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安好不安好再說，是個男人就痛快點，晚上有空沒有！」17號小姐嫣然一笑，又重新浮現嬌媚，白了一眼慕羽道。

17號小姐看著他，忽然沉默，她抓起桌上的煙，優雅點燃的同時翹起二郎腿，笑了笑：「你真是個偽君子。」

當那個男人和那群臭當兵的不同，他的眼神很深邃，平淡如一片寧靜的湖，若有陽光就明媚，若在黑暗便憂悒。

他嘆了一聲，道：「以你的條件，可以不做這個的。」

「慕爺，來唱一首吧！」

慕羽輕皺了下眉，道：「抱歉，我晚上還有事。」

慕羽無言以對，他找不出反駁17號小姐的理由。世間的所有選擇對的答案並非只有一個，不同角度有不同對的答案。他或許可以質問躺在腿上的女人為什麼不嘗試努力，不嘗試積極工作，興許能出人頭地。但是廢話，如果她有能力，她何必做這個沒有尊嚴的行業。

那男子的臉很白凈，劍眉星目，就連衣服也是一襲白色西裝。他身材修長，在純白的優雅中也透著華貴雍容的氣質，就連行走而來，也完美詮釋了何謂貴族氣質。

「你唱的歌，都很老了，看來你是懷舊的人。忘不了過去的人，必然是個有故事的人。有故事的人，我很喜歡。如果你現在讓晚上有空，我不僅不要你錢，還可以倒貼。」

「這麼說你和*圖*書不是處男了？」17號小姐甜甜笑著，放棄了手上的進攻，索性一翻身，整個人枕在慕羽的大腿上，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慕羽：「你覺得我很沒有職業操守？但是，小姐也是女人，女人上床不一定全是為了錢。」

「你和他們不一樣呢。」

「你也和她們不一樣。」慕羽道：「至少小姐倒貼這種事，不應該發生在不是處男的身上。」

就連他的歌聲，也和那群當兵的不同。他唱得並不好聽，但很平淡，不像當兵的高亢，也不像學生的斯文，就宛若一壺茶，冷暖自知。

他說著久仰大名，卻連一絲尊敬都沒有，有的只有冷漠輕蔑。

「我不相信你不做這個就活不下，你的條件比起其他人要好。」

「為了生活沒辦法。」依然是那樣輕描淡寫的語氣。

然後就是那道銳利目光掃了一眼全場，最後落在了大腿躺著美女的慕羽身上，男子眼眸更加冷冽，淡淡道：「這位，想來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慕羽先生吧？久仰大名。」

他的眼神似乎永遠都如鷹隼一般銳利，陰沉地讓人感覺到無言的氣勢逼迫而來。

「喂，老慕，別干坐啊！」慕羽還沒回答，許亮叫了一聲，湊到慕羽身邊低聲道：「800一個啊，不摸就虧大了！」

17號小姐一邊說，一邊小手悄然移向慕羽的褲襠，媚眼如hetubook.com.com絲。她俯著身軀，小弔帶上衣裸|露出肩頭圓潤光潔，讓人想起被雨水沖洗后的玉石。

「你的確很不同。」

昏暗曖昧的燈光下，身穿緊身超短裙露出兩條白|嫩美|腿的美女嫵媚看著慕羽，輕柔笑道。慕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的牌號是17號，在這樣男女情慾泛濫的場所，名字似乎已經變得不重要。他們可以如膠似漆纏綿激|情，卻不知道彼此名字。

「你若認為是那麼便是。」慕羽看著在廳上放聲高歌的許亮，目光變幻不定，淡淡道：「只是偽君子其實活得最慘，在道德與慾望中搖擺不定。」

但她很快不笑了，那個點了她的男人的背影很修長，有著濃濃的書生氣息，宛若讓她回憶起了很早以前上學時候的那些老師。從一開始進門被點，她就知道那個男人並不是和看中了自己，而只不過是隨便點了一下而已。

不知誰有幸能得到這樣的男人的心，那個女人一定很幸福。

慕羽這一晚的心很冰冷，他終於知道無論在哪，都會有殘酷。相比之下，戰火下的世界雖然粗暴，但更為單純，而浮華盛世下，雖然人人帶著道德和斯文的面具，但內里複雜比起戰火更殘忍。

他一坐下，17號小姐柔滑的小手便摁在他的腿上，水汪汪的眼睛散著火熱的媚意，軟軟的嬌軀又膩了ｈetuboｏk•com•cｏｍ過來，全靠放在慕羽腿上的手支撐著重量。

她說著，柔軟的身軀向慕羽膩了過來，胸前一對乳肉緊緊貼著慕羽，媚聲道：「但我就喜歡你這種假正經的，晚上……開間房間吧，不要你錢。」

慕羽的手背正好被她裸背的肌膚壓住，冰膩而柔滑的觸覺讓他心中一盪。17號小姐眼睛一亮，媚笑道：「你硬了。」

慕羽搖頭道：「我沒有老婆，也不是書生，更沒有看不起你。任何人都無權鄙視別人的選擇，只有心裏卑微才會感覺被人看不起。」

慕羽不是聖人，手臂傳來17號小姐胸部的驚人彈性和柔膩，加上誘惑性的柔聲細語，讓他有了一些反應。他微微尷尬，卻不閃不避，側頭看著17號小姐如雲的捲髮在他肩上垂落，似乎在無止盡的蔓延。

17號小姐笑了笑，心中莫名地感到一絲嫉妒，但即刻湮滅。一進了這一行，她早就深知再好的男人也不過是天邊虛妄的浮雲。

慕羽不動聲色地按住小姐移動的手，他的手看起來纖細瘦弱，卻很有力量，任17號小姐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但就在這時，包廂的門忽然被砰地一下撞開，驚得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許亮更是厲聲喝道：「哪個不開眼的兔崽子，活得不耐煩了？！」

「你可以說我虛榮，但不虛榮的人往往活得不好，面對嘲弄，和_圖_書面對冷眼，可以做到淡然自若的人，說好聽是清高，說難聽便是不知羞恥！」

不想17號小姐卻是耳尖，等許亮離開慕羽，輕笑對慕羽道：「他說的沒錯，花了800大洋，不摸幾下占幾個便宜確實很虧。從開始你就只喝酒，是我今天穿的不夠性感嗎？」

她玉眸如針，冷冷道：「比起我們小姐更不知羞恥。」

「呵呵。」17號小姐抬起搭在慕羽肩膀的臻首，慕羽看得出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嘲諷和卑微：「晚上有事是因為老婆管得嚴吧？還是你嫌我臟？我知道你們這群書生，最是看不起人，但上了床卻不也一樣是流氓一個？」

「怎麼？想和我談戀愛嗎？這樣不行哦。」17號小姐笑著伸出芊芊玉指點了一下慕羽的鼻尖，宛若蜻蜓點水：「以前有個，後來知道我做這行，分了。」

「是活的下去啊。」17號小姐眼眉一挑，聲音變得冷漠而嘲弄：「但這浮華中，僅僅只能活得下去的人比起小姐更沒尊嚴。他們會在曾經親密無間的朋友面前抬不起頭，一場大病就能剝奪他的人生，一座單間房就可以讓他一生沉重無比。活在最底層，到死了也是跪著。」

「因為我是男人。」慕羽臉有些紅，抽出手，低頭看著那艷麗的容顏，道：「你這個年紀，應該是找個男友熱戀的時候。」

然後他起身離座，17號hetｕbook.cｏｍ.ｃｏｍ小姐回過神，忍不住噗哧一笑，自言自語道：「他和我說失陪？到底是誰陪誰呀！」

失去尊嚴卻確定可以換來金錢與未來、保持尊嚴奮力拚搏卻不知未來是光明或黑暗，這兩種選擇，又怎能說清誰對誰錯。

他沉默片刻，忽然說了一句自己都覺得萬分狗血的話：「願你一切安好。」

慕羽唱完一首，婉拒了全場再唱一首的起鬨，安靜地坐回座位。那些男人包括許亮在內，似乎都沒發覺到他根本不屬於這裏。

「看來許上校的生活很豐富。」慕羽先聽到一道清冷的男聲，然後便見一個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魁梧大漢。

很美的畫，但也讓人感到凄涼。

這種事本沒有什麼證據，只是出於女人的直覺。但女人的直覺往往準確的可怕。事實上，做她們這一行，最厭惡當兵的。當兵的往往粗魯狂暴，無論是在夜總會還是在床上都是如此，一點溫柔都沒有，往往讓她們最真實地感覺到她們只是男人的發泄品而已。

她說的輕描淡寫，但慕羽依然能感到她的哀戚和遺憾。慕羽之所以問這些，不過是想讓她找個男友脫離做這行業。

慕羽瞪了許亮一眼，後者識趣地聳聳肩，道：「好吧，隨便你，反正錢又不是我出。」

人群那邊張三德叫了一聲，慕羽回頭望了一眼神情惘然的17號小姐，道了一聲：「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