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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蘇幕遮拍著慕羽的肩，道：「但所謂贖罪，是在未來，而非囚困在過去。」

蘇幕遮見他態度如此，似乎心知多說無益，嘆了一聲：「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傷害了我寶貝女兒，老子才不管你是對是錯，是不是A級機師，也要揍到你不能晨勃！」

「那你入不入軍籍又有什麼區別？」蘇幕遮道：「軍人的本質，不是侵略，不是佔有，而是為守護而戰。你既然有所要守護的物和人，那若是遇到威脅，你又怎麼不會奮起而戰？」

慕羽臉色變幻不定，心中卻漸漸豁然，知道蘇幕遮說對了。這本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他卻一直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與現實為之糾纏。

「瞧你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飯難吃。」蘇幕遮一臉嚴肅認真道，慕羽卻隱約覺得他眼裡似乎藏著戲謔的笑意，還沒細細揣測，就被蘇幕遮一把攬過肩頭：「來來來，小夥子，陪伯父下棋去！離兒啊，飯做快點啊……」

不得不說，蘇幕遮的棋藝很臭，臭不可聞……

「我不入軍籍。」

那抹光輝瞬間被這老頭一句話幻滅，慕羽再仔細看了看這老頭的無賴嘴臉，終於確定了剛才的是幻覺。

慕羽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才道：「我和蘇離，不是……那種關係。」

慕羽連忙稱是，這才想起他匆匆而來，竟然兩手空空，不禁覺得有些失禮。但見蘇幕遮似乎毫不為意，卻hetubook.com.com又說道：「離兒，我餓了，快去做飯吧！」

慕羽心中暗罵，面上卻面帶微笑，隨便落下一子，拿去手邊的茶喝，藉此掩飾自己對此的鬱悶。

「殺人需要理由，但只要你有理由，哪怕只有一瞬間，也足夠了。」

慕羽身軀一震，看著蘇幕遮，這時候的蘇幕遮沒有耍賴的無恥模樣，竟似有一道肅穆神聖光輝隱隱閃動。

每個政權多少都會研製一些秘密武器，但既然是秘密，就必然是一般人不能輕易得知。慕羽大概猜出蘇幕遮的老朋友是誰，也知若是參与秘密機甲的研製，想必是要軍人身份才能被准許。

「愣著幹什麼，快點下啊，慢棋誤君子你可知道！」蘇幕遮眼睛一瞪，催促道，慕羽這才醒過來，不由苦笑，心想您老都替我走了，我還用想什麼啊……

這傢伙……真的是蘇離老爸嗎！

慕羽汗如雨下，忽然有些膽顫心驚，陪著蘇幕遮坐下下著棋。蘇幕遮下棋的時候很認真，往往思索了很久才落下一子，慢得要死。但他是蘇離的父親，慕羽哪裡敢催他，只有乖乖等靜候他落子。

「等等等等，你這步棋怎麼能這麼走！太業餘了！」慕羽才剛落下一子，棋局頓變，眼看蘇幕遮就要被圍困，卻忽然聽見蘇幕遮很淡然地道，慕羽看他的表情，一派棋壇大師風範。

慕羽目瞪口呆，看看滿面得意的大叔，又看看已無力回天的棋局，好半會都沒回過神來hetubook.com.com。

大叔見到蘇離和進門的慕羽，溫和笑道：「你也不提前打個招呼，突然說要帶朋友來家，家裡的菜也沒多少了，這不，我又去買了一些回來……」

慕羽這才知道他說的是當年他與感染病毒的華爾修密室爭鬥，蘇離要與他同死的事，當下鬆了一口氣，連連搖頭，卻是閉嘴不言。

蘇幕遮表情一變，笑得更歡了，幾乎是討好又激動的大吼一聲：「來了來了！！」

誰能想到堂堂北華大學校長，軍部桃李滿天下的蘇校長，竟會是一個耍無賴耍得如此光明正大的無恥大叔？

「我問你，如果你的父母會被人殺死，你是否會拚死保護他們。」

慕羽沉默了一會，正視蘇幕遮的眼睛，認真道：「您……也是勸我重回軍部嗎？」

「好啦，測試機甲的事就這麼定了。三大理由，第一，你知道了軍部研製機甲的消息是軍部機密，不去就是被軟禁到機甲成果出來為止。第二，我女兒這麼漂亮，這麼喜歡你，你竟然還拖著，欠我全家人情。第三，你不答應我會很沒面子，我沒面子就會讓讓我沒面子的人更沒面子。所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這對父女的關係，有點奇怪……或者說，這父親，有點怪。

就在他忍著這種衝動的時候，蘇離清冷淡然的聲音傳了過來：「可以吃飯了。」

蘇幕遮大手一揮，不以為然道：「不在校中，你又是離兒朋友，叫我蘇伯父就行，不必和*圖*書見外。」

「那就一定不是你的本意，既然不是本意，罪孽便消減一半，剩下的一半，我相信時間永遠足夠贖罪。」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個老朋友托我讓你參加一個測試。就是聯邦偷偷摸摸研製的那什麼新式破爛機甲啦……他覺得你是最適合的人選，我答應了，所以你必須要去。」

慕羽一口茶瞬間噴了出來，抬眼時滿目驚悚看著蘇幕遮，蘇幕遮雲淡風輕，面帶微笑，那目光卻灼灼看著他。

不想蘇幕遮老眼一瞪，惱怒道：「靠，你有沒有搞錯！我女兒那麼漂亮你還忍得住不上她，你是不是男人啊！」

「甚至不惜重新坐上機甲？」

聽到涉及父母，慕羽表情一肅，道：「當然！」

他這樣想著，卻不想蘇幕遮撇撇嘴，不屑道：「你入不入軍籍關我屁事，浪費口舌。」

慕羽一愣：「可是……」

「是！」

大叔嘴裏念念有詞，一邊手起手落飛快，頃刻就自顧自地幫慕羽下了數步，然後拍掌一笑：「嗯，就是這樣了！哦……到你落子了，快點快點！」

有抉擇才有對錯嗎？揮刀的瞬間都是有對的理由……慕羽想起莉蘭那雙灰暗的眼，心中一痛，道：「但有時候即使揮刀，也沒有認為對。」

蘇離一臉錯愕，瞪大美目，皺著柳眉道：「不是你做飯嗎？」

慕羽怔然看著他比兔子還快的一溜煙奔向客廳，稍做琢磨，頓時表情怪異。

「到底是還是不是？」蘇幕遮終於輕皺眉頭。

「對了，https://m.hetubook.com.com還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

蘇離的家很溫馨，坐落在一方軍區大院，大院門口甚至還有軍人值崗，但裡間蘇離的家卻很乾凈整潔，潔白的瓷磚是主色調，讓人感覺很舒適。

慕羽默然片刻，想了想，很肯定道：「是！」

這大抵是每一個父親初見到女兒心儀男友時都會說的話，只不過蘇幕遮的後半句實在不像從一個外表文質彬彬的老者口中說出。

真的很想揍他。

慕羽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中年大叔在擺弄著冰箱，他的背影很高大，雖然半頭已是銀髮，卻顯得氣場十足。大叔聽見開門聲，回過頭來，文質彬彬的外表顯示著他年輕時定然是個斯文的俊秀青年。

慕羽渾渾地被這個老者拖著去下棋，隱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發現蘇離冷著臉看了一眼自家父親，轉身走進廚房了。很早以前慕羽就知道蘇離的母親已經過世了，只留下她與父親相依為命。

「臭，這下得太臭了！」蘇幕遮裝模作樣地搖頭，然後淡淡道：「我女兒還是處女嗎？」

他重重拍拍慕羽的肩，很鄭重地道：「還有一件事要感謝你，感謝你終於讓老子第一次吃到女兒親手做的菜了！嗯，我很看好你！」

慕羽一怔，卻見蘇離白皙俏臉一紅，瞪了大叔一眼，而大叔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瞪眼，自顧自地說。慕羽啞然失笑，禮貌上前道：「蘇校長好，慕羽打擾了。」

慕羽咽了咽口水，小心問道：「都哪樣了？」

他算是明白了，和httｐs://m•hetｕｂoｏk.ｃom•ｃｏm這老頭不能在話題上多言，否則必死無疑。

蘇幕遮眉開眼笑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貪到小便宜的鄰家大叔，雖然知道這位蘇離的父親只是外表放蕩不羈而已，但慕羽看到他這個樣子，真的有一種衝動。

他很精神，看不出一絲衰老的跡象。

「安啦，做個測試而已，寫個保證書就好了嘛，不用入軍籍的。」

「年輕人的棋還是太嫩了啊，你這樣很容易被我反擊的。」蘇幕遮摸著下巴道，卻不說怎麼個被容易反擊法，他伸手將慕羽的落子拿起，放在另一個位置：「你應該這麼走……然後是我，我嘛就要這麼走……接著你就應該這樣……」

「拉倒吧！」蘇幕遮把手一揮，不屑道：「小子，你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許亮那小瘋子早告訴我了，都那樣了，確認不確認關係有什麼必要？」

「不、不是……我、那個……」慕羽一下慌了，語無倫次，好不容易才勉強說清楚：「我們、那個……不，是誤會……」

「可是，殺人是不對的……」

蘇幕遮老眼一瞪，怒道：「我女兒都寧願和你一起殉命了！怎麼，你還想賴賬不成？」

這老無賴，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下套！

「人間有抉擇，是以方有對錯。」蘇幕遮輕聲一嘆：「人無時無刻不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即使是揮舞兇器的那一瞬間，也必然是有足夠對的理由，至少那一瞬間是的。至於悔恨，那是未來的事，又何必想那麼多呢？」

慕羽心頭一驚，坐直了身子，恭敬道：「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