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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已經被電的麻木，連帶著手臂也開始不聽使喚，但慕羽像是進入了狂化狀態一般，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重複練習，身上的痛，又如何比得過心中的執念？

這大概是他們三人最美好的回憶了。

「那麼，來一曲吧。」

面對兩人的驚異目光，凌帝如是解釋著。空蕩蕩的酒吧失卻了營業的熱鬧，冷清得像是一座鬼屋。凌帝開了燈，隨手從酒櫃里拿出幾瓶酒和小菜，在櫃檯上刷了自己的卡。

這簡直就是要求一個小學生去完成大學的高數題一樣強人所難嘛！

「常常晚上過來的時候，這裏已經打烊了，所以要了一把鑰匙。」

他會不會不加入傭兵團，會不會不再認識莉蘭，不再認識那個陽光溫柔的女孩，而莉蘭，是不是也不會死……

「呃，哪裡……是嗎？」

「好了，系統會隨機抽取幾套動作指令，根據系統要求操控。」

「呵呵，你是我們學校的吧？認識一下吧，一年級三班，江芷馨。」

悠揚的小提琴聲舒緩響起，像一團火，融進了他的琴聲，他訝異回頭，華爾修閉著眼，小提琴架在他的肩上，但慕羽分明看到了他在對著自己笑。

我也想，保護大家啊！

慕羽第一次看見凌帝的眼神露出了惋惜，忽然有些明白這個高傲男子的機甲為什麼只選擇近戰而完全拋棄了槍械了。

「這個是……」

他手指按下第一個指令輸入，才剛剛挪動手指按下第二個按鈕時，驀hｅtｕｂooｋ.com.ｃom然傳來的電流刺得他痛叫一聲。

兩人越是了解對方，越有相見恨晚之感，交談之歡，有時連慕羽都忽略了。而慕羽這時候插不上話，下意識地看看四周。

在沒有踏入爭鬥之路時，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鋼琴家，報考大學也是選擇了音樂系。而鋼琴，也是他與江芷馨初識的開始……

而他，會不會應該在校園間上課，苦惱著即將到臨的考試，而不是在這沒有陽光、沒有風景的地方進行不知何時結束的殺戮，進行著每一次內心道德的掙扎。

執念生，則萬物皆滅。

「你的鋼琴彈得不錯啊，真厲害……」

他猛一咬牙，沒有反駁凌帝，而是摁下重新訓練的按鈕，手指再一次被電擊，然後再重新開始……

基地這個時候大部分的設施都已關閉了，就連酒吧都也打烊了，好在凌帝居然還有酒吧的鑰匙，三人才得以進去。

心中的憂悒被驅逐了不少，他失去了很多，有些永遠也要不回來，但他也得到了很多。現在，他對著這旋律發誓，他絕不會，絕不會再讓他們失去！

所有的美好，都在最後她決絕又平靜的轉身被碾成粉碎，命運在那一刻徹底拐彎，延伸像永無止盡的明天。

琴聲驟然猛烈急促，宣洩著他的情緒。他不憎恨江芷馨，甚至已經將她淡忘，但是如果沒有她，沒有這份回憶，他會不會是另外一種生活？

凌帝點點頭，忽然一m.hetubook.com.com笑：「嘿，我在想，以後世人會如何驚嘆我培養出了一個怎樣的魔鬼。」

光屏一閃，真實的3D駕駛艙場景呈現出，慕羽目瞪口呆地看著上面的指令瀑布般流動，被按下的指令閃動著紅光，那光飛躍地此起彼伏，讓人眼花繚亂。

華爾修道，慕羽點點頭，不由自主地往鋼琴走去，安然坐下，深吸一口氣。

「那麼，開始吧。」

凌帝淡然的聲音傳了過來，慕羽張大嘴巴，被嚇到了。

慕羽停止了動作，無力地靠在座位上喘著粗氣，內心第一次充滿了踏實。

「他會變得很強。」

即使在平常的幻想中，慕羽也不敢想象世界上會有這麼快的手速。他總以為一個人的手速無論怎麼快，總有個先後順序，但是凌帝的展示中，許多指令的輸入幾乎是同時完成的，即使知道駕駛艙只有凌帝一人，但慕羽還是忍不住懷疑那應該是好幾雙手在操控。

意志、天賦，眼前的這個少年全都具備了，又有什麼理由不相信他的未來呢？

一直以來，都是大家保護著他，容忍著他的任性，慕羽突然又想起了李爍的模樣，如果那個時候，他還足夠強，為什麼不能救出李爍？

再也不會，再也不會讓大家都為我受連累了。

鋼琴空靈，提琴悠揚而劍舞清寒，恰是相得益彰。

凌帝幾乎將所有關於機甲的操作指令全都輸入一遍，然後數據源源不斷傳入慕羽的擬真艙系統。

凌和_圖_書帝也詫異看了過來，慕羽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道：「以前學過。」

他忽然看到表演台邊安靜地立著一台鋼琴，臉色一動，微微不自然。

「差不多了……」華爾修看了看表，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在這樣下去慕羽的手指只怕會被電流擊廢。

太誇張了。

輕靈帶著淡淡傷感的旋律在手指飛動將緩緩流淌著，這回憶，一點一滴融化在琴聲中，她的笑、她的認真、她可憐兮兮望著他撒嬌的樣子……

光亮突如其來的如同潮水，一下涌盡，這光雖然沒有溫度，卻帶著令人安寧的柔和，讓心中的瘋狂如風消雲退。

「但我永遠是最強的。」凌帝說著，一邊走到擬真艙前，強制打開了艙門。

那個時候的痛苦再度降臨在他身上，他一直沒忘，一直身懷內疚，但也只有內疚，除了內疚，他什麼都做不了。

「機甲駕駛技術最本質的區別就在於手速與反應，手速越快，就意味著你在相同時間內能比對手更多做一個甚至多個動作。羽，你的同調率和反應是你天賦上的優勢，但是手速還欠缺的很。」

「同步聯調系統？想不到你們已經開發出了這種東西。」

好、好快……

華爾修恰好捕捉到了這一幕，心中一動，道：「羽，你會鋼琴？」

開什麼玩笑……這種手速，誰會跟得上！

他也一面坐進了另一台擬真艙，慕羽納悶地強打精神坐上了進去。一開啟系統，通訊就傳來了凌帝的頭像。

和圖書慕羽還不清楚凌帝拿出的黑色球體是什麼東西，一旁站立的華爾修已大致知道了，皺著眉頭道：「這樣好嗎？我畢竟是萊茵聯邦的人……」

凌帝品著酒，欣賞著兩個朋友的合奏，心生自豪，他一生只結交了這個兩個朋友，而他們都是這樣的富有才華。他忽然起了興緻，心想這獨獨缺了他怎麼能行？只是他一生沉迷武道，並不會半點樂器。眼珠一轉，凌帝抓起吧台的鐵棍，跳上表演台，以棍為劍，舞起斷月削雪的清冷光影。

凌帝淡淡道，一邊將球體裝接上擬真艙，扭頭對慕羽道：「來試試吧。」

三人坐下來，一邊吃著東西，一邊閑聊。華爾修和凌帝都是坦蕩的君子，由於國家的關係，之前總是隱隱對立，只是在酒精作用之下，兩人漸漸開了話閘，這一交談之下，均都發現對方都具備自己欣賞的品質，凌帝驚嘆于華爾修的才華，而華爾修則佩服凌帝的勇武。

凌帝頓了一下，繼續道：「這套系統是雷若帝國新開發的，我所操縱的動作將會呈現給你，你只需要跟上我的手速。」

凌帝一笑，慕羽忽然感覺到一股暖暖地氣流從凌帝手中傳了過來，手指的麻木感瞬間被緩解了不少。他訝然抬頭看向凌帝，卻聽凌帝輕描淡寫道：「沒什麼，只是修鍊了帝國皇族傳下的古武真氣而已。只是……在機甲盛行的年代，這些肉體的力量都太過渺小了。」

他沒有詢問慕羽的意思，一把拉起慕羽，感覺手中傳ｈｔｔｐs://m•heｔｕbooｋ.com.ｃｏm來的僵硬感，又是一驚。手指都成這樣了，居然還……

華爾修眸子明亮，望著擬真艙，彷彿透過了冰冷的鋼鐵看到了那個被痛苦和愧疚包圍的少年，搖搖頭，道：「魔鬼若有天使之心，他就不是魔鬼。」

「太慢了，如果你跟不上我的手速，會遭到相應的懲罰的，電流雖然不大，但是足夠讓人感覺到疼痛。」

凌帝已經走出擬真艙，和華爾修都一言不發，默默聽著那台擬真艙隱約傳來的機械聲如野獸嘶吼，彷彿看到了一隻鳳凰在不遠的將來涅槃。

「既然是朋友，就不應該猜疑，何況藏著掖著的東西，我最是厭煩。」

「可以連續第二步了，不錯。」凌帝瞄了一眼系統記錄，心中微微訝異，這麼短的時間，慕羽竟然能獲得突破第一步，看來不僅精神和反應的天賦驚人，就連肉體上的潛力也不容小視：「不過，現在我餓了，一起去吃點東西。」

哧……慕羽眉尖凝起，咬著牙。雖然知道凌帝是在激將，但是他說得卻是事實。沒有力量，又無法做到軍人冷酷的覺悟，必然會連累同伴，甚至引發別人的死亡而束手無力。

似乎是看穿了慕羽的怨氣，凌帝輕聲卻帶著濃烈的嘲諷道：「怎麼？這就退縮了？如果沒有力量卻還心存柔軟的話，那你就指望我和華爾修甚至整個特戰隊的人為你擦屁股吧。我們不介意，誰叫你是我們隊友。」

慕羽哦了一聲，看見屏幕上跳躍出幾組的數據，深吸一口氣，開始進入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