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童言無忌
見得那院子外的柵欄邊上，站著一個落魄人影！他面朝窗口，往裡窺探，旋即又「嗖」的一下，瞬間消失掉了。
不知道老劉是依據什麼判斷的，跟著他往前邁了兩步來到窗口。
「我？」陳晨泄了口氣，無所謂的端起地上的臉盆，繼續給老爺子擦臉。
剛下地穿好鞋子，忽的聽到院子外邊傳來「嘎巴」一聲脆響。
看時間不早了，陳晨舉著手機，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勸老劉休息了。
話音一落，那兒媳也立馬放下筷子，乞憐道：「那我呢，我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去看眼爹！」
老劉正在拿木刺于柯姥爺身上尋找鍾殷紅，在得知這個消息后，放下手裡的事兒，做了好一段時間的長考，半晌才開口問：
見他側身躺著，廣智好像想起什麼，問陳晨說，「對了，前陣子我伺候爹的時候，發現他尾椎骨的地方起了一個大包，也不知道現在好了沒？」
「機會？」陳晨擰乾了毛巾，隨手搭在一邊的箱蓋上，聽老劉繼續說。
「那他既然不是奔著車來的，手裡沒有鑰匙也不應該奔著山去，目標就只有我了！」
得到玉虛子即將下山的消息后，老劉明顯加快了速度，一整個下午，他一刻都沒有休息，一直在沿著脈絡忙活，但他畢竟歲數大了，身體有些撐不住，額頭虛汗就和_圖_書未曾斷過。
老劉收回了手，抓住他的棍子，一點一點起身。
「那他尾椎骨上的這隻眼睛怎麼辦？會自動消失嗎？」
他們走後，老劉繼續尋著經絡穴位找鬼，陳晨沒事做，就在一旁陪著。
……
「師父，兄弟，這兩天照顧我爹，麻煩你們了。」
原來他早就發現了，可幸虧當時軟包沒有破，不然露出裏面眼睛，不得嚇死他們。
「我明天要去外地出差一周，我想能不能，看一眼我爹！」說完又趕緊補充，「當然，如果耽誤治療的話，就不用了。」
「太好了！」陳晨發自肺腑的高興，視線移落到柯姥爺的后腰上。
兒媳也特意往那裡瞄了一眼，欣慰道：
「這不用擔心，終南山雖然離這不遠，但他想精準找到我們也不容易，我已經把老爺子的奇經八脈查了七七八八，估計再有明天一天，定能把鍾殷紅給揪出來！」
夫妻倆是實在人，更是大孝子，為了支持老劉和陳晨給老爹做治療，從第一頓伙食起，就從來沒少於四菜一湯的時候。
焦躁間，又聽外走廊里傳來異響，「吱嘎」一聲，好像是窗戶被風吹開了。
轉眼入夜，太陽一落山，這間房便開始逐漸陰冷起來。
後來才認出，這是廣智的孩子，柯老的孫女，大聲呵斥道：
「我有什麼可怕的，如果真是奔著我來倒好了，我是擔心他亂打13路末班車的主意。」
「好，那今天就到這。反正還差幾十個穴位就找遍了，就算鍾殷紅再狡猾，也沒處藏了！」
「行，那飯後你就過去看一眼吧，不過人現在很虛弱，你別亂碰他！」
「會不會，是玉虛子找來了？」
陳晨有些擔心，「你說，他親自下山能有什麼目的呢？去找東魁山嗎？去坐13路末班車？或者……」咽了口唾沫繼續說：
這麼孝順的兒媳實在少見，老劉半天沒回話，本以為是拒絕了，陳晨剛要幫忙求情，又見他點頭答應，「那你們兩個就一起去吧！」
小孩轉過頭來，也不害怕，手裡攥著老劉縫補的那塊遮擋碎布，指著柯姥爺的尾椎骨說：
「好！」老劉應了一聲后，又沉著的轉身忙活起來。
「柯姥爺是被我連累的，是我對不起他，這些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老劉的那顆碧綠假眼似乎能穿透黑暗，直勾勾的往外瞅，隨即同樣小聲的回答說，「有人！」
果然！！
「你怕嗎？」
「別動，你怎麼在和圖書這呢？」
「有說他具體什麼時間下山嘛？」
「消失是不能的，等我抽出鍾殷紅之後，就把這隻眼睛從他體內挖出來！」
「或者，玉虛子會不會是特意下來抓我的？」
正聊著，外邊傳來呼喊。
見他這麼緊張，搞的陳晨也跟著擔心起來，盯著外邊看了一會，還是沒察覺到什麼異樣，小聲問，「怎麼了？」
「奔著你來更好，倒成個機會！」
這聲音不大，陳晨根本都沒往心裏去，老劉卻對此十分在意，他猛的抬起頭來，擺手示意他把手機光亮關了。
「對呀！」陳晨喜出望外，望了眼床上側身躺著的柯姥爺。
陳晨尷尬的不知怎麼好，在一旁的老劉可絲毫不會客氣。
說罷不等回應，拄著棍子追逃而去。
廣智明顯還想多待一會兒，但聽老劉這麼說了，也不得不遵從，扯著媳婦兒戀戀不捨的離開了房間。
掛了電話，陳晨趕緊與老劉商議對策，在他看來，這玉虛子一定是聽小平頭說了自己有紅門鑰匙的秘密，才如此這樣急不可耐，先是用小妍花嬸要挾不成，竟然親自下山來了。
玉虛子下山的消息是小妍借用小平頭的電話，偷偷告訴陳晨的。
陳晨心裏如此想著，嘴上應付說，「那裡我發現了，老劉處理過了，問題不大，你們放心！」
陳晨做不了主，轉頭去m•ｈeｔuboｏｋ•ｃom•ｃom看老劉意思，老劉往嘴裏塞口飯，應允說：
「可是，鍾殷紅還在裡邊，就算我偷回罈子，有用嗎？」
在對待孫小妍和花嬸方面也逐漸改變態度，從剛上山時的客氣有理，到後來失去耐心后，每次三餐不予供應，在這期間，還多虧了有小平頭從中偷偷照顧。
她說在這段時間里，玉虛子過的十分焦躁，整個人也變的暴戾許多，每天因為打電話催陳晨回山的事兒，都要把小平頭罵的狗血噴頭。
老劉不善言辭，特別是對於這些客套話從來不會應付，還是陳晨回敬說：
老劉瞥了陳晨一眼，拉長聲音寬慰道：「這你放心，13路末班車除了你們幾個，活人，誰也上不去。」
「你不是想救這位老先生嗎，玉虛子下山找你，你就上他山去，可不就是偷他罈子的好機會！」
「正在準備，說是後天！」
至於玉虛子下山的目的，和具體內容安排便不得而知了……
陳晨洗了毛巾，能做的只是按照要求給柯姥爺翻身，再就給老劉擦擦汗，揉揉肩。
那影子是人是鬼還不得而知，陳晨也想跟上幫忙，卻礙於命令不敢不聽。
老劉眉頭一皺，推開陳晨囑咐，「你在這守著別動，我出去看看！」
只離開幾步關上窗子，等再回到房間，差點嚇的魂飛魄散，不知哪來的一個小孩，竟然背著身子m.hetubook.com.com趴在了柯姥爺的床頭上。
柯姥爺的身體變化也顯露明顯，柔軟的軀體變的僵硬，額頭浮腫，皺紋全部打開，指甲發黑，像中了毒一樣。
老劉的手沒閑著，昨天晚上他特意向廣智媳婦兒借了針線，縫補了一塊碎布，打算把鍾殷紅這隻鬼肉眼徹底遮起來。
「怕我爹壓的疼了，還特意給他翻身躺著，你們真有心了！」
陳晨心疼老劉一把年紀，想背他去隔壁，卻被果斷拒絕，都這個時候了，這倔老頭還是堅持要自己走過去，陳晨僵持不過，只好攙著他。
廣智低下頭，眼眶紅了。
老劉本意還想繼續，但奈何身體已經不再允許，拿著木刺的手都已經開始發抖，最後往後一靠，不得不暫時放棄。
陳晨心裏一凜，雖然看不到人影，但相信老劉不會錯，站在原地不敢再動。
鍾殷紅雖然沒有被送走，但道癲和柯老竟然敢這麼安排，就說明還是有一定安全保障的，飯後，夫妻倆挨得很近，躡手躡腳的進了老爺子房間，來到他床邊探望。
席間，兒子廣智似乎有話要說，給老劉和陳晨各夾了一塊排骨，端著飯碗客氣道：
「看一眼就行了，有我在，你們放心，先出去吧！」
「我爺爺這裏，怎麼長了一隻眼睛呢？」
「挖，挖出來？」想到要從身體里取出眼睛的血腥場面，陳晨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