗外的夜幕出神。纖細的脖子全部暴露在水晶燈的照耀下，像天鵝的脖子一樣修長潔白。
出奇地動人，出奇地美。
她的身體微微一震，記憶倒轉回到12歲那年……
「不痛。一點也不痛。」千辰立即將那隻手縮了回去，聲音低沉卻無比堅定，「可是……我不想取下來。」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並不滿足這樣了？潛意識裡，覺得需要獲得一種肯定，佑汐對自己的肯定！
「……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紫佑汐微微蹙眉回復。
「就是這件事嗎？那有什麼好為難的？郊外下次再一起去就是了。」聽完她的話，千辰立即體貼地用手輕觸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那麼，記者會我也可以一起去嗎？」
「呵呵，好啊，那就不用麻煩我了，不過，你如果真打算那麼做的話早就可以那麼做了。但是現在的問題似乎有點不同了哦，千辰他……」宮星燁專註地看向她，思索著該不該說下去。
用力將油門踩到極限，千辰恨不得把所有擾人的思緒都從腦中抽離，其實他早已意識到最近和佑汐在一起的時候，一種令他不安的情緒總是不經意地就會冒出來，以前不是這樣的！
每一張相片的背後，似乎都隱藏著一段不能說的秘密心事。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一個身影在他的身後停住，他的動作頓時僵住。
白色的保時捷行駛在寬大的馬路上。
除了偶爾來這邊幫忙打掃衛生的傭人吳媽，這個汐辰居里平時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而那條原本是紫佑汐惡作劇略帶懲罰性地給他戴上的手鏈，她後來很多次叫他取下來，千辰卻一直奇怪地迴避著。
紫佑汐的心底在默默掙扎著。
「佑汐，自從我們認識后，你拿我當幌子拒絕過的人好像不下三位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