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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道士

作者:夏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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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凝血封淵 第188章 魑魅

第四卷 凝血封淵

第188章 魑魅

這給人做超度不稀奇,但是查文斌卻會給牛作法。據說這牛啊都是這輩子投胎過來給主人家報上輩子的恩,有句話不是叫下輩子給您做牛做馬嗎,這許下的承諾就要兌現,所以查文斌也會給做個簡單的往生咒送一送,這跟人處久了的動物多少都沾了點人氣兒,農村裡頭被動物纏身的事兒也不少見,還有便是自己取了這牛淚,算是還它一個人情。
這三滴過後,那香不僅不滅,反而燒得越發旺了。查文斌趕緊又蘸了幾滴抹在自己的眼皮上,再睜開眼睛一看,那橫肉臉身上被一團黑魆魆的東西包著,看不出個所以然,但卻正在死命掙扎。他走到那邊上,索性拿了那剩下的黑狗血往橫肉臉的頭上灑去,這下惹得他越發掙扎,幾次都險些把卓雄從身上給甩下來。
等到卓雄再去看查文斌時,見他已經用香灰把橫肉臉的兩處傷口進行了簡單處理。那兩槍雖然都沒擊中骨頭,可沙鷹的威力還是太強,子彈幾乎是貼著骨頭擦過去,橫肉臉手臂上的肌肉幾乎都被轟沒了。
宰牛人手上抓著幾把青草送到牛嘴邊,這時候通常牛是不會吃的,然後這宰牛的便開始輕輕撫摸牛的背,把嘴巴貼到牛的耳邊輕輕說上幾句話。過了不一會兒,和*圖*書只見那頭大黃牛便會朝著主人的方向前膝往地上一跪,接著查文斌就馬上把那小凈瓶放到牛的眼角下面,不一會兒,那豆大的牛淚珠便滾滾流出。
查文斌嘆了口氣道:「這種千年不遇的風水死地,積了太多的陰氣,出這麼個東西也算是造化,就像道觀前面種的樹一樣,聽道久了自然也有了門道。在這鬼窩裡待久了,自然也就成了這等邪物,但是精不同於鬼魂,它無魂無魄,對人的辦法估計還使不上多大用,我剛才這一逼,它勢必是要殺死附體了,事不宜遲,得趕快想辦法了。」
這牛啊,是很通人性的動物,年輕力壯的時候給人耕田幹活,任勞任怨,到了干不動了,就會被拖出去宰了賣肉。
到了傍晚呢,主人家便會把牛牽到村口,在那兒有一棵大樹,就把牛系在那大樹上。這時候,主人家便會背過身子去,有的人還會偷偷地哭,前來圍觀的小孩和婦女通常會被趕回家,那個宰牛的高手便會和查文斌一塊兒過來了。
「樹精、樹精……」查文斌嘴裏不斷念叨著,希望能想起點什麼,突然靈光一閃,「樹精,木!對了,金克木,這木頭能被柴刀砍斷!」
這查文斌就先用食指蘸了幾滴牛淚,然後和*圖*書點了根香,這香是祭奠那頭老黃牛的,意思是借它的眼睛來看點東西。再把那手指上的淚往那香上滴,要滴三滴。每滴一下,這水和火相遇,就發出「刺」的一聲。三滴牛淚下去,那香繼續燒著,那就代表老黃牛肯借你眼睛用一用;要是這香滅了,就是借不到了。
「樹精?樹也能成精?」卓雄只聽老人講過有些動物會成精,比如狐狸和黃鼠狼,還從沒聽過植物也能成精的。
高手怎麼殺牛呢?在外婆家那兒,就有這麼一個高手,每次要宰牛之前都會去喊查文斌,讓他來拿東西。拿什麼呢?就是這牛眼淚。
查文斌的身上還常年帶著另外一個東西——一個白瓷的小凈瓶,瓶嘴用塞子塞著,瓶身被一層厚厚的棉絮包裹著。這裏面的東西就是牛淚。
若是普通人受了如此重的傷,恐怕早就疼暈過去了,可那橫肉臉仍在地上掙扎,一副要拚命的樣子。
雖然超子嘴上叫囂著要去把橫肉臉給削了,但這會兒也只能無奈地坐在老王跟前。因為他發現自己只要一想站起來,便犯噁心。
殺牛往往是在傍晚進行,據說這一天無論怎麼樣,主人家都不會讓牛再去幹活,反而會給它準備上好的草料,讓它吃個飽,算和*圖*書是讓它這輩子也過上一天好日子。
接著,查文斌又朝橫肉臉身上揮劍。超子在那兒看著,覺得查文斌就像個跳大神的,衝著空無一物的橫肉臉身邊一通亂砍,但是地上散落的枯枝卻越來越多。
這都準備走了,還得拉上三個病號,查文斌只好儘力而為。
宰牛人一隻手摸著那個包,另外一隻手就那麼懸空放著,等到牛背上那小包有饅頭大小時,查文斌也接夠了所需要的牛淚。這時候宰牛人便會喊上一聲:「一刀走!」接著另外一隻手上的小刀猛地扎進牛後頸背上的那個小包,這老牛便立馬一命歸了西。
到現在為止,查文斌只是確定這小子是在鬧凶,鬧的什麼凶還完全不知道。他用中指蘸了點兒黑狗血,往橫肉臉那已經血肉模糊的額頭上使勁一抹,那小子立馬叫得跟殺豬一般,要不是嘴裏塞著東西,估計這會兒都能喊破天了。
這超子倒還算沒有大礙,卓雄給掐了會兒人中他便醒了,只是覺得腦袋發暈,眼冒金星,看樣子輕微腦震蕩是沒得跑了。
卓雄見自己兄弟受苦,趕忙問道:「文斌哥,怎麼樣?」
接著這牛的脖子後方,便會慢慢隆起一個小包,這時候宰牛人才會打開自己的家什,取出一把細窄而鋒利和_圖_書的小刀,大小也就水果刀的一半。
查文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我行道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東西,以前只是聽師父說過,但沒親眼見過。這東西叫魑魅,據說是修成了精的山神。書上曾經記載『始經魑魅之塗,卒踐無人之境』,這東西只會出現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的,算是成了精的東西。怪不得它不怕攝魂草,說白了就是一樹精。」
查文斌抬頭一看,在離地的頭頂上,是有不少樹藤盤結在那兒。見這招有效,他立馬又劈了幾刀,一直到橫肉臉的脖子上再無蔓藤纏繞,橫肉臉的呼吸才開始平穩起來。
「原來是這東西!」查文斌馬上抄出那張已經畫好的黑符,往橫肉臉的胸口上一貼。那些個蔓藤便紛紛想往裡面鑽,橫肉臉的表情也開始不像之前那樣兇悍,反而成了十分痛苦的樣子。
「卓雄,你把他看好,還得再弄會兒。」查文斌說著剪開一袋子黑狗血,那股血腥味瞬間就飄了出來。橫肉臉一聞到那味兒,眼珠子都要瞪得爆出來了,雖然身子被捆著,但那股子狠勁兒還是讓壓在他身上的卓雄覺得十分吃力。
說著他立馬拿出七星劍來,朝著橫肉臉的脖子上貼著他的皮膚一劍橫掃過去,只見那些蔓藤紛m.hetubook.com.com紛被砍斷,轉瞬間,卓雄就覺得自己的頭頂上散落下一片枯樹枝,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
查文斌把過去那套用在被鬼魂附體的手段先用了一遍。糯米也撒了,狗血也塗了,符紙也燒了,可橫肉臉不但不見半點兒好轉,反而喘氣越來越粗了。查文斌此時眼睛上的牛淚早已幹了,匆忙補了幾滴上去一看,橫肉臉的脖子上已經被一層又一層的蔓藤給絞得嚴嚴實實,再不想點辦法,估計很快就要斷氣了。
這黑狗血歷來就是克制邪氣的東西。慢慢地,橫肉臉身上那層黑氣開始散開。查文斌這才發現他身上隱約被一圈蔓藤繞了起來,腳下還被一層老樹根給捆著。那些個蔓藤的頭部長得就像是蛇頭一般,正在努力往外鑽,可是那麻繩卻困住了它們。
因為這牛耿直,老實又忠厚,所以牛的眼淚有一個特殊的用處,那就是能夠看見一些人眼所看不見的東西,特別是那些用道法都看不見的東西。
給查文斌思考的時間可不多了,因為道家符咒和道法多半是針對人發明的,因為無論是鬼、魂還是神,那都是人的另外一種存在方式。但是這精怪不同,尤其是植物類的,它們無魂無魄,但這麻繩既然能困住它,黑狗血也能讓它害怕,那說明還是有一點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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