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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的蓋世英雄

作者: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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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廢墟中的相遇

第二章 廢墟中的相遇

她點了一支煙,闔上電腦靠在椅子上看那一方窗戶。
陸星辰利索的擼起長發紮起來,在洗手間洗乾淨臉,陸星辰手撐在洗手池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劃了一道疤,陸星辰蹙眉回身去找創可貼。
店員還想再近一步,陸星辰抬腳踹上了門反鎖。
陸星辰快步跟上蔣澤岩,「還要趕路?」
果然在不遠處有一個中國超市,超市非常小,東西倒是齊全,陸星辰找了能穿的衣服在出口處拿了一包煙。
蔣澤岩長腿跨出車,軍靴踩在地面上。重重關上車門,他率先走了出去,大步走在前面,「過來。」
手機沒有信號,陸星辰拎著背包下車,拿出防蚊液噴了幾遍仍是不放心,拿出寬大的迷彩外套穿上,盡量減少裸|露皮膚。
他笑了起來,「謝謝。」
陸星辰回頭就看到蔣澤岩,蔣澤岩目光警惕。
臨時營地里幾個男人沖了出來,手裡拎著槍,子彈已經上膛。陸星辰揉了揉眼,她看到大踏步過來的蔣澤岩,蔣澤岩短袖,戴著帽子單手拎著槍拉開車門把一件防彈背心扔給陸星辰,「穿上。」
你給我等著!
天氣炎熱,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公路。陸星辰又上車,烈陽之下,更熱了,車內溫度達到了五十度。
房間里沒有回答,單偉抬頭看了看蔣澤岩,似乎已經睡著。
車是改裝過的,車門全是防彈鋼板,厚重。車玻璃是左右滑動,車內悶熱,陸星辰剛想打開車玻璃,蔣澤岩厲聲道,「不準碰。」
放下碗筷,回頭陸星辰再次窒息。
「開頭我看了,很有意思,能再多給幾萬字么?」
「謝謝。」陸星辰也笑了起來。
「有女人。」蔣澤岩聲音又低下去,道,「女記者。」
「羊肉上火,吃多了。」
她在車裡坐了一會兒,爆炸區有坍塌,救援隊全部趕了過去。陸星辰下車拎著相機走進災區,地面被炸毀,到處都是泥土。陸星辰打開相機錄製,她沒敢往裡面走,在邊緣處拍攝到裏面工作的醫療隊。
陸星辰咳嗽一聲,硬著頭皮說道,「蔣隊,有何指教?」
蔣澤岩本來打算髮動引擎,聞言轉身注視陸星辰,片刻后解開安全帶傾身手落在陸星辰身後的座位上,「陸星辰。」
陸星辰和他握手,「我記住了。」
她先看到一輛猛士越野,背包背在肩膀上,四周全是黑暗,只有一間矮小的房子里透著光。鞋子踩在地面發出沙沙聲,隨即房門打開一個打赤膊的男人走了出來,「蔣隊。」
陸星辰剛要退出社交軟體,看到上面有一條來自編輯的信息。
蔣澤岩抬腳踹在單偉的腿上,道,「進去。」
陸星辰抬起頭,拉下外套露出乾淨的一張臉,忽的起了戲謔之心,笑道,「緣分吧。」
蔣澤岩忽的起身,挺拔身高氣勢很足,他握住陸星辰的手臂。粗糲溫熱的手指,緊緊貼著她的肌膚,陸星辰抬頭直視他,目光警惕。
蔣澤岩大踏步進了營地,這是駐紮著工兵分隊,正在建的是橫跨分支河流上的橋面。營地的人正在吃晚飯,陸星辰一眨眼就看不到蔣澤岩了。
「你想怎麼樣?」
陸星辰重複了一遍,說道,「這裡有洗手間么?」
車窗被敲響,陸星辰轉頭就看到蔣澤岩那張冷硬的臉,她把煙暗滅推開車門。
蔣澤岩看著陸星辰足足有一分鐘,他起身推開車門下車,狠狠甩上車門,「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要去什麼地方。」
這麼不講究。
陸星辰繞過劉為民進了超市,她原本想買點吃的,可這邊的東西讓她無處下手,陸星辰買了一包煙。
陸星辰緩過神,連忙從蔣澤岩身上跳下去。混亂中半碗混著肉湯的剩飯全扣在蔣澤岩的褲子上,位置很尷尬。
蔣澤岩在心裏罵了一句,握著槍走上前檢查車廂。沒發現炸彈,蔣澤岩抬腿一躍跳上車。握著槍在車內翻看,餘光掃到陸星辰。他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槍上擦了下,那凸起的觸覺纏繞在手上,蔣澤岩又擦了下。
漸漸開始看到有軍隊,下午三點她到市政府附近,爆炸已經徹底結束。一片居民區被炸毀了,房子殘破散發著滾滾黑煙。有受傷的人哭泣和,陸星辰停下車剛要下去就看到了中國援非醫療隊的標誌。在一群黑人中,中國人的黃色皮膚格外顯眼。
「是啊。」
「那堵牆後面。」蔣澤岩順手一指。
陸星辰抬頭就看到陳宇小媳婦似的直撲過來,立刻閃開往裡面走,「我昨天跟老王打過電話,這幾天就安排你回去。」
抹了兩層防晒霜,陸星辰下樓看到了正在和老闆交流的陳宇,陸星辰走過去。老闆偶爾說法語,不過口音非常重,陸星辰聽得一知半解。
「沒個准,好幾方反政府勢力。」
陸星辰在眾星捧月下走過去坐下,放下背包,眼睛轉了一圈最後落在蔣澤岩身上,蔣澤岩俊眉微蹙,很快就鬆開。
「走。」
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也似乎沒有第二個去出。
陸星辰盯著他的後腦勺,揚起嘴角,蔣澤岩停住腳步回頭。陸星辰迅速把嘴角壓下去,開口,「這裏么?」
她還有怕的事?
年長的老胡說道,「晚上留個人站崗,一人一個小時,我們五個輪。」
陸星辰喉嚨滾動,另一個軍人跑了過來,跟陸星辰解釋,「前面可能會有埃博拉病毒感染者,因為涉及的人比較多。我們的醫護人員才會冒險過來,沒有任何防護裝備請不要靠近。」
雨聲很大,他一身的雨水。
陸星辰挺高,一米七左右。皮膚偏白,穿著軍綠色背心,下擺扎在灰色的褲子里,高挑奪目。
她迅速移開視線,怕馬上就流鼻血,拿著碗去洗。
子彈越來越近,打的他身後石沫子飛濺,蔣澤岩埋著腦袋聲音被淹沒了。
「明白。」
陸星辰伸手,「借根煙。」
「不想死就不要亂動。」蔣澤岩面色不善。
蔣澤岩收回槍,冷著臉站的筆直,擋住了去路。
「什麼?」蔣澤岩揉了揉鼻子,聲音啞然。
確定好流程,陸星辰視線落到右下角的回收站,停頓了一會兒打開把一張照片又放了出來。
陸星辰點頭,說道,「很偉大。」
安靜的車廂,蔣澤岩按滅煙,星火暗下去。
陸星辰的證件非常齊全,蔣澤岩看了一遍,證件上的陸星辰年紀不大清純漂亮,沒有真人這麼跋扈。
「二十八。」蔣澤岩睜開眼,看著她,嗓音沉啞,「滾回去睡覺,哪來這麼大精力?」
「蔣隊。」
「能給我拍一張照片么?」
劉為民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撓撓頭,「我……」
「隊長,晚上記者同志要住這裏么?」
陸星辰揉了揉鼻子,倒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以前跟團隊去山裡拍紀錄片,條件惡劣的時候,也是這麼擠著。
蔣澤岩收回視線。
她溫熱的呼吸似乎都落了進來,蔣澤岩忽然清醒。他猛的起身推開出門,陸星辰連忙後退讓開路。
因為不能出現背景,他們是在房間里錄的視頻。
「蔣隊。」
蔣澤岩眸光微動,抬腿走了過去。
「不回。」
陸星辰迅速解決完起身穿好衣服往回走,蔣澤岩瞥她,大步走在前面。蔣澤岩上車重新枕著手臂睡,陸星辰從另一邊上車,蔣澤岩倏然睜開眼黑眸凌厲直射過來。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暗沉。
單偉看了看車內,又看蔣澤岩和-圖-書,皺眉道,「隊長,我的防彈衣給你穿吧?」
太陽漸漸落下去,天色暗了下來,陸星辰回到車上點了一支煙。走回去吧,不然會有危險。
這隻是臨時的一個住所,房間非常簡陋,悶熱蒸籠一般。房子中間的木板上扔著撲克牌,單偉進去一摟卷到了懷裡往身後塞去。
蔣澤岩踩下剎車,陸星辰漂亮的臉從車窗伸了進來,她的眼眸璨若星辰,睫毛濃密說話的時候微顫。皮膚白皙,細如凝脂。
蔣澤岩跳下車,卸下槍保險,說道,「劉磊陳石敏,徐安你們三個先走,聯繫當地警方過來收屍。」
蔣澤岩揚起唇角,露出個似是而非的笑。
蔣澤岩偏頭居高臨下看她。
「這蛇毒性很大,小心點。」蔣澤岩說完抬手拎住陸星辰的衣服拉開大步往裡面走,陸星辰手裡還緊緊抓著不鏽鋼飯碗。蔣澤岩拿走飯碗,轉身走向水源處,「在這裏別亂走。」
陸星辰過來這麼多天,吃的最合胃口的一頓飯。羊肉燉的很香,米飯也不是當地那種亂七八糟一鍋燉,而是純正的米。陸星辰吃到噎住才停下筷子,蔣澤岩看了她一眼,起身大步回營地。
一堵石頭砌成的矮牆,陸星辰走了過去,很黑,她摸出手機照明。回頭看了眼,蔣澤岩背對著她,單手插兜站姿一如既往的跋扈。
小孩立刻站的筆直,抬起手比了個V的姿勢。
「幫他們錄個視頻可以么?」
陸星辰做夢過年,到處都是鞭炮聲,她拿著個竄天猴要往大哥身上扔。猛然睜開眼,去他媽的鞭炮,非洲哪裡來的鞭炮?
他又跟老闆溝通,片刻后老闆遞過來車鑰匙,陸星辰點頭道謝。
蔣澤岩打開了車窗,風吹的煙頭猩紅,他靜靜看著前方的路。
蔣澤岩抬起手臂刷的脫掉了短袖,放進水盆里洗身上的油。
陸星辰重新上車發動汽車,油門踩到底依舊是沒有用處,她再次下車翻遍車兜沒找到一樣有用的東西。
電話響了起來,陸星辰按滅煙拿起手機接通,來電是老王。
八點十分,陸星辰先看到燈光,隨即才看到建築物。車停了下來,蔣澤岩推開車門下去,喊了一聲。
「要一段時間,沒有直飛法國,路上至少一周時間,保守估計。」老王說,「行程發到你的郵箱了,你看下,那幾個人已經啟程,你先不要換酒店,到了直接過去找你。」
「我不知道。」陸星辰抬眸,黑白分明的眼乾淨。「不是有你們么?」
「走,過幾天就走。」
蔣澤岩沒應。
一個小時后,車在一個小鎮停了下來。蔣澤岩抬腿下車,關上了沉重的車門大步往前走,陸星辰打量四周。
「嗯,很多。」蔣澤岩嗓音低沉,聽不出情緒。他擰乾短袖穿上,大步往外面走,「該走了。」
「是的。」陸星辰抬頭看向店主,點頭微笑。
隔著一段距離陸星辰和他對視,片刻后陸星辰按滅煙跳下引擎蓋,手肘壓在車窗上,壓低嗓音,「我想去那什麼,我怕有毒蛇,你能幫我看著么?」
一道身影閃過,鐵杴拍扁了蛇頭。
出了城,路更差,陸星辰顛的吐血。突然哐當一聲,車猛地往前一衝熄火停了下來,陸星辰胸口撞在方向盤上。她捂著胸口呼出一口氣,重新打火,沒反應。接連幾次,陸星辰意識到車可能出問題,走下車打開車後備箱想找工具箱,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他換南線。」
蔣澤岩又想罵人了,看到陸星辰繼續往前走,臉色一變倏然回身槍口對著陸星辰,「再往前走試試。」
蔣澤岩的腳有些癢,想踹單偉了,這欠打的。
蔣澤岩拿下煙,道,「你知不知道這條路現在有多亂?」
煙灰掉落,蔣澤岩收回視線,他把煙按滅,枕著手臂靠在座位上,移開視線,「那你待著吧。」
對方才放下槍。
火柴擦亮,沙的一聲,他罩著火柴點燃了煙,他甩滅火柴抬腳踩進了黃沙里,煙盒和火柴被他放在車頂,這才看向看向陸星辰,他的嗓音低醇,「你來這裏幹什麼?」
陸星辰原本以為晚上蔣澤岩會在這裏居住,她坐上車,把相機裝回去,「回巴馬科?」
醫療隊已經撤走,陸星辰打算過幾天去醫院做個專訪,這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之一。陸星辰發動汽車想掉頭回去,往後倒了一點,只覺得車身猛地下陷哐當一聲。她換擋前進,已經開不出去。陸星辰穿上外套下車繞到車後面,外面的雨很大,打的她皮膚都發疼。陸星辰看到後車輪陷在泥坑裡,應該是炸出來的坑,開車過來的時候她看到就繞過去,剛剛倒車不小心就掉了進去。
現場一共有六具屍體,三具是當地警察,還有三具是恐怖分子。蔣澤岩聽到身後腳步聲,頭也沒回命令道,「老胡,看著營地。」
蔣澤岩走到車前回頭,「你是不是就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安全帶。」
子彈擦過牆壁濺起白色粉末,蔣澤岩速度快,背靠著牆壁濺了一臉白沫子,他一抹臉,「媽的,打。」
劉為民臉又開始熱,磕巴了一下,說道,「我叫劉為民。」
「價格不是問題。」陸星辰跟陳宇說,「老王會報銷。」
這裏的人都很可愛。
「上車。」蔣澤岩咬牙,曲起的手指叩響車玻璃,「過來,證件。」
陸星辰手心裏全是汗,到處都是哭聲,陸星辰調整相機放大看到爆炸中心擺著不少屍體。
手浸在冰涼的水裡,陸星辰臉上的熱褪去。
「陸,陸星辰。」陸星辰道,「星辰大海的星辰。」
陸星辰心情不好了,這都什麼事?
「那個曾海不大吧?」
「你再多遇到一輛車,現在已經暴屍荒野了。」蔣澤岩下車走向陸星辰的車,說道,「不知死活。」
蔣澤岩拉開車門軍靴踏進車內,單偉和老胡過來也上了車,蔣澤岩從後視鏡睨視單偉。
「現在估計沒了,都撤的差不多了,就怕再打起來。」
她在樹蔭下等了一個小時,沒有看到一輛車。陸星辰已經在思考從這裏走回巴馬科需要多久,危險係數有多大。
蔣澤岩手指按在煙身上,漆黑眸光盯著陸星辰看了一會兒,轉身就走。
衣服濕透十分難受,回到酒店上樓洗澡換衣服,店員來敲門送晚餐過來,陸星辰穿著松垮垮的T恤和長褲過去打開了門。店員是個本地的年輕男人,眼神在陸星辰身上溜了一圈,用生硬的法語交代怎麼食用餐食,身體要擠進門。
蔣澤岩腿長步伐凜冽,他在車前把槍裝回去,一行人雷厲風行,很快就收拾好上了車,越野車先走。
簽完合同,陸星辰上車才發現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車內飾非常簡陋。陸星辰把背包放在副駕駛,離開車行是早上十點。
陸星辰把攝像機放在車前,開口道,「現在是二零一三年九月二十四號,馬里的首都巴馬科,我是陸星辰。」
運氣這麼好?
「現在主要是北邊亂,南邊還好。不過你一個人過去的話要注意安全,比起國內的治安是差多了。」劉為民說。
打頭的單偉先回過神,伸出手,「你好,歡迎。」
蔣澤岩進門就看到其他幾個人連爬帶滾往自己床上爬,蔣澤岩抬腳踹在單偉的屁股上,「看什麼看?」
「你想去古城?」
陸星辰忽的勾起唇角笑了起來。「我不介意。」
蔣澤岩收回視線,發動汽車就要走。
和_圖_書蔣澤岩睨他,目光冷淡,「回營地。」
「蔣隊。」
蔣澤岩說過不準亂拍,陸星辰想了想,說道,「我用手機給你拍吧?」
一件衣服兜頭落下,陸星辰回頭看到蔣澤岩手臂架在車窗上,咬著煙靠在座位上閑閑看她,「這裏的蚊子能咬死人。」
蔣澤岩修長的手指屈起,輕叩座位,道,「我欠你的?嗯?」
「還行,就是市區巡邏。」
陸星辰迅速抬手抓住扶手,呼出一口氣,汽車飛馳在公路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暮色之下,車燈照亮了前方的路。
她說的什麼,蔣澤岩沒聽清,只看到她水潤的嘴唇近在咫尺。
蔣澤岩弄水在洗褲子,褲子沒脫,前面洗濕了一大塊,衣服貼著肉體。前面的形狀清晰可見,陸星辰抬手捂著鼻子。
遠處響起了引擎聲,陸星辰抬起頭。驚喜之後她就警惕起來,按滅煙從背包里拿出匕首握著,拉上外套遮住了大半個腦袋下車。一輛軍用越野揚起灰塵,滾滾而來。
火柴暗了下去,陸星辰拿下煙呼出白色煙霧,抬腿踩在車引擎蓋上,仰起頭看天,說道,「如果沒有戰爭,這裏很美。」
「我回國等你。」
陸星辰拿著手裡的相機,「記者,使命。」
算是解釋。
蔣澤岩保持沉默,不回答。
「別想了,沒戲。」蔣澤岩只穿短褲赤腳踩在地面上,他腿長手臂肌肉勻稱,精悍有力量。「不是一路人。」
「人民解放軍,為人民服務。」陸星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人民。」
下午四點半,天忽然下起了雨。雨下的非常大,陸星辰連忙回去上車,她在車裡脫掉了外套,擦了擦臉上的水。
蔣澤岩本來打算走,聞言頓住腳步回身,抬眸注視陸星辰片刻,接過煙盒。
蔣澤岩沒說話,他換擋後退,退到極致又換擋,油門踩到底車狠狠的顛簸然後開出了泥坑。蔣澤岩踩下剎車,把車停穩推開駕駛座車門。
「有人就有希望。」他的聲音很沉。
又是一聲槍響,陸星辰徹底醒了,連忙坐起來撿起防彈背心穿上,拍了一下臉。
操,這夥人的裝備還不錯,全是新式機槍。
很英俊。
蔣澤岩想敲爆她的狗頭。
「沒有。」
「掩護隊長。」單偉揉了揉胸口,雖然有防彈背心但子彈的衝擊力,疼得夠嗆。「他沒防彈衣太危險。」
「車裡。」
「夏季水污染嚴重,經過消毒就這樣,這裏環境比市區差。」蔣澤岩把飯吃完起身,目光掃過陸星辰,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抓起陸星辰卷到懷裡,腳就踩上了一條鮮艷小蛇的腦袋。
陸星辰一把按住門,伸手接過餐食,道,「謝謝,我知道了。」
「那個你貴姓?」
蔣澤岩直起身帶其他人過去戰場,「查看現場,小心地雷。」
「喂?」
「謝謝。」陸星辰彎腰去洗手,她身上粘的不多。
陸星辰看到卷餅顏色都正常,接過來道,「多少錢?我給你。」
陳宇一怔,隨即臉刷的紅了,揉了揉鼻子退出去帶上門,在門口說道,「行李找不回來了,中介和司機的電話都打不通。」
陸星辰偏了下頭,又咬住了煙,吸了一口,她抬頭,「你要去南邊么?」
蔣澤岩動作頓住,回頭,目光銳利,「誰叫喂?」
陸星辰退後兩步,拿起相機拍現場,突然鏡頭一轉對準蔣澤岩拍了一張。蔣澤岩冷著臉,目光厲然,隔著鏡頭似乎看穿過來。
蔣澤岩腦袋轟的一聲,他一槍一個。還剩兩個人跑回去坐上車,飛馳而去。
蔣澤岩接過相機拍下照片,轉身大踏步走到陸星辰面前,相機遞給她,「上車。」
「領導。」
蔣澤岩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身後的方向,「走兩千米,有個車站,運氣好能等到一班車進市區。」
「你就待著吧。」咳嗽一聲,道,「其他人睡裏面。」
陸星辰以為蔣澤岩今晚要在這裏住,沒想到還得走。
陸星辰嗓子咳嗽一聲,「哪裡的問題?」
天氣炎熱,車內溫度達到了四十度,沒有空調。陸星辰打開車窗,熱風夾雜著沙子吹進來,吹的她頭髮凌亂。
陸星辰心思轉的飛快,拿出煙盒遞給蔣澤岩,「抽煙么?」
陸星辰揉了揉鼻子,有的帳得慢慢算。
陸星辰很意外,蔣澤岩竟然會提這樣的要求,點頭,「可以。」
陸星辰揚起聲音,「真走啊?不管我了?」
陸星辰直愣愣看著前方,天已經大亮。
陸星辰接過軍裝外套卻沒有蓋在身上,她伸手到蔣澤岩面前,白皙修長的手臂。蔣澤岩眸光更暗,順著她的手臂看過去。
蔣澤岩沉下臉,「你是不是女人?」
陸星辰剛要關電腦,電腦桌面跳出一張照片,蔣澤岩不羈的眼似乎透過屏幕注視著她。陸星辰看到他就來氣,立刻刪除照片。
陸星辰走出了超市,烈陽普照大地,世界又如同火爐。她埋著頭快步走回酒店,不敢再生事。
子彈從衣服上掉落,他揉了揉胸口,「骨頭都斷了。」
單偉撲到地上,隨即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賊眉鼠眼往外面瞄,「陸記者很漂亮,明星似的。」
越來越近,蔣澤岩看到不遠處的皮卡車,車上的女人很識相把腦袋埋了下去。他舔過嘴角,一咬牙突然回身掂起槍回擊。
他大步往回走,走了兩步回身拎著陸星辰的防彈衣,蔣澤岩力氣非常大,陸星辰本來半蹲著拍照一下子就被提溜起來。
陳宇走的很快,中午接到通知,他就隨著第二批撤離的隊伍離開了。陸星辰趴在走廊盡頭的玻璃窗上點了一支煙,看著這座城市。放眼望去,好幾處殘垣破壁,和戰爭前是兩個世界。
「記者姐姐。」
陸星辰吃完老闆送的菜餅,一拍腦袋做了決定。換衣服拎著背包下樓碰到店老闆,重新溝通租車,這輛皮卡太舊了。
下一刻,蔣澤岩拉開車門粗暴的把陸星辰塞了進去。用力關上車門,大步走回巡邏車拿出一塊木板卡回來墊在車輪前。走到駕駛座拉開車門上去,他手上全是泥水轉頭問陸星辰,「有紙么?」
幾乎是一剎那就開火了。
單偉對上蔣澤岩的視線,立刻軟了,蔣澤岩發起脾氣能嚇死人,非常沒有骨氣的道歉認錯,「隊長我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擅自行動。」
這不是廢話么?
醫療隊已經安全撤離,他們今天的任務完成。
「後天回去,你可以這裏下車。」
陸星辰揉了揉眼,看清車內的人。穿著軍裝的蔣澤岩手肘壓在車窗上,抬起下巴頦,線條冷硬,沉邃黑眸犀利直射過來。
陸星辰下車拿起了相機拍照,政府軍的槍口就對準了她,陸星辰抬起了手,「中國人。」
「怎麼還沒撤離?現在華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店主收著錢說道。「又要打起來了。」
陸星辰繫上安全帶,看蔣澤岩冷硬的下顎線,再往下落。回頭看單偉,又看蔣澤岩,「你沒穿防彈衣?」
陸星辰快速換上衣服,超市的衣服沒有什麼樣式,用的是最結實廉價的布料。陸星辰套上軍綠色短袖,穿上迷彩長褲,說道,「幫我問問這家酒店老闆能不能租到一輛車,下樓問,不要出門。」
蔣澤岩洗了一把臉直起身,六塊腹肌的腰露出來,看了陸星辰一眼,說道,「怎麼了?」
揚起的灰塵飛進了陸星辰眼裡,她又想罵人了。
熾熱的呼吸落到脖頸皮膚上 陸星辰的胸部撞到和-圖-書了蔣澤岩的手臂,她低頭就看到了扭動的艷紅蛇尾巴,頓時跳到了蔣澤岩身上。
陸星辰吸不慣這裏的煙,咳嗽了一會兒,她拿起相機拍了一張照片。
「有中國警衛隊巡邏,還算安全。」陸星辰說,「陳宇快回去了吧?」
他取出一支煙輕咬著,抬手敲了下車頂。
「什麼?」
陸星辰掀開車前蓋對著一堆零件很迷茫,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陸星辰抹了一把,很想罵人。
陸星辰環視一周,看向劉為民,「就那個很兇的是你們隊長?」
暗色的人魚線一直延伸到皮帶深處,陸星辰往上看對上了蔣澤岩漆黑的眼睛,陸星辰說,「這裏經常有毒蛇出現么?」
陸星辰抿了抿嘴唇,從口袋裡摸出口罩戴上,問比較好說話的另一個軍人,道,「這裏怎麼回事?」
陳宇笑了笑,點頭,「也是,又不用我們花錢。」
「你想說什麼?」
驟然出現的熱辣肉體,蔣澤岩身材非常好。精悍的胸肌腹肌,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陸星辰鼻子有些熱,腦袋也漲漲的。
陸星辰思索著接下來的路,她想了一會兒就決定繼續跟著蔣澤岩。
陸星辰胸還挺大。
蔣澤岩一頷首,單偉飛奔過去把一張臨時行軍床收拾出來,「記者妹妹,你坐這裏。」
陸星辰把火柴遞給他,揚眉不是很贊同這個方式,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蔣澤岩倏然轉頭,目光落到陸星辰身上,意味深長,「我的杯子,你要用?」
他關上車門大步走回巡邏車。
「曾海。」
第二聲爆炸又響了起來,陸星辰在後院找到那輛皮卡車。車很破,不過車玻璃全部做的防彈,陸星辰上車開了出去。
蔣澤岩上車試發動機,下車瞥了陸星辰一眼,「你從哪裡淘來的古董?廢成這樣。」
「蛇粉再撒一遍。」身上女人緊緊抱著他,胸脯柔軟。女人香鑽入鼻息,蔣澤岩蹙眉,「你還要抱到什麼時候?」
這才有人注意到陸星辰,蔣澤岩把東西遞下去,說道,「記者。」
「我也不想麻煩你。」陸星辰說,「但是我的車壞了,回不去。而這一下午,我就遇到了你這一輛車。」
陸星辰轉頭看著蔣澤岩,還在迷濛。
蔣澤岩只穿短袖和長褲,溫度很高,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半干,散發著熱氣騰騰的男人氣息。
「不算。」陸星辰快步上樓進了房間,她把衣服扔到桌子上,轉頭看向陳宇,「我要換衣服。」
陸星辰心裏緊了一下,收起相機轉身上車。
「老大。」
汽車引擎響了起來,陸星辰磨了磨牙,壓低聲音軟了態度,「要是我運氣不好,遇不到回去的車,死在這裏,你們也麻煩把?」
陸星辰反覆的折騰,車紋絲不動。
他們距離案發現場還是有一段距離,所有醫護人員全部厚厚的防護服,陸星辰確實有記者證,但她沒有申請到這裏的採訪權。
陸星辰原本以為蔣澤岩是幫她,沒想到只是因為她擋道。陸星辰瞬間臉上情緒變幻多彩,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非常尷尬了。
她身上有很淡的香味,蔣澤岩覺得燥熱。
「你在拍什麼?」
確實只有一張照片,而且這裏也沒有網路,手機也幹不了什麼。蔣澤岩把手機還給陸星辰,陸星辰拿著飯盒,「給我的?」
陸星辰關上車門放下座位躺著,「我不想進去。」
「沒見過這麼漂亮、活著的女人。」單偉戀戀不捨的躺回去,說道,「隊長,陸記者有男朋友么?」
陸星辰把手機遞給他,「有個小孩想讓我拍張照片,我就拍了。」
蔣澤岩架好槍,已經看到對方車輛上的標誌,恐怖分子,現場還躺著幾個民兵的屍體。蔣澤岩架好槍就按下扳機,一槍打在領頭的腦袋上。一梭子子彈就掃了過來,蔣澤岩一把抓住隊友的衣服按了下去。
蔣澤岩看了看陸星辰,把證件還回去。「不能碰的東西別碰。」
陸星辰手指摩挲過煙盒的稜角,拿下煙,說道,「那我怎麼回去?」
偏瘦的高挑身材,臉是標準的東方美女。
陸星辰若有所思,「他今天不巡邏?」
蔣澤岩沒有搭理他,視線掠過去落在陸星辰身上,聲音自動溫了幾度,「安全帶。」
坐回去,蔣澤岩取了一支煙點燃,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隨即暗下去。蔣澤岩把熄滅的火柴扔出車,輕咬著煙微眯著眼睛。
劉為民兩年前來西非維和,一開始在工兵連,現在調到了警衛分隊。
陸星辰剛繫上安全帶,車就開了出去。
「不一定。」
陸星辰下樓,早飯一如既往,口味複雜到懷疑人生。
「不用,我睡一個小時出去。」蔣澤岩仍是閉著眼,嗓音沉啞。
陸星辰說,「聞到了么?」
「你們好。」
之前有蔣澤岩擋著,陸星辰沒看到地上幾具屍體的慘狀,如今看到她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本能的伸手去抓蔣澤岩的手臂。
蔣澤岩捏著煙的手緊了緊,盯著陸星辰。
蔣澤岩直起身把扳手丟進工具箱里,「沒救了。」
「蔣隊。」分隊隊長喊道。
陸星辰還是聽清楚了,「陷坑裡了。」
蔣澤岩點頭,他手裡拿著另一個盒飯,坐在驅蚊燈前拿過小馬扎低頭吃飯。天氣太熱,飯吃到一半蔣澤岩脫掉了軍裝外套和帽子整齊的擺放在一旁。他赤著手臂,露出短寸頭髮。
抓了個空,陸星辰抬頭看到蔣澤岩繞到另一邊查看情況。她皺了皺眉,說道,「還有救么?有施救的可能么?」
陸星辰推開車門要下去,單偉抬手按住車門說道,「先別下來,不安全。」
蔣澤岩穿上外套,關上了車門。
那個士兵揮手喊了一聲,裏面跑出來一隊人,陸星辰往車裡看了眼,全是食物。蔣澤岩利索的抬腿上車,把一箱一箱的東西往下面遞。
掛斷電話,陸星辰把手機扔到桌子上,又打開了電腦。
陸星辰難以下咽,拿了車鑰匙出門想找家飯館,路過那家華人超市視線一掠,陸星辰打了把方向靠邊停車。下車就看到了兩個中國軍人走出超市,陸星辰甩上車門走了過去。
陸星辰走到車前靠坐在車引擎蓋上,轉頭看向蔣澤岩,說道,「你晚上睡哪裡?」
陸星辰走回去放下餐食打開了電腦,她把相機的照片傳到了電腦里,邊吃邊翻看著。電腦終於是連上網路,陸星辰把整理好的圖片視頻發到同事的郵箱。
「你是中國人?」店主是個中年男人。
「什麼?」
「蔣隊?」拿著鐵杴的曾海緊張的去看蔣澤岩的腿,「咬到了?」
蔣澤岩敞著腿坐,黑色軍靴踏在地面上,露出的手臂結實有力,軍綠色短袖下擺扎在皮帶里,顯出結實的腰身。
說話間那邊已經交火,陸星辰聽到蔣澤岩沉穩嗓音響起,純正的英文。
陸星辰點頭,「謝謝。」
陸星辰快步衝過去攔住車,斂起了笑。「先別走。」
劉為民笑起來露出白牙,隨即嚴肅下來,「你真的要小心了,這裏情況很複雜。」
陸星辰嘴角上揚,扔掉煙頭踩滅拎著背包,拔掉車鑰匙快步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謝謝了。」
陸星辰想回復,她手指放到鍵盤上遲疑了一下關掉社交軟體,埋頭吃飯。
陸星辰揉了揉鼻子,確定沒流出來鼻血,才說道,「這裏挺危險的,還有毒蚊子,你小心點。」
有人喊曾海,他小跑離開,陸星辰翻看著剛剛的照片。
hetubook.com.com會。」陸星辰說,「我們正在和電視台協議,等這邊拍的差不多,會剪一段發給他們審核,一旦通過會簽約。」
「恐襲,大規模的轟炸。」小劉說。
陸星辰不知道能做什麼,上前道,「我能幫忙做點什麼?」
陸星辰說道,「想去古城看看。」
這裏一共五個人,鬆一口氣,隨即又探頭往蔣澤岩後面看。
蔣澤岩叫營地的人出來,一共十一個人,分隊的隊長今年已經四十歲了。他的女兒明年高考,他想錄一段視頻,還有一個維和軍人,出行前他的妻子已經懷孕。孩子現在已經出生了,還沒見過他。
「你說蔣隊么?」劉為民笑著點頭,「脾氣是有點差,不過人很好。」
「節目策劃人,也是記者,我有記者證。」陸星辰彈落煙灰,道,「過來西非拍一檔紀錄片,記錄這場戰爭。」
「隊長,是『蒼蠅』。」
「蔣隊,人呢?」
「沒有別的辦法?」
蔣澤岩和陸星辰同時回頭,隊長看過陸星辰,對蔣澤岩說道,「跟你說兩句話。」
陸星辰一路往市政府方向開。
「什麼形式?」
蔣澤岩很快就回來,說道,「你們的節目會在國內電視台放?」
「好的。」
南線,陸星辰想了想,問道,「古城那邊現在亂么?」
蔣澤岩搖頭,走回來抬手想把陸星辰往身後推。他揮手的同時陸星辰也在動,手就碰到陸星辰的胸。雖然穿著防彈背心,但女人凸起的胸部和男人高度還是不一樣。
屋子裡嘩啦一聲響,提褲子穿衣服拿槍,一氣呵成衝到門口站直,「有情況?」
「有車么?」
車進了營地,蔣澤岩下車大步走回去。脫掉濕淋淋的上衣,蔣澤岩赤著精悍的上身往宿舍走,忽然想到陸星辰細膩的手腕。
其他幾個人陷入了沉默。
陸星辰回頭看到店老闆拎著個袋子出來,遞給陸星辰說道,「我老婆做了些卷餅,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送你一些。剛來都這樣,適應不了這邊的飲食。」
陸星辰沙的一聲擦亮火柴,火光照亮了她的臉,她抬眸笑著看向蔣澤岩,因為咬著煙,她的聲音很輕,「我不好看?」
這破車。
陸星辰從口袋裡翻出一包心心相印,蔣澤岩擦乾手握住了方向盤。陸星辰視線落在他的手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原本是很漂亮的手。只是虎口有一道疤,猙獰,一直延伸到手背。
蔣澤岩進了宿舍,解開濕淋淋的皮帶,「你想追?」
陸星辰走進去,點了點頭。
軍人的規矩陸星辰知道一些,也沒有再拿出電子設備觸雷。車內寂靜,許久后,陸星辰開口,「你覺得馬里還有希望么?」
「把東西搬進去。」
酒店可以提供餐食,陸星辰拿了車鑰匙和陳宇過去吃飯,陳宇看了看陸星辰,說道,「現在有一條撤退路線,晚上就出發。這兩天你一個人在這裏不要亂走,等我們的人到。」
陸星辰沒聽清,「什麼?」
陸星辰沒碰到單偉的手,他往後跳了下,大兔子似的嘻嘻哈哈跳進了房間,「我把東西收收。」
「你好。」
陸星辰接過煙沒有立刻走,她抬起頭,「你要走么?」
陸星辰抬手抓住扶手,「蔣隊,你要把我扔在這裏么?」
「抱歉。」
陸星辰看到蔣澤岩手邊的保溫杯,「這個呢?」
車裡悶熱,陸星辰不敢開窗戶,這裏的毒蚊子可相當可怕,能要人命。陸星辰迷迷糊糊睡著,她是在槍聲中醒來。
蔣澤岩拉開車門上去,劉為民偏頭去看那輛皮卡,「她長的挺漂亮,也有膽識,很少見。」
二十八歲。
蔣澤岩瞪了他一眼,沉聲命令,「你和老胡守在這裏,我們四個過去看看情況。」
世界和平聽起來很浮夸可笑的一句話,但這個世界上,有一群人他們在為這幾個付出了整個青春,甚至付出了一生。
「有,但價格很貴。」
「能帶我一程么?」陸星辰握著煙頭的手有些緊,清悅嗓音響起。「你不是要去南邊?我不會幹涉到你的工作,帶一程你回去的時候把我帶到巴馬科就行。」
有人跑了過來,停住腳後跟一碰沙地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陸星辰轉頭看蔣澤岩,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句話。
血氣方剛的年紀,經不起撩撥。
然後就看到了背著包的陸星辰,瞬間靜止。
蔣澤岩開口,嗓音沉啞,「火。」
陸星辰笑意更深,往自己胸口看。「我哪裡不像女人?」
「我這裡有驅蚊液。」陸星辰連忙從包里拿出驅蚊液,「很好用。」
出口處問老闆,「這附近有沒有差不多點的中國餐館?」
蒼蠅是他們對恐怖分子蒼鷹起的外號,這些孫子們打著蒼鷹的名號卻乾著蒼蠅的事。無處不在的暴力屠殺無辜群眾,他們組織成員多且分散。遍布全國,無孔不入,時不時的出來騷擾一下,殺不絕也弄不死,特別噁心,像蒼蠅。
陸星辰穿好衣服,視線內蔣澤岩一行四人抱著槍走了出去。
陸星辰換了一隻手握著扶手,說道,「有水么?」
蔣澤岩挽起袖子抬腳踩在車保險杠上,彎腰查看情況,半晌后收回手轉身回自己車上拿了工具箱過來。
陸星辰往後退了兩步跟他平視,說道,「你要回巴馬科市區?」
「你是沒見過女人?」蔣澤岩抬腿上床躺下,閉上眼,「睡覺。」
陸星辰不明其意。
蔣澤岩拎著一條毛巾,大踏步走在前面,偏頭,「嗯?」
在這裏,出任務必需裝備是防彈背心,太重要了。南邊現在情況還算穩定,不過也不排除恐怖分子的存在。
沉邃漆黑的視線落到她身上,隨即他繞到車后查看情況,陸星辰連忙跳下車走到蔣澤岩身邊,「沒看到這裡有個坑,就開進去了。」
陸星辰細長的手指夾著煙,白色煙霧漸漸融進空氣中,她似笑非笑,就那麼看著蔣澤岩,沒回答這個問題。
「我打頭陣,其他人過幾天就到。」
「姑娘。」
他聲音是那種低醇的男低音,眼睛漆黑,意味深長。
「操。」蔣澤岩沒忍住罵了一句,道,「你想滾下車么?」
陳宇四下看了眼,跟陸星辰上樓,低聲說,「我這算不算逃兵?」
軍靴踏在乾燥的土地上,發出沉悶聲響。
陸星辰跟上蔣澤岩,「小心點。」
陸星辰關上車門,從背包里拿出證件遞給蔣澤岩,「你就當我是戰地記者,早晚的事,現在外交部也需要一檔宣傳節目,我就是來做這趟活。」
蔣澤岩大步走了出去,陸星辰回頭對上五雙好奇的眼。
第二天雨沒有停,外面街道上全部是泥漿,陸星辰沒有下樓,在房間里吃飯寫稿子。
陸星辰回到酒店,打開地圖查路線,政變的是北邊,南邊還好。陸星辰這幾天要等團隊過來,去當地醫院拍攝的計劃得往後放,她可以先去趟古城。
「你一個人出門了?」
陸星辰回頭看到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軍人。
完蛋了。
「可以。」
蔣澤岩把煙盒扔給她,說道,「女人抽煙不好看。」
他調整位置,換擋踩下油門,車很大幅度的晃了下,陸星辰握著扶手說道,「要不我下去看著木板位置?」
「能修么?」
巴馬科街道上有探頭探腦的人,他們似乎想知道爆炸在哪裡,會不會殃及到他們自身。但是看了也又有什麼用?沒地方躲,他們只能在心裏祈禱,沒有炸到這裏。
陸星辰摸胳膊上的雞皮https://m.hetubook.com.com疙瘩,抹了一身的油,她手上也是剩飯。
蔣澤岩立刻收回手,回頭看向陸星辰。
陸星辰對車是外行,靠在車身上看蔣澤岩打開車引擎蓋,彎腰修車。他的身材很好,窄腰長腿。
蔣澤岩回身就看到站在身後的陸星辰,頓時擰眉,「你來幹什麼?找死呢?」
「小心點,這裏毒蚊子厲害。」單偉說。
蔣澤岩速度非常快,單偉撲過來趴在牆上拿起槍就掃射,分散對方火力。一顆子彈打過來,蔣澤岩要拉單偉已經晚了,他仰面摔了下去。
外面車裡還有個女孩子。
陸星辰很努力的去辨別老闆的口音,交涉了半個小時,老闆把她帶到了隔壁的租車行,陸星辰看上唯一的一輛越野車。
「你叫什麼?」
陸星辰平白無故被襲胸,還沒發作,蔣澤岩的槍口就對著她了。陸星辰能說什麼?她只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繼續拍攝。
陸星辰解釋,「我不敢去。」
陸星辰拍完照片,青年說,「你們是會發回到國內報紙么?」
「陸星辰。」陸星辰報上自己的名字,沒看到蔣澤岩的身影,道,「你們今天不忙么?」
陸星辰結完賬沒有立刻走,她在超市門口站了一會兒。雨過之後,烈陽照射大地,蒸騰出熱氣,讓人喘不過氣。
陸星辰磨了磨牙,怎麼會有這麼不討喜的人?白瞎了一張臉。
「蔣隊。」她開口,秀氣的眉毛緊蹙。「能不能幫個忙?」
蔣澤岩目光落過來,蔣澤岩很高,這樣的距離,他是居高臨下。
再跟陸星辰多說兩句話,他就要翻臉揍人了。
陸星辰出門就看到坐在車上抽煙的蔣澤岩,車燈亮著,他悶著頭低頭在看什麼。陸星辰抿了抿嘴唇,蔣澤岩抬頭,猝不及防碰上視線。
「那個陸星辰是不是戰地記者?現在住在哪裡?」
蔣澤岩看她狼狽,皺眉打了一盆水給她。
其他人一臉了悟,把東西搬回營地。蔣澤岩翻身跳下車,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再警告你一遍不準亂拍。」
她在前面廣場掉頭,頭也沒敢回,直衝酒店奔去。
昏暗的燈光,蔣澤岩的側臉線條冷硬,藍色頭盔下一雙眼黑的透徹。陸星辰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很長時間,她笑道,「有人就有希望。」
「是我。」
「你多大?」
她也不確定能在這邊待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去。
陸星辰移開視線,蔣澤岩按滅煙下車,說道,「幹什麼?」
蔣澤岩撿了一塊布擦手,「回市區讓車行過來拖吧,發動機出問題。」
好看的男人果然是都上交國家了。
蔣澤岩冷著臉一手接過手機,另一手把不鏽鋼的飯盒塞給陸星辰。
一聲令下,剩餘五個人飛快整理行軍床到了另一間,蔣澤岩看了看陸星辰,「就這個環境,湊合吧。」
全部拍完,陸星辰再次走出營地。視線掠到扔在角落裡的毒蛇,轉頭看向蔣澤岩,「能幫我拍一張蛇的照片么?」
天漸漸暗了下來,雨沒有停的跡象,陸星辰的衣服濕透,她坐在車內拿出一支煙咬著,擦著了火柴點燃煙,火柴的光暗下去,陸星辰靠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的暴雨。
折騰了大概半個小時,陸星辰等的著急,就在旁邊點了一支煙。
「知道了。」陸星辰說,「規矩我懂。」
「電視平台。」
陳宇還想說什麼,想了想覺得自己一逃兵也沒什麼好說。
單偉睜開眼表情皺成了一團,「操,這群畜生!差點要了爺爺的命。」
「現在誰跟誰打?」
陸星辰又要往裡面走,一把AK強硬的擋在了她面前,來勢洶洶。陸星辰回頭就看到了蔣澤岩,他一身武裝,蹙眉掃了陸星辰一眼,「怎麼哪都有你?」
煙灰隨風落入空中。
「行。」
火柴照亮的方寸中,她一雙眼眸含著笑漂亮奪目。
屋子裡狹仄,陸星辰坐了一會兒,說道,「我出去下。」
蔣澤岩閉上眼,不為所動。
蔣澤岩皺眉,「你到底是什麼職業?」
第三天早上,雨才徹底停。陸星辰的煙斷了,昨晚抽完煙把煙盒放在窗台上,今天早上起來看到全被雨水泡成了漿。
汽車引擎聲很大,身後的燈光越來越遠,陸星辰把手肘壓在車窗上,回頭看迴路,「你們很不容易。」
「不用不用。」老闆擺擺手,笑呵呵道,「送你的,都是中國人。」
蔣澤岩收起槍轉身一步跨過去半跪在地上抓起單偉,「單偉?」
陸星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蹲下去摸水坑邊緣,水坑很深。半條手臂都淹沒了,陸星辰抽出手。
陸星辰:「……」
「陸記者。」
「怎麼又是你?」低沉嗓音落入耳中。
「不用,累贅。」蔣澤岩面無表情發動汽車開出去,道,「車窗關好,這裏隨時遭遇冷槍。」
陸星辰嚇一跳,立刻縮回手,「為什麼?」
胸不夠大?還是腰不夠細?
陸星辰抬頭看到那個瘦黑的軍人,點頭,「你好。」
陸星辰也下車,關上車門看到蔣澤岩打開後面車兜里上的塑料紙。
「還沒睡醒?」
老胡扶起單偉,拍了他一下,「你瘋了?突然衝上去幹什麼?」
蔣澤岩上車,車門關上發出碰的一聲響。
「沒時間,趕快把你的車開走。」蔣澤岩收回視線,長腿踏進了泥水裡,「擋路。」
陸星辰這才斂起了戲謔之心,斂起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蔣澤岩微眯了眼,注視著她,修長手指輕敲了一下方向盤。
陸星辰埋頭吃飯,點頭。
陸星辰噎的臉都紅了,蔣澤岩出來把一個茶缸放到陸星辰面前,陸星辰喝了一大口才壓下去,「謝謝。」
好在對面人也不多,他在等對方換彈夾,一眼看到單偉和老胡貓著身就過來了,頓時怒從新生,「誰讓你們過來的?回去!」
忽然轟的一聲爆炸,震的車玻璃響動。陸星辰抬頭看過去,市政府方向一朵黑雲升騰起來,陸星辰按滅煙,她把相機放回去回房間拿了車鑰匙轉身下樓。
蔣澤岩走進了光下面,提高了聲音,命令道,「都穿上衣服。」

陸星辰放下茶缸,皺了下鼻子,說道,「這個水什麼味?」
車越來越近,她已經看到上面的中國維和部隊標誌,陸星辰揮手。車疾馳而來,她迅速往後退了兩步,一輛皮卡急剎停了下來。
「去傑內古城。」陸星辰靠在車身上,手裡的煙已經快燃燒完了。中午的悶熱過去,現在溫度讓人好受一些,「沒想到在這裏車壞了,這廢物。」她踢了一下車。
蔣澤岩移開腳,露出被踩扁的蛇頭,「沒有。」
「上車。」
「你晚上有任務么?」陸星辰迎著蔣澤岩的視線,把接下來的話說完,「我請你吃飯。」
「謝謝。」
「你不想走可以留下來,明天這裡有車到巴馬科。」
「很多問題。」
打了一把方向車子掉頭轟然開出去,汽車馳騁在公路上,蔣澤岩單手握著方向盤,拿下煙彈落煙灰,「你為什麼是一個人?」
幾個大男人把房子塞的滿噹噹,站在屋子中間似乎有些束手無策。
蔣澤岩回頭,蹙眉,「你問我?」
「十九歲。」蔣澤岩嗓音沉沉。
「驅蚊液,我塗了三層。」陸星辰彈落煙灰,收起手,笑道,「我都快被自己熏死了,蚊子下不去嘴。」
陸星辰深吸一口氣,把手規整的放在膝蓋上,看著前方。除了車燈照射方寸,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陸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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