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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殷紅又陰笑了兩聲，笑的人後背發冷。

老劉也不客氣，應了一聲：「好！」娓娓道來：

「我們之間，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去過我的家裡，沒把她的玩具熊還給她嗎？」

鍾殷紅的眼睛又轉回來看向老劉。

只不過，顧人盼被扔進溝里的屍體隔天消失不見的細節，至今仍未得到答案。

鍾殷紅似乎知道這個問題里深藏的分量，把柯老的頭壓的更低，半分鐘后，她不負所望，終於說出一番與眾不同，並且耐人尋味的話。

「孩子，你都長這麼大了！」

老劉半天沒有插話，見安靜下來，主動把話題重新拉回顧人盼身上。

這短短的十五個字，簡單的一句話，乍聽起來雲里霧裡，但是仔細揣摩后，就會發現其中大有乾坤！

戴美玉嘴唇煞白，面無血色，想張嘴說話，卻嚇的發抖，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我當然是希望她能下車，但是顧左峰一定不會這麼想吧？」

這可把在場的一屋子人都搞懵了。

柯老頭頂的大眼睛又往他們身邊轉和-圖-書了轉，終於瞥見了戴美玉，曾經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顧倩！

「說實話，我跟顧左峰，顧人盼一樣，都被13路末班車纏上了，他們父女倆，一個下不來，一個走不遠，我雖然不受這樣的限制，但從我第一次踏上車子開始，每個月的農曆十五都要在見鬼中九死一生……現在末班車越來越不穩定，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解決問題！」

鍾殷紅瘋狂搖頭。

幾十年不見，鍾殷紅竟然還認得出來，連說話的語氣也變的溫柔了：

「你作為母親，想救孩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也一定要考慮清楚，你們已經死去三十多年了，做什麼都是白費功夫，無論如何都回不去的！」

「在我臨死的前一天，左峰說過想送我一雙新鞋，這件事兒除了我們兩個沒人知道，你們幫他辦到了，說明是受他信任的，問吧，就當是還你們一個人情！」

「從我認識顧左峰開始，他就一直在防備這件事兒，先是叫我殺狗不成，又想讓我和_圖_書們燒了她的屍骨，總之，就是不想讓顧人盼脫離出來！」

「這是一樣的！是一樣的！」

鍾殷紅笑逐顏開，聲音也變的更加尖銳了。

這番話似乎中傷了她，鍾殷紅瞬間瞪大眼睛，將柯老的嘴咧到耳根，聲嘶力竭的大喊：

「你們先前沒有按照顧左峰的話做，拿到了我們家的鑰匙，我還記得你，鑰匙就藏在你胸前的挎包里呢！」

「你是希望把小熊還給那孩子，還是不希望還給她呢？」

陳晨給李桃七講過，當時他重傷之下險些換頭，就是因為鍾殷紅跑來搶奪鑰匙，要不是他師父留下的紙符保命，估計現在連屍體都爛沒了。

畢竟是一家人，鍾殷紅沒有為難她，竟然在眼角處流下一行「眼淚！」

老劉似乎內心清明，對鍾殷紅這番話沒產生什麼特殊的觸動，只是注意到，這一來二去間，床頭的燃香已經燒掉過半，時間不多了，他也只能專挑重要地問：

「我是為了幫我自己，在不作孽的情況下，如果還能幫到更多人，倒也ｈtｔｐs://wｗw•hetｕbｏｏk.ｃｏm.coｍ樂意去做！」

鍾殷紅聽了這番話，似乎情緒高漲，血淋淋的恐怖大眼竟然透露出些許期待。

鍾殷紅聞言，藉著柯老的嘴慘笑一聲，笑聲里滿是無奈。

陳晨不敢胡亂回答，想看老劉如何指示。

鍾殷紅的話外音，是顧人盼拿到小熊就可以下車，果然跟他們先前所考慮的一致。

從開始到現在，鍾殷紅都還穩定，陳晨說話小心翼翼，盡量控制她的情緒，解釋道：

當年兩人見面時，正值她的換皮期，還沒有鍾殷紅的身體，給戴美玉的童年留下一層陰影，沒想到幾十年後再見鍾殷紅，變成了人頭上長眼睛，附體老頭的怪物，簡直比當年更要可怕！

陳晨為自己一直以來做出的正確決斷感到欣慰，但同時也為鍾殷紅對待此事的立場擔憂，既然老劉放話叫自己實話實說，也不必遮掩，回答道：

故事，被完全顛倒了。

鍾殷紅似乎話裡有話，陳晨不解追問：

「顧人盼和我們不一樣，她沒有死，她一直都沒有死！」

陳晨話音一落，ｗwｗ.ｈetubooｋ.ｃom•ｃｏｍ老劉追問說：

「我就知道他會這麼做，其實從一開始到最後，他一直都是這麼選擇的！」

「狼不一定會吃人，但人有時候會吃狼！」

「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們之間的事情？」

老劉回頭瞥了他一眼，「咱們又不是惡人，實話實說！」

這隻眼睛長在柯老頭頂，所謂眼淚，也只是一些不明液體，陳晨實在擔心，會不會她一感動，就把柯老的腦漿流出來了！

「我想知道，狼吃人嗎？」

「什麼叫繼續活著，你們不是先前早就死過一次，後來又一次死在火場了嗎？」

「顧人盼的事情著急不得，我這次喚你出來，是有個問題請教，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李桃七板著臉，盯著大眼往前邁了一步，怒斥道：

難道……她當時沒死嗎？

柯老頭頂的眼睛又開始左右轉動，最後視線落在李桃七的身上。

當年顧家一場大火，雖說火場里只發現她和顧左峰的兩具屍體，但周貫福救出去的顧人盼，也已經高度腐敗，三人明明都遭厄運！

「兄弟，話還沒說完ｈｔtps://ｍ.hetubｏｏk•cｏm•ｃom呢，別衝動！」

「是嗎？」陳晨看了老劉一眼，壓低語氣試探詢問：

柯老人頭上的眼睛眨了眨，看不出喜怒，鍾殷紅聞言又問：

「我從來都沒想過能夠回到過去，我只是希望孩子能繼續活著！她是無辜的，人盼應該繼續活著！」

這是老劉當時托陳晨帶上車的第二個問題，顧人盼草草回答，顧左峰保持緘默，都不能讓老劉滿意。

「就是你把我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沒……還沒有，那隻小熊現在也不在我這裏，被一位道長帶走了！」

顧人盼沒死？

鍾殷紅極其危險，並且，她是希望顧人盼下車的，跟自己站隊不同，立場相悖，陳晨不敢鬆口胡亂承諾。

她要是沒死，車上的那個人是誰？真正的顧人盼又跑到哪裡去了？

「這麼說，你是來幫我們的？」

陳晨第一次在13路末班車上夢見鍾殷紅的時候，她就在找顧人盼，沒想到如今與她真正發生對話，她還在執著于這個問題。

大鬍子見狀趕緊張開胳膊攔住他。

陳晨「嗯」了一聲道，「顧人盼……暫時還在13路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