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註定得不到幸福
（Is doomed not to be able to obtain happiness）
3、你不能就這樣離開
「上允瞳——！」我的聲音尖銳地拔了一個高調，臉也漲得通紅，「你怎麼會這麼想！」
「難道不該這麼想嗎？」
「你已經回家了嗎？」
「如果不是這麼想，你認為我應該怎麼想？」他忽然笑了，神情之間的突然轉變，跟剛剛進病房時那個傻傻獃獃的他完全是兩個人，「難道我要想——你會一直跟我保持著聯繫，會接我電話、會回我信息……甚至，在換了新的聯繫方式後會主動通知我？！」
他忽然掏出手機遞給我，我怔怔地接過它，流利地撥出一串手機號碼——
上允瞳，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跟你說啊，可是話到嘴邊，為什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什麼也說不出來！
「以後……我們還可以聯繫吧？！」他終於抬起頭，冰藍色的瞳仁安靜地看著我，晶瑩剔透的眼神，純潔得像個天使，「你的手機號好像換掉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是空號，請hetubook.com.com查證后再撥。Sorry，The number your……」
「你呢？你想說什麼？」
「對不起……」
空氣詭異地安靜。
「138********，是這個號？」
我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搶回手機：「上允瞳！」
他仍然穿著在迪吧里的那套衣服，領口全是暗紅色的血點兒，一頭火紅色的頭髮，毛毛躁躁全都歪向一邊，看起來就像是剛剛血拚過一場的不羈少年。消瘦的下巴好像是削尖了的鉛筆，更凸顯出輪廓分明的線條……
他身形動了動，這才朝我走來，近距離看他的臉憔悴得不行，眼睛里也布滿了血絲，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我的嘴角滑出一個苦澀的笑：「上允瞳……對不起……你冷靜點好嗎？」
「冷靜？！對，我是需要冷靜……」他攥著我肩膀的力道鬆了松，頹廢而又悵然若失，「可是ｈetuｂｏｏｋ.ｃｏm.coｍ我再冷靜，面對你就不行了……為什麼，安姬兒你……卻可以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你可以看著我笑？為什麼……你不可以表露出對我哪怕是一點點不舍，你好無情……」
安姬兒，你真是個笨蛋！為什麼一碰到上允瞳，你就會變成一個十足的大笨蛋！
「其實也沒什麼……」我平穩了一下情緒，故作淡然地說，「我就是想說，以後多交些朋友，不要再像個孩子。」
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陣僵硬死寂的沉默……
他再點頭。
他沉默了很久后，聲音有些澀澀地問：「搬去哪裡？」
「不知道。」
「你好無情……你憑什麼在做了這一切后丟下我逃開……」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愉快，卻不敢回頭去看他的表情：「你也很難過吧？上允瞳。」
「呃……對！」
「上允瞳……」我的聲音開始哽咽。
沉默和*圖*書良久之後——
上允瞳抓著手機的手指立即抽緊，指骨因為力道而泛白。他鷹一樣犀利的眼神深深地擭住了我——好像在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欺騙我」 ？！
「那天……」
我承受不了他澄澈的目光，難過地將頭轉向窗外，看著藍天白雲綠草，臉上的微笑慢慢僵掉：「上允瞳，我可能要搬家了。」
居然是那天在遊樂場里，「米奇」作為獎品要給我卻被我拒絕了的……那隻鑰匙扣。
我噎住！
「你以為我會多想，是因為你根本沒想過要給我你的手機號碼。」
他一連串的質問讓我無言以對。
他點點頭。
「以後……」
「那天……」
可是晚了！等我的手摸到他手機的那一刻，擴音器里傳出來一個女聲：
「……」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聲音發哽，被他用那樣的眼神望著，怎麼也止不住地心虛，「你不要多想。可能是我昏睡了一覺腦子變得不太https://m.hetubook.com.com清醒，都忘了那個號子已經是我不用的了！」
忽然我的肩膀被狠狠地攥住了，上允瞳看著我，堅硬的指骨深深地掐進了我的肩胛骨：「你以為說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一切了？！你想逃跑嗎——安姬兒，你都沒有為你的過錯負責，你想逃，逃去哪裡——！」
「是嗎？」他仍然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冰藍色的眼眸忽閃忽閃，就像兩團冰藍色的火種，「我沒有多想，為什麼我會多想？！」
「以後……」
「喂，你還要站在那裡多久？」我實在不忍心看到他這個樣子，「不會覺得很累嗎？」
忽然我們同時開口說話，他錯愕地抬頭看著我，眼睛大大的，冰藍冰藍。
又是一陣僵硬死寂的沉默……
我們的聲音再次同時響起。我下意識回頭，看見他低著頭盯著床單，整個身體都處於戰鬥狀態地緊繃著。
我的眼睛酸酸的，在這一刻，好想要掉眼淚。
一個永遠不可能會撥通和圖書的空號。
「嗯……」
我微笑：「我很好。」
「姬兒，你……」他走到我面前，放下手裡的東西，局促地看著我說話，可是聲音一出口就像幾十年沒用過的破舊收音機，「滋滋」地發出雜音。他有些尷尬地低下頭，清了清嗓子，「你有沒有好一點？」
他看我一眼，沒有說話，忽然在接過手機后按下了撥打鍵……
「……」
身體猛地落入一個懷抱，他痛楚地抱緊我：「我不會讓你走的……安姬兒，你不能就這樣離開！」
康澤椏他們離開后，上允瞳就一直保持著進來的姿勢沒變，獃獃地站在病房門口。
如果真的會離開，這就是我們最後分別的時刻。不是應該說一些愉快的話嗎？為什麼心情會如此沉重……
我的眼睛模糊著，看到從他衣領里滑出的一根鏈子，吊墜是一個兔子的鑰匙扣。
「這個城市，有太多太多不好的回憶。很多發生了的……不能忘記，不能改變，埋藏在心裏只會越來越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