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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那無數細沙堆積而成的沙人，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化為無數沙塵在空中飄散。

但是在她的身上，蘇離總是能夠感受到一種恬靜的氣質，一直超脫於世俗的平和。

窮奇想要躲開。

好像著一些東西是這個世界的根本，是這個世界的本質！

虛無被蘇離斬開，虛無之中是混沌，沒有光，沒有水，什麼都沒有，甚至連那黑暗都沒有。

「之前的你站在那個地方幹什麼？是有什麼好看的嗎？」渲囂問向身邊的蘇離。

「小傢伙，好好走下去吧。

他們在不停的穩定。

山頂之上，只是剩下了蘇離一人眺望著黑夜的遠方。

天線谷之中，所有的將士們高呼著蘇離的名字，可是蘇離卻是感覺這呼喊聲距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

這是蘇離問向畫眉的第一個問題。

夜晚的寒風從山頂輕輕刮過，隨著最後聲音的落地。

「嗯。」蘇離點了點頭。

蘇離的思緒不由飄蕩，飄蕩到二十年前，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小男孩拿著畫卷，敲響了一個女子的大門。

「趙前輩？」

趙靈雪和庄眸從王猛的口中得知了一切。

「誰知道呢？」渲囂攤了攤手。

蘇離伸出手，指著天線谷的方向：「他們之中，還有很多人很年輕，還有很多人都沒有娶到老婆，他們本還可以走著更長的路。」

……

告訴思思，就說，為師相信她，她想要做的事情，無論是什麼，都是可以做到的。

這一場大戰，渲囂一軍輸了。

而且蘇離其實挺慶幸的，因為自己的死不會有絲毫的痛苦，就像是緩緩的睡著一般。

殘留在窮奇身體之上的劍氣變成了火焰。

可是就當蘇離握住畫眉小手的一瞬間，畫眉瞬間破散，化為了靈力的沙，隨風散盡。

但是就當蘇離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死亡之時。

圍繞在天線谷四周的雲柱緩緩消散，一陣風吹過，這一些雲柱子如同薄霧一般刮散。

突然，蘇離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和-圖-書漸在穩定。

而蘇離已經是站在空中一動不動。

「你是怎麼做到的……」

畫眉握住蘇離的手腕，緩緩走到蘇離的面前，另一隻手輕輕抬起，彈了彈蘇離的額頭：

「這不是他們的歸宿。」蘇離搖了搖頭，否認了渲囂的看法，「沒有一個人的歸宿，是死在戰場上的。」

蘇離：「……」

她們知道這一場大戰將會極為的慘烈。

在山峰頂部的這一座懸崖之上，一個人安穩地坐著，順著男子的目光看去，是這一片天線谷的方向。

時間又是過了一天，天線谷傷員的救治以及戰場的清掃依舊是在繼續著。

在這一隻窮奇的眼中，這一把長劍不停的變大。

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小男孩再次見到女子，並沒有提起當年，只以為她忘記了。

對於自己在一次的死去，蘇離並沒有太多的感慨。

渲囂不用解釋，蘇離就知道渲囂如今的狀態。

思思就，拜託你了……

最終，蘇離在一座山峰的峰頂停住了腳步。

「如果你硬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這一道火焰將窮奇的身體迅速地點燃，給他舉行最為隆重的火葬！

既然我救了你，那我就要付出代價。」

這一個人的全身散發著一種螢火蟲的光芒，而且看起來是那麼的通透，就像是幽靈一般。

「你很在乎這個？」蘇離問道。

只不過思思缺乏如此的自信。

可蘇離卻感覺是過了百年。

「聽說達到了合道境，就可以掌控生死，制定法則了，你說，是真的嗎？」

「知道，第十四境叫做煉神境，第十五境為合道境。」

這一山峰其實就是天線谷兩邊山峰的其中一座，距離天線谷很近。

蘇離：「這是人族與妖族融合的代價？」

這一個人便是渲囂。

「很簡單。」

這是代價。

就好像，這一隻窮奇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但是蘇離並沒有任何獲勝的喜悅。

這一個「一」字是巨大的，大到世間的和*圖*書一切在蘇離的面前是那麼的渺小。

這將會是自己最後的結局。

這一種氣質與平和，只有內心世界極為豐富的人才能夠擁有。

這一種氣質是柔和的，如水一般，可以包容萬物。

「蘇離，你知道傳說中的失傳二境嗎？」

因為世間的一切都是平衡的。

這是最為純粹的一劍，乾淨的像是那千年雪山冰池中的水，沒有絲毫的雜質。

「好的，讓我看看吧。」女子如此說道。

「我……」小男孩咽了咽口水，「我想要賣我的畫……」

蘇離轉過了身，看著的是一個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而在我看來，這個世界是假的，可是我手中的畫是真實。

此時的渲囂是一種靈體。

蘇離想了一想：「你覺得，這一場大戰，有必要嗎？」

這一個大大的「一」字以一道絢爛的光芒劃破了長空，劃破了所有。

它如同一道光波，往著遙遙無際的天邊擴散。

「是，」蘇離沒有隱瞞，「但又不完全是。」

但是，只是小男孩以為而已。

一切都是那麼的忙碌。

一劍而過！

「每一個上五境的修士都有自己壓箱底的本領，做為沉浸於畫道一聲的我，自然如此。

如果不出意外，只有幾天的時間，渲囂的殘魂就會消散，可能還不用幾天。

于蘇離的面前，天地之間被破開。

至始至終，小男孩都沒有說自己的名字，女子也沒有問。

「是啊……傳說中的合道境啊……」

「知道的，聖女痴漢嘛。」渲囂笑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信了吧，這場戰役當作我的倒霉，心裏也好受一點。」

庄眸不解地看著趙靈雪。

無論是神魂還是肉體，亦或者是自己身體內的每一滴血液。

蘇離看著這如同往常一般照常升起的朝陽，看了不知多久。

蘇離解決了窮奇，保住了幾十萬將士的性命，但是，蘇離也知道，窮奇解決了自己。

蘇離坐在了他的身邊。

渲囂苦笑一聲。

看著天線谷這如同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間煉獄一般的景象，趙靈雪和庄眸皆是皺起了柳眉。

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

對了，你小時候的那副畫，其實挺糟糕的～」

「那讓我猜猜，你是在為部下的死而感覺到心痛，無論這個部下與你的關係如何，哪怕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士兵，你也依舊是在為他們感覺到悲哀。」

……

在喧囂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不屬於自己的憧憬。

蘇離感覺到自己一切都在恢復正常，自己的生命越發的穩固，可是對方的臉頰如同乾裂的大地一般出現著裂痕……

「可是蘇離，那兩個副將叫什麼來著，馬林和畫眉？他們雖然死了，但他們死得其所。馬林給你爭取了最後的時間，你得以揮出那一劍。畫眉以性命為代價，讓你活著，你的存在確實更有價值。而穀神城的那一些將士們，他們死在這壯闊的戰場上，也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可是一切已經是來不及了。

渲囂想了想：「沒有必要，但是這一場大戰一定會發生，所以，很多人一定會死。」

「蘇離，思思需要你。這個世界需要你。我可以看得出來，萬法天下是否能夠擊敗萬妖國，下界是否能夠擊落那所謂高高在上的天庭，只有你能夠做到。如果說性命是等價的，但是，很明顯，以我的命換你的命，是我賺了。」

而我掌握的這個秘法，便是將你身上的傷勢轉化為虛無的，你好好活著，才是真實的。

畫眉的左手抓住著蘇離的手腕。

「小道友，你要幹嘛呀？」房間中，走出來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子，微笑道。

女子的歲數已經是不小了，足足是有兩三千歲的高齡了。

蘇離身體開始變得不穩定。

她一直都是為師的驕傲。

「是啊，誰知道呢……」

庄眸看著蘇離那孤單的身影，想要走過去，但是卻被趙靈雪輕輕地拉住。

他發現，空中的那一個如銅雕塑一般的人影，已經是消失不見了。

渲囂看了蘇離一眼：「我ｈｅtｕｂｏoｋ.ｃｏｍ•coｍ真要走了，你沒什麼要問的嗎？」

這一切都是有人指揮，暫時是不需要蘇離了。

來自與靈魂深處的本能告訴著他，他必須要躲開。

「嘩啦……」

當有穀神城的將士抬起頭，想要看著自家的將軍是不是依舊一動不動的時候。

畫眉話語剛落，那一隻小手從蘇離的眉宇間緩緩放下。

畫眉彎眸一笑。

坐在山峰上，放眼望去，你甚至還可以看到天線谷之中那火把的火光。

可是當真正的看到戰場的「餘韻」之時，這一切依舊是超乎了對於她們的想象。

「怎麼？你要最後我們兩人誰都活不下來，我白白的死去嗎？」

「因為你的兩個副將死去的事情？」渲囂問道。

一問一答后，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直至渲囂再次開口：

女子溫柔一笑，正如同她的畫一般。

靈力的光點如同螢火蟲一般，在蘇離的身邊不停地飄蕩，飛舞，直至消散。

在蘇離的眼中，閃出一抹深邃。

「停下來……」蘇離的語氣很平靜，但是語氣之中卻是帶著不可置疑。

很快，如同一根細線將一塊豆腐給切開一般，這一隻窮奇完全對稱的兩面在不停地分離。

很快，趙靈雪與庄眸所帶領著的軍隊趕到了天線谷。

所有的將士們正在打掃著戰場，救治著傷員。

「停不下來了，法術已經是發動了，若是蘇離你強行拒絕我的法術，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我們一起死而已。」

像是本來要碎裂的一個沙人，這一些沙子凝聚一起，這一些沙子最終將會凝聚成一塊岩石。

「……」

頃刻間，這一隻窮奇被燃燒成了灰燼，灰燼化為了萬千的靈力在天空之中飄散，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的存在。

結束了。

你說不清道不明。

只不過代價是我的性命而已。

女子長得並不算是非常的好看，只能說是中等偏上。

此時渲囂竟然像是一個心理醫生。

……

那是一個大大的「一」字。

天空逐漸破曉。

二人保持了沉默。

蘇離搖了搖頭：「和-圖-書沒有什麼好看的，只不過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在你們看來，這個世界是真實的，畫是假的。

這一場大戰，持續了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

蘇離在夜空之中慢步，天空上的繁星距離蘇離很近，好像蘇離一伸手，就可以將這一片星空攥在手心。

「誰知道呢？」

「我算的。」蘇離看著這一片星空，「你們有我的資料，肯定知道，我卜卦之術，還是很出名的。」

蘇離手中的長劍朝著面前的這一隻窮奇劈了下來。

「蘇離，你是怎麼看穿我布置的那一些內奸的？」許久，渲囂再次開口道，問出了這一個一直困惱他的問題。

窮奇以眉心為界限，逐漸分離，他的眼睛睜開的很大，他的瞳孔倒映著蘇離平靜的模樣。

小男孩長大了，依舊是記得那一個女子買了自己的畫，自己和師妹有了七天的伙食費。

而就在第二天的一個夜晚，蘇離的神色緩緩平復，那一雙眼睛好像終於是帶著一點的色澤。

「是的，我很在乎。」渲囂點了點頭，「但是，也不在乎了。」

蘇離眼瞳皺縮，伸出手要去抓住畫眉的小手。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一切都是那麼的模糊。

此時的蘇離就像是一座雕像一般。

蘇離並沒有離開天線谷，依舊是站在原地，看著這一片的蒼穹，誰也不知道蘇離在想著一些什麼。

蘇離……

「但這就是戰場，你是勝利者，而我則是失敗者，後世的史書上，一定會出現這一場戰役，可我將是你的背景板。」

此時此刻，即將化為風中沙的人，是這個女子。

這是他「活著的時候」看著的最後一幅景象。

在窮奇死後，那殘餘的力量以及戰場上的血氣，最後再加上渲囂的執念，讓渲囂的一抹殘魂凝聚成現在的這個模樣。

「坐吧。」

蘇離沒有回答。

沒有鮮血飈飛，有的只是死氣從他的體內不停的蔓延而出。

趙靈雪並沒有多做回答，只是對著庄眸搖了搖頭：「我們先不要打擾他了，讓他一個人靜靜吧。」