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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萊茵聯邦向雷若帝國宣戰後，威爾公國於今日向雷若帝國宣戰，這是第四個已經向雷若帝國宣戰的國家。」

「那樣沒事嗎？」江芷馨明明希望慕羽能陪她一起去，但又怕影響他的工作，猶豫地道：「還是不用了吧……」

江芷馨看了看那台紅色汽車，又望了望慕羽，疑惑道：「怎麼了？」

蘇離的漠然讓慕羽一時窘迫，不明白他哪裡得罪了這位「救命恩人」，只好訕訕一笑，不知該說什麼。卻見蘇離一轉身，拉開了車門。

「再見。」慕羽聽見她低低地、輕柔地說，只是明明很溫柔，聽起來卻莫名悵惘。

她知道陳明蘭找過蘇離，也知道蘇離的承諾。只是她已經是這場感情的勝利者，即使蘇離違背了承諾，她又何必趕盡殺絕呢？何況，大概她也懂得，看著心愛的人和另一個人幸福著，並不如傳言中的那般偉大和心安理得。

蘇離聞言苦澀一笑，微低著頭，低聲地道：「只是來道別而已。」

陽光洒然，落下她與車子融為一體的影子，那個影子明明很模糊，卻竟然那麼深刻：明明走的決然，卻莫名的悲傷，明明留下的是溫柔，卻又那麼地冷漠。人的影子，要麼虛ｈｔｔｐs://ｗwｗ.heｔuboｏk.coｍ.ｃom妄得不得安生，要麼堅強得明暗分明，卻從沒有像她的影子一樣，虛妄與堅強並存，溫柔與悲傷同在，混淆得如此模糊。

慕羽怔然看著汽車在引擎聲中消失不見，腦海卻一直還留著她彎身坐進車中的一剎那。

她終於收回目光，不再望他。

巷子很深，空無一人，只有一台紅色汽車安靜停泊。

「不用了，不如不見。」

「外面好像還在鬧呢。」江芷馨將杯子推到慕羽面前：「看來今天要去超市買點儲備了，如果聯邦向雷若宣戰的話，物價一定會飛漲的。」

「嗯，我們去超市吧。」

江芷馨低垂眼帘的樣子，讓慕羽忽然說不出話了。

陽光照射在她的側臉上，慕羽分明看見了幾分落寞和歉意。

「你現在……滿足嗎？」

慕羽微微皺眉，從昨天開始，中蘇又經歷了不平靜的一天。不計其數的示威者走上街頭，圍堵著市政府以及城市各個重要標誌。在憤怒的情緒下，總有一些動蕩，有一些激進者打砸了不少商店和私家車，直到今天還未平息。

「嗯，那就好。」

只是他一張口，便與過往毫無關係，那略微羞www.hetubook.com.com澀的笑容，不是蘇離所知道的慕羽。

他明明向著她走來，卻終究漸行漸遠。

「聽說，是你救了我？那個……謝謝！」

大概那人不想讓自己見到她吧？

他還在這溫柔與傷感中沒醒過來，那個女子已經決然鬆開了手，鬆開了她。然後她頭也不回的坐進車中，關門、啟動，揚長而去，乾淨利落。

「聯邦議會今日將舉辦決議會，以確定是否于現在立即向雷若帝國宣戰。」

「啊？道別？」慕羽一怔，隨後大吃一驚，道：「去哪？」

那目光難以言喻，卻有一點慕羽可以肯定，它並不如它主人外表一般的冷，相反很溫柔。至少，對他是如此。

慕羽呆若木雞，渾身僵硬。

清晨的光軟軟從窗外透來，即使隔著結實光亮的落地窗也依然能感覺到陽光的溫熱。慕羽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著電視新聞。江芷馨坐在他旁邊，笑著給他再倒上一杯滿滿的牛奶。

慕羽喝了一口牛奶，道：「你一個女孩子去有點危險，我請假陪你一起去吧。」

這就是世間最大的公平。

沒有人真的鐵石心腸，沒有人真的不擇手段，其實每個人都清楚著道德與公義。只是，有些東m.hetubook.com.com西，對於有些人而言，比道德和公義更加重要。

後來……聽說是她在那場妖獸襲擊的劫難中救了他，才讓他得以延續和江芷馨的幸福。

這本是無可厚非，因為她在傷害了你的時候，必然先毀滅了自己。

蘇離漠然看著他，竟無力言語，只是點了點頭。

慕羽在忐忑間一時沒聽清，不好意思地追問了一遍：「您說什麼？」

「我知道的，所以，陪我一起去吧。」

她的猶豫輕易就顯露，慕羽放下杯子，抹抹嘴，突然一把抓起江芷馨的小手，在江芷馨驚呼中拖著她向玄關走去：「說了陪你一起去了呀~！」

那個冬雪一樣冷艷的女子，身著白色長衣制服，雙手插在腰袋之中。風輕輕吹拂她飄逸的髮絲，只有她的目光一動不動，在走動中凝望而來。

「我該去的地方。」

他這樣想著，準備回頭的時候，卻在轉角處緩緩走出一道倩影，於是他再也不能回頭。

慕羽略覺尷尬，由覺得這樣就走開未免太狼狽了些，便隨口問道：「今天真巧，竟然在這裏碰上您，呵呵。」

「聯邦決定向雷若帝國宣戰了？」

「現在的生活，你喜歡嗎？」

然後她停佇在車邊，正面著他，眸子微凝，www.hetubook.com.com望來的目光更深，彷彿要將著這條街，這個清晨，這個街上的人，都刻印在腦中一般。

等到他在面前停下的時候，他的氣息是那麼熟悉而陌生，輕易捲起蘇離的波瀾，漣漪不止。那張臉，和過往一模一樣，眸子仍是清明而溫柔，嘴唇依舊薄而秀氣。

江芷馨臉色微變，但旋即化成一聲暗嘆，不動聲色地鬆開慕羽的手，柔聲道：「人家救過你的命，卻感謝一下她吧。」

「昨日在我國多處城市爆發了大規模遊行示威活動，示威者要求聯邦立即參戰。有關專家稱由於中蘇遭受妖獸一事更加強化了天華聯邦對於雷若帝國的仇恨感。」

江芷馨甜笑一聲，便任由慕羽拉著她，穿鞋開門，往附近的超市走去。只是剛走出家門沒幾步，慕羽突然停下，回頭向著巷子的深處望去。

不留絲毫傷感的痕迹。

慕羽搖了搖頭，笑了一笑。自從失憶之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直覺似乎變得極其敏銳，就像剛才走出家門的那一剎那，便覺得在某處似乎有一道視線在注視著他。只是他回頭，卻不見人影。

「這樣呀……雖然不知道戰場是什麼樣的，但一定很殘酷很危險。請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慕羽真認真地道，想了想和圖書，又真摯地道：「要不我和芷馨明天去送送你吧。」

江芷馨無聲地走了上來，輕輕挽住慕羽的手。慕羽這才回過神來，收回望著汽車遠去的目光，忙不迭地解釋道：「芷馨……剛才，不是……我也沒想到她會……」

她鬆開扶著車門的手，在輕柔的光中轉了過來。纖細的手臂繞過慕羽的脖頸，輕輕地將他擁抱。她的臻首溫柔地搭在慕羽的肩膀上，被風吹起的髮絲撩動著慕羽的鼻尖，五指輕柔地按著慕羽腦後的發，那冰膩的觸感彷彿一泓清水輕易浸透了靈魂。

慕羽怔了怔，饒頭笑道：「還行吧……我這個人沒什麼大志向，這樣的生活，一直是我夢想的。」

慕羽認得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雖然他並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在失憶后剛醒來在醫院時，這個美麗的女子也在守護著她。

蘇離沉默片刻，點點頭，淡然道：「明天就走。」

慕羽點點頭，緩步走向蘇離，江芷馨猶豫片刻，還是跟著慕羽走了走來。

「不是，你聽我解釋……」

蘇離看著他越走越近，堅強如她，臉容竟也有過那一剎那的恍惚。

然後她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大概也正因為此，直到很多年後，慕羽記憶中的這道影子，每每想起，宛如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